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貌雍容美麗的天香宮宮主,宛似佛門傳說中抱着琵琶的妙音天女,給人一種高貴脫凡的儀態,讓人根本看不出真實的年齡。可惜,因為遭逢宮中巨變,此時早已三觀大毀,只見她蹙眉冷眼,瞪着婉兒,漠然地淡淡問道:「你是何人?為什麼傷害本宮這麼多人?」
天香宮宮主的這種神態和氣質,婉兒心底有種似曾見過的感覺,卻一點沒有感到震憾和膽怯,反而以同樣的眼神,毫不畏懼地回視過去,不卑不亢地答應:「寒女姓裴名婉兒!從不恃強凌弱,一直格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準則!貴宮仗着人多勢眾,要置寒女的兩位姐姐於死地,寒女不傷人自保,難道要我們任惡人宰割?天下沒有這種道理,除非強盜、山賊,才會有此霸道冷血!」
秦素娟、崔曉慧萬萬想不到,婉兒的這番沉着表現,讓她們打心眼裏佩服和滿意,她倆中任何一人出頭,都沒有她做得如此的完滿,讓人佩服不已。
天香宮宮主看見一個黃毛丫頭,絲毫沒有被自己氣勢壓倒,反而表現得如此得體和無畏,仿若青春女子般清亮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心想:這丫頭的脾氣,怎麼跟桃兒一個模樣?
有了那種親切的感覺,臉上不由色霽下來,眼神變得柔和下來,語氣也沒有先前那般咄咄逼人:「算你有理,本宮若計較,可不想被人罵成強盜、惡賊!那本宮的重要機關樞紐遭到嚴重破壞,差點使得天香宮,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難道不是你乾的?」
想着這天香宮,可是她祖上輾轉顛沛江湖幾十年,才在這巫山神女峰,找到這天靈地傑的地方,化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直到自己父母親一代。也是為此雙雙付出寶貴的生命,方才建成如今的規模和氣勢,最終使得天香宮,名揚天下。讓武林側目。
想不到在自己閉關兩年,武學修為即將大功告成之際,卻突然被人啟動了終極禁制,破壞了山洞宮殿的主要生存設施,使其大部分洞廳被毀。甚至垮塌,就連她都差點被封死在閉關的洞廳里,當時開啟正面石門的機關報廢,幸好熟悉宮內建築結構,預先知道這面薄弱牆壁,是專門設計萬一被困使用的,否則,她出關就要作難了。
「對不起,這就要怪貴宮的花雪蓉了,是她啟動『艷魂奪命陣』。想要害死我的兩個姐姐,我才情急之下,胡亂地打開了此洞門!不信,你找人將那姓花的女人提來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嗯,她就在那洞裏,被寒女封住了軟麻穴!」婉兒也不想一攬子擔責,儘量拖延時間,希望兩位姐姐能夠早早恢復體力,與她共同抗敵。她已感覺到這個天香宮的宮主,武功內力超級強大,自己因為攀登懸崖秘密險道,消耗了大半的武功內力。加上急於救助兩位姐姐,玩命地破了天香宮的生死絕陣,此時早已是強弩之末,哪裏還有多少戰鬥力與人廝拼?
天香宮宮主望一眼那陣法領頭的女子,她自然心領神會,行禮退後。進入那洞門後。不一會,就將那花雪蓉如拖死狗般,拖了出來,婉兒隱隱覺得那女人有些不對頭。
果然,那宮主一見花雪蓉口角浸血,雙眼暴突,曾經好看的臉,變得烏青恐怖,人也一動不動。一看有異,心裏抽緊,急步跨到她面前,一探鼻息,花雪蓉早已沒了生命的氣息。心裏莫名地黯然傷感,猜知,她自覺生存無望,帶着諸多未解的秘密,無牽無掛地畏罪自殺了。其用意,無非是死了,也要讓天香宮的人,胡亂地相互猜忌,而永不得安寧。
天香宮宮主看着這個曾經跟了自己二十幾年的貼身手下,不知何時,秘密地背叛天香宮?此時,卻甘願自殺,也不想和自己面對,足證對她這個宮主和天香宮,早已沒了情意,又是有多麼地怨恨和仇視她,讓她深深地感到自責和反省,說明天香宮內,目前有些規矩禁制,蕭規曹隨,在很大一方面,隨着漫長的歲月流逝,或許多少有些不合時宜,並顯得嚴重失策,有些不近人情;特別是宮內管理層的女子,除了宮主,又有幾人成家,有了夫君兒女?
