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攙扶着在水裏趟行十幾米,轉過一道彎後眼前一亮。雖然只是很微弱的光線,但這樣一來葉冰也能看清周圍模糊的影子。這讓兩人信心大振加速向光亮處前進,跟着便發現在下水道一側有露出水面的平台。
葉冰大喜,都等不及從前面的台階走上去,雙手撐着平台縱身向上。她可是個運動天賦出色的女警官,這不到一米的高度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可才雙手使勁側身一隻腳站到平台上,卻是痛得輕呼一聲,身體同時一軟。
還好陳威反應快,連忙上前一步托住她的腰身,穩住後順勢將她送上平台。葉冰又是痛呼出聲,手扶腳踝跌坐在那裏一時站不起來。
別以為這是她嬌氣,其實她已經比大多數女孩堅強。受傷、被綁架、再受傷、經歷生死大戰、接着又是這種惡劣的環境……葉冰表現絕對優秀,很長一段時間中她甚至忘了腳上的傷。
忍到這時才喊痛,即使處境好轉精神上的放鬆,也是這個動作太大,引得疼痛加劇。
陳威不敢大意,連忙抓起她的左腳。這是陳威在一周內第n次抓着她的左腿看,對那柔美的線條都很熟悉了,也不避諱。一手抓住她的腳掌,一手捲起褲腿。
在水裏趟一陣,兩人身上的稀泥已經被沖刷乾淨,褲腿捲起來露出白皙如玉的小腿,讓陳威驚喜的是,原本紅腫發青的腳頸,此時竟然恢復,跟小腿的顏色一樣白皙如玉,原本腫得饅頭一樣的腳踝雖然還有些腫,但兩個肉鼓鼓的凸起已經顯露出來。
原本陳威是檢查她的傷勢,此時卻是被這精緻的美景吸引。都說『男人頭女人腳』,大凡美女都有一雙精緻絕倫的天足,最能撩動男人的心。
在這一點上葉冰的腳更是完美,她身材高挑又生性好動,很少穿高跟鞋,所以她的腳都沒有經過後天的塑造,絕對的渾然天成,捧在手心就像一塊最完美的寶石,溫潤晶瑩。
「喂,你看什麼?」陳威半天沒動靜手上的溫度倒是越來越高,讓葉冰莫名心慌忍不住叫起來。奇怪的是被他抓着腳,原本鑽心的痛也似乎停止了。
「奇怪,你腳上的扭傷竟然好得差不多,難道井底的爛泥巴還有保健療傷的作用。」陳威感嘆。
「瞎說什麼?爛泥巴怎能療傷,你會不會看,不會趕緊放開我。」葉冰嬌嗔,腳在他手裏抓着總覺得心神不寧。
「真的,不信你自己看。」陳威抬起她的腳,知道葉冰的傷勢不重他心情輕鬆多了。
這個動作做起來很親昵,更是讓葉冰受不了,身子後仰加縮腿,嘴裏還嬌罵:「討厭,都臭死了。」小女兒模樣盡顯,看得陳威好不心動,調侃之心更是大起。
「哈哈,你這味確實夠重,都成臭姑娘了。」
「你……才臭呢!」葉冰羞紅臉,更加不堪。
「嘿嘿,男人不臭還叫什麼男人。不都說臭男人臭男人,那是對男人的愛稱……」陳威得意的笑。
「切,臉皮真厚,不理你啦!」葉冰白他一眼,倒是沒有真生氣的意思。
這種感覺很奇妙,要說之前他們之間糾纏不清,都是大是大非的問題,在一起時嚴肅有餘而顯得古板,很少有現在這種年輕人特有的輕鬆嬉鬧過程,對於兩人來說都是一種全新的體會。
陳威覺得好玩,葉冰也是因此而心情愉快。
「嘿嘿,你不理我,我可就走了。」陳威站起身作勢要走。
「走就走,誰稀罕。」葉冰臉一揚做不屑狀。
陳威還真就走了,一路哼着不着調的搖籃曲。
葉冰撅着嘴巴堅持不到一秒鐘,便站起身追上去叫罵:「小氣鬼陳威,人家腳痛也不扶一把。」再堅強的女孩子也怕黑怕孤獨,此時葉冰哪敢離開陳威。見硬來不行只能使出女孩子最強殺招『撒嬌神功』。
這一招果然有效,她姣好可憐的聲音發出來,陳威頓時渾身心酸舉雙手投降,都憐惜的蹲下身子說:「扶着走太慢,還是我背你吧!」
有了上次的經歷,葉冰這次都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很自然的爬在他背上,一臉享受。只不過這次她才不會讓陳威佔便宜,是曲着腿雙手撐在他雙肩上,就跟豬八戒背媳婦一樣,她被陳威碰到的只有一雙小腿,而她則可以想摸哪裏就是哪裏。
誰說只准男的非禮女的,女的同樣可以還擊男的。此時葉冰就很彪悍的想,手掌感受着他雙肩的堅韌和厚重。
陳威被着一個人走路,依然輕鬆無比,繼續得意的哼着小調。
半天沒有說話,葉冰忍不住了,一皺鼻子抱怨:「真臭,你頭髮里都冒臭氣。」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陳威不在乎繼續哼他的歌。
「難聽死了,你這什麼老掉牙的調。」葉冰繼續打擊。
「要不你唱一首,大歌星。」陳威終於說話了。
葉冰很得意,仿佛打贏了一場戰爭,真就哼起幸福小調起來:東方紅太陽升……
陳威聽到這熟悉的音樂,差點沒震撼得哐嘡一聲坐地上。見過另類彪悍姐,今天這位最出格,實在找不出來比這更雷人的美聲了。
「啊,真好聽,我走路都有勁了。」陳威由衷感嘆。
「前進,前進,不願做奴隸的人們……」葉冰繼續放聲歌唱。
陳威健步如飛,卻是耷拉着腦袋,生怕被熟人看到。
多年以後回想起這段經歷,他依然感嘆不已。萬幸啊!多虧那是在空無一人的下水道中,否則俺可怎麼見人?
