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黃洋也聽明白了幕後僱主,竟然是陳威。
陳威!我要殺了你,出五千元殺了你。你個窮鬼出五百元就想要我的命。
黃洋內心憤怒的吶喊,卻依然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他很聰明的知道現在還得繼續裝暈下去,殺手要是知道偷聽了他的電話,肯定殺人滅口。區區五百元就買走他的性命,太便宜了。更主要的是他還不想死,也怕死。殺手都說不殺了他,哪敢再生變故。
突然小手臂咔嚓一聲,劇烈百倍的疼痛使得黃洋再也忍不住,抱着手臂翻滾着哭喊:「啊……啊……啊……痛死我啦……救命啊……」巨痛瞬間摧毀他的意志,陷入本能的掙扎之中。
蒙面人沒再說話,一腳踩斷黃洋的小臂後再踢中他的後腦,這次用的力道正好,讓黃洋真正暈死過去。
蒙面人轉身就走,在小巷轉角處一把扯下頭罩,竟然是周華。他臉上帶着勝利的奸笑,從兜里掏出網球帽戴在頭上刻意壓低帽檐,低頭走進文昌街,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此時坐在軍區醫院骨科小候診室里的陳威,根本不知道已經被周華陷害,將引來黑幫大佬的追殺。可此時他的處境比被黑幫追殺也好不了多少,正在遭受葉冰的嚴厲逼供。
「前天早上是不是無證駕駛?」葉冰冷酷逼問,這裏只有他們兩人,說話不用顧忌。
「是。」陳威老實回答。形勢所迫他不得不低頭,更多的還是對葉冰的愧疚,葉冰的腳傷是他造成,看着剛剛葉冰接受治療時痛苦的表情。陳威嘴上沒說,心裏很自責。
「跟你一起的那個胖子叫什麼?」葉冰繼續問,剛才陳威在派出所做筆錄時,他的詳細情況葉冰在一邊已經聽清楚,住在哪裏家裏有幾個人,在哪裏上學……現在缺少的只有那個同夥信息。
「趙大寶。」
「前天他也開車了,正是他差點撞上我媽?」
「是的。」
「沒有經過正規培訓,無證開車上路這有多危險你知道嗎?不但會傷害別人,也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行為……」看陳威認罪態度不錯,葉冰語氣緩和下來,話卻是更多,一番大道理講出來,比交規考官還要專業。
「還有十幾天我們就年滿十八歲,都準備去報名考駕照了,這個暑假就能拿到駕照。」陳威虛心接受的同時還進行了辯解,他發現葉冰說正事時不喜歡嬉皮笑臉的,所以表情一直很嚴肅。
「通過正規考試拿到駕照,這值得鼓勵,但那是以後的事,卻不能掩蓋你們之前犯的錯,你說這事該怎麼辦?」葉冰控制着語速繼續保持威嚴警官的風範,但此時的心態已經不同,沒有了憤怒,而是多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關心。同時發現這傢伙認真起來其實蠻陽光堅毅,並沒有壞透。
「我向你道歉,也代表趙大寶向你道歉。」陳威無比真誠地說。
「向我道歉沒用,你們要向我媽當面道歉。她原諒了你們這事我可以不追究。」葉冰略顯得意地說。
「這……」陳威嚇得一哆嗦,向她媽道歉,那個很難說話的大嬸。會死得很慘的。
「怎麼你不願意,哪我只能向隊長匯報,抓你去交警隊接受處理了。」葉冰語氣冷下來,心裏卻是小小的爽了一把,不知為什麼看到陳威吃癟,竟然很過癮。
「呃……那還是向你媽道歉吧!到時你可得幫我。」陳威可憐兮兮的妥協。
「那好,你們明天中午去我……」葉冰立即要說見面地址,話到嘴邊卻是一停,改口說:「明天中午在半島咖啡見面,到時我跟我媽在那裏等你。」
陳威頓時眉頭皺成疙瘩,使勁撓頭嘟囔着說:「……我沒錢……」
那裏可是高檔會所,我一窮學生哪裏消費得起,賠禮道歉請吃飯可以,可也不能這麼貴吧!
