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麼是傻瓜?哥哥,麼麼不是傻瓜!麼麼不是傻瓜!」麼麼聽了孔八的話,急得都快哭了,抓着慕雲後背的兩個大螃蟹鉗子,拼命搖晃。
慕雲真是哭笑不得,她的確不能算是傻瓜,可是那表情動作,又哪裏和正常人一樣了,說她是傻瓜,可有時候又顯得比自己還要聰明,想起剛才她明明已經醒來,卻故意裝作昏迷,誘惑自己去吻她,又和正常的小孩有所不同,究竟麼麼是聰明還是傻,連慕雲也說不清楚了。不過她現在的表現,分明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孩童,見麼麼的眼淚都在眼圈裏打轉,慕雲又覺得有點不忍心,只好安慰道:「麼麼當然不是傻瓜,麼麼會那麼多外語,還會寫字,還會算術,怎麼能是傻瓜呢?別聽你孔大爺瞎說!」
「孔大爺?」孔八張口結舌,然後哈哈大笑:「慕公子真會開玩笑,你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我怎麼高攀得起?」說完竟然笑個不停。
慕雲臉一紅,其實剛才那句話不過是順口瞎說,沒想到孔八卻當了真,按理說孔八應該比自己年長許多,不過如果把虛擬世界的時間換算成現實世界的時間,自己可就比孔八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了。細細想一想:他和虛擬人物這其中的關聯,真有點亂七八糟。
「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嘛,那自然是要叫你孔大爺了。」
小翠笑道:「孔老八笑的不是那個,主人你自己都叫孔老八為八爺,麼麼如果稱呼他大爺的話,不是輩分要比你高?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得叫麼么娘親呢。」
小翠雖然是奴婢,可以前在柴荒身邊的時候也是口無遮攔,三十年過去了,這個毛病可一直也沒改。麼麼信以為真,拍手叫好,「好啊,好啊,麼麼要做哥哥的娘親呢。你是不沒有娘親嗎?那麼麼做你的娘親……好不好,哥哥?」
「哥哥?娘親?」慕雲用手左右比劃着,似乎一時鬧不清兩者的關係了,把頭拼命搖着,說道:「麼麼,你給我住口!真是服了你們了,孔八,快去做衣服!」這回他也不叫孔八爺了,唯恐自己被麼麼佔去便宜。
孔八哈哈大笑,「哈哈,好好,你在這等着,我孔老八去給我侄女……不,兄弟的娘親做衣服!哈哈哈。」
慕雲冷哼了一聲,「別得意,她要是你兄弟我的娘親,那你就得叫姑姑啦!哎呀太亂了!你快走,你快走!」
「好啊,麼麼要當姑姑!」麼麼跳着腳喊道。
慕雲一把將她按坐在地上,「好你個頭,老實呆着!你是妹妹!記住了別亂叫!」
小翠早就笑得前仰後合,在地底這麼多年加在一起,也沒有今天笑的這麼多。
慕雲也不知道孔八做衣服要多久,等他走後,便和麼麼圍在篝火前吃烤肉,雖然沒有什麼佐料,不過麼麼吃得倒是很香,一連吃了四頭雪豹這才算填飽肚皮。慕雲見麼麼吃得快,就一直負責烤,自己卻顧不上吃一口。
等麼麼吃飽喝足,這才想起慕雲來,伸手抓了一大塊肉,遞到慕雲的面前,「哥哥也吃。麼麼。」
慕雲笑道:「算你還有點良心,就顧着自己……」
麼麼道:「因為麼麼吃飽了,所以要給哥哥吃。」
小翠笑道:「原來你是吃夠了呀,是不是吃夠了,吃不下,然後把不好的東西給哥哥?」
麼麼用力搖頭,「不是,不是,麼麼就是一時忘記啦。」說着委屈地看着慕雲,「哥哥,麼麼沒那麼……」
慕雲微微一笑,「我知道,不過以後吃東西的時候要先讓長輩吃,這是禮貌,記住了沒?」
