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魂谷的重地「太乙山莊」隨着蔓延的大火,絕大部分的建築物都披上了炫目、熾烈的光焰,在這寒冷的冬季晨光里,帶給人們的是殘酷顫慄的溫熱,唯恐避之不及。有句古言:「樹倒獼猴散」,此刻,正是作惡多年的「太乙劍魔」王祖基的寫照,能夠跟在身邊的忠心耿耿的屬下,少之又少,寥寥幾人,加上偌大的基業就這樣輕易地毀於一旦,對於原本憑着一股怒氣搏鬥的人來說,不啻是沉重的心理打擊,儘管他拼盡了全部的氣力。
就在他準備將自己舊日的把兄宰於劍下之時,耳聞一聲炸雷般的喝聲,奸猾狡詐的堂堂落魂谷的谷主,打一開始就存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念頭,感覺一道炫目的劍光射來,心中升起不妙的寒意。顧不得殺死「長風劍」范仁里,劍式一變,使出晨間新感悟的救命絕招,護住周身要穴,左手奇詭地一晃一抓,就把力弱的「長風劍」范仁里的胸前衣襟拽在手中,然後猛地推向射來的劍光,自己借着推勢的反作用力,暴飛數丈外,故技重施,丟下幾名忠實走狗,轉身就往莊外不要命地逃跑。
白文玉早有警惕,但是對身不由己撞上來的「長風劍」范仁里,為安全計,依舊變身後退避讓,再一彈身躍起,向拼命逃跑的「太乙劍魔」王祖基銜尾緊追而去,這一稍加停頓,就落後了數十米。
兩人都是武林超級高手,輕功身法何等快捷,令人咋舌,眨眼工夫,就消失不見。
奔在前面的「太乙劍魔」王祖基,早已將「太乙山莊」拋在了身後,只顧風馳電制的逃命。一會兒,就衝下了無人把守的石門關,也就是夜間「黑煞蛇君」巫馬師喪身之險要地,劈面撞上一群人,心中大駭:吾命休矣!顧不得看個仔細清楚,劍刺掌劈,欲殺開一條血路,逃下山去,再做打算。
「啊!」的一聲慘叫,迎上來的第一人首當其衝,在猝不及防之下白丟了性命。
「啊喲,爹爹,你怎麼了?」「太乙劍魔」王祖基耳中傳來熟悉的聲音,腦子一清,站住身子,這才看到兒子王重真,率領襲擊秦家莊的一眾高手回來了。趕忙定了定神,冷漠地瞥一眼枉死在腳下的屬下,將他踢開,方才悲痛地說:「真兒,爹爹完了!咱們落魂谷完了,大好的一片基業,被人一把火給毀了!」
匆匆奔上來的「幻影公子」王重真和一乾落魂谷的高手們,喘息未定,聞言大驚失色,面面相覷,紛紛抬頭望向終南山上冒起濃煙的地方,心中充滿了失去家園的悲涼。
「爹,是誰毀了我們落魂谷?」「幻影公子」王重真咬牙切齒地恨聲道。這時,山下又上來兩個人,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一個條形大口袋,看見大家停留當地,以為可以趁此機會歇息一會,遂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在另一同伴的協助下,將大口袋小心翼翼地平放到一塊乾淨的岩石上,自己坐在一旁,喘氣連連。
目睹兒子帶領谷中大部分高手回來,「太乙劍魔」王祖基膽氣一下子足了起來,望了一眼那隻長條形布口袋,心裏奇怪,卻無暇問詢,只是滿臉怨毒地說:「都是那新近出道的『天絕俠客』白文玉幹的好事,真兒,快,我們上去殺了那小……」
「啊,是他嗎?哎喲,真是天絕俠客白文玉!」「幻影公子」王重真已然看見關門口,閃電奔下一個衣袍骯髒的少年,他曾在秦家莊感受過他的威勢和力量,印象非常深刻。當然卻不知他就是幾年前,西安古道上受他任意欺辱的少年郎,否則,腸子都要悔青了:那時怎不就一掌打死他,永除後患!