不過,她畢竟是個非常人的女人,想着眼前天香宮發生的變故,必須要及時處理;而未來要如何改善舊制,也是以後的事。遂將花雪蓉的死,拋諸腦後,望着婉兒,嘆了口氣,有些落寞地說道:「她人已畏罪自殺,死無對證!唉,你們去吧,希望你們以後好自為之!」
「且慢,宮主現在不能放她們走!」這時,傳來急促的阻止聲,只見秋雁女攙扶着冬梅香走了進來,而說話的正是頗多智珠的冬梅香。
「恭喜宮主,平安順利出關!雁女、梅香,接駕來遲,還望宮主恕罪!」兩人一見天香宮宮主,平安無事地站在那裏,急忙喜極而泣地彎腰行禮。
「慢禮,慢禮!梅香,你的手怎麼啦?」天香宮宮主目睹兩人狼狽不堪的樣子,心裏吃驚,人一閃,便到了她們面前,急忙攙扶着冬梅香,撫着她殘廢的胳膊,焦急又心痛地問道。
「稟告宮主,屬下的事情待會再說!現在緊要的,請宮主,務必將這三個擅闖本宮的女子留下,將她們禁閉宮中,以後對天下武林,就有所交待了!」冬梅香小聲地急促說道,望着婉兒手中那把讓她斷臂的天絕神到,滿眼地怨毒和仇恨,渾身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顯得特別地異常、可怕。
婉兒感覺到了冬梅香的怨毒眼神,一下子提醒了她,手中這把劍,可是令天下人瘋狂的神劍,也是玉哥哥給自己的定情之物,雖然自己是絕對不會要的,可也絕對不能讓神劍有所失。急忙回劍入鞘,自然地緊緊負在背後。
這時,秦素娟與崔曉慧體力還未完全恢復,介於一觸即發的險惡殺機,強忍傷痛,雙雙勉力起身。來到了婉兒的身邊,執劍並排而立,以示共進退,保持高度的警惕。注視着天香宮一群虎視眈眈的人。
或許是出於對冬梅香的信任,以及花雪蓉的自殺身亡,讓天香宮宮主心靈震憾,幡然醒悟,覺得對天香宮四季一幫忠心者的虧欠。打心眼裏發誓,今後一定會有所補償!加上看見冬梅香不同尋常的情緒表現,天香宮宮主也就不再問原由,雙眉一挑,柔情的眼神,瞬息而出騰騰殺機,吐出一聲「好!」,轉身飛躍半空,毫無滯遲,弧形狀地激射而下。雙手五指箕張,勁力四爆,完全籠罩三女所站範圍周邊的空間,企圖一招拿下一人再說。
「好不要臉!看劍!」秦素娟和崔曉慧,同聲嬌叱,搶在婉兒之前,同出天絕劍式之「星辰冷落」,一左一右,兩點耀眼寒星,刺破虛空。迎擊而去。
婉兒明白兩位姐姐的愛護之心,也不遲疑和畏縮,在她的預想中,兩位姐姐也是體力透支。目前根本無法正常發揮自己武功的威力,自然更不是武林中神秘的傳奇人物的對手。她義無反顧地拔劍而起,緊隨其後,飛射向前。
那天香宮宮主與婉兒曾經交手一招,雖然沒有奪下她手中的寶劍,打心裏並不在乎三個黃毛丫頭的武功修為。按常理來說。輕鬆地拿下她們,猶如探囊之物,所以先前並沒有趁勢拿下她們,當然,也不是一個站在頂層的人,那樣做的風範。
目睹三女超越常規的凌厲攻勢,天香宮主心中驚異莫名,但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突然加速,變招直撲力弱的崔曉慧,避開劈面射到的劍星,一指點向她執劍的右手腕。
猛地,一點如星光刺眼的劍芒,突兀地直射胸前死穴,若想奪劍,可是心臟就會被人洞穿;這還不說,另一道劍影,快如閃電,斬向脖頸。心裏一驚,輕視心頓去,前逝的身形,猶如飛天攬月,單手變指為掌,一下打在內力未復,顯得撤招換式遲鈍的崔曉慧左肩,一股不可抗的力道,讓她半邊身子沒了知覺,人也倒飛丈外。
「曉慧!」秦素娟驚呼道,救人心切,不顧危險,放棄攻擊,搶身騰射過去,想要抱住崔曉慧,減緩撞擊地面的力道。
