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國,青桑城——
古色古香的建築,形形色色的行人,香甜可口的冰糖葫蘆,清香沁人的蓋碗茶……
這是一座千年如一老城,總是這樣一片祥和寧靜的景象。
今天,青桑城這座城市,迎來了幾個不同尋常的客人,他們便是林銘和林銘的父母。
時隔一千幾百年,青桑城的人們早已經換了幾十代了。
沒有人認識林銘,更沒有人認得林銘的父母,但是他們依舊聽說過林銘的傳說。
這個名字,必然會傳承幾十萬年……
林銘和父母,就像尋常百姓一樣走進青桑城,走在早就被翻修過許多次,但是他們依舊無比熟悉的街道上,林銘的父母,感慨萬千。
他們一直走到了林家酒樓,這座被封存了一千多年的古建築,是林銘和父母真正的家……
因為一直被人精心照顧和修葺,林家酒樓一直保存完好。
只是那些琉璃瓦當,經歷千餘年的風雨後,早已經不再鮮亮。
朱漆的立柱和大門,哪怕經歷了幾次重新粉刷,也慢慢斑駁,透出着歲月的味道。
「吱呀——」
大門被推開了,映入眼帘的,是酒樓的大堂。
斑駁的青石地面,雖然陳舊,但卻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桌椅,一如當年的情景……
林銘似乎看到了,他年幼時。在這間大堂中跑來跑去的情景。
那時候,酒樓里總是有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喝酒的。喝茶的,說書的,打牌的,彈三弦的,下棋的……
林銘認識好幾個老熟客,尚是孩童的林銘在大堂里亂跑,這些人便會給林銘糖吃。
「多少年了。還是一樣……」
林母老眼含淚,摸着櫃枱的舊桌子。當年,林父就是站在這裏,穿着灰布長衫,帶着小氈帽。手裏拿着一個算盤,翻着賬本,噼里啪啦的對賬。
而林母則在廚房中幫忙,每一道菜做好,小二就會端出去,韻味十足的喊一聲,「菜來啦——」,而後他肩膀上搭着毛巾,把菜送出去。麻利的把桌子擦了,把茶水沏上。
林母林母,還有林銘三人。就在這酒樓住下了。
這是他們的家,兩位老人希望在這裏度過他們最後的餘年……
酒樓不再營業,但是林母還是每日在廚房中做飯,林銘則在一旁幫忙。
三口之家,其樂融融,但是林母卻始終有所遺憾。因為林銘,始終單身一人……
對父母的心思。林銘看在眼中,卻也始終保持了沉默。
這一日,林家酒樓來了一個客人,一個黑衫女子,看起來只是二十多歲的樣子,修為竟是已經達到了神海後期。
這個女子是司徒明月,
在天衍大陸,武者能夠在一千多歲達到神海後期,十分不容易。
「哦?你要飛升?」
林銘詫異的看了一眼司徒明月,這其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下界達到極致的武者,便不會滿足於下界的束縛,而是想要飛升神域,去更廣闊的天地,任意馳騁。
「是!」
司徒明月知道林銘的身份,在做好飛升準備之前,她專門來請教林銘。
然而林銘卻微微搖頭,「你……飛升不了。」
「為什麼?」
司徒明月心中咯噔一下,她注意到了林銘的眼神,其中似乎蘊含着一股深沉和悲痛的情感,讓她一顆心莫名的一縮。
「神域……變天了,而且……這片世界,曾經被一個女人封住了,你的力量,根本破不開……」
林銘輕嘆一聲,司徒明月心中愕然。
神域變天?天衍星所在的世界被封?
她突然想起,林銘在天衍大陸轉世重生,難道這也跟所謂的「神域變天」有關麼?
