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大年初二,天剛蒙蒙亮,張老太爺派二兒子到村口看了幾次,二兒子回來說還沒見到人,又派三兒子去村口守着,老伴盧氏進來說:「雪梅不會這麼早來的,你太心急!」
張老太爺說道:「理是這個理,可心裏總不踏實,想想這些年,對待雪梅和耀祖,好後悔啊,孩子們大度,不計較我,可我心裏,那個坎過不去啊,雪梅這孩子倔強好強,有自個注意,這些年吃苦了,年初那會,過不下去的時候,我們也沒有接濟,後來得知他們逃荒去了,可沒曾想,他們如今衣錦還鄉。我讓兒子們去村口看着,就怕到時候雪梅回來了,給漏接了。」
盧氏被孫老太爺說得掉落眼淚,孫老太爺見老伴落淚,趕緊說:「大過年的,別哭哭啼啼,今天是個大喜日子,給天明、天亮的紅包包好了沒?」
盧氏拿出兩個大紅布包,還有幾個染紅雞蛋遞給孫老太爺,孫老太爺揣進兜里,摸了又摸,才放心。
直等得太陽升起,老三跑進屋,氣喘吁吁地說道:「父親,妹妹妹夫回來了,還來了不少人!」
孫老太爺忙說:「走!上村口接接去!」
孫來太爺來到村口,見有好幾個士兵騎着高頭大馬,挎着槍護送,雄赳赳,氣昂昂,護送幾架馬車,很快到了村口停下。
只見從前面馬車上,挑簾出來吳耀祖,手裏牽着吳天明,孫雪梅從後面馬車上下來,手裏牽着吳天亮。
孫老太爺趕忙走上前去,顫抖的聲音喊道:「耀祖!雪梅!回來了!」
孫雪梅一見父親頭上花白頭髮,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這些年雖然父親對她不好,但是小時候,父親對她的好,一幕幕浮現眼前。孫雪梅一下子跪在孫老太爺跟前,淚如雨下,哽咽說道:「不孝女給父親大人請安。」吳天明,吳天亮見母親下跪,趕緊跪了下來。
孫來太爺顫巍巍地扶起孫雪梅,說道:「兒啊,為父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吳耀祖走上前來,對孫老太爺深施一禮道:「小婿給岳父大人問好。」
孫老太爺一見吳耀祖,留着短髮,顯得非常精神,話語言談間,自信滿滿,全然不像之前的唯唯諾諾書呆子。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一般,他連忙說:「耀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走,回家敘話,回家敘話!」
吳天明,吳天亮早有他的舅舅們牽着,回了家。
回到孫府,又是拜年,又是問候,孫雪梅見着母親盧氏,兩人抱頭痛哭,恍若隔世,如果不是余翔出現救了他們一家子人,現如今很有可能家破人亡。想到這一切,悲中有喜,喜中帶悲,
吳天明、吳天亮給孫老太爺磕頭,孫老太爺將兩個紅布包給這兩個外孫子,還給了外孫子幾個雞蛋,兩個小孩興高采烈地接過紅布包和雞蛋,夥同幾個孩子,出門玩耍。
這時,吳耀祖帶來的東西從車上卸載了下來,米、面、肉、布等等,堆了一小堆,這些東西都是這年頭稀缺物品,一下子拿來這麼多,孫府上上下下喜氣洋洋,這下子可以過一個好年。
街坊鄰居,親戚六轉聽說吳耀祖升官,風風光光地回來,紛紛前來道賀,都爭相與吳耀祖攀親帯故,諮詢和請教進入新村的辦法,就連孫雪梅的幾個哥哥,私底下讓妹妹幫忙,將他們介紹進新村里去,新村成了很多人嚮往的地方,余翔「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的新村夢,切切實實地實現了。
熱熱鬧鬧一上午,酒宴開席,孫老爺子執意要讓吳耀祖坐在身邊,這位置以前是他大兒子坐的地方,前些年還有走動時,吳耀祖總是坐在最末的席位上,這次,直接坐上座,中國的禮節中,論資排輩,處處透漏出一股子勢利味道,古今如一。
皇宮大殿,今日喜氣洋洋,那幫平時裝窮哭窮的大臣們,經過余翔一折騰,裝不下去了,個個穿着新衣,給崇禎拜年,崇禎今日特地穿上一身新朝服,朝堂之上,難得一片喜氣洋洋,欣欣向榮,萬象更新的景象。崇禎非常高興,河南大災荒並沒有引起諸如陝西那般亂象,陝西熊文燦捷報頻傳,張獻忠被打得無影無蹤,他手下的大將被盡數剪除,想要東山再起難上加難。吳三桂的關寧防線死死地守住明大門,讓清兵不得而入。
崇禎拋開一切煩心事,聊發少年狂,讓王承恩命人,在朝堂外放起了長長的鞭炮,還大宴群臣,一派歡慶祥和的景象。
京城,滿春閣,衙內圈的公子哥聚會。
薛少坐在上首,正襟危坐,一年嚴肅。楊少坐在一邊,低眉順眼。