忽然葉冰驚喜叫起來:「快看前面有亮光。」
一下子將兩人拉回到現實,此時他們還在臭烘烘的下水道里跋涉。就在他們頭頂,正好有個窖井蓋,網格里射下來亮光。外面應該是白天,但照下來的卻不是陽光,死沉死沉的很陰暗。
「快,我們從這裏上去。」葉冰激動的大叫,都能聽到頭頂飛馳而過的汽車引擎聲。
「這……你會飛嗎?」陳威望着頭頂無奈的感嘆。
天空很美好,可現實很殘酷。他們所站立的是城市主排水管,深埋地下十幾米,窖井就在上面,卻是沒辦法爬上去。
「那就喊救命,救命啊!外面有人嗎?救命啊!」葉冰使勁大叫。
陳威卻是苦着臉,大姐,這裏可是馬路中央的快車道,先不說井底的聲音能不能傳到上面,即使傳上去也被汽車的轟鳴聲淹沒。
果然,葉冰一番努力,沒喚來救兵,卻是迎來轟隆隆的驚雷。沒過兩分鐘大雨便傾盆而下,壓抑了一天多的大暴雨突襲臨江市,嘩啦啦的雨聲一下子將整座城市淹沒。汽車的引擎聲都被壓制,更別說葉冰的求救聲。
又過去三分鐘,他們所站的位置就成了水簾洞,渾濁的雨水從天而降。兩人一下子緊張起來,這真是天要亡我。被困下水道就夠悲慘的了,還突遭暴雨襲擊,一會兒這裏就會漲水,簡直是無路可逃。
「怎麼辦?我們得儘快離開。」葉冰焦急萬分。
陳威此時也沒注意,前後不停的觀察。下水道縱橫交錯,看起來出路不少,可他們不知道最近的出口在哪裏?
「我們沿着水流的方向,向下游跑。」葉冰建議說。深山迷路這一招是很好的脫困辦法。
可陳威卻是大搖其頭:「不行!臨江市的下水道都是通向江邊,那裏等着我們的是一個個排灌站,去那裏只會被一台台水泵撕成碎片。」自小在市井長大,陳威比葉冰懂得更多。
每年夏季他和趙大寶一幫夥伴在江邊垂釣,選擇的地點大都在各個出水口,那裏是各種魚類集聚之地。對排灌站自然很熟悉。
「那怎麼辦?」葉冰已經亂了方寸。
「向高處走,我記得剛才我們來的方向就是高地。走,回去。」陳威當機立斷,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至於最後怎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下水道高處不要被大水完全淹沒。
「可這只是一時之急,你總得想辦法出去,回到地面才最安全。」葉冰不甘心。
「先躲過這場大雨吧!」陳威只能安慰。要是有好辦法他才不會在這裏亂轉。
往回走時,能感受到頭頂雨勢的兇猛,腳下的水線上漲很快,水流也是越來越急,他們不得不手拉手緊貼着牆壁挪步。
「下一個出口在哪裏,這鬼天氣。」葉冰嚇得不輕。
「哈哈,別緊張,其實下雨對我們有好處。」陳威卻忽然笑起來。
「什麼好處?」葉冰一下子被吸引。
「你看現在臭氣都被沖走,我們身上也被雨水沖刷乾淨了,你再也不用當臭乎乎的小花貓。」陳威壞笑。
「你……這時候還開玩笑。」葉冰氣急,火爆急躁的脾氣顯露出來。
「不然還能怎辦?」陳威苦笑,卻是一把拉住葉冰,不讓她再走。這裏已經是高點,雖然還是沒有出路,但總比越走水越深強。
此時他們站立的地方是個岔口,同時有多條半米粗的管道向這裏排水,水流匯集過來卻不是向一邊流走,而是分成左右流走。這裏正好是水流分割線,一個相對的高點。
此時他們無路可走,暫時待在這裏便是最佳選擇,只要水沒將整個下水道灌滿,這裏就不會被淹,他們有很大機會躲過這場暴雨。
「你看,這些支流管道都是從地表延伸下來,等雨停我們可以從這裏爬上去。」陳威指着那幾個管道口安慰葉冰,其實他心裏也沒把握,但此時必須給葉冰以信心。
可顯然葉冰的心思不在這裏,陳威一句話沒說完,她突然驚呼起來:「不好,有個人衝進來了,快去拉住!」她手指的方向正是其中一個支流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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