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波數百斤重的石彈狠狠的砸落到魔猿城頭之時,陳海就有所發覺,但他已經到衝擊道丹境最關鍵的一刻,實在不容他去為外事分心。
煉除殘魂怨魂之後的血丹,懸浮在陳海的頭頂三尺高處,一道道由無盡金色光屑組成的金色光鏈從血丹里散發出來,沒入盤膝而坐的陳海體內,連接着他的靈海秘宮。
這條光屑之河,是由最為純粹的靈元組成,這一幕代表着此時正源源不斷有磅礴的靈元從血丹抽取出來,納入陳海的靈海秘宮之中。
在陳海靈海秘宮之中,至陽至正的無盡真元,就像憤怒的汪洋大海,磅礴到難以想像,即將徹底失控,要將陳海的靈海秘宮徹底撕碎——要是蒼遺看到這一幕,都會震驚,陳海在靈海秘宮納入這麼多的純陽真元,竟然沒有崩潰掉。
在純陽真元形成的汪洋大海正中央,有一道紫電雷芒,也是這道紫電雷芒,維持住如此磅礴的純陽真元納入靈海秘宮之中,沒有崩潰掉。
這道紫電雷芒,就是陳海修悟到第二重境界的風雷真意的具象。
凝結道丹的原理不難,參悟道之真意之後,以道之真意為種子,不斷的匯聚、壓縮純陽真元,當純陽真元足夠巨量、足夠磅礴,在達到一個臨界點後,足夠磅礴的純陽真元就會往道之真意所在的極點坍塌,最終凝聚成道丹。
一方面,越強的道之真意能約束、壓縮越磅礴的純陽真元,另一方面,越強的道之真意,純陽真元坍塌聚變的臨界點越高,使得成丹過程越兇險,但成就的道丹品階也越高。
陳海所悟的風雷秘意,在靈海秘宮具相後呈紫色,也就意味着陳海一旦踏入道丹境,所悟就是諸修羨慕之極的紫丹——而修成紫丹,意味着陳海繼續修煉下去,只要不意味辭世,將來有六到七成的把握能夠修成道胎。
當然,陳海要是有足夠的時間潛修,將所參悟的諸多道之真意,都融入風雷秘意之中,將風雷秘意修煉到第三重境界,或者掌握更高層次的真意,未必不能一步修成金丹。
此時形勢危急,陳海涉及到的鬥爭越來越高級,明竅境的修為力有未逮——雖然很多時間,並非依賴於蠻力,但陳海總需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免於敵對勢力的惡意刺殺吧?
再者,陳海對能修成紫丹,也實在提不出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近百年來,燕州修入道丹者也有二三百人,真正有紫丹成就的,也就三五人而已。
紫電雷芒散發出宏大的氣息,在靈海秘宮中擴散開來,閃着絲絲電光,仿佛帶着無窮引力一般,催動純陽真元在靈海秘宮裏旋轉起來……
血丹中的純陽靈元已經所剩無幾,連帶着那一道道金色光鏈也黯淡了許多。
而陳海的靈海秘宮深處也已經近似乾涸,但那凝重的風雷真意仿佛還沒有滿足,仍然在不停的吸附着真元,陳海古井不波的在那裏坐着,外面的刀山火海,血肉橫飛和他似乎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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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鉗制沙灤等人,蒼遺帶領着眾妖獸坐鎮魔猿城,但雙方道丹境以上的強者都不會輕易出動,因為他們發現,在十數萬精銳所凝聚的殺伐意志面前,不僅天地元氣攪亂得一塌糊塗,他們的神魂也是弱的,也是受壓制的,即便進入前陣,也很難發揮道丹境強者應有的威力。
在常規的攻城戰當中,鐵崖部的四萬精銳,依據堅城,又有這段時間來所鑄造各種簡單而有效的戰械相助,也實在不是那麼容易撼動的。
魔猿城上下震天嘶吼,一道道各色光芒時不時的升起,接戰不多久,城頭上下就被鮮血染紅了。
拓跋旗站在中軍陣列之中,遙遙望着前方的戰場,他面無表情。
鐵崖部的防守之強,實在有點兒出乎他的意料,特別是對方的拋石弩,不但射程比己方的弩車遠,而且更為精準一點,從開戰到現在,己方已經有十幾台拋石弩毀在巨石之下,相反己方的拋石弩剛剛到能砸到魔猿城城牆的有效範圍。
當時有人說鐵崖部的鐵鯤廣泛啟用人族,當時他還頗為不屑,現在看來,或許拓跋汗國往後也應該重視人族工匠了。
拓跋汗國,每每想到這個詞語,拓跋旗心中就激動萬千。
這時候有一隻魔鷲從極遠厲嘯着掠來,拓跋旗抬頭望去,抬頭釋出一道玄光,指引那頭從赤眉湖方向飛來傳訊的魔鷲直接往他這邊飛過來。
五千餘里外的赤眉湖,有三四十萬燕州人族聚集,其中有十萬黑燕軍精銳,這是除黑石城之外,拓跋旗必然全局考慮的第二大變數。
拓跋旗不能不關注這十萬黑燕軍殘部的動向,下令監視赤眉湖的哨寨,每隔三天都要傳遞一次消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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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赤眉湖西北六七百里外,近年來拓跋部佔據一座名叫灰鴉嶺的石頭山,建造一座堅固城寨。
灰鴉嶺寨並不很大,大概一千步方圓,在茫茫的瀚海草原上,算不得起眼,這個城寨的建立,跟堯山的戰事並沒有直接的關係,而是監視赤眉湖黑燕軍動向的總哨寨。
拓跋部暫時騰不出手來解決黑燕軍,這時候也沒有誰會認為黑燕軍會參與堯山的戰事,但誰也不會放任這麼一支強大的人族精銳在拓跋部的腋腹之地立足,就此不聞不問。
灰鴉嶺城寨常駐兵馬三千,主將乃是拓跋旗的堂弟拓跋虎,也是一個明竅巔峰的存在。
起初拓跋虎兢兢業業的守在這裏,唯恐赤眉湖方向有什麼風吹草動,但他很快也認定,聚集到赤眉湖的黑燕軍看似很強,但根基太差了。
此時的黑燕軍是不可能偷襲拓跋部腹地的!
