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中靜悄悄的,除了安敏之笑容滿面,其它人臉色都不太好。
柳元景伸手為辛夷拍打後背順氣,臉色陰沉快能滴出水來。當着辛夷的面,安敏之毫不避諱的對他進行威脅,這份恥辱他記下了。
有朝一日,柳元景定要讓安敏之自食其果,讓他跳入自己設的圈套中。
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王爺,柳元景不知到底是誰給了他勇氣,將主意打到了英國公府。
沉默了這麼久,辛夷終於忍不住了,她挑眉道:「王爺何苦為難辛夷一個小女子,不怕傳出去壞了名聲。」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辛夷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口才卻是十分伶俐的。
佑王再繼續步步緊逼下去,她不介意來個魚死網破。介時,她定要找幾個說書的,編一段洋洋灑灑的故事,為佑王增添一些桃色新聞。
辛夷就不信,佑王還真能豁出去,跟她一個小人物槓上。
偌大的平京城,單人口就有幾十於萬。朱門碧戶,一個比一個在乎名聲,待到佑王火燒眉毛之時,真到了這種時候他也不會有心思為難於她。
辛夷雖然勢單力薄,可也不知任人揉捏的包子。
沒等到柳元景回話,反而被一個小女子截了話頭,安敏之饒有興趣的打量了辛夷一眼。
初見面時,安敏之的被柳元景吸引過去,忽略了長相略清淡的辛夷。細看之下,他倒明白柳元景為何會鍾情於她。
辛夷雖然面色蒼白,五官不像柳元景那邊絕色,一雙眸子十分有神,與他對視時並不怯場。
這樣鋒芒畢露的眼神,安敏之只在谷明月身上見過,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了一個。哪怕是谷明月,在第一次見到佑王時,眼中還是有稍許畏懼和歡喜的。
安敏之目光在辛夷身上流連,柳元景不着痕跡的將她擋到身後。他並不喜歡別的男子,對辛夷露出感興趣的模樣。
哪怕這個男人對辛夷並沒有興趣,柳元景仍然不喜歡,別的男人用探測的目光,來看自己心愛的女人。
佑王見狀,眉眼中笑意更濃,調侃道:「兩位果然琴瑟相合教人羨慕,辛姑娘不必擔憂。只要兩位能幫小王一個小忙,小王必定解除姑娘煩憂。」
明明是佑王派人將辛夷擄來,並且給她下了藥,從他口中聽着,卻像是做善事一般。
辛夷心氣愈發堵塞,想要與他辯論,衣袂被柳元景輕輕一拽,她只能抿唇按捺住情緒。
「王爺所言差矣,柳某隻是區區之身,恐怕愛莫能助。」
柳元景伸手與辛夷握在一起,兩人緊緊相牽在長案下,辛夷胸中鬱氣一下子散去了不少。在沒弄清楚佑王到底要他們做什麼前,柳元景決定儘可能的推脫。
局面對於柳元景來說並不算樂觀,他的軟肋被人掌控在手中,想肆意而為都是難事。柳元景特意擺出一副油鹽不浸的模樣,為的是讓佑王老實一點兒,莫要提出過分的要求。
當前,佑王能用到他的,寶藏一事還好說,柳元景還能暫放下心。若他想憑着辛夷,威脅英國公府為他效力,柳元景絕不會曲意聽從。
英國公能有今日盛名,靠的是柳家祖祖輩輩的浴血奮戰,以及柳家眾將士的累累白骨堆積而成。
柳元景不願意先組英名,與亂臣賊子聯繫在一起。
「哈哈,世子言重了。兩位遠道而來,小王沒能及時相迎,今日特設宴席,為二人接風洗塵還望笑納。」
佑王話音剛落,一列侍從手中端着各式各樣的菜餚,魚貫而出把糕點水果撤下,飯菜整齊擺好。
有人撥動琴弦,動聽的弦響之後,清妙絕倫的絲竹聲,在天空慢慢迴蕩。
只將幾個身穿薄衫的歌舞伎,隨着絲竹聲翩翩起舞,幾個人圍着居中女子,一張張面孔嬌艷似花惹人喜愛。
她們將甩着水袖,扭動着曼妙身姿,美目顧盼間,流露着別樣風情。
佑王手中拿着酒杯,淺笑着看歌舞伎獻藝,目光在劇中女子身上流連。她的舞姿比起旁人來,更加美麗些。
