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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還未停穩,林如意飛快奔上前去,等到黃士雅抱着林然下了車,她的眼圈瞬間泛紅。
看着昏迷不醒的林然,她小聲抽泣着,用手帕捂住嘴巴。
黃士雅騰不出手安慰妻子,只得說:「大夫已經看過了,然兒沒有大礙,多虧了辛夷及時出手,救下了他。」
聽到林然是被人救下的,林如意又朝馬車看去。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姑娘,裹着毯子,雙腮泛紅靠在馬車裏。
「她怎麼樣了?」
林如意關切的問,救了林然,就等於救了她。
「別擔心,兩個孩子都還好,先回去吧。」
門內匆匆跑出兩個丫頭,向少爺夫人行禮後,上了馬車,將辛夷帶着毯子一起抱了下來。
好在她年紀小,兩個丫頭力氣大,一個背着一個扶着,並不吃力。
林然被帶到了林如意院中,辛夷一併帶走,她為救林然昏迷。不守着這孩子醒來,林如意於心不安。
昏沉間,辛夷只覺得被放入了溫暖的水中,有人幫她擦拭着身子。
寒冷慢慢被驅散,她努力想睜開眼,徒勞無功。
這種似夢非夢的感覺,十分詭異。
迷迷糊糊間,她徹底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周圍忽然升起一陣大霧,辛夷發現她來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說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她都仿佛經過無數遍。
說陌生,她又想不起這到底是哪裏。
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嬉笑聲,辛夷目光移到聲源處。
幾個穿着翠綠比甲的丫頭,魚貫從假山後走出。
她這才發現詭異之處,明明已經是寒冬,這裏草木青蔥如同春日。
奇的是,那些丫頭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好似沒有看到她一般。
「紅葉走快點兒,遲了小心夫人罰你。」
那被叫做紅葉的期期艾艾,頻頻回頭,為難的說:「大小姐病着,身邊無人照應,怎麼可以。」
前邊嬉笑的眾女子聞言,斂了聲,面面相覷。
一個圓臉的丫頭,手指擱在唇上悄聲說:「這事兒可千萬別在夫人面前提,也不知哪個嚼舌根。在小姐面前亂說話,惹得她跑到老爺面前問先夫人的事兒。」
福靈心至,辛夷忽然想起這是哪裏。
她走快兩步,繞過假山,熟悉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這分明是喬家。
不過風物比之從前不同,這才讓她略微遲疑。
辛夷望着向青嫩手指,身上衣物一如往常。她還是十歲模樣,可眼前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剛才聽到大小姐病了的時候,她的心口猛然一疼。
歡姐兒,她要去看歡姐兒。
迫切的渴望,讓辛夷忽略了眼前的詭異狀況。
她一路小跑至歡姐兒院中,一路上,過往僕從沒有一個人看向辛夷。
所有人各行其是,讓辛夷想起她當初在靈堂時的光景。
然而,那時她的身體是半透明的,如今明明和往常一樣。
兩個身量矮小的丫頭,並肩而行,其中一個手中端着托盤擔憂的說:「小姐若是再不吃藥,該怎麼辦,夫人也不勸勸她。」
另一個小丫頭,神秘兮兮的說:「最近老爺又納了兩個新寵,夫人正鬧着。連二小姐都疏於照料,何況是繼女。」
「紅葉紅藥姐姐她們全被夫人叫走,也不知為了何事。」
辛夷在她們身後跟着,豎着耳朵聽着兩人私語。
到了一扇緊閉的朱門前,小丫頭叩了門,手端着藥碗侯在門外。
「進來吧。」
略顯無力的聲音傳來,辛夷這才發現,她竟不知此時是何年月。
待跟着進了門,一個清瘦的女孩兒臨窗坐着,烏黑的頭髮披在肩上,只穿着白色裏衣,望着窗外發呆。
「小姐,該喝藥了。」
小丫頭囁嚅說着,將托盤放在桌上。
那女孩兒沒有回頭,只說了句:「放那兒吧,你先出去。」
她聲音雖中氣不足,話語裏卻有着不容人置疑的強硬。
小丫頭只得放下托盤,退身離開。
等到門重新關上,那女孩兒才回了頭。
明亮的光線,折射出無數塵埃,在兩人間飛舞着。
辛夷屏住呼吸,愕然發現,眼前面孔竟然和她驚人神似。
女孩兒有着如墨雙瞳,細細的柳眉,長的太過單薄,透着兩分病氣。
她額間貼了一抹紅色花鈿,襯着瓷白膚色格外顯眼。
她就是歡姐兒,辛夷看着她稚嫩的眉眼百感交集。
歡姐兒的鼻子和喬正臣如出一轍,這確實是他們倆的孩子。
想到距離親生女兒近在咫尺,她卻看不到自己,辛夷倍感心酸。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輕靈的聲音再次響起,辛夷心跳猛的一緊,吃驚的捂住嘴巴。
她眼神晶亮,死死地盯着歡姐兒,這是真的麼?
