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秋寒帶着一個連趁着天還沒有亮悄悄地在根據地邊緣遂川縣黃坳南邊的山谷里埋伏了下來,他們的任務是封住敵人的退路,其他部隊在他們的後面也相繼進入了陣地。www.yibigЕ.com/
天氣越來越熱,眼看到了中午,戰士們屏住呼吸,整個陣地上靜的連旁邊小溪里流水的聲音都聽的清清楚楚。幾隻不知名的小鳥更是在戰士們的頭頂上歡快地鳴叫着。
透過樹葉和雜草的縫隙,易秋寒緊盯着遂川方向進山的道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太陽已經轉過了頭頂,遂川方向卻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易參謀!敵人是不是不來了?!」趴在易秋寒身邊的一名小戰士低聲向易秋寒問道。
「噓!別說話!小心驚動了樹上的鳥,暴露了目標!」易秋寒急忙向身邊的戰士制止道。
小戰士吐了下舌頭,繼續耐心地潛伏起來。
易秋寒心裏也暗暗有些急:「是不是走露消息了?」他心裏暗暗問着自己。「不會吧?!」他又寬慰着自己,「部隊很早就佔領了陣地,井崗山里這是唯一一條通往遂川的路,其他的路也根本沒有,即使敵人派了密探發現了部隊的行動他把消息也送不出去,何況部隊已經把這一帶全部秘密封鎖起來了!」
易秋寒一邊觀察着通往山外的道路上的情況,一邊胡思亂想着。
太陽眼看就要西斜了,山外的路上卻傳來了嘈雜的人聲,易秋寒仔細聽了聽,亂糟糟的估計總有幾百人。
進山「進剿」的國民黨兵稀稀拉拉地走着,有不少人還哼着小曲兒,一付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神情,部隊的後面還跟着幾十名挑夫。
一名軍官看隊伍越拉越長罵道:「***!屬羊拉屎的?!這麼走什麼時候能到宿營地?趕緊收攏隊伍!後面的挑夫也快跟上!」看見長官發怒了,士兵們急忙向隊伍里集中過來。
眼看着一個營的敵人進了伏擊圈,易秋寒又向遂川敵人來路上看了看,沒有再發現敵人。確定再沒有其他敵人之後,易秋寒朝天上打了一槍,向部隊發出了作戰信號。隨着易秋寒的槍聲落地,整個山谷里剎時間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正大模大樣懶洋洋地做着美夢的國民黨軍被這突然的打擊一下子就打懞了,驚慌失措的國民黨兵四處逃散尋找着掩體,挑夫們也把挑子扔到一邊趴在了地上。
革命軍的戰士們依據着有利地形對着敵人猛烈射擊着。第一次齊射就有將近一百名國民黨官兵被打倒了,沒死的國民黨兵哭爹喊娘地四處躲藏着。可是他們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到處都是革命軍戰士們的槍口。不大工夫,一半的敵人就被消滅在了革命軍的陣地前。
「嘀噠嘀嘀噠噠嘀嘀……」發動進攻的衝鋒號響了,革命軍的戰士們躍出了戰壕。
沒死的已經無力還擊的國民黨兵們看革命軍沖了上來紛紛舉起了手裏的武器,高高舉過了頭頂。革命軍的戰士們邊繳槍邊命令他們去集合。
易秋寒抓住一名軍官問道:「半天多點兒的路你們怎麼走了將近一天?!」
「早晨出來就晚了,上午十點多才出來的!」軍官結結巴巴地答道。
「怎麼就這麼點兒部隊?!不是說一個多團呢嗎?!」易秋寒繼續審問着俘虜。
「有一個團從東面的五斗江過來,說好明天中午他們到這裏,原本計劃和我們一起走的那個團臨時改變了計劃,他們今晚在草林鎮駐紮,明天黎明出發,也是中午到這裏,我們是先頭部隊,今天晚上原本計劃是在黃坳駐紮的!」被俘的國民黨軍官老老實實地回答着易秋寒的問題。
「你說的句句是實話嗎?!」易秋寒問道。
「長官!我已經被你們俘虜了!刀把子掌握在你們手裏,我敢不說實話嗎?!」軍官瞅着易秋寒委屈地答道。