旁邊女子水袖紛飛,如同綠葉般拱衛着居中紅衣女子。
紅衣女身子輕盈,跳躍之時,手中羽扇跟着舞動,姿態優雅美不勝收。當她旋身做胡璇時,猶如一團火焰,烈烈燃燒。
柳元景自始至終,沒有出去看一眼,桌上的飯菜也動的不多。佑王將這一幕盡收於眼底,心中對柳元景的評價未免高了些。他在小小年紀,能有這番氣度和能力,讓安敏之既羨慕又妒忌。
想當年,他與柳元景同歲時,絕不能做到這般地步,喜怒絲毫不形於色。
要不是先前屢次試探後,佑王知曉辛夷對於柳元景的重要性,他今日還真不敢相信,柳元景會為了一個女子,以身犯險來赴這場鴻門宴。
一曲罷了,眾歌姬俯身跪拜,佑王頷首道:「驚鴻,上前見過兩位客人。」
紅衣女子盈盈跪拜之後,聽到王爺命令,抬眸瞧向柳元景和辛夷。方才跳舞助興後,她面頰緋紅,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混合着胭脂氣息,涌動着淡淡暗香。
驚鴻本是宮中歌舞伎,自她記事起便是學習鼓瑟吹笙,各種舞蹈。驚鴻有關爹娘記憶全無,在她心目中,鮮少有合家團圓的場景。
關於身世,驚鴻只記得她幼年時似乎在漢陽城待過,家中姓吳。驚鴻猶記得,家中出了場大變故,她和姐姐被送入青樓之中,後來被宮中歌舞司的人帶走。
因着從前的記憶並不美好,所以驚鴻很少去回憶,慢慢的也就忘記了。爹娘兄長或者姐姐,對於驚鴻來說,恍如隔世。
平京城離漢陽城有千里之遙,驚鴻不知有生之年,是否還能還鄉。就算還鄉,驚鴻也不知該去哪裏尋找親人,也許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人世。
也許是天賦異稟,驚鴻漸漸在眾多舞姬之中脫穎而出。後來當佑王出宮之時,驚鴻被賜給了佑王。
她先前叫綠玉,佑王嫌這個名字太難聽,遂賜她名為驚鴻。
早在紅衣女子翩然起舞時,辛夷便被她動人的舞姿吸引。當得知這個身子靈巧的女子叫驚鴻時,辛夷細細將她打量後,感嘆名副其實。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這段話用在驚鴻身上並不誇張,辛夷羨慕的看着她宛如削蔥的手指,這樣的手指彈起古琴來該是多麼美麗的場景。
驚鴻手中捧着琉璃杯,謙卑的屈身,恭敬的向柳元景和辛夷敬酒。
與驚鴻面對面之後,辛夷在驚嘆她美麗的同時,總覺得她的五官略微熟悉。她苦思冥想之後,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驚鴻生的與喜姝極其相似。
怪不得從剛才跳舞時,辛夷就覺得紅衣女子身形如此熟悉。她當時也曾想起過喜姝,但辛夷誤以為,是因為她只看過喜姝跳舞,才會聯想起她。
兩人的面孔,在辛夷心底重合。她瞧着驚鴻捧起舉杯,往口中送的動作,越看越覺得她與喜姝相似。
兩人連敬酒的姿勢,喝完之後蹙眉的動作都有七八成像。
難得碰到一個從外貌到身形再到小動作都如此相似的人,辛夷忍不住多嘴道:「不知驚鴻年齡芳齡幾何,我有一位故人與你生的有六七分相似,着實巧合。就連你二人跳舞時的模樣,也是極其相似的。」
驚鴻敬完酒後,本想與按照王爺的意思,與柳元景攀談兩句,試圖在他心中留下一些印記。
不料,柳元景將她當做木頭人,看都沒看一眼,反而她身邊的女子,一直眼神灼灼。聽了辛夷的話,驚鴻下意識一愣,餘光偷瞧了佑王一眼,見他沒有反應這才隨機應變。
「回小姐話,驚鴻年方二七。」
眼前佳人才十四歲,辛夷又是一番感慨。等她十四歲時,別說彈琴跳舞了,大概連首完整的曲子都唱不出來。
辛夷將驚鴻又是一番打量,仍然覺得她和喜姝相似度過高,不過面龐要比她稚嫩許多。
出於好奇,辛夷又加了一句:「驚鴻姑娘小小年紀便能有如此功底,以後前途不可限量。我那位故人,大概長你幾歲。若不是你們一個生在漢陽,一個長在平京,我竟以為你們是姐妹了。」
驟然聽到漢陽二字,驚鴻眼神一亮,又聽着那裏有與容貌且年長的女子,心情更加熱切。
