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得好!」凱爾薩斯竭力大喊着,這位當了過千年王儲的王子殿下罕有地興奮起來。
只是他沒想到,杜克居然扛着安東尼達斯的屍體對他說:「快撤!給你五分鐘,帶上你法師塔里最寶貴的東西,撤!」
凱子無比愕然:「我們不是佔上風嗎嗎?」
杜克一翻白眼:「上風?是不是我幹得太好,給你一種我們佔上風的錯覺?達拉然完了!」
「你不是取得了安東尼達斯的權限了嗎?」
杜克苦笑:「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話……」
「……」
杜克咬着牙:「最怕是,他死了又活了。」
杜克有時候也想抽自己幾個耳光,好的不靈,壞的靈。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剎那,手裏提着的安東尼達斯的『屍體』突然變異了。那是一股徹底凌駕於輝月法師之上的狂暴黑暗波動。
下意識地,凱爾薩斯一把纏繞着烈焰的匕首就捅了過去,很遺憾,完全沒個卵用。
不管是匕首本身的物理攻擊,還是匕首上縈繞的火焰元素,居然同時被彈開。
杜克和凱子兩人的臉霎時間發白。低級的神秘註定被更高級的神秘所排斥化解,產生這樣的現象只能證明一件事安東尼達斯的靈魂要回來,而且是以墮落者的形式……
「走!」
再無猶豫,杜克和凱爾薩斯立馬用長距離閃現離開。
開什麼玩笑!?
一個曦日大法師墮落了!?
這可是絲毫不亞於阿爾薩斯墮落的驚天大新聞!
杜克牙齒都快咬碎了。
怎麼回事?
原本歷史上阿爾薩斯攻陷達拉然之後,不是放過了安東尼達斯的靈魂嗎?讓這個昔日的超強法爺的靈魂徘徊於達拉然的廢墟當中做了孤魂野鬼。
直到這一刻,杜克還不知道,安東尼達斯的墮落其實還是他的鍋。
正是因為他的出現,第一次是洛丹倫城救人,第二次是達拉然之戰,連續兩次狠狠地挫敗了阿爾薩斯的攻勢。讓阿爾薩斯吃盡了苦頭。
然後,因為烏瑟爾的靈魂硬生生拒絕了【霜之哀傷】的腐蝕,死活不肯墮落,這讓阿爾薩斯惱羞成怒。
在苦無幫手之際,恰好是恐懼魔王們送上了安東尼達斯的靈魂……
此時此刻,在達拉然北面的洛丹米爾湖,夏日的湖面泛着奇異的冷色。誰都不會想到,在炎炎夏日裏,僅僅是把【霜之哀傷】插到湖面上,就把過百公里半徑的湖面盡數冰封!
阿爾薩斯拄劍而立,他冷傲地看着魔法光輝不斷亮起,陷入混亂之中的達拉然。
「不夠!不夠!這遠遠不夠!巫妖王陛下要的是更大的毀滅!更多的死亡!」阿爾薩斯聲音中帶着威嚴:「聽懂了嗎?我的新僕人!」
「懂了!」回話的,是一個無比強大的靈魂。他的靈魂是如此凝視,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其實他只是個沒有實體的靈魂。
一條拇指般粗大的靈魂之鏈從阿爾薩斯手上延伸出去,在不到半米的地方就消失了,很意外地,那另外半截鎖鏈赫然連在那個看上去穿着華貴法師袍的靈魂的脖子上。
那個強大靈魂,自然就是安東尼達斯的靈魂!
明明不再有實體,安東尼達斯下意識做出一個吞咽口水的動作,靈魂里充滿了苦澀感。老法師不由回想起前不久的那一幕,他灰色的嘴唇抽搐了一下。
恐懼魔王不愧是宇宙中最奸詐,最令人生畏的生物。本來仗着實力更強,才對那隻被他一擊打傷的恐懼魔王窮追不捨的。
可惜,恐懼魔王大多是影帝出身,當他追離主戰場的時候,已經是四隻恐懼魔王聯手,直接封閉了周遭的空間,然後就是多達十八種負面魔法效果直接加到他頭上。
然後他跪了,被活生生抽出了靈魂,然後一隻恐懼魔王變戲法似的變小,進入了他的身軀,佔據了他的身體。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看到的是烏瑟爾冰冷的屍體,以及剛剛完成弒師大業的阿爾薩斯!
安東尼達斯繃緊了自己的精神,靈魂狀態下的他,模糊的面容上發須怒張。
「我不會屈服的,你這個毫無人性的墮落者!劊子手!連你的父親和師父都敢殺,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我不會屈服的!任你怎樣折磨我都不會屈服的毀滅我,是你唯一能做的!」
安東尼達斯並不知道,阿爾薩斯剛剛才在腐化烏瑟爾的靈魂這件事上遭受到另一次重大的挫敗。
曾經的王子,那灰白色的嘴唇抽搐了一下,然後王子露出跟他英俊面龐毫不相稱猙獰扭曲的表情來:「如你所願,自詡正義的法師……就不知道你的靈魂是否像我的老師一樣聖潔,你的意志是否如他那樣堅韌?」
王子甚至走過來,一揮魔劍,安東尼達斯耳邊立時迴響起無數靈魂的慘痛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千千萬萬婦女在臨終前的絕望嚎叫。
「不」
那是無法守護自己妻兒的男人在臨死前的痛心咆哮。
「媽媽媽媽」
那是尚未長大的孩童在最恐懼之時的撕心裂肺的悲鳴。
安東尼達斯發出了一聲嗚咽。他說不清着是否是自己在害怕,又或是在後悔而哭泣。只是他很清楚,這聲短暫嘶啞的嗚咽是跟憤怒、仇恨和正義一點關係都沒。
在當初的聯盟七國當中,達拉然對於所謂的邪惡,是最沒有概念的。兩千多年的歷史當中,無數法師嘗試禁忌魔法試驗。
所以才有了後頭的提瑞斯法議會,規範法師們使用魔法的範圍,阻止那些喪病的試驗。
然而打心底,每一個法師對於所謂的道德並沒有那麼清晰的概念。
安東尼達斯那個被提克迪奧斯禁錮住的靈魂正面迎上【霜之哀傷】的劍鋒虛影。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他想像中的抵抗根本就不存在。
符文劍的虛影刺穿了他。
寒冷,它是那麼寒冷,就他依然擁有活人的身軀,而一把冰冷刺骨的劍就這樣刺入了他老邁的身體,破開他乾瘦的胸膛。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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