「太乙劍魔」王祖基儘管膽壯了些,聞聲還是全身一顫,腳下一軟,幾乎打個蹌踉。扭頭一看,天啦,那個挨千刀的「兔崽子」已從險峻的山道上,無所畏懼地沖了下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大概是谷中精銳的援兵歸來,忘了先前幾次的狼狽逃竄,忍不住鼓足勇氣,揮劍猛撲立足未穩的白文玉,大吼一聲:「老夫跟你拼了!」
剛奔出石門關口的白文玉,雖然看見王老賊與一大幫人在一起,人多勢眾。可是,為喬大爹父女報仇心切,依舊怡然不懼地奮身沖了下去。閃動間,錯身避開飛來的一劍,順勢一掌,拍向王祖基背後命門,若是打中,非死即傷。
「休得傷我爹爹!」「幻影公子」王重真父子情深,一見老爹危險,急叫一聲,竄身過去,雙掌猛攻白文玉腦後靈台要穴,落魂谷眾高手,紛紛手執兵器,爭先恐後地搶身過來。
感覺腦後勁風颯然襲到,白文玉腦袋奇詭地一擺,奧妙地避開了危險。左手掌勢一滯,一轉,劃一道圓弧,右手倒轉神劍用劍柄一戳,哎喲,王家父子雙雙中了一招,一個撲倒在地,一個往後便倒。幸虧落魂谷的一幫手下搶救及時,這王家父子的下場,肯定是悲慘的結局!因為白文玉已然認出王重真,就是那個曾經欺凌他和崔曉慧的花花公子哥。
落魂谷的一幫高手,到此還沒有認清王家父子倆自私奸詐的嘴臉,見到主子危險,為表忠心,手舉各式兵器,一擁而上地群毆起來,逼得白文玉不得不俊臉含煞,手中劍式陡地一變,接着一道炫目的匹練沖天而起,劍光似無數銀星,綿綿如網,從空而降。
白文玉這次遭遇的對手,可是落魂谷培養多年的精英高手,各種兵器招法古怪嫻熟,且又人多勢眾,十幾個人,在一處勉強寬大的平台上,展開了一場生死拼搏。只見人影往來閃爍,劍氣如虹,刀光霍霍,拳來腳踢,看得局外人,也難分清敵我。
群戰,對於出道江湖不長的白文玉來說,這真是一場人生最大的生死考驗,與十幾個一流高手對戰,而且是好幾種兵器,除了刀、劍肯定少不了,槍、拐、戟、棍、叉、錘等十八般武藝樣樣有,狂風暴雨似的車輪戰法讓他應接不暇,防不勝防。稍一疏忽,手中神劍有幾次竟意外地被幾股強大的勁力,差點震飛出去,這讓他提高了警惕,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儘管呼吸逐漸有些急促,心裏的壓力更是奇大無比,但是他依舊沉着應戰,尋機破敵之法。
在初次戰鬥中,為了給敵人一個下馬威,他硬接了幾人聯手一擊數次,被震得氣血翻騰,真氣逆竄體內,幾欲吐血吃了點暗虧。猛地一省,自己乍個這麼傻,敵眾我寡,還要徒逞匹夫之勇。要想戰勝敵人,唯一之法便是如何避強凌弱、各個擊破!
落魂谷的這幫精英高手,平日裏,貴為谷主的「太乙劍魔」王祖基,學了點帝王平衡之術的皮毛,為了很好地駕馭下屬,故意地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加以利用,當然,以奸詐、自私、**的王祖基來說,對下屬們的待遇經常不那麼厚道。所以,在此共同對敵之時,下屬們未見得是同心協力,鐵板一塊的,難免有偷奸耍滑保持實力的,這給白文玉快速贏取勝利,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這一場生死搏鬥,白文玉再也不敢有絲毫的仁人之心,戰鬥是殘酷的,刀劍無眼,一會功夫,他尋機宰殺了三個自不量力的傢伙,震懾了敵膽。突然,「當!」的一聲,背上包裹嚴實的天籟玄鐵古琴底座挨了一刀,發出刺耳的金屬鏗鏘聲,琴完好無損,那反震的砍刀卻缺了一點口子。「啊喲!」他心中靈光一現,沉重的玄鐵古琴,不也是一把天下無雙的武器嗎?想到做到,回手全力一劍,削斷一支戳來的金戟,左手敏捷地解下玄鐵古琴,出招便是橫掃千軍,一片烏光砸向乘隙進殺的兩人,右手神劍也緊追而至。但聞兩聲驚天慘叫,一人被烏溜溜的光芒搗碎腦門,白漿飛迸;另一人被天絕神劍洞穿了胸膛,一命嗚呼。
雖然又殺了兩個落魂谷的高手,這次白文玉也沒有討到好,終歸背上挨了一記悶棍,打得他蹌踉前撲,噴了一大口鮮血。還算好,趁着前撲之勢,一劍削斷了一個使叉人的左胳膊。
