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宗每一次發出宗門明令派弟子去尋青龍之地,都沒有準確的時間限制,有幾十年前出去,至今還在外遊歷未歸的,也有出門三五年沒找到便又迴轉宗門一心修行的。在這個時間問題上,沈修華作為師兄,決定徵求謝宗晤的意見,謝宗晤哪有什麼意見,不過想想宗門裏將成為溫雲舒弟子的葉含章,謝宗晤就表示他還是想在外多走走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看似時間還有幾百年,然百十年於凡俗中人乃是一世,於我輩修行者卻不過彈指一揮,轉瞬即逝。一味在山中修行,修為提升自然快,可修為再高危局不解,也仍是沒什麼用。」沈修華出山門前,給自己定的時間是五十年,當然出門時看到謝宗晤後,他就對自己定下的時間不抱期待。因為接宗門明令下山,必要求至少兩人成行,半道想一人退出,另一個也必得一道返回。
謝宗晤聽罷思量着這樣也對,除非能在短短三百多年間修到渡劫後期並摸到飛升的門檻,否則那些生機就極為重要:「在外也大不必耽誤修行,縱有一兩日忙得沒工夫,過後也該補足才是,因解危局……依我看,十成也缺不得一番爭鬥,否則如何紫微聖人如何會將第八元會命名為大爭之世。」
「原本,我這趟出山給自己定下五十年時間,如今問問你的意思。」沈修華覺着縱使謝宗晤不紈絝了,也是個不舍離開爹娘的,當然,誰要有那麼一對爹娘,都得往死里戀家。所以,沈修華想,這個時間可能還是要縮短。
五十年哪夠,要不是第七元會只剩下三百多年,謝宗晤巴不得在外邊待上個五百年:「明令原也沒定時間,第七元會也只餘三百來年,沈兄,不若我們便一直在外邊找着罷。」
想想,又怕時間太長變數太多沈修華不同意,又接着說:「以往總聽家父家母講,在宗門中修行,固然提升得快,卻總不如在外修行境界來得穩固。一則在外總能在犄角旮旯里覓着些天材地寶,二則時常身在不安定之中,才會時時警惕,時時繃着心裏那根弦。宗門中什麼也都很好,只是太安逸了些,凡俗中人有一句話講得好,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沈兄想想是不是十分有道理。」
沈修華忍不住放聲笑,連連重重拍幾下謝宗晤的肩,朗聲道:「以往人人道你紈絝,之前我也覺得你浪費了好些辰光,可如今,你卻叫我同樣想起一句凡俗中人的話來——磨刀不誤砍柴工。」
沈修華也同樣是在仙門長大的二代,這些話基本都是聽來的,是以沈修華也沒地方去知道凡俗中人是不是有一句「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不過,這不耽誤沈修華和謝宗晤一拍即合,兩人當即決定,在尋找青龍之地的過程中勤修不輟,並且如果遇到什麼天材地寶,也不妨費點心思和工夫,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即要行長遠,便要作長遠的打算,沈兄是否想過該怎麼安排?」謝宗晤本來沒想這麼長久在外邊野,臨時改行程,他自己心裏一時是還沒譜的。
「原先我只想着在西北轉悠,如今嘛,那便也不必拘着西北,東南有友宗不好去搶人生機,神淵與岱宗大可一去。不過神淵好找,岱宗卻不知是哪一山,真神界高山不知凡幾,能稱岱宗的少說也有三五十。」沈修華說着也扯出地圖來細細查看。
謝宗晤也伸脖子看一眼地圖,道:「時間有的是,三五十山岱算不得什麼,便是一年探查一山,也只需三五十年。倒是神淵可以放到最後,畢竟神淵中是否存生機連紫微聖人都不能明確,到時我們找到了自家的,或在哪處高山找到,神淵去與不去可以再作打算。」
「也可。」
兩人商定好大致路線,便將行程放緩,以前他們去尋青龍之地總是匆匆來匆匆去,確定了沒有就走。其實被標為青龍之地的,多半都是藏風聚氣的好風水,生出些天材地寶來再正常不過。
他們剛查探完一處,正要在附近搜尋搜尋有什麼天材地寶時,接到宗門發來的傳音符,講的是桃引觀邪修一事。這事就他們這倆初茅廬,才下山行走的都知道不對,叫太一宗那些長老來查,則更是哪裏都是洞。
