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御山河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令人沮喪的失敗

    楊紀並沒有拜他為師，也並沒有行過叩師之禮，甚至沒有表露出任何這種意思的跡象。但是鬼丹師確實是提點了他，並且全程目睹了他由一個無足掛齒的丹徒，一路衝擊初級丹師巔峰過程。

    這小子的天份實在是太高了。兩個不是師徒，但做的事情其實已經和師徒差不多。鬼丹師心中也越來越把他當成自己的徒弟。

    這或許就是一種緣分。

    不過兩個人誰也沒有把這個掛在嘴上。

    「第一次煉這種難度的丹藥就能煉出黃芽，在基礎方面，已經達到最丹道中最拔尖的層次了。」

    鬼丹師看着楊紀，一臉的欣喜和欣尉。

    但是這種欣喜並沒有持續太久，砰！一陣陣的爆鳴聲突然從第一座丹爐中傳出，只不過眨眼間，第一座丹爐中的黃芽立即迅速的消失，空氣中的異香立即少了一股，而且多了一股焦臭的味道。

    「不好！」

    楊紀臉色大變。還來不及反應，第二座丹爐發出滋滋聲響，一股黑煙冒了出來。

    「小心，第三座丹爐！」

    鬼丹師大聲道。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丹爐一震，剎那間，第三座丹爐猛烈的爆炸開來。血光撲面，濃烈的丹氣和丹爐的碎片成千上萬，猶如狂風驟雨一般爆射開來。

    「嗡！」

    楊紀和鬼丹師幾乎是同時釋放出了體內的血氣，兩條血氣幢光由小變大，橫亘在爆炸的氣浪前。

    叮叮叮叮！

    成千上萬的丹爐碎片撞擊在兩人的身上的血氣護罩上，發出叮叮鐺鐺的金鐵之聲，仿佛飛劍的攢剌一樣。

    等到這波「暴雨」結束，整個煉丹房內。除了兩人站立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滿目狼藉。

    滾滾的煙塵籠罩丹房，地面上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還有滿地的碎片。

    「砰砰砰！」

    一陣砰砰的敲門聲從大門處傳來，幾個地火山莊的護衛聽到動靜，大力的敲動着鐵門：

    「楊紀公子。鬼大師，你們幾個沒事吧？」

    爆炸的氣浪非常大，恐怕整個地火山莊都驚醒了。兩人站在門外，感覺沉重的鋼閘都快飛出來了。

    「沒事，你們不用多管。」

    鬼丹師扭頭阻止門外的護衛，再回頭，看着楊紀，神色複雜，暗暗惋惜。

    三座丹爐。三枚黃芽，楊紀在煉製清淨伏魔丹這樣的丹藥時，還能保持這樣高的成功率簡直驚人。

    兩人剛剛還處在喜悅的巔峰，但是下一刻，丹爐爆炸，三座丹爐中的黃芽全部失敗，這絕對是誰也沒想到的。

    失敗來得太快，太突然！

    以楊紀之前的順利程度。這種失敗簡直是難以接受。屬於徹徹底底的失敗。

    煉丹房中靜悄悄的，只只沸沸揚揚丹塵在空氣中飄蕩盪。慢慢的飄落下來。

    楊紀站在丹塵中，看着炸裂的碎片，心情一片沉重。

    近兩個月來，這是楊紀第一次在煉丹中炸膛。和之前的不同，之前炸膛是因為用來湊數的幾座丹爐不行。

    但是這一次，卻是楊紀一次真正意義的炸膛。而且炸的還是這種極為珍貴的高品級丹爐。

    在丹道中，炸膛中是非常常見的。而且是一種重要的威脅。

    品級越高，不爆炸也就算了，一旦爆炸，那種威力也是巨大的。某些甚至不遜於頂級強者的全力一擊。

    在煉丹的過程中受傷的丹師也是大把大把。

    楊紀擁有強大的精神力。能夠在腦海中投影、推演。同時，細緻入微的精神感知也能迅速捕捉到所有變化和動靜。

    楊紀入丹道，致力於把所有的變數數據化，信息化，理論化。

    但是這一次，居然毫無徵兆的炸膛。這對楊紀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打擊。

    丹房裏靜悄悄的，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

    「楊紀，沒關係，再來一次就可以了。」

    鬼丹師走過去，看着楊紀同情道。

    「呵呵，你錯了。」

    出乎意料，楊紀並沒有鬼丹師想像的那麼氣餒，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丹道失敗總是免不了的，再厲害的丹道高手也是一樣。我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