薛少身穿官服,一手擎着酒杯,一手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突然眉頭一皺,一轉頭將魚吐在地上,罵罵咧咧道:「媽的,這魚還有刺,還讓不讓老子好好吃頓飯啊。」
旁邊的幾個衙內畢恭畢敬,吆喝着要找滿春閣老闆前來。
薛少把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大聲喝道:「哥幾個,都消停消停,這魚沒刺他媽的還叫魚嗎?魚有刺,難道就沒有人給挑挑?他媽的都沒長眼睛啊。我說楊少,你丫的坐在我身邊,就不能幫我挑挑刺?你就這樣沒有眼力價,你還怎麼進步啊?」
這話說得楊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當初,他把薛少給逼得恨不得做孫子,這薛少不惜冒着生命的代價去河南跑了一圈,回來就得到皇上的召見,得到提拔,如果說薛少有今天,還全是拜楊少所賜,沒有他,就沒有薛少今天。但是,不論怎麼說,薛少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誰都不敢得罪他,哪天薛少要是不高興了,在皇上面前奏他一本,只怕吃不了要兜着走,況且,他們平時都是玩在一起的人,對於他們的那些齷齪的小九九,薛少了如指掌。
楊少只好皮笑肉不笑地陪着小心說道:「薛大人別見怪,我這就讓人為你挑刺,要不讓頭牌小翠姑娘來伺候您?」
薛少把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呵斥道:「我說楊少,你過點腦子行不,別成天像豬一樣,我現在是朝廷命官,讓一個歌姬伺候,傳出去不好聽,再說,你閒着也是閒着,動動手怎地了?」
楊少趕忙陪着小心道:「薛大人說的極是,我這就給您挑刺。」然後找了一雙新筷子,將一塊魚肉的刺一根一根挑乾淨,然後放進薛少跟前碟子裏,薛少夾起魚,嘗嘗,點頭道:「早這樣不久得了,讓爺心情不好,晦氣!好了,今個就到這兒了,這單我買了,哥幾個,吃好喝好。」
然後,站起身,背着手,也不管幾個衙內是怎麼想的,大搖大擺走出滿春閣,曹七弓着腰,朝前跑幾步,呵呵賤笑道:「薛大人,高,就是高!」
薛少回頭一看,這些衙內都沒有跟出來,一頭鑽進轎子,哈哈哈大笑起來,直呼「快哉!快哉!」,想起以前被楊少欺凌的日子,這下是真解氣啊。
曹七掀開轎簾,一臉媚笑道:「余總督真是薛大爺的貴人啊!」
薛少經他這麼一說,像是記起什麼事來,吩咐轎夫道:「快,快回去,今天要去燒香拜余總督,讓他老人家保佑我前程遠大,今天是大年初二,趕緊趕緊!」
曹七一覽困惑,問道:「薛大人,這早上不剛拜過嗎?還要拜?」
薛少瞪了他一眼道:「你吃了早飯怎麼知道還要吃午飯啊,早上是早上,中午是中午,晚上還得拜,這就叫一日三拜,彰顯心誠!多嘴多舌,好生前頭領路。」
曹七不敢再說話了,放下轎簾,令轎夫加快腳步,快步回府。
薛少走後,楊少一年鐵青,坐在那裏,一聲不吭,李少和張少上前寬慰:「別和他一般見識,這薛少他媽的就是小人得志,要是那次我們也去東雙河鎮,那現在誰是朝廷大員還說不定呢,這小子走狗屎運。」
楊少一聲不吭,走到窗戶邊,見薛少轎子啟程走遠後,才從滿春閣出來,徑直回府。
一進府,順手就抄起一根木棍,站在院子裏,大聲喊道:「周得力,你給老子出來。」
周得力嚇得哆哆嗦嗦,抖作一團,兩邊太陽穴上還貼着狗皮膏藥,又可憐,又滑稽。
楊少指着周得力鼻子說:「上次讓你東雙河鎮買茶買茶,你空手而回,如今老子被人欺負得掉底了。你說怎麼辦?」
周得力昨天還遭到一頓毒打,今天一見楊少眼露凶光,雙腿一軟,磕頭如雞啄米,哀告求饒道:「老奴知錯了,老奴知錯了,再給一次機會吧,我一定不會再失手了。」
楊少更氣了,掄起木棍,重重地抽在周得力的後背上,周得力一聲慘叫,趴在地上。
楊少還不放過,拿起木棍,又抽了幾下,抽得周得力慘叫連連。
這時楊少的大老婆過來勸解道:「老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圖個吉利,今兒過,就饒他一次吧。」
楊少這才住手,將棍子扔到一邊,看着趴在地上的周得力,又狠狠地踢了一腳。這才覺得解氣,隨着大老婆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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