然而,有佑王在場,驚鴻只能按捺住胸中激動,將種種疑惑藏在心底。
雖說這麼多年了,驚鴻早就放棄了尋找家人。然而,無意中得知可能是姐姐的女子消息,讓驚鴻冷寂已久的心,再次沸騰了。
天地之大,驚鴻以為自己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平水歌舞罷後,總覺得意興闌珊。現下,有了親人的線索,她的人生忽然就有了盼頭。
驚鴻很想向辛夷問個究竟,那個女子姓甚名誰家又在漢陽何處,是什麼身份來歷。能像她一樣精於跳舞的女子,很有可能,同樣是坊中之客。
想到這裏,驚鴻情緒又有些低落。辛夷目光坦蕩,與英國公世子舉止親昵,像她這樣的女子,怎會與坊中女子熟識。
強壓下心中紛雜思緒後,驚鴻斂眉唇角微微上挑到:「或許是辛小姐看錯了,驚鴻出身卑賤,怎敢與您的故人相提並論。」
佑王在一旁看着,見柳元景面對嬌媚動人的驚鴻,無動於衷連眼神都沒多一個,遂放棄了施展美人計的想法。
美人計,也要用對地方才對。似柳元景這般不解風情的人,安敏之怕自己將美人送去,純粹是暴殄天物。
平地風起,花枝搖曳,墜下不少花瓣,輕盈的花瓣隨風飄舞,落在了長案上,一時美不勝收。
佑王輕擊掌,吩咐到:「閒雜人等,暫且退下。」
轉瞬間,花園中歌姬僕從退的一乾二淨。
驚鴻離開前,回來兩次頭,目光落在辛夷身上,糾結着該如何與她搭上話。
對於辛夷來說,驚鴻的回眸顯得莫名其妙。她只是覺得喜姝和驚鴻兩人太像,所以提了出來。
平京城與漢陽城之間,山水迢迢,辛夷並不認為喜姝會和驚鴻真的有什麼關係。所以,驚鴻臨行前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她十分疑惑。
閒雜人等全部退散之後,佑王收斂起臉上笑容,表情變的莊重。
桌上的飯菜,除了安敏之自己動了幾筷子,柳元景和辛夷根本沒下過筷子。兩人就差把不信任二字寫在臉上,對於安敏之準備的吃食敬謝不敏。
安敏之也察覺出這一點,他放下筷子沉聲道:「我想世子心中的誤會似乎沒有解除,小王誠心誠意為二位接風洗塵。這飯菜是府上特地請了京城的名廚做的,不知兩位在顧慮什麼,難道怕安某在飯菜中下毒。」
「那可說不定。」
安敏之話音剛落地,辛夷小聲嘀咕着,半分面子都不給他留。
好歹安敏之也是個王爺,被辛夷如此下面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又不能與一個小女子計較。
他將目光移向柳元景,挑釁道:「小王本以為世子膽色過人,沒想到,世子小心謹慎比起常人更甚。」
佑王的語氣中透着嘲諷,絕不像夸柳元景小心謹慎。
只剩下三人後,他或多或少的卸下了部分面具,不像初見時,一派謫仙人做派。
辛夷腹謗,眼前眼神中帶着譏誚,面目可憎的人才是真正的佑王。
外人統統退下,柳元景也不再顧忌,直截了當的提出:「你究竟要什麼條件,才肯將辛夷身上解去。她身上的毒藥解除之後,會不會留下暗疾。」
「哈哈,」安敏撫案大笑,擺手道,「世子錯怪了小王,若是無緣無故我怎會與二人為難。話說回來,倒是小王要討教,我究竟何處得罪了世子。」
「哦?」
「當年小王好不容易從旁人口中得知紫宸九千歲寶藏的消息,然後派人到鳳鳴山取走事關寶藏的鑰匙和地圖。小王只當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幾名手下盡數折損到世子手下。且不知,小王究竟何處得罪了你,讓你要下此狠手。」
回憶被拉回到了當年山神廟中,辛夷一陣恍惚,眼前儘是血腥場景。她那日若不是鬼使神差,怎會一心往山神廟中跑。
那日她要是沒有帶人到山神廟,也不會碰上柳元景,更不會有後來的種種是非。
聽了佑王的話,柳元景陷入了沉思,半響才說:「當時初時只是好奇,後來為了保命,陰差陽錯之下拿走了寺中之物。」
聽到這裏,安敏之呵呵一聲,頓時氣苦。他苦心經營了那麼久,為了打聽出寶藏下落,先是想辦法佈局與谷明月相知相遇。