可顯然他誤會了葉冰的意思,引得人家瞪他一眼嬌罵:「又沒說讓你們出錢,我媽是那裏的vip會員包年消費,我的意思是她在那裏最淑女,你們只要真誠道歉,她不會過多刁難。笨蛋!」
「……」陳威射出感動萬分的眼神,同時還很迷戀,葉冰那句『笨蛋』讓他小心肝亂跳,她溫柔起來這麼美。
「聽明白沒有?」葉冰被他看得臉上發熱,連忙故作嚴厲的呵斥。
「嘿嘿,明白明白,我明天一定將趙大寶抓去。」陳威連聲答應,一臉的甜笑。
「不許嬉皮笑臉的,最看不慣你這樣。」葉冰瞪他一眼,不知道是真怒還是假罵。
忽然,候診室門被推開,一位穿白大褂中年醫生拿着片子進來。他是葉冰的私人醫生董禮,
從這獨立辦公室,裝修精美的私人候診室,就能看得出來人家醫術高明,不是權貴根本不接待。
「小冰,複查的片子出來了,骨頭沒事,腳踝扭傷也是小問題。經過剛才的處理回去休息一兩天就好。」董禮親切的說,對葉冰很客氣。
「謝謝董醫生,我可以走了嗎?」葉冰道謝。
「當然可以,過兩天來複查一下。不過你還得等一會兒,我已經通知葉太太,她馬上就到。」董禮說。
「你怎麼告訴我媽了,不是讓你別說嗎?」葉冰有些緊張。
「這個……小護士不明白情況,私自打的電話,後來葉太太讓我接電話……」董禮有些尷尬。
「算了,你去忙吧!我等會兒。」葉冰沒有再責怪,讓董禮離開。
這邊陳威也着急了,急巴巴的請求:「葉冰,我是不是先離開,被你媽看到,我就死定了……」
葉冰看着陳威,眼神里有着少有的玩味,隔了半分鐘才說:「行,你走吧!」
陳威如蒙大赦,站起身就往外走,身後傳來葉冰的叮囑:「記住明天的約定。」
手已經扶到玻璃門上,陳威聞言站住回頭說道:「一會兒你怎麼回去,要不我還是留下?」
沒有回答葉冰的叮囑,但這句話更能溫暖人心,葉冰感受到他的真誠,心裏暖洋洋的嗓子有些發酸,都不敢再說話怕聲音走調,對着陳威揮手,讓他快走。
陳威通過走廊,剛過問診處,便看到風姿卓越的葉大嬸匆匆而來,臉上滿是焦急。嚇得他趕緊低頭從一旁溜走。葉大嬸此時根本沒心情注意他,叮叮叮直奔小候診室而去。
「冰冰,我的心肝,你怎麼樣,還能動嗎?將媽媽嚇死啦!」葉大嬸衝進小候診室大叫。一把摟住葉冰。
「媽媽,我沒事,只是扭了一下,現在已經不怎麼痛了,醫生說過兩天就好。」葉冰看到媽媽眼眶一紅小聲解釋,別看她在外面幹練冷艷,在家裏還是嬌柔小天使。
「葉太太放心,我給小冰仔細檢查過,只是輕微扭傷,經過按摩敷藥後,已經無礙。」董禮醫生也在一邊解釋。
「輕微扭傷也不能馬虎,我看這幾天你就別上班了,我幫你請假。還有那個撞傷你的混蛋呢?在哪裏,居然敢撞我寶貝女兒,讓你爸將他斃了!」葉大嬸聲音絲毫不見減弱,反而更加大聲的咆哮,這就是個不受人欺負的主。
董禮退到一邊不敢吱聲,他是葉家私人醫生,自然知道葉大嬸的火爆脾氣,此時可不能在說話,那樣只會讓她更加火爆。
「媽媽……都說了沒事,你小聲點,這是醫院。」葉冰尷尬的抱怨,就知道老媽過來沒好事,她一向不解決問題,只會讓問題更複雜。
「什麼沒事,那混蛋前天開車撞我,今天又撞你。這種壞蛋就該槍斃!」葉大嬸非但沒收斂,反而罵得更凶,連派出所里發生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葉冰更加尷尬,小聲說:「他向我認錯了,明天還會親自帶同伴向你道歉。」
「幾點,在哪裏?」葉大嬸追問。
「明天中午半島咖啡。」葉冰忽然有不好預感,這事不會是她想像的那樣簡單解決,都有些後悔跟陳威約在明天見面了。
「好啊!看我明天怎麼收拾這兩小混蛋。」葉大嬸威風八面地說,聲音依然巨大,震得天花板亂顫。
如此同時,同一所醫院同樣的骨科診區,只是樓層不同,在一間特護病房中,黃洋頭臉纏着幾道繃帶,手上打着石膏,一臉的衰哥相。躺在床上緊一陣慢一陣的慘叫着。
一個美艷的婦人坐在床邊,拉着黃洋的手掉眼淚,這是他媽媽苗玉蓮。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一臉殺氣的男人就是黃大發,這就是一個黃洋成年版,矮胖粗壯一臉的橫肉,光頭,脖子上掛着小指粗的金項鍊,金表金戒指手鍊一樣不少,手裏還拿着磚頭樣特製的大哥大珍藏版手機。
黃大發對着大哥大臭罵一頓,命令小弟抓緊時間追查兇手。這邊電話剛掛斷,苗玉蓮悲切地說:「發哥,還是報警吧!那個殺手太可怕了,隨便就讓小洋斷手毀容。」
「嗚嗚嗚,我的臉破相了嗎?我不活了……」黃洋聽得大哭,雙腳將床板踢得山響。
嚇得苗玉蓮連忙又是寶寶又是乖乖的好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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