她竟然能看到自己。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籠罩在歡姐兒心頭。她看着呆愣在眼前的女子,總覺得她面熟。
等她視線不經意間移到銅鏡時,這才發現兩人五官,竟有五成相似。
驀然出現在房中的人,穿着天青色褙子,頭髮披散在身上。
不過她的臉色紅潤,不像自己病秧子一樣。
「你是誰?」
歡姐兒蹙眉,再次問到。
辛夷看着自己的方才十歲的身體,欲言又止,一時竟不知如何介紹自己。
說她是歡姐兒的娘親,顯然是無稽之談。
到底該如何介紹自己,辛夷只是盯着歡姐兒眼睛,一言不發。
被人直盯盯的看着,本該生氣。歡姐兒發現,她竟然不討厭這種感覺。
看着猶冒熱氣的藥碗,辛夷走過去,試着端起碗,然後走到歡姐兒面前。
歡姐兒眉頭一皺,輕咳一聲,搖頭說:「太苦了,我不喝。」
因為藥苦便不喝?辛夷將碗往前又遞了一點兒,眼神殷切。
鬼使神差間,歡姐接過了藥碗,奇怪的女子衝着她笑了下,明亮的像窗外陽光。
她閉着氣,一下子將藥全部灌了下去。
篤篤。
敲門聲響起,歡姐兒放下碗,視線轉向門邊。
辛夷站在她身旁,同樣看過去。
吱呀一聲,門自己打開了。
辛夷緊張的望向門外,一個扎着雙丫髻的裝扮精緻的小女孩兒帶着兩個大丫頭,出現在門口。
她臉頰上兩個小酒窩,粉雕玉琢般,看着比歡姐兒更健康。
三人沒有一個朝辛夷站的方向看,她安下心來。
「姐姐,你肯吃藥了。」
小女孩兒開口,聲音如金玉相撞,十分動聽。
但是辛夷無端的,對她生出厭惡來。
她眼底的嘲弄實在太明顯,天真無邪的面孔根本遮不住。
看到最討厭的人來了,歡姐兒懨懨的放下碗,對辛夷說:「你先下去吧。」
原本歡姐兒因為病氣,比起旁人陰鬱許多,此時她對着空氣認真說話的樣子,嚇得來人手腳發麻。
喬錦兒本想來看姐姐熱鬧,見她陰陽怪氣的樣子,結巴着問:「你,在跟誰說話?」
歡姐兒伸手指着辛夷,不耐煩的說:「不會用眼睛看麼,大白天一驚一乍的。」
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連繡花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喬錦兒收起燦爛的笑臉,皺眉道:「屋裏除了我和姐姐,翠鳴翠柳,再無旁人。」
白亮亮的陽光照在身上,辛夷低頭看向腳下,她沒有影子。
歡姐兒這才料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她目不轉睛的盯着辛夷,似乎能從她臉上看出花兒來。
今日的喬歡顏似乎不太對勁,喬錦兒本是來看她笑話。
然而她到底年紀小,看歡顏慘白着一張臉,直愣愣的盯着空氣,身子不由發軟。
她不會是撞邪了吧,喬錦兒後退兩步,勉強一笑:「既然姐姐身體不舒服,妹妹就先離開了。」
說完之後,她帶着翠鳴翠柳,逃也似的離開。
她們走的匆忙,連門都沒帶上。
明媚韶光,綠蔭如畫,歡姐兒站起身,走到門邊,接着回頭又問了一句:「你是誰?」
她額間的花鈿,在陽光照耀下,殷紅如硃砂。
辛夷抓緊了袖子,眼前情況,她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她是誰?
眼前歡姐兒至少有十歲,和她現在的年紀差不多。
若說是前世,她早就化作了一抔黃土。
腦中迷霧越來越盛,辛夷唇張了幾張,無從開口。
歡姐兒頭微偏,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你是鬼麼,我是不是快死了,竟然能在大白天看到鬼。」
提及死亡,她的臉上沒有驚懼,有的只是嚮往。
「聽她們說娘親很親切和善,不知道等我死了,能不能看到她。」
她的眼神中滿是惆悵,辛夷在聽到死字時,心狠狠疼了一下。
這是她的歡姐兒,雖然她認不出自己來。
無可言喻的悲涼,瀰漫在心田。
歡姐兒眯着眼,曬着陽光,自顧自的說着:「原來鬼也有啞巴,我很想念娘親,不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爹爹很少提娘親,小舅舅曾經說,娘親是世上最善良的女人。」
被誤認成啞巴,辛夷並沒有辯解。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此時,她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樣靜靜看着歡姐兒,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恩賜。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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