「我道怎麼看起來那麼詭異,便是邪修也鮮有堆白骨塔的,桑都竟有密舍盧過界。」沈修華說完,見謝宗晤發懵,就解釋道,「桑都宗晤應當聽過,第一元會時井梧山立道,桑都也曾派修者過來,雖與我等人族相異,但到底也開了靈智,井梧山妖魔鬼怪一應接納,對桑都自也沒拒之門外。但桑都的修者記恨元一道尊沒向他們賜下道心,把桑都修者拒於各道聖境之外,桑都修者自然打不過元一道尊,便向元一道尊愛徒下手。元一道尊一怒之下,便將桑都連地拔起,封禁在真神界的界元禁之外,那裏靈氣稀薄,修行極難。那界元禁中有天地法則之力,亦有宇宙秩序在其中,原應我們過不去,他們亦過不來。」
這其中門道,沈修華不說明紈絝是不會懂的,然永宣帝卻一聽自明:「如今卻偏偏在桃引觀發現桑都密舍盧過界,可見界元禁已出現漏洞,縱然不是漏洞,也已經被桑都修者找到可以過界的破綻。宗門來信告知,是要我們過去,還是如何?」
「倒不是要我們過去,大約是叫我們在外多加警覺,若發現桑都修者蹤跡便立即報回宗門。不過倒也不用怕,桑都在界元禁外,他們修行不易,修為應當不至太高。加之過界也難,定沒多少桑都修者過界,倒也不必太過擔憂。」能摘得道心和不能摘得道心,區別十分大,同階修士,有沒有道心戰鬥力可謂天差地別。
沈修華這番話,有一半是在寬慰謝宗晤,他怕把謝宗晤嚇得要直接回宗門。雖然謝宗晤一直表現得萬萬分好,可謝宗晤從前給人的印象實在太讓人難以遺忘,要沈修華不以「照顧師弟的師兄」為自我定位,謝宗晤且還得在日後的歷練中繼續好下去。
謝宗晤倒沒怕,如今長劍在手,加之他還堅持吃藥天天向上,腦也不殘了,自然不至於被這點事嚇回去。不但沒嚇回去,且還想着什麼時候遇上去會一會:「沈兄,桑都盜走的,是哪一道的道心?」
「樂道。」
難怪,修煉小世界裏,那些凡人寫的話本中,都有琴聲殺人,笛音惑人的段子,到了什麼都可能成真的真神界,反而沒有過專門修樂音一道的修士,確實稀奇。
向宗門發去回音後,謝宗晤與沈修華便向四周去尋天材地寶,兩人尋幾日,竟沒尋得他們能用的天材地寶,反而得到一朵「煉意芝」:「這煉意芝,只剛剛修行,才感應到靈氣的弟子有用,宗晤留着吧,不是說錦華道君欲再收一弟子,宗晤可用來給你那小師妹作見面禮。」
謝宗晤一點也不想弄什麼見面禮好麼,卻被沈修華侃笑着叫他趕緊送回去,煉意芝離土後即使封在玉匣里,也是越早服用越好。謝宗晤哪裏想回去,沈修華卻大笑着把謝宗晤拉進飛舟:「從前見着容色好的女修,多看幾眼都是好的,如今有個容光盛絕真神界的師妹,你倒不好意思回去看?叫我說,沒準錦華道君便有意將這小師妹許配予你,誰叫你從前就只愛容色好的,有葉姑娘這般容色最好的與你結道侶,定能叫你收心嘛。」
「沈兄,你不說話,我也不會當你是啞巴。」
「生着一張嘴,除吃喝吐納,便是用來說話,不說怎麼成。」
兩人一路吵吵着回到宗門,沈修華自去九思峰看他師父南山真君,謝宗晤卻在沈修華格外曖昧的笑里走進溫雲舒和謝潮元的道場華陽觀。早前,溫雲舒就傳過訊給他,講欲收葉含章作弟子,只待葉含章身體調養好再挑個日子拜師。
這時葉含章已從九思峰挪到華陽觀,謝宗晤一走近殿閣前的道場,就看到葉含章在竹林里與溫雲舒一道侍弄盆景。葉含章不愧是出身林園葉家,治園林小景的手藝出神入華,直叫溫雲舒都叫好。
一旁無事的謝潮元最先看到謝宗晤:「這是又回來找為父化緣?」
「這回不用,我和沈兄找到一枚煉意芝,誰也用不上,還是沈兄講可以送給葉師妹當見面禮,不等我說什麼他便把我拖回來了。叫我說,他就是想南山真君得緊,拿我當藉口回來見他南山道君呢。」既然人已經回來,謝宗晤就大大方方將裝着煉意芝的玉匣送給葉含章。
「甚好,早幾****還道要出門去尋一尋,沒想宗晤能找到送回來,含章快接下。」葉含章依言接過道謝,溫雲舒卻講。「與他道什麼謝,作師兄的關照師妹本就應當。」
謝宗晤有種親娘被搶走的錯覺,溫雲舒一直想要個女兒,但夫婦二人修為境界這般高了,想要個孩子比什麼都難,溫雲舒顯是拿弟子當女兒養了:「我若來世投胎,還是做女兒身好,什麼也不干便有人寵有人捧有人幫腔。」
溫雲舒笑罵獨子兩句,叫葉含章別聽獨子胡言亂語,好在溫雲舒知葉含章不是那敏感纖細的柔弱女子,不至於多思多想。
實則,葉含章還是多想了,她感情倒是不敏感纖細,只是畢竟是使她心軟的人,她怎麼也會多想一些。
——他不很喜歡我呢,待我好也是因着我是他母親的弟子吧。
我有賞花意,奈何花無看我心,應休,應休。
ps:
老紈絝:別說我不是花,就是花也不給賞。
女主:呵呵呵,那行,我做花吧。
#今天沒黑到女主,不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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