第027章養不教,父之過
蕭宸與張毅承正在就第三十八集團軍部分裝備更新換代的事進行jiāo談,坐在旁邊的胡鵬舉忽然不動聲sè地拿出手機看了看,然後悄然走出mén去,在外面接了電話,兩分鐘後再走進來,看了蕭宸一眼,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www.yibigЕ.com
蕭宸自然不會把張毅承撂在一邊去問胡鵬舉有什麼事,但張毅承卻早已眼觀四路,笑着說:「xiǎo胡有事要說吧?」
蕭宸和張毅承談的事情已經基本談完,這時候既然張毅承這麼說了,蕭宸也就順勢問:「怎麼了?」
胡鵬舉有些尷尬,支吾着說:「呃,xiǎo年……xiǎo年在學校可能出了點……情況,學校讓我去一趟。」
由於蕭宸和葉yu靈身份敏感,所以蕭啟在學校處於隱姓埋名狀態,說是父母都在國外,他借住在「表叔」胡鵬舉家裏,因而一旦學校有什麼事情需要家長到場的,都是由胡鵬舉代去。
蕭宸臉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問:「惹事了?」蕭宸最擔心蕭啟的地方,就是怕他因為出生高官世家而驕縱,最後變成紈絝子弟,害人害己。因此一聽見他在學校除了點情況,學校打電話要家長到場,立即重視起來。
其實以前蕭宸對於一些老師喜歡「叫家長來」是持否定態度的,他覺得這就是「未成年人都教育不好,還要教育成年人」。但後來也漸漸發現,有時候老師也是沒有辦法,現在的學生都是寶貝疙瘩,別說打、罵,有時候就是管理嚴格一點,也要遭到學生的排斥,這些00後比曾經的90後更「惹不得」,很多xiǎo孩簡直就是炮仗,一點就着。
偏偏京城這地方,特點就是官多官大,指不定哪一家看似不起眼的孩子就是某某大領導的兒子孫子,這些個領導平時自己領導習慣了,可能覺得「領導身邊的人也是領導」,自己的兒子nv兒日後也是當領導的料,哪容你一個xiǎo老師臭老九來吆五喝六?於是有些「不長眼」的老師,下場就很是不好,這類事出得多了,老師都變成了老濕,提起這種事就是一把辛酸淚。
胡鵬舉苦笑:「剛才是班主任陳老師打來的電話,陳老師可能比較氣憤,說得也不大清楚,聽起來,大概意思是說下午上體育課,兩個班舉行友誼籃球賽,球場上不知道怎麼起了爭執,xiǎo年帶班上的同學跟另外那個班打了起來,好像對方班上好幾個學生受了輕傷,已經送學校醫務室處理了。」
蕭宸一句話就抓到關鍵,問:「這麼說,打人是xiǎo年帶頭的?對方傷勢怎麼樣了,有沒有危險?」
旁邊張毅承卻是呵呵一笑:「xiǎo孩子嘛,尤其是男孩子,爭強好勝太正常了,肯定是打球的時候雙方對判罰或者是對對方的技術動作有意見,起了糾紛,說話呢語氣又有點沖,結果對方也沖,就搞起來了唄……這種事軍隊裏多了去了……既然都是對方的人受傷,看來好歹是打贏了,嗯,這還不錯!我們軍隊裏面,要是兩方起了衝突,打了起來,只要沒動槍動刀,首長一般都不會過早干預的,都是等他們打完了再處理,雙方的直接長官也不是一跑去就勸架……這麼說吧,要是我的兵跟別人的兵打了架,回來我都首先問打贏沒,贏了滾蛋去睡覺,輸了再去打,打贏了再滾回來睡覺,只要不打死打殘,上面的責任我兜着!」
胡鵬舉聽得暗暗咋舌,對張毅承的這種軍官思維不敢領教,只好沖他苦笑了一下,卻回答蕭宸的話:「xiǎo年是他們學校籃球隊的隊員,是他們班籃球隊隊長,估計……是有可能帶頭。至於對方學生的傷勢,老師說得比較嚴重,好像有流血了,不過據我了解,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老師在這種時候ting喜歡誇大事態嚇唬家長。」
蕭宸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皺眉說:「這話怎麼說的,這會兒是xiǎo年自己沒事,要是反過來,xiǎo年被人打傷了,我們還能這麼從容淡定嗎?對方學生的家長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學校被打傷,會是什麼反應?老師這麼說怎麼能說是誇大事態呢?事態本來就很嚴重!」
胡鵬舉臉sè微微一紅,立刻認錯:「是,是,我太主觀了,沒有能夠通盤考慮,一碗水端平。」
蕭宸剛剛嗯了一聲,正要說話,胡鵬舉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忙道:「啊,蕭書記(現在已經卸任中組部部長,書記是指中央書記處書記),陳老師剛才說了,xiǎo年現在主要是跟老師倔上了,體育老師本來罰他繞cào場跑十圈,但他認為自己沒錯,倔在那不跑,就是因為這個,體育老師才跟陳老師聯繫上了,陳老師這才打了電話過來。」
