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曾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紛爭,除了死,你永遠也無法退出江湖。
上京臨潢府依山抱海,南城為漢城,這裏住着許多漢、渤海、回鶻等族之人和掠來的工匠,雖然不像蒙古人分等級對待異族,但寄人籬下,統治者又是百年仇恨的契丹人,生活環境不言而喻。
海沙幫,最早只是幾個受人欺辱的宋人苦力聯合在一起的互助小組織,約定同生共死,有難同當,至於有福麼,有了再說。後來慢慢發展,逐漸成為上京漢人當中不可忽視的一個幫派,在老哈河烏候秦水和白音戈洛河討生活的人,都要向他們繳納一筆保命錢。
雖無大富大貴,但也算衣食無憂,幫里一向也算是安樂,但是今日,聚義廳的氣氛似乎有些凝重。
有幫眾上前拱手道:「幫主,六爺來了!」
六爺身形瘦花白的鬍子,腦袋圓圓的,身後背着一把苗刀,眼睛不大但是炯炯有神,偶爾與人對視,嘖嘖生光,幫主臉色難看道:「老六,你昨天夜裏上哪去了?」
微微皺眉,六爺沉聲道:「沒去哪,還是老地方,南門裏的瓦肆。」
幫主大怒道:「老六,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在瞞我,你瞧這是什麼?」
有幫眾上前,抱着一個紅木盒子,打開一瞧,裏面裝着一個人頭,人頭旁還寫着幾個大字,犯我海沙幫者,雖貴必殺,那是以匕首生生刻在了那人臉上,六爺不在意的瞥了一眼,隨後震驚的再次打量,他顫聲道:「這不是南門外的城門令耶律大魚麼?」
幫主鐵青着臉:「你還知道啊!就要血洗咱們如今契丹人堵上門來了,三日之內若不交出兇手,就要血洗咱們海沙幫,老六,我問你,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六爺忙說道:「大哥,我雖然平日裏嘴上喊着行俠仗義,其實膽子最小的,這你也是知道的,我怎麼可能殺人,尤其還是契丹人呢!」
幫主大怒:「老六,你還不承認?咱們幫,除了你,誰還有本事單槍匹馬砍了耶律大魚的腦袋?」
六爺急的流出來了:「大哥,真不是我啊。我有那個本事可沒那個膽啊,肯定是別的幫派栽贓陷害咱們的,清河幫,對,就是這幫兔崽子。」
幫主搖頭嘆息:「如今說什麼都不好使了,契丹人要的就是一兇手,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們才不管,老六,我問你,為了幫派,你可願獻身麼?」額,光獻菊花行麼,好歹是局部。
六爺張了張嘴,半晌,忽然冷笑道:「大哥,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難道你就甘心一輩子被契丹人騎到頭上麼?」
幫主一怔:「你這話什麼意思?」
六爺揮了揮手,一眾幫眾退下,他這才獰笑道:「大哥,如今耶律重元在中京叛亂,耶律洪基自顧不暇,契丹人狗咬狗,打的滿頭是包,咱們若是趁勢揭竿而起,扯旗造反,未必不能自立為王。」
幫主若有所思,半晌,大怒道:「胡說八道,這種話能隨便說出口,老六,你去將老三,老八,和老九都叫來,額,你笑什麼,叫他們來是批判你的。」
驛館。
張龍恭聲道:「公子,按您的吩咐,清河幫,海沙幫還有幾個小幫派,都已經送到了,您還有別的吩咐麼?」
洗去污血,游坦之笑道:「你好像對我這一招棋有些不以為然?」
張龍尷尬道:「不敢,小人不敢。只是覺得這幾個幫派加一起也不到兩千人,而且都是一些混跡江湖底層的混子,順風搖旗吶喊,逆風抱頭鼠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游坦之接過鍾靈遞過的布片:「張護衛,你要知道即使是一隻螞蟻也可以逼死人的,更何況是兩千個窮凶極惡的暴徒。」
張龍不置可否,游坦之也懶得再多說了,沉默半晌,張龍忽然問道:「公子,這幾日蕭太后還是一如往常的白天上香聽經,晚上返回皇宮大內,似乎沒什麼異常。」
游坦之飲了一口清茗,不在意的說道:「派人盯着就好,蕭太后這人心思沉穩,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會輕動。對了,送往中京的信到了麼?」
張龍拍了拍額頭:「你瞧我差點忘了,這是給您的回信。」
游坦之接了過去,打開一瞧,上面寫着一首詞,三影重簾初睡起,更鞋着罷慵移。臨妝強把綠窗推,夜花雙蝶散,半似夢初回。楚旨傳宣呼女監,王臨太液池荷。沖將金彈打黃鸝,宮樓凌萬仞,門有白雲飛。
他合上信箋,隨後化為灰燼,沉聲道:「張龍,這幾多派人手,金銀不夠你就來找我,廣撒財物,一定要將上京人員進出的情況悉數掌握,另外蕭太后那邊絕不可放棄。」
張龍心中凜然,忙拜道:「是。」
降龍十八掌和六脈神劍融入天山折梅手的過程十分艱辛,這兩種武功比之天山折梅手不差分毫,而且在剛猛和凌厲方面甚至猶有過之,不過若是能融入,必將使天山折梅手威力倍增。
天山折梅手類似於一個全方位的系統,而降龍十八掌和六脈神劍則像是分量超大的兩個程序,想要強行塞入,只怕是不可能的。
降龍十八掌和六脈神劍都有遠攻的招式,例如亢龍有悔和六式劍法,天山折梅手只有三招掌法和三招擒拿,更趨近於近身肉搏,廢話,不貼身,你擒拿空氣麼?
