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喜歡到泊船區溜達的士兵不多,幾乎都集中在了克里斯蒂安號的腳下。
這是一艘不折不扣的巨艦,與其說是巨艦,倒不如稱它為一座壁壘要塞。
它擁有三層甲板,全長近七十米,共設有一百多個火炮位,按照預計可承載船員八百,船艙儲備的補給足夠一次性航行六個月。
這艘巨艦,哦不,是這座要塞,無論是外觀還是規模,都像極了十八世紀的英國海軍名艦、皇家海軍一級風帆級戰艦——勝利號。
當親眼目睹了這樣一艘船,鄭飛心底不由得翻湧起萬千感慨,來到這個時代後,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貼近風帆時代的浪漫。
這樣的船,才叫風帆戰艦!
他激動地捶了下胸膛,緊緊捏着拳頭盯着近在咫尺的克里斯蒂安號,心潮澎湃。
我,一定要得到你!他在心底暗暗發誓。
周圍前來觀賞的新兵,都在表達對克里斯蒂安號的震撼,他們想上船看看,但被守衛給攔下了。
沒有國王或將軍的允許,誰都不許登上克里斯蒂安號,否則被發現的話,按間諜罪論處!
鄭飛緩緩向前走了幾步,鼻息因激動而急促,抬起手敲了敲它的船身。
愛屋及烏,連篤篤聲都是這麼的悅耳。
他欣然一笑,環視了一圈,周圍至少有一百多守衛,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弄走這條船等於是天方夜譚。
更何況,丹麥海軍還封鎖了附近海域。
他在克里斯蒂安號的船身旁停留了幾分鐘,腦海中一直在浮現着風帆巨艦馳騁海洋的畫面,風捲殘雲波瀾壯闊。
「我們走吧。」他微笑着,深呼吸。
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海軍港,至於怎麼把船弄到手,則需要慢慢籌劃。
工匠又裝出醉醺醺的樣子,搭着兩人的肩膀,一步一步踉蹌着走出了泊船區,穿行在寂靜的道路上,到達住宅區時工匠停下了,鑽進了一間小屋,取出他這些年賺的薪水。
之後,他們一直走到了那片堆放木材的場地。
聖地亞哥坐在木頭上喝酒呢,嘴裏嚼着牛肉乾。
「哇,你們終於回來了!」他跳下木材堆,迎了過去。
「這個是誰?」他瞥着工匠那張陌生的臉。
「一個要跟我們出去的人。」
聽到他的話,伐木工頭領想都沒想就丟下手裏的木頭,慌忙跑過來。
「你說什麼,這個人要跟我們出去?!」頭領驚愕地瞪大雙眼。
「是的。」
頭領盯着工匠,輕哼一聲:「見鬼去吧小子,我是絕對不會帶你出去的!」
「他剛才幫了我。」鄭飛說:「出去之後我可以再給你一筆錢,怎麼樣?」
「不是錢的問題。」頭領搖頭:「你不知道,大門口的守衛會清點進來和出去的人數,為的就是防止有人混出去,要是被發現了,我們大家都活不了!你想帶他出去,就得留下一個人。」
氣氛僵住了,誰都不願意留在這地方。
就這樣,大家沉默了好一會兒,鄭飛揉了揉眉心,考慮有沒有其它解決辦法。
工匠則是不安地縮起脖子,眼眸中流露着深深的惶恐和緊張,他很害怕自己剛得到的希望就這樣泯滅。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我留下。」布拉德淡然道。
「不,你留在這會有危險的。」
「放心,偽裝潛伏是我的強項,不會有事的。」
沉吟片刻,鄭飛仍然搖頭。
「正因為它是你的強項,所以我更需要你在外面大展拳腳,而不是留在這裏。」
想得到克里斯蒂安號,勢必要潛入某座貴族莊園甚至是王宮,一定會用到布拉德這樣的高手。
大概是覺得鄭飛說的有道理,布拉德摸了摸下巴,便不說話了。
氣氛再次僵滯,許久。
「你非要帶這傢伙出去麼?」伐木工頭領沒好氣地說。
「我答應過他的。」鄭飛看了局促不安的工匠一眼。
頭領緊蹙眉頭,目光移向工匠,問:「小子,你出去是為了什麼?」
工匠咬咬牙,坦露心跡:「為了見到我的兒子,我已經八年沒見過他了,我離開的時候他才三歲。」
「好,我幫你,但是你必須付出點代價。」頭領似乎被他最樸實的理由感動了,其他伐木工也是。
想了想,工匠扯開衣服,褲袋上面掛着很多個小布袋。
「我八年的薪水,一共是四百個金幣,你要多少?」
頭領擺擺手:「不,我知道自己很貪婪,但絕不會貪窮苦人的錢,這些錢是你坐了八年的牢才賺來的,我一分都不會要。」
「那你說的代價......」
「我說的代價是指......」停頓少頃,頭領狡黠一笑:「你得死。」
......
海軍港大門前。
伐木工出去的車隊,被守衛毅然攔下了。
下車下車,清點人數!守衛野蠻地甩着鞭子,抽打在平板車上。
伐木工們跳下車,頭領連連搓手跑到守衛面前,被凍得直跺腳,嘴角掛着習慣性的諂笑。
「長官,這麼冷的天氣還站崗,可真辛苦啊。」
「沒辦法,上面的吩咐。」守衛不耐煩地應了句,突然瞥見車上好像還躺着個人,當即臉色一變喝道:「我說了下車!下車!竟然還敢睡覺!」
說着,他走過去就要拿鞭子抽。
頭領扯了扯他的衣襟,輕聲耳語:「長官,他不是睡着了,是死了。」
「死了?」守衛不由得皺了下眉,向後退了兩步。
「是的,他是一名工匠,半小時前剛累死的,造船廠的長官讓我把他拖出去埋掉。」
「不會是裝死的吧?」守衛仍有疑慮,盯着工匠蒼白的臉。
「怎麼可能,您看他只穿了一件單衣,這麼冷的天......」
「那可不一定。」
守衛咬咬牙走了過去,凝視着工匠猶豫了片刻,突然抬起鞭子,猝不及防地抽了上去。
啪!一聲清脆的鞭笞。
工匠動都沒動一下。
接下來是第二鞭、第三鞭......
一連打了十幾鞭,他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長官,鞭打死人是要被詛咒的......」頭領膽戰心驚地說。
「滾滾滾,快滾!」守衛大概也是恐懼,不耐煩地揮揮手。
伐木工們的嘴角,掛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車隊,安然離開了守衛森嚴的海軍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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