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海上哪來的火光?
鄭飛站在原地思忖少頃,倏然隱隱約約聽見了一種熟悉的聲音,是那種高速物體與空氣摩擦產生的呼嘯。
瞬間,他臉色驟變。
「所有人!趴下!」
話音剛落,他即刻臥倒在地,不明所以的水手們有的效仿,有的則是茫然杵着撓頭。
短短几秒後,時間仿佛定格了。
砰!砰!砰!
船身再次顫動起來,這次比上次要猛烈得多,無數顆炮彈撞擊在船身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碎木片濺得滿甲板都是,甚至還有一座瞭望塔被打中,轟然攔腰倒塌。
一時間,摸不清情況的人們滿甲板亂跑,呼嚎聲響成一片,像極了前天晚上的海軍港。
這輪炮擊持續了足有兩分鐘,終於平息了下來。
炮擊停止了,也許對方是在休息調整,很快又將迎來新一陣狂風暴雨。
鄭飛晃晃腦袋,甩掉粘在頭髮上的木屑,咬咬牙站起身來,看見被不幸打中的人在悽慘哀嚎,他的眼神中頓時升騰起一陣怒火。
「準備反擊。」他歇斯底里地怒喝,三步並作兩步奔到船頭,向剛才亮起火光的方向望去,借着破曉時的些許光芒,似乎能看得到山的輪廓,難道是沿着海岸線靠近陸地了?
大多數水手從沒開過炮,他們中很多人都是最普通的搬運工,別說開炮了,連出海的經歷都沒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老水手交代。
突然碰到了這種情況,他們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在長官的指揮下跑到指定位置,手忙腳亂地調轉炮口、填炮彈、塞火藥。
「往哪打?往哪打?」他們互相詢問,但對方也都是一臉茫然。
「抵達美洲安定下來後,一定要訓練出一批真正的炮兵。」鄭飛心底暗想,捏了捏拳頭。
自己所擁有的這支船隊由近三百條船組成,規模浩大氣勢恢宏,以旗艦勝利號為首的幾艘巨型戰艦行駛在隊伍的最前方,充當保護後排的作用。
所以面臨突如其來的炮擊,自然是首當其中,密密麻麻的炮彈打得船身遍體鱗傷,瞭望塔塌了不說,連桅杆都斷了一根。
鄭飛蹲下撿起一顆陷在甲板上的石頭炮彈,它有足球那麼大,端詳着這顆炮彈,他漸漸蹙起了眉頭。
平淡無奇的炮彈,竟然能擊穿勝利號的堅硬裝甲?
還有就是,這個時代的火炮最大射程只有幾百米,而剛剛亮起火光的地方至少隔了兩千米!
想到這裏,他的瞳孔出閃現出一絲尖銳,喝道:「去把克里斯汀找來!」
「我在這裏...」隔得遠遠的,克里斯汀縮在船艙里,支支吾吾地應了句。
「出來!」
「我怕被打中...」
「放心,炮擊已經停止了。」
猶豫了會兒,克里斯汀終於捨得邁出腳步,慢吞吞地躬身走了過來。
「看你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那個自信滿滿盛氣凌人的克里斯汀了。」
「我...」克里斯汀欲言又止,眼珠子轉了轉,目光中有着深深的忐忑。
鄭飛沒去繼續損他,把炮彈托在手裏示意他看看。
「我想知道這顆炮彈是哪來的?」鄭飛語氣森冷地問。
「是對面打過來的...」
「對面是誰?你自己設計出的船你應該最清楚,這艘巨型戰艦擁有厚實的裝甲,一般的火炮根本傷不了它,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面使用的是你設計的加農炮,但你之前跟我說過你設計鑄造出的所有火炮都在海軍港。」
說罷,鄭飛甩手丟掉了炮彈,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克里斯汀不安地捏了捏手心裏的汗,慎思許久,緩緩吐出一口氣。
「好吧,我說實話。」他搖搖頭:「我們有大麻煩了。」
「繼續說。」見他停頓,鄭飛催促。
「你帶人毀掉了海軍港,但你知道麼,那裏凝聚了丹麥王朝八年的心血,就算我不心疼,國王和王室甚至是所有憧憬遠征計劃的士兵都不會放過你的...」
「講重點。」
「如果我猜的沒錯,對手應該是阿爾納炮兵集團,他們配備的全都是我設計出的加農炮,是丹麥遠征軍除了海軍之外的另一支秘密部隊,八年來一直被雪藏,連我都沒見過。」
聽到這裏,鄭飛擺擺手示意他先別說了,而後差遣水手們去通知各條船調轉航向,遠離火光的位置,在摸清敵人情況之前不能冒險。
對方炮擊的停止,是由於他們打光了攜帶的火藥,正在等待運輸隊過來,估計還需要半小時。
他們是接到命令連夜來這裏設伏的,急於趕路而沒有帶很多補給,後續部隊還在跟進中。
龐大的船隊徐徐調轉航向,向着反方向駛去,也是在這時,天漸漸亮了。
東方的魚肚白,昭示着一天的開始。
鄭飛終於看清了,遠處那亮起火光的地方確實是陸地,藉助望遠鏡,他能看到那是一個炮兵陣地,整齊碼放着上百門長管加農炮,打光火藥的炮兵們正在嚴密監視海面,瞧見敵人被擊退了,興奮得互相擊掌叫好。
「對不起。」
一個聲音飄入了鄭飛的耳朵,他以為會是克里斯汀,但卻是布拉德。
「為什麼這麼講?」他放下望遠鏡,問。
「其實凌晨的時候,我在桅杆上吹風時看見遠處海面上有火光,只有很小的一丁點,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敢肯定,想去船艙通知你,但那時你正在......於是我就從門口離開了。」
「好吧...這不怪你。」鄭飛深吸一口氣,幽幽吁出。
而後,他專注地看向克里斯汀:「跟我講講阿爾納炮兵集團,他們的實力怎麼樣?」
「那是一支擁有數萬炮兵的部隊,估計對面那只是一小個分支,大部隊還在趕來阻擊的路上。」
「他們的戰鬥力,和我的船隊比起來怎麼樣?」
「如果船隊裏都是正規炮兵,估計和他們有的一拼,但現在情況是你的水手大多沒什麼經驗,有的甚至連炮都不會開,怎麼和對方打?」
聞言,鄭飛頓了一下,不由得揉起了眉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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