天香宮主何許人也,豈會錯過如此良機?身輕如燕,雙腳一絞,斜沖而起,白衣飄飄飛,那姿態曼妙靈活,真正如逆空飛天,左手窄窄的衣袖長擺一甩,重重打在秦素娟背上,右手一指迅疾點向腰部軟肋。
可是,先前差點洞穿她胸膛的那支光劍,更是比之前還快地射到,逼得放棄了補指攻勢,橫空側翻,「噗吃!」一聲,襦裙左邊,被利劍划去小半幅布料,乍然暴露渾圓修長的玉腿。
「啪!」秦素娟雖然抱住了崔曉慧,然而背後中了一記「九轉飛天長袖功」,可也不輕,喉頭髮甜,差點吐出一口血水來。還好,兩人重重翻滾落地,沒有傷筋動骨,只需調養幾日,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當着眾多屬下吃癟,頓時,堂堂的天香宮宮主面紅耳赤,一股惱意陡涌,單足一點地,全身如一陣旋風,再次疾射半空,雙手一揚,兩隻衣袖突然加長彈射而出,直向追擊過來的婉兒劍上纏去。
或許是兩位姐姐出師不利,雙雙受傷的刺激,婉兒紅着一雙眼,不顧利害,強摧體內真力,極限使出天絕劍式第五式「浩空一劍」,漫天劍影倏斂,人們清晰地看見她手中的寶劍,突地變得非常凝重,好像空氣中,有無數的星點,飛蛾撲火般地融入返璞歸真的劍身中。
瞬間,兩隻衣袖已纏上了天絕神劍,一股滔滔不絕的力道,沾上劍身。
深知天絕神劍威力的冬梅香,看着那神奇飛撲的星點,直覺告訴她,宮主有危險!忍不住驚叫出聲:「宮主,小心那劍!」
可惜遲了,一道冬梅香曾經經歷的亮光閃起,雖然沒有白文玉使出那麼氣勢恢宏,但也讓人目眩神迷。
那天香宮宮主頓覺使出的「九轉飛天真力」,猶如兩顆慧星在夜空相撞,激射起萬丈的光芒。幸得她功參造化,力量回收及時,抽身敏捷快速,只是感覺雙手一輕,一涼。兩幅衣袖灰飛煙滅,身上長長的白衣襦裙,變成了不倫不類的短褐長裙,惹人好笑。
真是可惜萬分。婉兒全身的真力集聚在天絕神劍里,到底練功日淺,力不從心,無法將「浩天一劍」的劍式,在關健時刻使出來。要不是天香宮宮主的力道。不知深淺,撞擊在劍身,引發了天絕真力的散射溢出,天絕神劍內積蓄的天地之力,恐怕會反噬,讓她重傷難治。但是,四處閃射的力道,依舊讓她倒退丈外,天絕神劍也差點脫手落地,哪裏還能乘勝傷敵?
到底是名傳天下的神奇人物。天香宮主已然看出婉兒的力不從心,連續兩次,襦裙被一個黃毛丫頭撕毀,人家卻毫無傷損,按常理,她可以認輸了。不過,這是在天香宮宮內,從冬梅香的神情和話聲中,判斷出此三女,必有什麼重大隱情有關。自是不會輕易放了她們。
如此一想,天香宮宮主不再猶豫,多姿婀娜的身子一扭,再次騰身而起。宛若凌空飛天,直撲立足未穩的婉兒,眼見得婉兒毫無還手之力,唯有待斃的死局!
「婉妹!」「婉妹!」秦素娟挽着崔曉慧,心膽俱裂地嘶叫起來,待要去支援。已是不及,為力不從心。
「小心暗器!」冬梅香突見宮主背後,無數的黑點向她飛去,緊接着,一個白衣人影,如影附形地揮劍直刺,原本盤在頭頂如少年書生的長髮,因為運動劇烈,一下子烏雲般披灑下來,隨着前飛的身形,拉長成一條直線那麼養眼,讓人一看便知來人,是個妖嬌的美少女。
「三位姐妹,快走!此地不可久留!」一個好聽的女聲,在三女耳邊急切地響起。眨眼間,就見一個美貌的白衣女子,不要命地揮劍與天香宮宮主,拚殺了起來。
婉兒若不是從懸崖峭壁上山,耗費了大量功力,又竭盡全力地破陣,實已到了體力透支的極限,若現在與人廝殺,未必不會全軍覆沒。此時,回過神來,體力稍有起色,以她的個性,怎會讓一個素不相識的姐姐,危急時刻救了自己,反而棄她不顧?