游坦之一掌打出,勁力含而不吐,面前的青石咔嚓一聲裂為兩半,他微微嘆息,還是不成,這一招亢龍有悔若是融入成了,這磨盤大小的青石就是裂成大小一般的若干塊小石子了。
鍾靈遞上一封信箋:「大哥,喬幫主的回信到了。」
順手接過,游坦之掃了兩眼,輕笑一聲,鍾靈好奇道:「大哥,太子山的戰況很好麼,靈兒聽說耶律魯帶着家兵趕到,上京一方聲勢大漲,壓得楚王的部隊節節敗退,丐幫死傷無數哩。」
游坦之笑道:「丐幫的死活跟咱們有什麼關係?我笑的是阿紫居然做了丐幫的長老,還是執法長老。」一個最不守規矩的人,反倒成了法則和規矩的監督人,這不是太搞笑了麼。
兩日後。
上京這幾日混亂無比,耶律洪基三五次的申飭,耶律仁頭痛欲裂,有隨從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耶律奴將軍求見。」
耶律仁一怔,還未說話,從堂下走上來一員虎將,那人笑道:「樞密使大人,太后派末將詢問,三千件皮甲可都備好了麼?」
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耶律仁取過一旁的賬冊,翻看了幾下,無奈道:「將軍,最近上京人手奇缺,一個工匠恨不能劈成三半,所以。。。。」
耶律奴收斂笑意,肅容道:「耶律仁,果真是缺人手麼?你我都是聰明人,何必耍這種計謀呢,本將問你,昨日清河幫被滅門,去的不是你的人?」
耶律仁臉色微變:「耶律奴,本官做什麼那都是陛下恩準的,所謂雷霆雨露,俱為君恩,這三千件皮甲給你那是陛下的聖恩,不給也是理所應當,你少在這胡攪蠻纏。」
耶律奴氣極反笑道:「本將今日就鬧了,你奈我何?」
耶律仁冷笑道:「來人啊,轟出去!」
左右有隨從上前,耶律奴三拳五腳將他們打倒在地,瞧着瑟瑟發抖的耶律仁,捏着他的臉蛋:「狗仗人勢的時候,回首瞧瞧,人站在你這邊麼?」
他說罷,哈哈大笑,邁步離去,耶律仁氣的渾身發抖,抓起桌上的筆墨紙硯,狠狠地摔在地上。
游坦之一揮掌,三丈外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樹轟的一聲炸裂開來,木屑四濺,他腳步輕點,來到近前,瞧着坑窪不平的裂口,微微搖頭。
沉心靜氣,游坦之練習着龍象般若功的那些動作,他隱有所感,最多一個月,即可突破至十二層,到那時,內力倍增,外有北冥罡氣,內有龍象般若功,倒不知何人才能打破防禦。
招了招手,鍾靈上前道:「大哥,夜深了,還不睡麼?」
游坦之笑道:「今天才剛剛開始。」
鍾靈一怔,忽覺眼前一黑,昏倒過去,將女孩抱起,輕輕的放置在床榻之上,游坦之這才來到前廳,張龍沉聲道:「公子,如您所料,小楚王耶律涅魯古居然如此膽大,冒死渡過灤河,他在上京潛伏了兩天,今夜三更就要衝宮門行刺遼皇!」
游坦之點頭道:「嗯,既如此,咱們反倒省了好多事,你帶着兄弟們守好驛館,不許任何人進出,但有人想要硬闖,無須顧忌,殺無赦,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張龍瞧着游坦之臉色肅殺,不敢掉以輕心,恭聲道:「是,小人以性命擔保,絕不敢有所疏忽。」
換上夜行一套,他足下輕點,躥房越脊,耳聽得一聲炮響,從四面八方忽然湧出來上前喊打喊殺的遼兵,皇城南牆上的守衛一個激靈,慌忙呵斥下屬敲響銅鐘,只是忽的小腹一寒,他栽倒在地,再無聲息。
皇城門吱呀一聲大開,耶律涅魯古當先叫道:「沖啊!先砍下偽帝首級者,官升五級,賞黃金千兩,牛馬萬匹!」
他身後諸軍卒雙目赤紅,魚貫而入皇城,口中高呼道:「殺!殺偽帝!殺奸後!」額,好像有哪裏不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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