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平原上寒冷的風,吹得火堆里的火苗搖擺不定。
修伊靜靜地坐在火堆旁,旁邊是旭在旁邊搖頭擺尾啃吃一塊肉骨頭。
兩隻熾焰鳥在不遠處的樹杈懶洋洋着自己的羽毛,它們的出現最終證實了修伊的身份。
原本修伊是讓紅和綠自己飛翔的,這可以避免別人懷疑到他,但現在顯然已經沒有必要。
看到自己打劫的目標竟然是那個不久前殺死了阿布利特的可怕少年,匪徒們已經徹底失去了先前的銳氣。
他們躺在地上,用驚恐的目光望着那獨自烤肉的少年。
「我的心情還不錯。」少年終於開口了。
他的臉上洋溢着快樂的笑,但是這笑容就象魔鬼一樣,讓每一名匪徒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事實上,修伊的心情的確不錯。
儘管匪徒們的出現使得他被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同時卻也在無意中幫了他一個大忙幫助他領悟了一種新的戰鬥技巧。
白天的戰鬥里,修伊在運用元素凝聚和風翔術兩種法術的時候,出於臨機一動的念頭,他將這股風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結果成功製造出了一個類似龍捲風的戰鬥技能。
和龍捲風法術不同,龍捲風是五級法術,魔法師們用這樣的法術進行遠程攻擊。修伊利用元素凝聚和風翔術製造出的龍捲風卻只能幫助他自己進行高的移動。以自己為風眼,吸引風之元素的聚攏,最大化風的力量,然後通過風的旋轉和移動,一方面混淆對手的視線,模糊他們的視覺,另一方面進一步加快自己逼近敵人的度,從而形成詭異的進攻路線,最後在輔以武士的進攻手段,便形成了這一套進攻路數。
在最後躲避那名匪的迴旋攻擊時,修伊更是利用龍捲風的上拋力量將自己拋向空中,躲避對手的攻擊,最終完成了這一進攻手段的最後步驟。
修伊給這套進攻路數取了個名字,就叫「疾風擊。」
與虛空斬不同,虛空斬名義上是魔法與武技的結合,但事實上它們並不是聯合起來使用,而是各用各的,並最後組成一套路數。
疾風擊則是在使用魔法的同時,展開武士的戰鬥技巧。
如果論威力,疾風擊或許比不上虛空斬強大,但是在魔法與武技的結合體現上,疾風擊卻更進一步。尤其難得的是,疾風擊的威力雖然不如虛空斬,但是由於使用的是初級法術,因此對魔力的消耗極低,後續作戰能力強。
而虛空斬的使用,在沒有旭的支持下,就只能靠喝藥硬挺了。
匪徒的這次襲擊,竟然幫助自己在無意中完成了一次在魔法與武技上更深層次的結合,這使得修伊的心情大善,連帶着看那些匪徒也格外順眼一些。
除了幫助他在魔武結合上有了大突破外,這些盜匪的出現更在無意中幫了他另一個大忙在拿下這些匪徒後,他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絕妙的想法。
他意識到自己完全可以將這些人收為己用。
因為盜賊團和自己一樣,都是不容於帝國法律的人,是被這個國家拋棄的角色。
某種程度而言,如果要選擇以武力對抗法律和國家機器,再沒有比盜賊,流氓,惡匪這類人更適合得了。
這對修伊來說不能不種悲哀,日後他的身邊能夠長期跟隨他的人,幾乎註定了只能是強盜,匪徒,流氓,惡棍,殺人犯,通緝犯。在勢力的展階段,他只能依靠這種人來打下自己的基礎。