落魂谷剩下的八個獰惡高手,被「天絕俠客」白文玉的神威,震得信心受挫,不約而同地倒退數丈外,駭異地看着對手。
「太乙劍魔」王祖基被兒子攙扶着,站在放着條形布袋的岩石前,眼見自己屬下對神勇的天絕俠客有了怯意,不由大是驚恐,急忙狂喊打氣:「別害怕,快殺了他!他已經受了重傷!現在正是你們表忠心的時候,誰殺了他,本座任命他為副谷主,賞黃金萬兩!」
這一招,倒是挺管用,八個手下眼睛一亮,貪婪之色頓起,不由分說,紛紛暴喝擁上前,數種武器,幻化起各種凌厲的攻擊模式,對準白文玉胡亂地打去。
「不要臉,你們這些冥頑不化的亡命之徒,要白替人送命,小爺成全你們!殺!」白文玉借先前眾人後退之際,稍微緩了一口氣,一見他們在王老賊的鼓動下,又不要命地衝上前,鄙夷地大喝,也不示弱,騰身向前,手中神劍猛的一揮,突顯劍芒,急如星火,天絕劍式第五式「浩空一劍」乍現,以銳不可當之勢,直接插進一個握錘之人的胸腔,讓他血濺當場!左手玄鐵古琴「啪!」的一搗,就將一名使鐵拐的老漢震得雙腳發軟,一屁股坐倒在地。還未來得及換招後退,一絲邪惡的劍芒,從右側死角直奔肋下突襲而至,一旦得逞,白文玉勢必重傷難治,以後只能任人宰割了!
「鼠輩大膽!」好個「天絕俠客」白文玉,動作真是神鬼難測,不退反進,全力貼身擁着一劍穿心的那個血淋淋的屍體,猛地前竄,左手玄鐵古琴回手一拉一扯,竟然出其不意地利用剛韌的弦絲,將陰險偷襲之人的頸動脈鋸斷,悶哼倒地,眼見不活了!此一番殺戮,確實讓人大跌眼鏡,瞠目結舌。
白文玉還沒來得及轉身脫離險境,眼角餘光,左側湧起一片刀光以萬鈞雷霆之勢劈到;而正前方射來一杆炫目的槍影,這可是必死之局。霎時,他俊臉變色,全身真力大爆發,周遭空氣驟然抽緊,無數肉眼難見的星點再次奇妙地向他狂涌而來。千鈞一髮之際,「呼!」的一聲,「天絕幻」輕身法已達極致,整個人毫無徵兆地彈射半空,沒天理地逃過一劫。而毫無保留的那桿槍影和刀光,倏地從他腳底掠過,場上再次響起兩聲慘叫,兩個倒霉的落魂谷高手,在自相殘殺中重傷倒地,讓人哭笑不得。
驀地,石門關上響起一大片的呼喝砍殺聲,無數的人影,直奔山下而來,顯然是被解救的囚徒好漢們,在追殺落魂谷的餘孽。
一看山上基業火勢燎原,重建困難,知道大勢已去不可久留。此地圍殺「天絕俠客」白文玉的進展緩慢,也不知要等到何時?那王家父子對視一眼,都明了對方心意,只有一個「逃」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幻影公子」王重真也不打話,慌忙扛起岩石上的條形布袋,裏面傳出數聲悶叫,接着一陣掙扎,王祖基瞪起一雙惱怒的眼光對兒子喝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扛着這勞什子幹啥?」
「爹爹別管,這可是個好東西!」「幻影公子」王重真神情不舍地怪怪答道,起身在前奔跑,沒有絲毫鬆手的樣子。這可把隨後追來的「太乙劍魔」王祖基氣壞了,恨聲道:「孽障,快扔了!難道這麼多年,女人還沒玩夠?可別為女人丟了性命!」
「嗯,兒子知道!」這同一貨色的王家父子,為了活命,毫不猶豫地拋棄自己的忠心屬下,在一問一答聲中,狼狽地往山下逃去。
被落魂谷餘下幾個高手圍住的白文玉,瞅見正主兒不要臉地溜了,實在不妙,若是再讓仇人逃脫,茫茫天下,又要等何年何月才能找尋得到?心裏大是着急,忍不住發狠,大喝:「不識時務的傢伙,你們主子丟下你們逃了,還在這裏拼命?值不值?」
話聲剛落,又一名中等漢子被他玄鐵古琴,砸了個腦漿迸裂;右手劍一橫,毫無花俏地抹斷了一個狠角色的脖子,這才震懾住剩下幾人的殺意,再無膽與他玩命。白文玉趁勢衝出包圍,腳下發力,向王家父子拼命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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