後來,在得到了谷明月的信任,從她口中得知寶藏鑰匙和地圖的藏身處後,安敏之怕節外生枝,籌謀了很久,才想盡一切辦法,親自到清流鎮中。
他費盡了千辛萬苦,卻在即將成功之時,被柳元景劫了胡u,偏偏他的口氣還是如此雲淡風輕,讓他恨意難平。
要不是柳元景屢次從中作梗,安敏之早就拿到了紫宸九千歲的寶藏。有了金銀珠寶在手,他便有了建立清名拉攏朝臣的資本。
重生之後,安敏之步步為營,為的就是那一個位置。柳元景一個好奇心,又一個陰差陽錯,就將他的計劃全盤打亂。
「世子說的輕巧,小王辛苦多年,只因你的好奇,便成了為他人作嫁衣裳。折損了手中愛將,還錯失了對於本王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
柳元景方才的緘默,只是感慨世事無常,絕無內疚反省之意。聽着安敏之慷慨陳詞之語,他哂然一笑。
「紫宸九千歲寶藏一事,攸關江山社稷。柳某不才,私以為這寶藏,理應上報朝廷,由當今聖上定奪,而非成為王爺私財。再者,我已經將寶藏之事稟報給父親,若有風吹草動,他定然會告知聖上。」
安敏之的臉色,隨着柳元景話逐漸變黑,當聽到最後時,他幾乎要口吐鮮血了。他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重生一世,本該是順風順水,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人,屢屢壞他好事,偏上還有着強大背景。
想到柳元景最後抬出英國公來,安敏之在心中詛咒,但願英國公早日離開人世,他一定會在柳元景根基穩固之前除去他。
紫宸九千歲寶藏一事,安敏之一直小心捂着,上次朝中傳出風言風語,嚇得他神經緊繃了許久。
當今聖上正是盛年,若他知曉,兒孫有人籌謀皇位,定會勃然大怒,將其貶黜。安敏之一心想做皇帝,怎能容忍這樣的局面出現。
顧慮重重之下,安敏之只能整理好情緒,重新擺出一張笑臉說:「柳兄誤會了,小王一心社稷,怎會生出忤逆心思。只是朝中奸臣當道,我擔憂父皇受奸臣蒙蔽,這寶藏落入奸人之手。」
噗嗤。
辛夷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這還是她頭一次聽人將狼子野心,說的如此清新通俗與眾不同。
安敏之大義凜然的樣子,要不是知曉實情,辛夷幾乎要誤以為是他們冤枉了他。話從安敏之口中出來完全變了味兒,好像他尋找寶藏,不是為了個人私利,而是為了天下蒼生一樣。
面對辛夷的嗤笑,安敏之神色尷尬,羞惱之下說到:「辛姑娘可是有話要說,聽聞姑娘巾幗不讓鬚眉,倒不知有何見解。」
辛夷抿唇一笑,眼波微橫,望了柳元景一眼,沒看到他露出反對神色時,這才開口:「王爺言過其辭了,辛夷身份卑微,怎敢妄言。只是,您口口聲聲為了江山社稷,為何屢次與小女為難。動不動喊打喊殺,如今還在辛夷身上下了毒藥。」
作為人證,辛夷將佑王暗中辦的事,毫不留情的戳穿,靜待他的回答。
安敏之一向厚顏,又怎會被辛夷的話影響,他收起了笑容鄭重其事的說:「雖說是世子先壞本王大事在前,又拿假玉玦戲弄小王在後。但是只要柳世子願意將另一枚玉玦拿出,待寶藏開啟之日,小王不僅願意為辛姑娘徹底解去桎梏,還願與世子分一杯羹。」
這個安排,是佑王思索了許久之後,想出的解決之道。按照他的計劃,對柳元景來說百利無一害。
柳元景手中只拿了一枚玉玦,又不知寶藏地點,他只要願意與王府合作,就能得到部分寶藏。安敏之實在想不出,柳元景有什麼理由拒絕他的提議。
更何況,柳元景一心想將辛夷身上毒素清除掉,若他不拿出玉玦來,安敏之便不會讓厲遠山為辛夷解毒。
威逼利誘之下,安敏之不信柳元景還能像面上那般淡然,義正言辭的拒絕他的倡議。
這世上有不好色的也有不好財還有不好名的,但是安敏之從沒見過既不好色又不好財還不好名的。
柳元景對辛夷一心一意,心無二色,安敏之空有美人,卻無法施展美人計。至於名聲,英國公府的名氣已經足夠響亮。