但是毫無疑問,這的確是一個很實用的想法。
而且比利亞斯山區是盜匪橫行肆虐之地,帝國的軍隊沒空往這裏來清剿,就算來了也沒用。盜匪們就象春天裏的野草,總是清理了一茬又長一茬。至於刑偵力量在這裏更是受到極大的束縛。
如果能夠在這裏站住腳,就意味着他有了自己的一個根據地。
此外目前蘭斯帝國把尋找的目標集中在單身少年這個方位上。
修伊意識到在經歷過香葉城事件後,僅僅依靠改變頭顏色和相貌,已經不能擺脫法政署的追蹤,他需要更進一步的掩護。
將自己隱藏在一大群人中間,毫無疑種比較有效的做法。
此外對修伊來說,還有一件事,是他一直想做,卻苦於條件無法完成的,而現在,機會似乎來了。
種種原因,都讓他迫切需要立刻組織起一批屬於自己的人馬,而盜匪又是最佳的選擇……
也就是在那之後,他放走了馬車,開始思考下一步整個計劃的細節問題。很顯然,他不能僅僅將比利亞斯山區定位在尋找伊萊克特拉的實驗室這個問題上了。
在他思考細節問題的這段過程中,匪徒們被他整整諒了大半天時間,直到黃昏來臨。
這刻在說出自己心情不錯後,修伊對匪徒們說:「必須承認一個事實,在白天我曾經動過殺光你們的念頭,不過我最終改主意了,對此你們必須感到慶幸,畢竟對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來說,這樣難得的仁慈來之不易。」
「去你媽的吧,小兔崽子!」那名匪狂傲大罵。
「很有骨氣的表現。」修伊輕輕笑了一下,他打了個響指,旭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
「左邊的大腿,肉厚味美。」少年的話語簡單而犀利。
旭竄了出去,狠狠地一口咬在那大漢的腿上,嘩啦撕下一大塊血肉,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那大漢痛得嗷嗷狂叫起來:「修伊格萊爾!你這個魔鬼!」
「說得沒錯。」修伊笑嘻嘻地站了起來:「我就是一個魔鬼。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我是仁慈的。我仁慈的體現不在於不會殺死你們,而是我可以給你們多一個選擇:一,做魔鬼的對頭,我會讓旭一口一口把你們全部吃掉,最後把你們化成糞便,排泄在這片土地上,請不要懷疑它的胃口。」
匪打了個激靈,他眼前的魔龍正對着自己呲牙裂嘴,看起來它很支持匪繼續自己那「傲人」的勇氣。
不過其他的匪徒們可承受不起這種精神上的折磨,他們大叫起來:「哦,不,我們選另一條路。」
「別着急,你們還聽完第二條路呢。」修伊繼續斯文的說。「我給你們的第二個選擇就是:做我的手下。簡單的說,就是惡魔的僕役。你們將聽候我的差遣,我讓你們向東,你們就不能向西。」
「你想得美。」匪大叫。
「右腿。」修伊淡淡道。
旭又是兇猛的一口咬下,那匪出悽厲的叫喊。
修伊仿佛沉浸在他的慘叫聲中,微閉雙眼,喃喃道:「多麼動聽的音樂啊。老實說,我並不介意你們的反抗,至少那讓我可以享受殺死你們的快樂。」
「不!不!我們願意做你的奴隸!」一眾匪徒全部嚇破了膽,狂嚎起來。
他們見過各種兇狠的視人命如無物的強者,但從沒有一個如眼前的少年般,將殺戮當成藝術,將折磨看作享受。
這是一個地道的,變態的魔鬼!