黑燕軍在赤眉湖畔能自給自足,更多應該是想着自保,而不是招惹是非;沒有太多的人口,就沒有太多擴張領心的野心;而有限的人口,也註定黑燕軍沒有統治瀚海草原的可能,他們沒事吃撐了,冒着極大兇險去偷襲拓跋部的腹地幹什麼?
想明白這些後,拓跋虎就開始他的幸福生活,每日處理完並不繁重的日常事務,就會躲入營寨中美酒大肉。有時候黑燕軍那邊送些禮物過來,表示要以後和平相處,拓跋虎也都笑納下來。
既然認定黑燕軍不可能有膽跟拓跋部結仇,為什麼不笑納?
將來汗王決定要剿滅黑燕軍,踏平赤眉湖,到時候剿滅、踏平就是!
今日也不例外。
拓跋虎剛得到魔鷲傳書,知道堯山那邊的總決戰今天已經打響,只等拿下堯山,整個瀚海東岸的草原就會都淪為拓跋部的狩獵場了,到時候拓跋部就才有資格跟黑石汗國並肩齊驅,他拓跋虎的權勢也會水漲船高。
志得意滿的拓跋虎,今天罕見的出現在校場上,慷慨激昂的亂講一通,隨後就回到自己的營寨中去了。
那裏有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在等着他,是灰鴉嶺附近一個小部族首領下午剛送過來給他享用的。
剛才拓跋虎手裏有一堆事要處理,都沒有來得及享用,這時候想想那柔美的身姿,妖艷的臉龐,拓跋虎就感覺心頭像點着一把火似的。
回到大帳,胡亂的將一條羊腿送下腹中,又灌了半罈子沒救,醉眼惺忪的拓跋虎着人將女奴送了上來。不夠多時,就聽得賬外一陣佩動環響,大帳帘子一掀,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帶着一股奇特的香風走了進來。
拓跋虎眼神一陣呆滯,死死的沾在這個宮裝美女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了。在絕色美人面前,拓跋虎沒來由的感到一點兒自慚形穢,他抬起袖子,狠狠在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唯恐一嘴的油膩唐突了佳人。
那美人輕笑一聲,屈身道了一福,拓跋虎傻笑着就要伸手去抱,那女子咯咯笑着輕盈的一轉身讓開了。
「大王英雄蓋世,先讓小女子敬大王一杯如何?」說着就抱起那半壇酒往桌案上的碗中倒去,只是那半壇酒對這弱女子顯得有些重了。
看着蹙着峨眉,略有些吃力的佳人,拓跋虎喉結蠕動了一下,咕咚一聲咽了一大口口水。放下酒罈,女子看着拓跋虎的痴樣,輕抬手臂用流蘇般的衣袖掩着口嘻笑了一聲,伸出一雙勝雪的柔荑,將酒碗端起敬獻給拓跋虎。
拓跋虎此時已經色迷心竅,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女子的一處指甲,閃着妖異的紅光。他抓起酒碗一飲而盡,頓時感覺這杯酒比剛才更有勁了許多。
他哈哈大笑道:「美人兒,我看你這柔弱的身段,想來越述部的老東西還沒有糟蹋過你,且讓本大爺來試試。如果那老東西之前欺負過你,將來我拓跋部必定踏平越述部,幫美人兒你好好出一口惡氣。」
說完就合身向那女子撲去,可那女子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是腳下步伐卻輕盈的很。一陣叮噹亂響,拓跋虎撲倒了許多家什,但就是沒能一親_美人芳澤。
拓跋虎心中的那團火越燃越烈,只覺得眼前的景物都開始扭曲了起來,而佳人銀鈴般的笑聲,也猶如在遠方一般。昏昏沉沉的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渾身冒起了紅光,最終還是一股劇烈的灼痛驚醒了他,這時才驚慌失措的發出慘叫,但是沒有持續兩息,意識就陷入永久的混沌。
拓跋虎最終變成了一團人形火炬栽倒在大帳中,那火迅速的竄燃起來。
大帳的扈衛,發現主將遇刺要衝過來營救、圍殺刺客,一道劍光縱橫斬出,寧嬋兒纖纖玉手,同時將反扣的二十多枚冰凝丹一起灑出。
拓跋虎雖死,但灰鴉嶺寨還有三名千夫長,實力皆是不弱,寧嬋兒要是被拖住數息時間,極可能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她這時候也是不要命的將冰凝丹、凝火靈液灑出去,想要趁着混亂,殺出敵寨。
這時候沉悶如雷霆般的馬蹄聲,從遠處震動大地,灰鴉嶺寨站在哨樓上的斥侯,這時候突然發現就在七八十里,上萬黑燕軍精銳騎兵如同鋼鐵洪流一般,正往他們這邊快速切來……
「敵襲!敵襲!」
寨內因主將遇刺一片混亂,而寨牆上的哨樓因為發現上萬敵騎逼來,敲響大鐘發出警訊,一時間亂作一團,也不知道是組織人手圍殺刺客,還是先將所有的兵馬調上寨城,抵擋半個時辰就會到達的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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