    這次失敗確實對楊紀是個打擊，從巔峰的喜悅掉下來，反差太大，誰也受不了。不過楊紀絕不是輕易氣餒的人。

    這次失敗反倒激起了楊紀的鬥志。低下頭，楊紀很快收拾地面上的碎片。

    煉丹房很快被打掃乾淨，這次的爆炸，不止損廢了所有的煉丹材料，炸廢了一尊丹爐，而且還波及到了另外一尊丹爐。

    楊紀移過其他三尊丹爐，切分材料後，繼續開始煉丹。

    一切又從頭開始，萃精、熬煉，這是一個漫長的，極需要耐心的過程。這次的煉丹過程，楊紀幾乎都無法煉丹爐。

    「清淨伏魔丹」的難度太大，失敗率太高。如果是上古時代的丹師，失敗率絕對不會這麼高。

    但是對於初級丹師來說，絕對是個挑戰。鬼丹師的境界比楊紀高，是真正的丹師，如果讓他來試或許會好一點。

    但事實上，就連鬼丹師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成功，上古丹道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鬼丹師的經驗在上古丹道中並不完全適用。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楊紀在丹房中，反覆的經歷着失敗，再開始，失敗，再開始的過程。

    轉眼之間，距離楊紀和屠蘇人雄的約定很快滿了兩個月。

    「怎麼樣？」

    地火山莊的深牆高院內，屠蘇人雄坐在大殿內一隻錦榻旁，神情帶着明顯的不耐。在他旁邊，年輕的地火山莊少莊雙眼緊閉，蒼白如紙，氣息越來越低，幾近死人一般。

    兩個月已經過去了，楊紀那邊卻始終沒有什麼進展，屠蘇人雄已經越來越沒有耐心。

    雖然當初約定的是三個月，但事實上，「雙兒」的病情遠超屠蘇人雄的預料。屠蘇人雄只預料到了他體內混亂的血氣，卻忽略了他的精神和靈魂狀態。

    以雙兒現在的狀況，恐怕根本支持不到三個月的最後期限。

    屠蘇人雄已經對和楊紀之間的約定越來越失去耐心了。

    「莊主，已經確認過。還是失敗了。每天掃出去的殘片都很多。」

    護衛明顯感受到了來自屠蘇人雄的壓力，跪在地上頭都不敢，誠惶誠恐。楊紀和鬼丹師在煉丹房中失敗次數越來多，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最後的約定時間臨近，來自山莊的關注已經越來越多。地火山莊方面甚至都不用窺探，每次送餐的時候留心去看就是了。

    楊紀在煉丹房中不斷失敗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以前的時候還有其他藉口，但是現在，楊紀如果還在涉足那些低等藥草那就說不過去。

    煉丹房中每天飄出來的那種高級丹道材料的異香就足以說明問題。

    楊紀和鬼丹師確實贏得了屠蘇人雄的信任，但是恐怕兩人都不知道，兩人每失敗一次，屠蘇人雄就額外承受着一份壓力。

    「果然還是不行嗎……，治療走火入魔丹藥，我就知道沒有這麼容易！」

    屠蘇人雄喃喃自語，感覺心都要撕裂了。

    他就這麼一個獨子，這不止是治療他孩子的問題，還關係着地火山莊的繼承問題。他屠蘇一脈創立的家業，不可能毀在他的手裏。

    但是看着床榻上那蒼白的、忍受着巨大痛苦的年輕臉龐，屠蘇人雄心中刀絞一般。他屠蘇人雄不斷要失獨，難道還要失去祖宗代代傳下來的山莊基業嗎？

    愧疚、自責，還有無窮的痛楚和憤怒在屠蘇人雄的心中交集在一起。

    「還沒有找到治療雙兒的人嗎？」

    屠蘇人雄道。

    「沒有。已經通知所有有交情的世家、勛貴、門閥、豪門……，但是，他們傳來的消息統統沒有辦法。」

    左近幾名山莊長老道，聲音低沉。

    地火山莊擁有龐大的人脈，在大漢皇朝積累數百年，勢力甚至出了洲界，已經遠遠不止於太淵洲府。

    但是以地火山莊的能力，一樣沒能得到任何的希望。

    「再等十天，如果十天之後，他們還沒有什麼進展，就除掉他們。」

    屠蘇人雄站起身來，眼中寒芒閃爍，終於下定了決心：

    「地火山莊絕不能成為笑柄，這件事之後，我會帶着雙兒親自入京，就算是死罪，我也要入京闖上一闖！」

    最後時刻，屠蘇人雄顯露了自己的英雄本色。

    大漢皇朝權力最聚集，也是最強大，最神秘的地方就是帝京。那裏有許許多多的龐大勢力，武侯府，軍督府，宗人府、六部……，許許多多的權力機構。

    一些地方甚至就算是那些勛貴和世家，也不得其門而入。屠蘇人雄心中下定決心，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帶雙兒進入那些地方，救回雙兒，延續地火山莊的血脈。

    「是！」

    幾名長老神色複雜，欲言又止，但互相看了一眼後，終於默默點頭：「是！」

    ……

    「砰！」

    一聲巨大的聲響，三座丹爐之中幾乎是同時冒出了濃濃的黑煙，隨即一股焦臭的氣味散發出來。

    原本忙忙碌碌的丹房頓時安靜下來。

    「又失敗了。」

    鬼丹師看着楊紀，心中嘆息一聲。(未完待續……)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