望着一群匪徒就此臣服,修伊的眼中閃過一線凜冽。
必須感謝蘭斯帝國對他形象的污衊和他罪名的宣揚,這使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在人們心目中樹立起他殘暴的印象。匪徒們不是平民百姓,他們兇狠,狡詐,反覆無常。要想讓這樣的人在自己的手下心甘情願的賣命,做他們的領,你就必須比他們更狡詐,更兇狠,更殘酷。
至少在表面上應當是如此。
千萬不要相信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打動他們,金錢拉攏只會更加刺激這幫惡棍的胃口,讓他們更加貪婪。
對於這些匪徒來說,用恐怖的手腕讓他們畏懼自己,比用金錢拉攏更有效果,用冷酷的心腸震懾他們,比用高的武藝更容易收服他們。
要知道匪徒們崇拜的可不僅僅是強者,同樣也是殺伐果斷的人物。
象蘭斯洛特那樣的武士,或許可以打敗一萬個匪徒,卻未必能讓一百個匪徒甘心聽命。
因為他的心腸太軟。
僅僅依靠出眾的殺人技巧,就想讓那些匪徒折服,等待他的只能是隨時可能刺過來的暗劍。就算你有再強大的武力,如果你的心腸軟,都等於是在縱容他們攻擊自己。只有讓他們徹底的畏懼自己,才能乖乖聽命於自己。
這就是對惡人的管理統治之道。
由於白天修伊放走了馬車中乘客,形象上失了一分,所以他就必須用加倍的暴力和來挽回眾人心目中的惡魔印象。
然而修伊自問自己又做不到每時每刻都象一個魔鬼般通過折磨他人來體現自己的「威風」,那就只能換一種方式來體現自己的殘酷。
笑裏藏刀式的陰險,視折磨他人如遊戲般的變態,外表溫文而雅的謙謙君子,內里暗藏着瘋狂的冷酷,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外表紳士內心變態的恐怖魔鬼。得罪他的後果永遠要比普通的受壓迫可怕十萬倍。
這就是修伊目前試圖表現在那一眾匪徒面前的形象定位。
這可以使他不必每時每刻都表演自己的「兇殘」。
目前看來,這場表演是相當成功的,匪徒們駭然現眼前的少年鐵石心腸的程度遠過他們的想像,看起來連他的寵物也是如此的窮凶極惡。
「那麼就剩下你了。」修伊望着匪,看來這傢伙的骨頭還真夠硬的。
他走過來,開始饒有興致地觀察着匪的傷口,然後教育旭:「從活着的生物上撕扯下來的皮肉,鮮。但是你不能這樣大口大口地吃。你得學會細嚼慢咽,細細品味那其中的鮮美滋味。要知道你是最高形式的生命,你怎麼能和其他的那些低等生命一樣,毫無風度的進食呢?」
旭很認真地聽修伊說教。
修伊愛撫地摸着旭的小腦袋,用柔和的語調輕聲道:「下次記住,吃飯時,是最體現一個人的紳士風度的。做為高等生命,你不可以用這樣不雅的姿勢進食,那會影響你的形象。如果你再這樣,我就要懲罰你了,知道嗎?」
旭很認真的點頭。
「啊!你這個魔鬼!」那匪瘋狂的大吼起來。
眼前的少年長相俊美,但是每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透着瘋狂的暴虐,他簡直將自己看成了餐桌上的一盤菜,研究着該如何進食。
這個從來都不畏懼的大漢,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怖,他有種死了也比落在這個少年的手上要好得多的感覺。
這刻修伊輕輕給自己繫上了一條白圍巾,然後坐在大漢身邊,打開自己的背包。事實上那個背包是他用來做樣子的,裏面除了幾件簡單衣物,什麼都沒有。這刻他從戒指里將那些瓶瓶罐罐假裝從背里取出然後鋪在地上,然後慢悠悠地說:「在我的家鄉,有一道名菜,叫活叫驢。人們把活驢牽上餐桌,用滾油澆淋它的皮膚,然後直接從它的身上割下一塊肉來。驢在痛苦時會出大聲的喊叫,客人們會一邊欣賞這種慘叫一邊進食。由於那肉是從活驢身上新燙下來的,所以味道極為鮮美。」
匪瞪着大眼看修伊,對方已經拿出了刀和叉。天啊,他竟然把自己當成了驢?而且是使用如此的吃法。
「很遺憾,我這裏沒有燒滾的沸油,不過好在我還是帶了一些香料的。哦,這瓶是鹽,這瓶是酒。只能臨時改做一下生熗了。對了,需要我向你解釋什麼叫生熗嗎?」修伊用戲謔的眼神望着匪。
