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閣的下人不一會,便領來了一名衙役。
此人行了個禮便掏出張帖子,雙手遞了過來,「大人,這是我家知府大人送來的帖子,想請駙馬大人今晚去登天樓品茶。」
登天樓是關泉府的一處雅致茶樓,不賣酒菜,只賣價格不便宜的茶。樓中還擺置了大量的琴棋書畫和擺件,也全是高雅之物。
如果有看上的,也可以買回家,而且大家為了顯得優雅有品味,都不說買而說是藏一份。
但凡關泉府自認有品味的人,請客必到此處,還好這裏除了茶,茶點也是格外精美,就算喝茶也不會讓人水脹而歸。
莊柔這幾天找天香閣的下人打聽過關泉府的情況,知道這座登天樓,她當時一點想去見識一下的興趣都沒有。
這種地方,必然規矩多,還會有很多文酸秀才,可怕得不行。
不過現在是知府請客,她當然也得去一趟,畢竟能在遍佈江湖門派的地方當官,這人脈和手段都不會差。
於是,莊柔便把帖子接了過來,「沒問題,我今晚一定到。」
說完便從荷包中拿出塊碎銀子,塞到了此人手中。
那衙役還推辭了一下,便笑嘻嘻的收了起來,「多謝駙馬爺,那我這就回去稟報知府大人。」
「嗯,辛苦你了。」莊柔笑道,衙役這才告退離開。
人走之後,她打開請柬看了幾眼,落款上知府姓趙,沒說可以帶幾人過去,她想了想便打算自己去。
秦秋留在這裏守着莊錦,至於宋老頭這幾日因為天香閣關門,姑娘們都不接客,他天天去找那些姑娘玩,沉迷在溫柔鄉里都看不到人影。
銀霸更不好去,那些文人看到它,說不定會活活嚇暈過去。
對於這個決定,誰也沒有意見,別說登天樓里並不好玩,去見官更加讓人討厭,大冷天的誰去吃這個苦。
到了晚上,莊柔裹上厚實的斗篷,頂着寒風坐上馬車去了登天樓。
果然晚上出門並不是什麼開心的事,她的心情都變得低落起來,半路差點想讓車夫把她重新送回天香閣了。
還好登天樓並不太遠,不一會便到了。
這是座七層的綵樓,掛了不少五顏六色的燈籠,而且燈籠上全寫了字,有些是迷題,還有不少則是少了半句的對聯,只有半首的詩也有很多。
莊柔下了馬車,抬頭好奇的看着那些窗邊掛着的燈,只見不時會有侍女用帶勾子的竹杆,在窗邊把外面的燈取下來。
而別的窗口處,也有人掛上題了字的新燈籠,瞧起來很是熱鬧。
「駙馬爺大駕觀臨,是我們登天樓的榮幸,知府大人已經在樓上等候,小人這便帶駙馬上樓。」登天樓的侍者衣裝清爽素雅,卻也故意和前來的文人有所區別。
不然會讓他們覺得自己穿的和下人一樣,是不是登天樓在嘲笑他們。
莊柔遞給馬夫塊碎銀,讓他自個在外面喝杯酒取暖,自己便跟着侍者往樓上而去。
她一直走到了七樓,此處為了清靜,整層樓一分為二,就兩間雅間。
不止有賞景喝茶的地方,連小睡一晚的軟榻也隔了出來,薰香輕點,空氣中飄着淡淡的香味,並不甜膩卻有種安神的之效。
左邊那間屋子門口,站着兩名衙役,一人擋住了莊柔,另一人則進屋稟報去了。
這裏的知府,架子滿大的嘛。
莊柔站在門口笑了笑,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那名衙役,覺得他有些緊張。
她便笑道:「要搜身?」
「啊?」那衙役愣了一下,隨即回答道,「平日是要搜的。」
「你們家大人這是怕死呀,還是為了擺官腔?見他還要搜身。」莊柔笑道,他們要是敢搜自己,就當場打死好了。
沒等衙役開口,房門便打開來,從裏面傳出個爽朗的笑聲,一個瞧起來很和氣的胖子從裏面走了出來。
「駙馬爺肯賞光,真是趙某的榮幸啊。」趙知府笑容滿面的說道,好像和莊柔非常的熟悉一般。
莊柔微微點頭,「趙大人客氣了。」
趙知府一擺手,把她往裏讓,「莊駙馬,請入座。」
屋裏早已經擺好茶具,小爐火上的水已經燒熱,正等着客人入座便開始泡茶。
泡茶的是位淡雅的女茶師,看到客人入座,她不用人提醒,也沒有和客人打招呼,仿佛這屋子中只有她一人,就開始泡起茶來。
莊柔跪坐在她的對面,看着她手法輕盈優美的泡出茶,一股清香在屋中飄蕩,久久不散。
沒帶銀霸過來是對的,它在的話,可能現在這美景和氣氛就得被它毀了。
女茶師把裝有茶水的玉杯,放在了莊柔和趙知府的面前,牛眼一般的小茶碗,把茶水一口而飲,口中便回味生津。
茶水入口,趙知府咽下便贊道:「果然同樣的茶,只有在這裏才能喝出它的滋味來。」
「確實是好茶。」莊柔對茶並不太懂,但好喝還是知道的,她就在等着看這趙知府什麼時候才開口,提叫自己來品茶的真正目的。
這才一杯茶水下肚,趙知府便很隨意拉家常般的問道:「莊駙馬,聽說你身上有張絕世藏寶圖?」
「啊?」莊柔沒料到他提的是這個,寒窗苦讀多年考上狀元,混了官場這麼多年才當上知府,還能相信這個?
