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白走到便利店門口時,看見裏面有幾個買水的乘客,包括兩名銷售員,但蘇白沒發現荔枝的存在;
其實,基本不存在梁森看錯了或者故意戲弄自己這個情況,梁森也不可能那麼無聊,而且梁森作為大佬級聽眾,他此時是可以大大方方地去探查四周的情況,如果這樣子都不能確定荔枝的位置,那也就真的奇葩了。
蘇白站在一個貨架後面,慢慢地等着,他相信如果荔枝在這裏的話,應該能注意到自己,哪怕自己易容了且身上有一件屏蔽氣息的法器。
這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蘇白還記得自己記憶之中荔枝坐在幼時自己床榻邊照看自己的畫面,兩個人雖然在長大後基本形同陌路,甚至隱隱約約間彼此已經確立了對立的關係,但蘇白相信那個女人的實力,她也沒那麼好糊弄。
不過,現在蘇白擔心的是這個女人如果發現了卻當沒看見自己,那事情就有些不好辦了。
「呵。」
不過,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聲輕笑在蘇白身邊響起,剎那間,整個便利店的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四周的場景剎那間轉換,變成了一個庭院。
一座石桌,幾張石凳,四周清幽芬芳,幽蘭靜謐。
這個場景,蘇白很眼熟,其實就是自己成都老院子的環境,自己年幼的記憶畫面里,蘇餘杭喜歡在石桌上畫畫寫字,劉夢雨喜歡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看公司文件。
當然,這是蘇白從畫卷中所看見的記憶,應該是虛假的,因為走到現在這個地步,蘇白也早就發現了那一男一女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想讓他們這麼琴瑟相合舉案齊眉顯然是不可能的。
而此時,蘇白站在石桌邊,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着一個女人,女人手裏拿着一串水果在吃着,正是荔枝。
「你知道麼,自從我懂事以來,我就很少吃荔枝了。」荔枝將一塊晶瑩的荔枝肉送入嘴裏咀嚼着,面帶微笑地看着蘇白。
「我孩子呢。」
蘇白沒有過多地想要套近乎的意思,他來這裏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為了小傢伙。
「是在我這兒,但我沒帶在身邊,他對我,有用。」荔枝的語言很直白,兩個人都不是那種喜歡繞圈子的人,所以這樣子的兩個人一旦成為對立面哪怕是聊天時都帶着一種隨時都可能拔刀的火藥味。
說完,荔枝將手中的果殼丟在了地上,「是不是覺得很憋屈,自己兒子被我抓走了,但你卻沒有辦法來對我出手,因為實力的差距太大,你也清楚,哪怕你執意出手,最後的結果也是自取其辱。」
「把我兒子還給我。」蘇白重複了這一句,熟悉的蘇白的人若是此時站在旁邊應該能夠清楚,這是蘇白即將暴走的徵兆。
可惜這裏沒有現場直播,胖子和尚他們看不到事情的進展,但如果他們看見蘇白費了不少心思才得以隱藏身份進入這裏找到荔枝後,還沒說幾句話就直接劍拔弩張的話,估計也會哭笑不得。
但事情的結局,必然是向着這個方向去發展的,蘇白想要會自己的兒子,荔枝不願意交出,這個死結,蘇白不願意去迴避,荔枝也不可能退讓。
陳茹之前曾說過蘇白無論做出何種選擇他們都不會給蘇白壓力,意思也就在這裏了,對於陳茹這個旁觀者來說,如果蘇白要不回自己的兒子,那麼從荔枝那裏適當地得到一些補償或者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消息回來和眾人共享一下也算是有所收穫了。
「一些事情,你也應該是知道的,其實我和你,在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曾是那兩個人手底下的試驗品,是…………」
「我不想聽你廢話。」蘇白的左眼瞳孔開始凝聚出赤紅色,右眼瞳孔開始凝聚出古墨色,很顯然,他正在激發出自己體內的兩大血統。
「很可惜呢,我本以為我們其實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和我能有些共同語言的,好像也就只有你了。」
荔枝的身形剎那間出現在了蘇白的身前,一隻手就這麼平淡無奇地放在了蘇白的額頭上,
「嗡!」
蘇白只感到自己體內的氣血瞬間被冰封,連同自己剛剛牽引起來的兩大血統也在此時沉寂了下去。