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但是卻本能的感覺到,那所謂的「變天」,定然是一場驚世浩劫。
「神域到底發生了什麼?」司徒明月忍不住問道。
「異族入侵。」林銘簡單的回答,他仰頭望天,目光似乎通過了層層星空,看到了神域,「人族……已經風雨飄搖了吧……」
「這……」
司徒明月瞪大了一雙美眸,她原本還以為,神域的劇變是什麼人族內部的大戰,沒想到竟然是異族入侵,而且人類已經風雨飄搖……
「前輩從神域重返天衍星,轉世重修,也跟這場劫難有關吧?」司徒明月這樣問道,林銘緩緩點頭。
「林真人,您父母,還是不知道您的身份,您也從來沒有提過?」司徒明月又問。
林銘搖頭,「他們不知道,不過沒關係,來自血脈深處的聯繫是不會錯的,我就是他們的兒子,而我沒辦法提起我的身世,否則我必須得告訴他們,我為什麼會重回天衍星,為什麼我的妻子和林曉鴿不能回來,為什麼我會變成嬰兒重活一世……」
「知道真實情況的話,我的父母也不會安心的。」
林銘淡淡的說着,司徒明月悵然。
沉默了很久,司徒明月不甘心的問道,「那……沒有辦法了麼?」
「不知道。」林銘搖頭,「我總會回去的,也許在萬年之後……」
萬年,是林銘給自己定下的最後期限。
《聖典》和《天書》的領悟和融合,體內世界的成長,人體宇宙和天地宇宙的雙修,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漫長的時間。
萬年,已經很短了。
他必須抓緊時間完成這一切,這樣。他重回神域的時候,才有跟聖族和那更可怕的魂帝,抗爭的可能。
「萬年……」
聽到這個時間。司徒明月深吸一口氣,表情有些苦澀。
神海強者,活到萬年已經是極限,林銘隨意說出的一個時間,便讓司徒明月感到絕望。
如果無法超越神海,那個時候,自己已經行將就木。甚至化成白骨了吧。
林銘看出了司徒明月的心思,開口道:「你可以外出遊歷。這片下界,並不止天衍星一顆星球,我送你一艘靈艦,再給你星圖。讓你去別的星球走一走,雖然不能飛升神域,但是外出遊歷,對你總是有幫助的,至少突破神海並不難。」
林銘慢條斯理的說着,司徒明月心中不甘,她知道,不能飛升神域的話,就算外出遊歷。也根本不會有什麼大成就,勉強超越神海,就已經是極限。
她咬着嘴唇看向林銘。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她對着林銘深深的一拜,「前輩,能否……收月兒為徒?」
林銘一怔,看向司徒明月,終究還是緩緩的搖頭。「不,我從未收徒。而且我現在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完,不想再沾因果。」
世上的氣運,因果,本是玄而又玄的東西,林銘不想沾染,他若是收了徒弟,就要擔當起師父的責任,為徒弟負責。
林銘現在,沒有精力做這些。
聽了林銘的話,司徒明月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失望。
她其實原本就不抱希望,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天賦在下界是頂尖,可是放到林銘眼中,卻怕是相當普通了。
林銘就算收徒,也不可能收她的。
「打擾前輩了。」
司徒明月勉強的一笑,對着林銘再次一拜,轉身要離去。
而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林母從樓梯上走下來,正看到司徒明月轉身要走,她心中一喜,開口道:「司徒姑娘?司徒姑娘怎麼來這裏了?」
林銘和父母回青桑城隱居的事情,很多四大神國的高層都不知道,林母沒有想過司徒明月竟然找到了這裏,這自然讓林母有了一些令其興奮的聯想。
司徒明月看到林母,急忙回禮,而這時候,林母已經親切的拉着司徒明月的手坐了下來,說什麼都要留司徒明月在這裏吃飯。
司徒明月一時不知所措,她看向林銘,林銘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的點頭。
一頓家宴,就這樣開始了。
香噴噴的米飯,六個家常菜,四雙整齊的筷子,林父還燙了一壺酒,準備喝兩杯慶祝一下。
老兩口雖然回到了當年的家,心情很好,但是心中總有遺憾,那也是來自於寧靜所帶來的單調和孤獨。
他們希望清淨的同時,也希望家裏熱鬧,當然,能夠讓家熱鬧起來的人,必須是他們二老喜歡的,希望看到的……
司徒明月,正是這樣的人選。
一頓飯,其樂融融,林母不斷的給司徒明月夾菜,臉上笑容慈祥而和藹。
「多吃點,這是他小時候最愛吃的糖醋魚,只有老家的糖醋魚,才最正宗,要在青桑河,撈上三斤重的大鯉魚,一定得新鮮,配料要上等的冰糖……」
林母絮絮叨叨的說着,司徒明月卻知道,林母口中所說的「他」指的是林銘,也指的是林安。
林母也許不知道,林安就是林銘,但知道,他們愛吃的菜都一模一樣……
「司徒姑娘,這是老頭子我自己釀的酒,來,嘗嘗吧……」
林父笑呵呵的說道。
林銘看到父母心情大好,他們這些年雖然也開心,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露出如此發自內心的笑容。
林銘心中一動,輕嘆一聲,心中有了一個決定。
他嘴唇微動,真元傳音道:「司徒明月,你我只做百年的師徒,但平時,不以師徒相稱,我只需你陪伴我的父母,我會傳授功法與你,給你一場造化。百餘年之後,我還是會轉世重修,而你,便在那時離開吧。」
正在吃飯的司徒明月,筷子一抖,看向林銘,久久無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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