「好吧!現在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你把你剛才的話再向我們上級說一遍!」易秋寒帶着這名俘虜軍官來到**和朱德的指揮部。
俘虜軍官把剛才回答易秋寒的話又向毛、朱二人複述了一遍。**向朱德微笑道:「和我們這之前掌握的情況差不多,就是敵人臨時把這路人馬分做了兩批。這樣吧!敵變我也變,我們現在就連夜先去吃掉五斗江這邊的這路敵人,消滅了五斗江的敵人明天再掉回頭來打這路敵人!」
「好!讓部隊趕緊抓緊時間休息吃飯!吃完飯我們連夜去五斗江!」朱德立即贊同道。
剛巧是農曆十六的晚上,夜空中的月亮是又大又圓又亮,在皎潔的月光下,剛剛飽餐了一頓的革命軍戰士們踏着輕快的腳步向黃坳東方的五斗江奔去。
明亮的月亮給革命軍戰士的行進帶來了便利,卻也給本想趁着夜色發動突然襲擊的革命軍帶來了麻煩。眼看離五斗江村還有二里多地,革命軍剛想展開隊形對五斗江村進行包圍,突然一聲問令聲驚住了前進中的革命軍:「口令?」
行進中的革命軍促不及防,被這突然的問令聲驚住了,易秋寒也猛的一驚:「這楊如軒的八十一團怎麼把哨放出了這麼遠?!」
就這麼稍稍一猶豫,黑暗處「啪」的就是一聲槍響,同時一個聲音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不好了!有情況!」
易秋寒心想這下壞了,偷襲肯定搞不成了。就在這一剎那間,兩個黑影從一堆亂石後向五斗江村跑去,五斗江村邊也響起了槍聲。易秋寒一揮手,戰士們迅速向五斗江村撲去。
兩個黑影沒跑多遠,就被追上去的革命軍抓住了。
易秋寒大聲喊道:「同志們!快!衝進五斗江,消滅楊如軒的八十一團!」
革命軍的戰士們吶喊着向五斗江衝去。
敵人哨兵的槍聲驚醒了熟睡中的國民黨軍八十一團。革命軍的戰士們還沒有接近五斗江,已經組織起來的國民黨部隊已經佔領了陣地,一串串子彈射了出來,沖在最前面的十幾個革命軍戰士中彈倒下了。
易秋寒急忙喊道:「隱蔽!」
就着夜色,易秋寒向對面敵人的陣地上望去,只見十幾挺輕重機槍噴吐着火焰,封鎖住了革命軍前進的道路,敵人的步兵也乒乒乓乓朝着革命軍打起了槍來。
就在易秋寒為行動被敵人發覺了行動受阻發愁的時候,**和朱德大踏步走了上來。易秋寒連忙向兩位首長報告:「報告毛委員、朱軍長!我們的行動被敵人發現了,敵人的哨兵居然放出了二里多地!現在敵人已經組織起來了!」
**邊看着對面敵人的陣地邊笑着對易秋寒道:「戰爭千變萬化,各種情況隨時都可以發生,所以我們千萬不要大意!」
易秋寒點點頭沒有說話。
朱德看了看周邊的形勢,發現離五斗江村二百多米遠的一座小山頭居然沒有發現敵人活動的跡象。他急忙指着那座小山頭興奮地對**道:「老毛!你看!那座小山頭還沒有被敵人佔領!我們要不要趕緊佔領那座小山頭?!」
**這時也發現了敵人的這個漏洞,他扭過頭來指着那座小山頭急速地對易秋寒命令道:「易參謀!快!趕緊帶領一個排佔領那座小山頭並堅決守住!」
「是!」易秋寒答應着帶領一個排從側翼向小山頭衝去。
敵人發現了革命軍的行動,頓時五、六挺機槍掃射過來,幾名戰士中彈犧牲了。易秋寒喊道:「同志們!不要怕流血犧牲,佔領那座小山頭就是勝利!」說完,他帶頭不顧一切地向小山頭衝去。
二十幾名革命軍戰士剛和易秋寒衝上小山頭,三十多個國民黨兵也沖了上來。易秋寒把駁殼槍一掄,一陣連射,頓時打倒了六、七名國民黨兵。緊隨其後戰士們一聲吶喊,挺着刺刀就和國民黨兵展開了肉搏。易秋寒把駁殼槍往腰裏一插,衝上去抄起一支剛才打死的國民黨兵的步槍也投入了戰鬥。
易秋寒接連用敵人步槍里的子彈打死了四、五名敵人,衝上小山頭來的國民黨兵就全部被革命軍消滅了,革命軍戰士犧牲了六、七個人。易秋寒的左胳膊也被一顆流彈打傷了。
易秋寒急忙指揮戰士們架好機槍,後續部隊也跟着上來了。