「哦,我的天啊,你是個魔鬼……真正的魔鬼!」匪的戾氣被徹底打散,無力地呻吟起來。
修伊將刀叉舉在了匪的眼前:「你的詞彙量真是太貧乏了,你就只會說這個了嗎?……最後的選擇,從現在起跟隨我,或者成為我的盤中餐。」
「我願意跟隨你!」匪大吼起來。
修伊的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真是太可惜了,老實說我並不希望你答應。要知道你是個硬漢,你身上的肉一定很美味……我本想吃一儆百的。」
所有的匪徒都已經嚇得癱軟在地。
沒人注意到,修伊和旭做了一個得意的對視。
小傢伙旭舔了舔舌頭,望着匪的樣子有些不舍。相比剛才修伊的那番違心而做作的言論,它到是真想把這傢伙吃干抹淨。
含有鬥氣能量的肉質相當不錯。
夜色已深重,眾人卻無眠。
金少年背着手站在一棵大樹下,神情冷漠,仿佛一塊冰冷的礁石。
在他的身後,四十六名盜匪顫顫驚驚地站立在那裏。
他們剛剛使用過修伊賞給他們的治療藥劑,此時傷勢已經全部癒合。
要知道那可是難得一見的頂級藥劑,就連那些貴族老爺們都難得有機會用到。誰能想到眼前的少年隨意的出手,就是如此價值高昂的貨色。
這不僅讓匪徒們感激,同時也更加敬畏這個少年。
在施以雷霆手段的同時,要加以適當的懷柔政策,這是籠絡人心的不二法則。在這裏需要值得注意的是,威懾的力量必須大於拉攏。
人的心理有時就是如此犯賤。
的主人偶而的一點仁慈,足以讓屬下感激涕零。仁慈的主人偶爾的一些嚴厲,卻會讓屬下心生不滿。
修伊很清楚這點,所以當匪徒對自己這個主人已經產生了強大的恐懼心理時,他不介意拋出一點小小的甜頭讓他們知足。
因此僅僅是半天的時間,這批匪徒已經徹底臣服在修伊的腳下。
「雷勒耶薩聽候您的吩咐,頭。」
曾經的匪,武士雷勒的傷勢最重,也是最後一個復原。傷好後,他立刻恭恭敬敬地來到修伊的身後。
此時的他,已經再無復先前的霸氣。
「叫我主人。」少年的語氣充滿冷漠。
「是……主人。」
「要學會加上敬語。」
「是……強大而慷慨的主人,多謝您的教導。」雷勒咬牙切齒地說。
修伊微微笑了起來。他回過頭看向雷勒。
「雷勒耶薩?」
「在,主……人。」
「也許你可以講講有關於你和你的夥伴的故事,我想這有助於我們彼此間的了解。」儘管少年的話說得很柔和,但是他的意志不容反駁,盜匪們正在理解這一點。
「遵命,我的主人。」
和絕大多數的盜匪團伙一樣,這是一個由流竄犯,地痞,流氓,惡棍組成的暴力團伙。四十六個人中,有至少三十多人身上背着命案,被帝國通緝。他們中只有極少數是當地一帶人,大多數都是從其他各處流亡而來。
至於原來的領雷勒,曾經有過一段從軍的經歷,因為觸犯了軍法逃了出來,展轉流落到這裏,憑藉他強大的武力,收服了這批人,成為比利亞斯山區的一分子。
盜匪們的生存法則簡單而直接:強者為尊,勝者為王。
絕大多數時候,新的領憑藉自己強大的武力上位後,會殺死舊領,以避免可能出現的禍患。
混亂的比利亞斯山區,並不是只有雷勒這一支盜匪隊伍,事實上大大小小的盜賊團伙多如牛毛。而在這一帶,最有實力的盜賊團,大概就得數野狼盜賊團了。
「這一帶的盜匪很多嗎?」修伊問雷勒。
雷勒點點頭:「是的。」
「實力最大的是誰?」
「布萊恩巴克勒,野狼盜賊團的領,手底下大概有三百多號人。」
「他們住在哪?那個巴克勒是什麼實力?」
「刺槐鎮,離這裏大概有二十里路。巴克勒本人是個七級武士。」
七級海洋武士?這份實力讓修伊格萊爾有些吃驚。
能夠成為七級武士的人,大都會受到帝國重用,實在沒有必要落魄到出來做盜匪的。
或許是看出了修伊心中的疑惑,雷勒說:「巴克勒是十年前就出了名的大通緝犯,那個時候他還不是海洋武士。」
「原來是這樣。」修伊想了想道:「告訴兄弟們,先回你們的駐地休息一晚,過些天我們去刺槐鎮。不過在那之前,我想我需要對你們先好好調教一番。」
此時的雷勒,完全不明白修伊所指的調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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