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林丹的電話,田二苗也沒太當回事。
一整天,他都在村里轉悠着,有人問起天堂市有什麼好玩的,他說起奇峰山來頭頭是道,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
在村民們看來,山有什麼好的,家門口就是,到了外面還爬山?
用李月月的話來說,就是:「天堂市的樓有多高,車有多少?有什麼熱鬧的地方?」
其實,李月月的話很代表了大部分村民的想法。
城市嗎,當然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了。
給他們講一座山,自然是提不起他們的興致。
當然,田二苗也無心閒聊。
他在尋找着突破點什麼時候能觸發,感覺到底在哪裏。
走着走着,他來到了山腳下,看到小李莊的大鍋蓋帶着幾個人往山上張望着,看到田二苗過來,大鍋蓋跑到田二苗面前,神色詭異的問道:「山上真的有怪物?」
田二苗眉頭皺了皺,「聽誰說的?」
「都傳開了,哪知道是誰說的啊,說是蜈蚣人,蜈蚣還能成人?」大鍋蓋好奇的問。
有人說道:「修煉成精了唄,沒看過西遊記嗎?裏面的妖怪不都是動物成精。」
「也是啊。」大鍋蓋咂了咂嘴,說:「都成精了,應該很厲害吧。」
當!
田二苗敲了大鍋蓋一腦門。
「誰?蜈蚣人,我不是故意來打擾你的,我這就走,這就走……」
大鍋蓋捂着腦袋倉皇而逃。
田二苗愕然一下,看向另外幾人,「你們呢?」
「我們也走,嘿嘿,我不會告訴鍋蓋哥是你敲的。」
幾人走遠後,田二苗走上山。
所謂的古墓,就是那個靈兵曾經居住之地,上次,被田二苗挖過,現在,草已長滿,蜈蚣刻意的掩飾下,已經很難發現這裏有個洞。
田二苗來到這裏,看到幾條蜈蚣在周圍爬着。
很快,蜈蚣走了出來。
「它們能做你的眼線?」田二苗問道。
「對。」蜈蚣說道:「我通過它們來修煉毒丹,而毒丹也會反饋它們,我和它們之間依靠毒丹聯繫,它們發現什麼我就能知道,當然,有距離限制。」
「嗯。」田二苗點點頭,問:「這裏住的習慣?」
「沒什麼不習慣的,打下我就居住在了無人煙的叢林裏,在這裏還能聽到雞鳴狗叫,已經很不錯了。」這句話,蜈蚣說的隨意。
田二苗聽到,卻是另眼相看。
在無盡大陸,修煉是人的根本,但能長期耐得住寂寞的少之又少。
而,蜈蚣正是少數人之一。
耐得住寂寞,是成為強者必備且是最重要的條件,蜈蚣具備了。
他所欠缺的是一部適合自己的功法。
田二苗差點兒因為感觸而給了蜈蚣修煉法門。
「你不錯。」田二苗評價道。
「謝謝。」蜈蚣說道:「其實,沒人喜歡一個人長年累月呆在深山老林。」
「只是我長相醜陋,記得小的時候,那時候才六歲吧,在大街上看了眼一個大姐,結果,那大姐說我的眼神和樣子猥瑣,說我這么小就這個樣子,長大了肯定不是好東西,會是一個色魔之類的,雖然當時不太能聽懂,但是,她說話時的樣子和語氣,明顯是厭惡的,我看的出來。」
「呵呵。」蜈蚣自嘲一笑,「類似的事太多了,其實,我就是單純的看一眼,或者說是無意看一眼,我才幾歲啊,猥瑣?齷齪?」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所以,我不喜歡見人了,變得自閉……」
說到這,田二苗從他眼神里看到一絲傷感。
「由於長的醜陋,還自閉,父母……父母終於下定了決心把我丟了。」
「那時候我七歲,我已經記事了啊。」蜈蚣說道:「那是個下雨天,下很大很大的雨,我那所謂的爸媽開着農用三輪,把我送出很遠,隨意丟在路口就離開了,大雨瓢潑啊,初冬時分啊。」
「半夜的時候,我又餓又冷,眼皮子沉的很難抬起來,在我臨睡着的時候,一個女人走到我的面前,她就如一個天使……」
說到父母時,田二苗從他眼裏看到的是恨意,恨意之後是平靜,是他接受了被父母遺棄的現實。
說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眼裏流露着不一樣的神采。
「她就是你師娘?」田二苗問道。
「嗯。」
蜈蚣點點頭,「當時我以為是做夢呢,等我醒來的時候,她就在我面前,她很美,全天下沒人比她美,她一手端着熱湯,一手拿着饅頭,她讓我先喝些湯……」
蜈蚣哽咽了。
調整了下情緒,繼續道:「那個場景我一輩子不會忘,永遠永遠記得。」
「後來,她問我要不要跟着她,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她說會很吃苦,也有可能會喪命,我說沒關係。」
「她帶着我到了華夏極南邊界,有個男人等着我們,很帥氣的男人,最起碼比我帥,呵呵,他就是我師傅邢平,師傅和我,還有師娘,在原始森林裏一生活就是八年。」
「這八年是我最快樂的八年,雖然經常會中毒,好幾次都差點兒死了,身上也常常長出膿包,很噁心的那種,可,我真很快樂,師娘對我很好,師傅雖然嚴厲,但他沒有因我的長相看不起我,我覺得那地方才是我的家,所以,我改名蜈蚣。」
「有一天,他們突然告訴我,該教我的都教了,他們倆個一起去辦一件事,如果一個月回不來說明他們永遠不會回來了,臨走時,師傅把毒丹給了我。」
「當時我以為師傅是無所不能的,我就等,一個月、二個月……一年、二年……」
「一連過去了五年,他們都沒有回來,我等不及了,我想他們了。」
「所以,我出去找,可是,外面太大了,人又多,我到哪裏去找啊?我一點線索都沒有,但是,我還是要找。」
「找啊找,我跑遍了全國,到鄰國,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
蜈蚣的語氣突然令田二苗的眉頭一緊。
「我找到了。」
「但是,只有師傅一個人,師娘她……」
「死了!」
淚水流出來,蜈蚣微抬着頭,「我當時就問他了,你為什麼沒去找我?為什麼沒有保護師娘?為什麼沒有給師娘報仇?仇人是誰?」
「我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
「可是,呵呵,他只說了一句話:我無能無力。」
「你知道嗎,他當時的樣子頹廢極了,他廢了,變成了個十足的廢人。」
「你殺了他?」田二苗問道。
「我想殺他來着,因為,他把師娘弄丟了……但是,看他那樣子,我實在下不了手。」
「是個悲傷的故事。」田二苗轉頭走了,邊走邊說:「你的性子適合修煉,但,我現在不能給你功法,等我覺得可以了,才會給你,你要是等得了就等,等不了就走吧。」
「我等得了。」蜈蚣在後面喊道。
「以後儘量少出來,有人發現你了,有時間,我會給你送食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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