要知道,當初在臨潼兵馬俑歷史博物館前,荔枝可是一度壓着劉夢雨的,這個女人的實力,有點類似陳茹,同級別之中幾乎沒有敵手了。
「這樣子聊天,就沒多少意思了。」荔枝似乎有些無奈,仿佛她準備開的一次茶話會結果出了變故導致氛圍缺失了。
蘇白的身體和靈魂包括其血統都在此時被壓制住了,這不同於封印,這是單方面靠其自身的絕對優勢力量欺負你。
「兩千年前,亞歷山大和始皇帝一起對決廣播的事兒,你也應該知道吧?」
荔枝自顧自地說着,
「兩位大帝最後都隕落了,不過亞歷山大大帝是最早隕落的,並不是因為他最弱,也不是因為他麾下的軍團力量太渺小,而是因為他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哪怕以當時這個世界的力量,也根本沒辦法真的對抗成功廣播。
所以亞歷山大大帝選擇了另外一條路,他以犧牲自己為代價,獲得了一次和廣播的意識直接對話的機會。」
蘇白沒有回應荔枝,但當荔枝說到這裏時,他忽然想到了在上個故事世界中最後骷髏的遺言。
「亞歷山大大帝以自己的性命,換得了一個結果,那就是他教會了廣播意識一個東西——玩。」荔枝伸手摘下了幾片薄荷葉,也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了茶壺,開始泡茶,「也因此,才會有了廣播的意識,才會有了廣播的趣味性和審美,才有了這本質是養蠱的故事世界中一次次的撲朔迷離。」
蘇白不知道荔枝到底要說什麼,她搶走了自己的兒子,現在還把自己封困在這裏,跟自己講述這些,有什麼意義?
「當一個玩久了之後,就會產生枯燥感,尤其是當你知道自己的未來將徹徹底底的千篇一律時,這種絕望的折磨將讓你痛不欲生。
或許,這就是亞歷山大大帝的真正目的。他以這樣子的一種方式,去完成自己的復仇,一個大帝的復仇。」
荔枝還在繼續敘述着,「其實,一開始,我是沒有把你父母的事情和亞歷山大的事情聯合在一起想的,但在我和你母親對決時,我被拉入了故事世界的那一刻,我才真的明白過來,廣播,竟然和他們站在了一起。
這就像是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和反賊,居然聯手了。
這真的很諷刺,對不對?」
荔枝繼續說着,但她的情緒卻越來越平靜,
「那一刻開始,我才清楚,自己的計劃,自己的複製,自己的一切一切準備,都做了無用功,因為那兩個人的路,是無法複製的路。
拋開仇恨,我也曾經感嘆過他們應該是很孤獨的,因為那條路,他們走得太遠,前面沒人,後面也沒人,這樣孤零零地前行者,也確實是很美很絢爛的一件事。
但真相卻是這麼的不堪,是啊,我早就該想到了,以醜惡的方法怎麼可能去做崇高的事業,他們早就和廣播意識取得了聯繫,那條路,一半是他們走的,另一半,則是廣播替他們鋪就的。
所以,這條路,我肯定走不過去了。」
「那你,還要留着我的兒子做什麼。」蘇白在此時開口道。
「呵呵。」荔枝忽然笑了,笑得很開心,她低下頭,將自己的臉和蘇白離的很近,近得雙方能夠彼此看清楚對方的眼睫毛,「但是,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一條路,你知道麼,廣播的意識已經選擇了自我的湮滅,它其實還沒有死,你的父母,他們還遠遠沒有到上位的層次。
廣播意識選擇自我了結,但它還是必須將這個世界的事情給處理結束,你父母想要甦醒從而成為新的廣播意識,也必須等這個世界結束到下個世界開始才行。」
「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火車的盡頭,是什麼地方。
那是一個類似於兩千年前,這個世界的地方。
兩千多年前,一群魔神自黑暗中降臨,作為土著的亞歷山大大帝和始皇帝自然而然地得為自身這個世界去進行抗爭。
但他們失敗了。
你可以想像,兩千多年前降臨這個世界的一批又一批的魔神,其實就是另一個世界裏被廣播用這種方式給培養出來的聽眾。
當年的人類,兩大帝國,擁有的力量你真的難以想像,但也可以從你接觸過的秦兵肉身看出來,始皇帝麾下曾有一支十萬高級聽眾實力的秦兵軍團,但他依舊失敗了,原因很簡單,他所面對的敵人,是一群又一群坐着火車過來的大佬級聽眾。
只有大佬級聽眾,才有資格被培育出來加入這場侵略的戰爭。
現在,我在火車的那邊,也是在做着同樣的事情,那個世界的反抗,隨着這次火車的出髮帶來的一批大佬,應該也到了尾聲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5s 3.95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