她有些不解的說:「趙大人,那種江湖謠言,你竟然也信?」
「哈哈哈」
趙知府大笑道:「莊駙馬初接觸這些江湖人,有所不知。他們很大一部分每日練武,這讀過書的並不多,就算是高手也有隻認識自己名字之人。」
「就算真有藏寶,取個絕世藏寶圖這種名字,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他摸着鬍子一臉善意的說:「在下可是聽聞,這些江湖人在謠傳莊駙馬有一張絕世藏寶圖,都想要來從你這裏奪取。」
「這些江湖人無法無天,只要是對他們有好處,殺人越貨不在話下。不管藏寶圖是不是在駙馬身上,他們絕對會來一試,駙馬只帶了幾人,可是相當的危險。」
要不是想聽聽他到底要幹嘛,莊柔在這時就想發作了,這可是關泉府,他堂堂一個知府,竟然有臉說自己的城中盜匪無法無天。
門派、江湖人又如何,只要做了違法的事,該抓的就抓,該殺的就砍頭,也跟着江湖人說什麼江湖道義,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但她忍了下來,露出有些慌張的表情,着急的說道:「那可怎麼辦,聽說江湖人很厲害,我帶的那些人哪裏擋得住他們。」
「趙大人,你是此地的知府,現在本官應該怎麼辦?」
趙知府端起第二杯茶,一飲而下後安慰道:「莊駙馬不用太着急,有本官在此,必保駙馬的安危。」
「只是那絕世藏寶圖在駙馬身上,容易惹來殺身之禍,趙某願意接下這凶貨。就算他們武功厲害,六親不認,但本官也算是堂堂一知府,他們還不敢公然強闖衙門。」
莊柔感動的說道:「趙大人如此深明大義,莊某怎麼能為了一己私利,就把這要人命的事扔給大人。」
「大人放心吧,你可是有妻兒的人,他們不敢直接去尋你,說不定會把目標放在大人的妻兒身上。我就不同了,孤家寡人一個,唯一的哥哥天天出沒皇宮。」
「那些江湖鼠輩要是想綁親人來要挾我,便讓他們去皇宮裏抓好了,怕他們做什麼。」她無所謂的說道,拿這種來騙自己,怎麼可能成得了。
趙知府微微皺眉,「莊駙馬,這可不是小事,你可得小心啊。」
莊柔端起茶,仰頭喝下,抿了抿嘴笑道:「趙知府,我這杯茶中有毒,你的那杯有嗎?」
「什麼!毒!」趙知府如燙手山芋般扔下茶杯,一直待在角落裏的一名捕頭突然上前。
他掏出一根手指長的銀針,往茶水中一攪,銀針碰過茶水的地方立馬漆黑如墨。
「大人,真有毒!」捕頭冷喝道,立馬扣住了趙知府的手,而趙知府已經嚇得臉都白了。
莊柔還以為毒是他放的,現在瞧趙知府嚇得這樣子,怕就連他也不知道有毒。
她便看向了女茶師,茶中被發現有毒,她卻依舊像沒這回事發生,安靜如初,繼續在泡着茶。
趙知府卻站起來,一腳就踢翻了茶桌,「你敢下毒害我!」
女茶師終於微微抬眼,看向了趙知府。
那捕頭立馬把他護在了身後,倒退着把他往門口推,「大人危險,趕快離開!」
莊柔坐在原地沒動,毒卻被她用內力逼了出來,不慌不忙的並不急着離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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