敵人發現這個制高點被革命軍佔領了頓時手慌腳亂,一個連的敵人在軍官的組織下迅速向小山頭衝來。易秋寒把胳膊上的傷口用毛巾一勒,看敵人離小山頭只有四、五十米了,對機槍射手命令道:「射擊!」
革命軍的兩挺機槍立刻叫了起來,十幾名國民黨兵被打倒在山坡上。其餘沒死的國民黨兵嚇得立即趴在了地上。
「投手榴彈!」易秋寒指着三十多米外的國民黨兵對革命軍的戰士們命令道。
「嗖」、「嗖」、「嗖」……幾十顆手榴彈準確地落在了國民黨軍的人堆里,國民黨兵被炸得是哭爹喊娘,沒死的紛紛丟下槍支掉頭向村里跑去。
由於村旁的制高點被革命軍佔領了,國民黨軍八十一團爭奪了幾次都沒有奪下來,敵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覺得這麼打下去有被消滅的危險,八十一團組織撤退了。
看見敵人開始跑了,在**、朱德的指揮下,革命軍的戰士們奮勇地追了上去。
一口氣革命軍追出去十多里,徹底打垮了國民黨八十一團。眼看天就要亮了,革命軍迅速收兵,他們要乘勝消滅另一路敵人――國民黨軍二十七師的八十團。
在朝陽的照耀下,已經連續取得兩個勝利的工農革命軍又大踏步地回師黃坳,去消滅先前一路的敵人主力――楊如軒部的第八十團。
革命軍的戰士們在山間的小路上急速地行進着,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中午前趕回黃坳,消滅國民黨的第八十團。
眼見太陽當頭,革命軍趕回了黃坳村。他們沒有在村中休息吃飯,馬不停蹄地衝出村子要佔領昨天的陣地。沒想到他們剛走過村子不遠,國民黨軍第八十團的先頭部隊已經向黃坳村走了過來,一場不期而遇的遭遇戰打響了。
雙方都飛速地去搶佔山路兩邊的高地,機槍和步槍「噼噼啪啪」地對射起來,雙方隨即都有了傷亡。
平時的刻苦訓練、對黨的無限忠誠激發了革命軍戰士的鬥志,他們終於搶先佔領了兩旁的高地,把敵人屁滾尿流地打了下去。大隊革命軍戰士殺了上來。
國民黨軍第八十團團長見勢不好,察覺到昨天的部隊多半是已經被消滅了,他急忙聲嘶力竭地對着部隊下了命令:「快撤!趕緊撤回堆子前,再不撤情況就危險了!」說完,他狠狠地抽了馬一鞭子,帶頭向來路上跑去。
當兵的一見團長都跑了,再也顧不得其他了,一窩蜂似的向堆子前鎮跑了下去。
「追啊!殺啊!多抓俘虜啊!」革命軍的戰士們吶喊着追了下去。
革命軍的戰士們追過了下七村,堆子前鎮的敵人出來接應了,迫擊炮、重機槍一通亂打。**眼看一場殲滅戰打成了擊潰戰,敵人的援兵也來了,急忙和朱德商量了一下果斷地對司號員命令道:「吹號!收兵!」
號聲就是命令,革命軍的戰士們紛紛收住了腳步。他們邊往回走邊收斂着敵人丟棄的武器物資,勝利的笑容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
但在這快樂的人群當中,卻有一個人顯得不快樂,他就是偵察作戰參謀易秋寒。他匆匆穿過人群找到**:「毛委員!你處分我吧!這仗打成這個樣子我有責任!」
**愣住了:「你有什麼責任?!即使要負責任也是我和朱德同志負啊!」
易秋寒低沉着臉道:「昨天我要小心些不被敵人的哨兵發現,或者敵人開火後能夠迅速看清當時的形勢,五斗江的戰鬥就不會拖的那麼長,今天也就能夠提前佔領陣地消滅這股敵人!現在一場殲滅戰打成了擊潰戰,我應當負有主要責任!」
**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真不愧是一名優秀的**員!勇於承擔責任,但這個責任決不能讓你來負,是我們上級指揮考慮不周,責任應當是我們軍委會負!現在,我們還不是檢討的時候,下一場戰鬥還在等着我們,我們再取得這下一場戰鬥的勝利後,敵人的這次『進剿』就徹底被我們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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