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重來 第十一章前塵隨夢去,舊恨任它消

    夜月透照窗紗,輕籠一地氤氳,窗外石榴怒吐的腥紅,也叫月光映照在紗窗上,滿地枝影橫斜,華輝搖曳。

    謝宗晤靜坐窗前,將三年昏迷中所經歷的種種再一次想起來,葉含章前世名徐可貞,永宣帝待徐可貞,確有深情。只是那到底是永宣帝,謝宗晤既是又不是,很難將那份情延續下來,且……若他是永宣帝,依永宣那近萬年積累下來的帝王氣性,別說再續舊情,不弄死已經得說是真的愛過。

    徐可貞出身士族門閥,麗質清姿,論起來比葉含章如今的樣貌亦絲毫不差。脾性上,徐可貞還要更柔和沖融一些,而葉含章則是把那份士族門庭教養出來的柔和端雅與敏慧內斂盡去了,只一味英氣勃發,颯爽矯然。不管永宣帝還是「老」紈絝審美觀都差不離,對徐可貞和葉含章這樣的,完全沒抵抗力。

    至於謝宗晤,他只想去死一死,避不開也遠不了,還時不時要被葉含章煞到,這都不成心中魔障,什麼才配成為心中魔障。

    「按尋常來講,破心中魔障有兩條路,一是殺,二是得。」謝宗晤低語罷,又忍不住仰天對月長嘆,要殺永宣帝倒是下得去手,「老」紈絝可不行,要得永宣帝有的是手段,依「老」紈絝的習性也十分樂意。

    但是謝宗晤卻並不樂意,雖然永宣帝是上世的他,「老」紈絝是從前的他,謝宗卻時常拒絕依從着他們來作選擇。雖多少有點一個人分成三個的架勢,實則不然,不會有其他聲音干涉他作出選擇,而且那個的思想最終也要服從於他,是以,謝宗晤倒也不覺得有不便。

    「世上能有幾人甘心情願為他人奉獻生生世世,也未有生死不渝之深情,更未有刻骨銘心之盟誓,縱使是有……前塵往事都不過夢幻泡影,與今生今世今時今日有何相干。」是的,不甘心,不管葉含章有什麼樣的來頭,搭給她的上一世沒法再要回來,這一世卻萬不可再搭給她,自然要肆意自在地活自己的才叫新生。

    能自如自在,誰會甘心受縛?

    劍道修士,並非是誰想修就能修的,首先要心中有劍。心中要怎麼才能有劍,倒也不難,如謝宗晤自己,如果他一直只是「老」紈絝,活千千萬萬年,心中也不會有劍。永宣帝心中本來就有一柄天子劍,而「老」紈絝則是在經歷過永宣帝的一生後,心中才開始有了那柄劍。

    謝宗晤心中的劍,自然不是天子劍,而是一柄願得逍遙大自在的劍,「老」紈絝真的就這點出息而已。但這世間,真正的逍遙大自在並不容易,不開竅的時候有爹娘護着,加上無知無覺,倒也算十分自在逍遙。如今睜開眼把什麼都看清了,還想要逍遙自在,就只能自己強橫。

    「欲動風雷動,欲平滄海平。」這才是謝宗晤現在想要的自在,是「我想做的事事皆能做到,而不是因我無能而只能望洋興嘆」。這些與葉含章本來沒有干係,但誰讓他們上世有過那樣的糾葛,而今她又隱隱有成為自己心中魔障的趨勢,不得不提防,不得不思量。

    「是否應修無情劍道?」

    「不,早已定下欲修太微劍道,因此改了主意,只怕道基不穩,半道中阻。」

    到最後,還是只得到「敬而遠之」的結論,殺不了,至於得……「老」紈絝定力堪憂,「得」了之後未必還能舍,謝宗晤斷然不會用這個來試探自己的自制力,他賭不起這萬一。

    於是,次日起來,連沈修華都察覺到,謝宗晤對葉含章是愈發有距離,愈發客氣規矩。沈修華猜了幾次「莫非這才是真愛的作派」,但謝宗晤眉眼間一片清澈,簡直是大徹大悟之後的塵埃落定,絲毫不見波瀾與塵埃:「宗晤,你這是……」

    「想明白了些事情。」

    沈修華:「噢,宗晤想要怎麼做?」

    「前塵往事如黃梁一夢,哪怕夢中千年萬年,世上也不地眨眼之間,我不還得在這世上活着麼,自然是前塵隨夢去,舊恨任它消。」不消也沒別的辦法,或等他有一天,可以把護着葉含章的那位大能打趴下時,自然可以再想想不消該怎麼辦。

    凡世中人有句話講得極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且等着唄。

    謝宗晤的變化,沈修華看到了,葉含章也看到了,葉含章的看到與沈修華的看到不一樣,葉含章看到之後,再次自覺自動保持距離。或許是她覺得被嫌惡討厭了,連帶看他時,目光都有些迴避。謝宗晤也沒有解釋,這樣就好,他們就該你避着我,我避着你,因為謝宗晤很擔心有朝一日,他會順從着永宣帝的決斷,無聲無息把葉含章弄死。