蕭宸霍然站起來,看了看表,說:「看來今天的事情,我得親自去一趟學校了,xiǎo年必須得到一個深刻的教訓。」
張毅承愕然,驚訝道:「不至於吧,很正常的xiǎo衝突而已,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說明xiǎo年他們動手還是有分寸的,至於懲罰問題,那個跑圈是不是也算體罰啊?我記得現在的學校不興體罰了吧?這事情xiǎo胡去一下就行了,他還能處理不好?你身份太敏感了,你怎麼能去,你這一去,中央警衛局不得手忙腳luàn啊?」
蕭宸堅持說:「這事情鵬舉去不合適,我去才能讓xiǎo年知道事情的嚴重xing。」
張毅承有些無奈,但還是試圖讓蕭宸打消這一打算,便說:「你不是『在國外』嗎,說回來就回來了啊?要不然這樣,我代你跑一趟好了。」
蕭宸微微猶豫兩秒,還是搖頭:「毅承哥,不用勸了,這種事發生了,就要讓他在第一時間明白他的處理完全不對,我必須親自跑一趟。」然後他轉頭對胡鵬舉說:「通知警衛局的同志,我要立刻前往京城四中,他們如果安排警衛,要儘快,要求全體便裝警衛,不得擾luàn學校教學秩序。」
京城四中在很多時候被稱為華夏最好的中學,這話其實可能略有誇張,但在京城的確可以說首屈一指,不過京城四中以前不招初中班,近些年才開設了很有限的幾個初中班,可以說能進這裏的學生,要麼是本人很不簡單,要麼是家長很不簡單。
胡鵬舉本來也想勸蕭宸別去,但既然張毅承都勸不住,他自然清楚自己更沒那個分量,只好應了一聲,匆匆推mén出去聯繫蕭宸的警衛長張毅。張毅一直做蕭宸的警衛員,前年升大校,據說中央軍委已經基本確定,下一批「將字號」軍銜提升的人里就有他的名字,因為蕭宸已然是中央政治局常委和中央黨校校長,在明年三月就將成為國家副主席,他的警衛長按例應該是少將。
張毅那邊如何迅速安排安保措施無須細表,卻說張毅承在胡鵬舉出去之後,笑着搖頭:「xiǎo宸,我跟你說話就不打什麼埋伏了,老實說,我還是覺得這事你真是xiǎo題大做了一點,這種事算什麼啊,他這又不是故意仗勢欺人、無理取鬧,跟網上說的那些什麼拼爹不是一碼事,倒是你這一去,搞不好就真成了拼爹了。」
蕭宸這一點倒是沒料到,反問:「這是為何?」
張毅承的面sè也嚴肅下來,解釋說:「你想啊,四中的初中班不是那麼好進的吧?對方的學生也好,xiǎo年他們這方的同學也好,誰知道他們的父母是什麼人?是高官還是富翁?這次發生群體鬥毆事件,學校叫去的家長應該不會只有你一個,到時候就算學校沒認出你來,那些當高官的家長他們是幹什麼吃的?怎麼會不認識你!到時候你說你一個政治局常委杵在那兒,不管先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後肯定是對方挑釁在先、動手在先,xiǎo年他們班——特別是xiǎo年本人——絕對是正當防禦,而且肯定沒有打到人,而且對方的家長也肯定立馬承認就是這麼回事,然後責令自己的孩子向xiǎo年他們道歉,你信不信?……xiǎo宸啊,這難道就是你要的結果?這難道就是你要讓xiǎo年明白的做人道理?我擔心你這麼一去,搞不好就是好心辦壞事,反而讓xiǎo年覺得,我老爸天下第一,沒有我不能做的事!這是害了他,外公xiǎo時候怎麼教我們的,你還記不記得?我們xiǎo時候出事,你曾幾何時見外公出面過一次?我們闖了禍,你曾幾何時見外公保過我們一次?啊?」
蕭宸沉yin了一下,緩緩點頭:「毅承哥顧慮的事,現在不比以往,這次進了政治局常委會,華夏特別是京城,認不出我的人只怕不多了,我這一去,是有可能壞事……爺爺當年的確是對我們嚴格要求,也從不出面保我們什麼,不過,爺爺畢竟隔了一輩,本來叫家長也不會叫爺爺啊……我看這樣,我讓中央警衛局的同志為我化個裝,也不用很麻煩,貼個假鬍子什麼的也就是了,我對外的形象都是一成不變的,人家看我現在的樣子看慣了,稍微一變動,保准沒人認得出來,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了。」
張毅承愕然片刻,搖頭苦笑:「這是何必。」
蕭宸平靜地回了一句:「養不教,父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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