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激動的滿面春光 ,心裏頭poupou冒泡,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丁紈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是說……」李霽完全壓抑不住自己的興奮之情:「你又有機會遇到更好的人了,所以還是應該開心一點的……人總不能太過悲觀,是吧?」
丁紈低下頭,放在腿上的兩隻手的食指與食指無意識的互相撥弄,片刻後,他抬起頭笑笑:「你說的對。」
李霽因為這一笑而心花怒放,一時只知道傻樂。
丁紈安安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盤起的雙腿慢慢伸直,道:「該睡了。」
李霽嗯一聲,沒反應,丁紈皺眉,側頭認真的盯着他的臉,見他突然臉色一變,抬起頭:「那是你對象打的?」
丁紈一愣,還是笑:「不是。」
&是怎麼回事?」
丁紈:「我是同性戀。」
李霽:「……」
我當然知道你是!!
不知道為什麼,丁紈的這句話讓他特別想告白。
但他最終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的沉默,丁紈很快再次開口了。
他移開眼神,嘴角的笑意微微發顫,帶着他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不自在,說:「開玩笑的。」
李霽看着他的臉,心裏仿佛澆了熱油一樣難受起來。他也扭開臉,看着被拉開窗簾的一扇窗,那裏可以看到遠處的霓虹燈光。
這個城市一直這樣,夜景總帶着喧鬧,即使隔了老遠都能感覺的到。
&頭……天挺好的。」
老天仿佛專門就是為了等這句話,李霽話音剛落,只聽「嘩」的一聲,外面的雨忽然下了起來,又急又猛的打在玻璃上,燈光被潑灑的雨水模糊擴散,李霽老臉一紅,啞口無言。
丁紈一下子笑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扯動了頭皮,笑裏頭帶着嘶嘶的聲音。
李霽下床去拉上了窗簾,隔絕了外面的燈光之後,屋內霎時一片漆黑。
丁紈的笑聲低了下去,最後無聲無息。李霽躺在另外一張病床上,鼻子裏塞滿了消毒水的味道,耳朵里都是雨打窗玻璃的聲音,心裏卻全是丁紈笑着的那張臉。
他不知道丁紈想隱瞞什麼,亦或者其實是想告訴他什麼,他只知道,對於丁紈分手這件事,他除了喜悅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以前的人喜歡玩博客論壇,現在的人喜歡玩朋友圈微博。李霽的朋友圈有時候一年都不更新一次,這次卻突然心血來潮發了一條:
&能為你撐傘擋雨,也能給你永遠藍天。」
最先看到這條更新的是李成,雖然是親兄弟,但他卻絲毫不懂他哥的心,點讚之後評論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條評論的是葉虹,李霽一直把她當知心姐姐,她知道李霽心裏頭有個人,而且知道李霽苦逼的暗戀,但不知道具體是誰。
她同樣點讚留評:「前提是人家肯給你機會。」
然後就是李霽的好哥們兒大毛:「出來喝酒不?」
靖子:「三里屯兒約?」
啞巴:「你小子在哪呢?」
李霽看了看評論,然後找到了葉虹,發了一串「……」過去。
葉虹很快發來語音,李霽沒點開,回覆:「打字。」
葉虹:「怎麼這麼晚不睡?」
李霽:「大成撞人了,我現在在醫院呢。」
葉虹:「撞人?!嚴重不?」
李霽:「不嚴重。不過我在醫院碰到他了。」
葉虹:「喲~這麼巧。」
葉虹:「不會是正好碰到人家生孩子吧……你丫夠倒霉啊。」
李霽:「……」
葉虹:「我說你就死心吧,人家都結婚有孩子了,你還想啥啊。」
李霽:「滾滾滾,誰說他生孩子了?」
葉虹:「那就更倒霉了……她不會生什麼大病了吧……可憐你喲。」
李霽:「你能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李霽:「他就擱我邊兒上呢,我就那麼瞅着他的背影,你丫不知道我心裏頭多難受。」
葉虹:「在你邊兒上?那就是修成正果了?那你難受啥?」
李霽:「……一言難盡。」
葉虹:「我牛奶煮好了,等我端過來慢慢聽你說。」
李霽:「大晚上的搞那麼多脂肪,肥死你。」
葉虹又發了一條語音,李霽沒點。
結果第二條第三條接着來了。
李霽看了看丁紈,把聲音調成話筒,放在了耳朵邊兒。
&嘴怎麼那麼損呢?不過我不還有你嘛!怕啥?」
葉虹是學播音的,口齒清晰,聲音洪亮,聲音裏頭帶着一股子特別的韻味,特別讓人產生好感。
不過李霽這會兒只想罵娘。