故而,安敏之推斷,或許柳元景唯一感興趣的只有錢財。
誠然,這項計劃對柳元景來說百利無一害,對於安敏之亦是如此,不然他也不會主動提出。只要柳元景接受了寶藏,代表着英國公府,已經被安敏之拉到了佑王府的船上。
有了英國公的支持,佑王爭位之途趨虎添翼,這是坐擁寶藏也無法買來的助力。所以,安敏之才會心甘情願的與柳元景分享財富。
即使心中再厭惡柳元景,安敏之也不會表現在臉上。只要能得到英國公府的支持,這點兒隱忍算什麼。
辛夷在一旁聽着安敏之拿自己的安危來威脅柳元景,不由氣憤的說:「王爺用一個女子來威脅世子,又算什麼英雄。」
篤定柳元景會答應自己提議的安敏之,沒有接辛夷話茬,單等柳元景答覆。
經過短暫的思量之後,柳元景很快給出了他的答案:「玉玦我可以給你,但是寶藏我不會要,這些更與英國公府有關。辛夷的病,在玉玦給你之後,就要開始為她治療。否則,我便將寶藏一事上達天聽。」
信心滿滿等着柳元景妥協的安敏之,驀然被他反將了一軍,不由道:「你可要想好了,紫宸九千歲的寶藏不是一筆小數目。只要能得其中十分之一,便是累世財富。你今日若是放棄了,日後莫要後悔。世子,你要明白,這天可是會變的。」
到了最後,安敏之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赤裸裸的暗示了自己想要變天的想法。他就不信了,還會真的有人忠於他那個昏聵的父皇。
對於當今聖上,安敏之比旁人怨念更多,他們明明是父子關係,安敏之卻鮮少從他身上得到溫情。
前世哪怕在父皇快要過世時,他也沒表現出對佑王的虧欠之意來。每次想到這些,安敏之就會生出濃濃不甘。
都是皇家子嗣,他到底差在哪裏?難道是生母身份卑微,所以他也要跟着卑賤麼。安敏之不服,所以對皇位的執念,比旁人更重。
他情緒激動的話,沒能打動柳元景。
柳元景目光沉靜依舊,與神色激動的安敏之對視着,毫不退讓的說:「若是王爺不打算採納我的意見,我想我們已經沒有商談必要了。」
短暫狂躁之後,安敏之強行恢復鎮定,考慮着如今處境,再瞧着柳元景意態堅決的樣子,只能勉強同意了他的要求。
「若是柳世子執意如此,本王恭敬不如從命。但是你且放心,只要你願意,佑王府的大門一直朝着敞開着。」
「多謝王爺抬愛,恐怕不會有這麼一天。明**便派人為辛夷醫治,玉玦我會同時奉上。柳某還有事在身,告辭了。」
柳元景爽快的拒絕佑王之後,伸手牽起辛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但見他正氣凜然的模樣,辛夷正思咐着,也許多時不見柳元景的路痴已經好了。結果,很快在走到岔路口時,他遲疑了眉頭皺在一起,顯然陷入了兩難抉擇。
正在這時,管事及時出現陪笑着說:「兩位貴客請跟我來,王爺命小的將兩位送出府去。」
「嗯。」
柳元景淡淡一聲,仿佛先前迷路的人不是他一樣。
出了王府的大門,空氣好像一下子變得清新了。辛夷瞧着柳元景的面孔,心中有千言萬語,只因王府的人還在,一時無法暢快說出。
兩人前後上了馬車,辛夷身子靠在柳元景身上,神情安然。兩人雙手交握,默契的一言不發。
馬車一路搖晃着,辛夷腹中飢餓,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好不容易到了暫居的宅子,兩人下了車,佑王府的車輛默默離開。
才在門前站定,辛夷就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門口似是停着一輛陌生的馬車。裝飾十分精美,車廂寬大,拉車的馬兒矯健肥壯。
因為有話要對柳元景說,辛夷只能壓下疑惑,與他一起進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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