「記住啦!麼麼!」麼麼用力點了點頭,然後調皮地笑着。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在地穴的深處傳來一陣嘈雜,似乎有許多腳步聲向這邊急促奔來。
慕雲一驚:「糟糕,難道是雪豹?」但他馬上又覺得不對,「雪豹的腳掌的肉很厚實,應該沒有這麼大動靜,這些腳步聲應該是人。」
麼麼側耳傾聽,說道:「嗯,是地穴人。麼麼聽得出來。」
慕雲一愣,「這你也聽得出來?」
麼麼點了點頭,「嗯,這是地穴人,沒有危險。」
慕雲道:「可是地穴人不是應該……都離開了嗎?」說着他望向小翠。
「不錯,之前的確是離開了,不過主人你有所不知,既然我們生存在地底,那就得防止萬神宗封鎖洞口,所以地洞其實是有三個出入口的。這些同胞應該是從另一個入口經由地底迷宮趕來這裏。」
慕雲點了點頭,暗自沉吟:對了,所為狡兔三窟。連兔子都明白的道理,地穴人不可能不知道。
不多時,果然有一大群地穴人趕來廣場,小翠站起身問道:「你們還是回來了嗎?」
跑在最前面的壯漢氣喘吁吁地說道:「不回……回來怎麼行,外面的雪崩,天塌……塌下來一樣,只是剛才入口被大雪封……封住,呼呼,所以才一直也沒……」
小翠擺了擺手,「好了,別說了,先把氣喘勻了吧。大家既然回來了,就先休息一下,地穴里的一切一如從前。這裏永遠是我們地穴人的庇護所。」
有個瘦子道:「以前是,現在恐怕就不是了,你知道大雪封山,我們是怎麼回來的?」
「怎麼回來的?」小翠問道。
「有個天神一樣的,長着紅毛的傢伙,手拿一把長刀,將大地一劈兩半,露出了地穴的入口,我們這才能進到地底。後來怕他追擊,我們重新又把入口給堵住,不過她的婢女抓了癩頭三,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逼問出地穴的下落了。」
慕雲聞聽,問道:「那你們就這樣至癩頭三不顧,獨自跑回來了?」
那瘦子看了看慕雲,驚聲道:「哎呀,這不是火神爺嗎?我小時候還見過你一面,沒想到三十年過去你竟一點也不見老。來來來,大家快來慘敗火神爺和火神奶奶!」
他話音一落,跟着就跪倒一片,慕雲緊皺眉頭,自己是火神爺,那麼麼就是火神奶奶了?這玩笑開大了,一天之內這輩分真是三起三落啊。麼麼卻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地說道:「哈哈哈,火神奶奶,麼麼,火神奶奶,麼麼麼……」
「別麼了!」慕雲怕她又冒「傻」氣,趕緊制止,然後攙起那瘦子,「快快請起,我不是什麼火神爺。」
瘦子站起身,道:「火神爺,不是我等不救那癩頭三,那紅毛天神連大地都劈得開,我們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啊。更何況,癩頭三舉止不端,身有殘疾,又無親無故,地穴人有他沒他也是一樣。」
慕雲把臉一沉,「這話不對,就算癩頭三再如何有缺陷,可也是一條人命,怎麼能見死不救?」
瘦子勸道:「那紅毛天神厲害得很啊,我等凡夫俗子哪裏敢與他斗,要救人也得掂量自己的斤兩不是?」
之前那壯漢也道:「對啊,火神真是錯怪我們了,我們實在沒有能力與之一戰,要想行俠仗義也得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他說得雖然誠懇,可慕雲聽來卻有些刺耳,仿佛他們說的就是自己,空有一副俠義心腸,卻沒有什麼真實的本領,頓時覺得慚愧。
他默默地低下頭,不經意間看到了腰間的紅煞,猛然想起孔八說的話:「這是公子你的使命……逃也逃不過去,勇敢地去面對你本來應該承受的一切,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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