因為聽筒的聲音並不低,尤其是在這會兒夜深人靜的時候,尤其特別清晰。
李霽放下了手機,對着丁紈的背影很輕的叫了一聲:「你睡了嗎?」
對方沒有任何的回話。
李霽便也沉默了下來,拉了拉被子縮進了被子裏。
天很快就亮了。
李霽一夜沒睡,竟然也沒覺得困。早上六點不到就爬了起來,輕手輕腳的跑出去買早餐。他記得丁紈好像很喜歡吃豆花,因為他碰到丁紈好多次,他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吃不同的豆花。
醫院附近有很多小飯店,不過李霽心裏頭卻有一個地方:在距離這兒兩公里的一條街上,有一家的豆花特別好吃,他覺得丁紈應該會喜歡。
這個時候還不是上班時間,但已經很多人都起床了,李霽沒敢開車,怕一不小心就堵路上了,招手攔了個的,到目的地的時候又排了個二十分鐘的隊,再回來的時候就給堵路上了。
李霽探頭看了看,問司機:「有路能繞嗎?」
&不是本市人嗎?」司機說:「這堵車是司空見慣的事兒,你不知道,這要是趕上高峰期,能堵倆小時。我有一次送人去xx大廈,在路上堵了六個小時……哎?你這就下車了?」
&趕時間,給你錢,甭找了。」
李霽提着豆花,還有十個生煎包,裹着大衣一路小跑朝醫院而去。進醫院大門,進電梯,默數樓層數,出電梯,小跑到x17號病房門口,推門,一切仿佛在心裏演算過一樣的順暢自然。
李霽跨進病房,看到原本應該躺着人的病床上面空空如也。
病房內冷冰冰的,呼吸似乎都一下子被凍住了。
李霽慢慢走過去,把豆花放在床頭,心裏頭一陣勝似一陣的難受。他吸了口氣,冷着臉把生煎包拿出來,坐在疊的整整齊齊的床鋪上往嘴裏塞,突然覺得早上顛兒顛兒的跑去給人買早餐的自己特別的傻逼。
他用力的塞了兩口生煎包,突然反手把豆花揮到了地上。
紙碗盛着的豆花在地上摔出一聲悶響,李霽又把生煎包狠狠砸在了地上。
白嫩嫩的包子彈起來老高,落地之後滾啊滾,到了推門走進來的護士的腳邊兒。
小護士跳起來,叫:「大少爺,您這又發什麼脾氣?」
李霽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拉開門走了出去。
小護士氣的小臉通紅,瞪着地上慢慢灑出來的豆花兒鬱悶的不行,最後還是只能乖乖走過去收拾。正撿着包子準備扔垃圾桶的時候,丁紈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一看地上的狼藉,頓時一愣:「這怎麼了?」
&不是李霽那個紈絝子弟!」小護士氣呼呼的道:「家裏有權有勢了不起啊!有神經病去療養院啊!跟我們這兒發什麼瘋!!煩死人了!!」
丁紈默然,歪頭想了想,問:「李霽?」
&啊,我們院長的兒子,他爸是李英明,李英明你總認識吧?」
丁紈眨眼,一臉無辜。
小護士撲哧笑了,提醒他:「就是地震的時候,那個給國家捐一座城讓災民住的,特別有錢那個。」
丁紈笑着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現在那個城市還在以他的名字命名……聽說他是李世民的後代?」
&不是。」小護士豆花撿起來,一樣丟進垃圾桶里,說:「我們好多人背地裏都叫他霽王爺……不過不知道真假啦,反正都是姓李的,保不准真是呢。」
丁紈走過去坐在病床上,拿起了床頭剩下的包子,問道:「我能吃嗎?」
&這可是霽王爺買的,金貴着呢。」
丁紈笑着咬了一口,嘴裏的食物咽下去之後,他又問道:「他買了怎麼不吃?」
&瘋唄。」小護士撇撇嘴:「皇室子弟嘛,總是比咱們脾氣大點兒。」
&像是老紀家的豆花,灑了可惜了。」
丁紈把手裏的包子吃完,覺得李霽這個名字,好像有那麼點兒耳熟。
只是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到是誰了,只好放棄,專心的吃起包子來。
李霽坐到車裏之後又狠狠地錘了兩下方向盤。
還是不解氣。
於是倒車沿着丁紈回家的路上追了過去。
他覺得要是真給自己看到了丁紈,他一定得狠狠揍他一頓出氣,要是情勢允許的話,他還要狠狠啃他的嘴唇,要是再稍微允許一點兒,那他一定把他拉到車裏狠干一頓。
結果沿着路線開了將近二十分鐘也沒有見到丁紈的人影。
李霽停下車子,靠在駕駛座上,搖下車窗朝外看去。
丁紈家旁邊是一條很長的河,這會兒很多老頭老太太都在旁邊的廣場打太極,以往,他開着車來這邊兒的時候,總能看到丁紈脖子上掛着毛巾在跑步,他爸就在河邊兒吊嗓子,老戲曲家興致一起,來兩曲地地道道的京劇,周邊兒能圍上好大一圈兒人。
但今天,這兒沒丁紈,也沒他爸。
李霽覺得,這有點兒邪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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