    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無聲無息,早晚會被溫雲舒察覺,為免已經死了個弟子的親娘傷心,謝宗晤十分克制。

    午飯時分,聽店中用飯的客人講,潛龍淵上的雷持續到黎明前才散,一群修士在那裏打得天昏地暗。謝宗晤與沈修華葉含章商量,在這裏多住幾天,既是為避免關聯到潛龍淵的事上,也是謝宗晤需要時間將修習到的劍道真解九卷中的第一卷鞏固一二。

    「師妹修行上,若有存疑,可每日午後來尋我,我與沈兄一道與你解答。」該關照的還是得關照,為避免麻煩,謝宗晤把沈修華也拖進來,這樣可以避免去很多尷尬。


    尷尬倒是避免了,麻煩卻沒避免。

    這天夜裏,風急雨驟,小院裏的石榴花被狂風驟雨吹滿地枝葉花朵,謝宗晤待要關窗睡覺,忽然聽到耳畔響起一道破風聲,接着便有寒意沖他面目罩下。謝宗晤本來就手快,修劍之後更加快,連退出去幾米後,召出乾坤戒中長或,橫在面門前一擋,「叮」的一聲響後,濺起漫天冰晶,那冰晶竟又很快化作一根根發幽光的冰針。

    「老」紈絝見識不淺,這名為「冷瑟」的法器專門用來出其不意,暗箭傷人。

    謝宗晤長劍一振,將冰針振開,看向來人,竟是個女修,生得十分冶艷,看人時眼裏帶着幾分輕浮:「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偷襲?」

    「聽說小仙師去過潛龍淵,頗有些收穫,奴深夜前來,想求小仙師借奴開開眼,只是擔心小仙師不肯,才想先嚇唬嚇唬小仙師。竟不想小仙師是個劍修哩,如今真神界,劍修稀罕得很,沒想奴竟能遇上一個。」女修越說,眼中輕浮色越重。

    要是從前「老」紈絝,肯定中招,可謝宗晤已經進階,怎麼會中這樣下三濫的招數:「潛龍淵?我倒是想去,不過還沒來得及,道友恐怕是找錯門了。」

    「怎會,奴生來一雙好鼻子,只要有氣味留下,不管多遠奴都能聞香而來。小仙師就別遮掩了,奴既不曾與旁人說,也不預備與旁人說,小仙師且可憐可憐我一路追來,就許我瞧一瞧罷,叫我這沒見過世面的散修開開眼也好。」

    謝宗晤冷笑一聲,祭出飛劍將女修困住:「道友要是不對我使攝魂之術,這番話倒是會可信得多,只是道友一來就是攝魂術,足見沒打算留活口,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女修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施術被道破,加之被困住,女修怎麼不知道她踢到的是一塊厚厚鐵板:「仙師且住,我願用一個消息交換。」

    「你能有什麼可交換的消息?」

    「我是七竅狐族,不僅鼻子靈,耳朵也靈,不管什麼禁制,在我七竅狐族的耳朵面前,也形同虛設。」七竅狐族有天狐血脈,雖然天狐也不過只是亞神獸,但天狐族耳能通神,目能徹宇,這些天賦使七竅狐族一度滅絕。

    謝宗晤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七竅狐:「你能有什麼與我有用的消息?」

    七竅狐道:「只要仙師肯開口,必然會有我知道仙師又需要的消息。」

    「三台之地?」

    「清乙宗早已派弟子去各山岱察過,並沒有查找到三台之地,我曾聽過清乙宗下山的弟子談到過三台之地,他們說得十分隱秘,如果不是我身具天狐血脈,肯定會錯過。」

    謝宗晤這時倒覺得這七竅狐說不定真能派上用場,起了收為己用的心,他張嘴一說,那七竅狐就張嘴答應,不過卻提了許多要求。謝宗晤上前就要取七竅狐的心頭血,那七竅狐一直到謝宗晤碰上她時都無比乖順,但謝宗晤伸指取血時,那七竅狐卻猛地掙脫束縛,撲向謝宗晤,張嘴就咬向他脖頸。

    謝宗晤反應不慢,伸手召劍就要揮出,這時門響了,門從外邊被葉含章和沈修華一左一右打開。葉含章看到謝宗晤時,他正好一個翻身,壓在七竅狐身上,等他將七竅狐心頭血收妥,再抬頭看,沈修華目光促狹無比,葉含章則瞪大原本就大的眼睛:「沈兄,我們……還是先走吧。」

    謝宗晤:等等,不要誤會,朕是有節操的好吧,妖冶成這樣壓根不是朕的那盤菜好麼!

    沈修華雪上加霜實一句:「未料宗晤喜好竟如此……唔,接地氣。」

    謝宗晤:……

    #再次自黑成功#

    #從你們家女主眼裏,我看到了她對我審美觀的深深鄙視#

    #不,你看錯了,我只是在鄙視我的審美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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