「姐姐,謝謝你,要走我們一起走!」她性急地提劍便要衝過去。
「別過來,你們快走!不然我們誰也走不了!」那白衣少女急紅了眼,一隻手劍式奇招百出,另一隻手時不時射出歹毒的暗器。
秦素娟到底年長些,對於三人由於拼殺時間太長,可以說耗盡了她們體內真力,若不趁天香宮宮主,被半路殺出的白衣少女阻擋,此時她們早已被擒。審時度勢,再留此地,實是無疑,等將來武功內力恢復,再來天香宮宮報仇不遲。
想通關節,她挽着崔曉慧,執劍飛奔過去,對婉兒道:「咱們快走,別辜負了人家一番心血!留之無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婉兒這才省醒過來,望了那白衣少女一眼,仿佛要深深銘記在心,情緒複雜地問道:「姐姐是誰,方便告訴婉兒否?救援之恩,好永遠銘記!」
那白衣少女略微猶豫一下,還是邊吃力地出劍,邊氣息有些不穩地簡潔傳話道:「青青!快走!不然,我死了也不安寧!」一一她最後一句話,是輕聲念出,秦素娟她們沒有聽見。
「快攔住她們!」冬梅香對「艷魂奪命陣」餘下的三女,厲聲命令道。
那天香宮的三個女子,早就躍躍欲試,要找婉兒她們報仇,先前礙於宮主她們不曾下令。如今已得命令,自是爭先恐後向仇人沖了過去。
青青知道,雖然自己美名滿天下,可是武功內力修為,恐怕比愛郎的三個紅顏知己還不如,絕對不是泰山北斗般的天香宮宮主的對手。
自從她知道了白文玉,與親生父親的恩怨死結,早已對自己刻骨銘心的款款情意,心灰意懶,萌生了死志,想藉此消彌愛郎與愛父之間的仇恨。所以,在荊門灌醉了白文玉,悄然地離開,通過自家堡中的眼線,得知了父親的行蹤,害怕兩人隨時都會遭遇,其中任何一人受到傷害,那種摧肝裂肺的痛苦,都是她無法忍受的。所以,快馬加鞭趕路,中途竟然意外地發現,有兩個如她一般打扮的西貝貨少年。
一時好奇,暗中觀察偷聽,兩女竟然是「霜寒冷劍」中的兩人,隱約聽說是去天香宮救人。因為她沉浸在自己感情的悽苦中,並沒有仔細詢問自己父親,到天香宮有何事?也沒有注意兩女去救什麼人?還以為是去救不在一起的婉兒,她也打定主意,去救愛郎的未婚妻,要讓她平平安安!青青打心底不願心愛的人傷心,雖然自己兩人,好事難成,她依舊無怨無悔!
一路跟着兩人上山,卻在天香宮那懸崖牆邊跟丟,所以獨自在天香宮亂闖一陣,幸好沒有來遲,危急關頭,出手拯救了婉兒一次。現在,她要以自己的性命,幫助愛郎的三個紅顏知己脫困。
聽得冬梅香發出的阻擊命令,青青心裏一緊,一咬牙,全身內力暴發,趁天香宮宮主稍微退後變招之時,突然平地升空,幾乎觸碰到高高的洞廳,一彈,屈身翻轉,好似「飛流直下三千尺」般,詭怪地射向那三個異動的女子。而對背後,根本就沒有絲毫防守。
「好一招『九天劍法』,廬山閻家的『日照紫煙神功』不錯,可惜你火候還是不夠!哼!」天香宮宮主雙眼驚現一點異色,目睹青青不要命的打法,冷冷地點評道,若非她早看出此女的武功出處,想知道她家的劍法招式可有創新,恐怕 早就將她拿下了。
此時,見三個屬下已經出手,本着宮主的身份,她便沒有追殺過去,恰好秋雁女從閉關的破洞裏,拿出一件粉色大氅披上,眼裏陡然射出駭人的光芒,只因洞外的通道里,隱約傳來刀劍激烈的碰撞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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