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眼之靈媒 第四十七章古玩城二

    靈異社地處偏僻之地，外形又十分的老舊，外面模樣看得也十分慎人，但是裏面卻十分的乾淨整潔，一樓有個會客的大廳，擺着一個簡易的接待桌，後面是通往二樓的階梯，前面擺了兩條真皮沙發，一個長條茶几擺放在兩側的沙發之間。牆面上掛着幾副山水畫，頂上懸着一個會轉的圓扇吊燈，然後便再也別無他物。

    印陽琰一走進靈異社，接待桌後邊坐着的人便立刻笑着站起身，朝着他迎上前道：「大師登門，有失遠迎。」

    說話之人名為「張有道」，四十不惑之年，雙目有神，嘴上留有八撇胡，是個能說會道之人。他人如其名，在說話辦事之上，很有一些門道，是個自來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同印陽琰屬於同一種圓滑之人。

    印陽琰見張有道問好，立刻拱手施禮道：「張大哥，許久未見，仍舊身強體健，小弟自愧弗如。」

    張有道同印陽琰說了兩句客套話，便問印陽琰今日怎麼有時間登門？

    印陽琰見他揣着明白裝糊塗，也不動怒，便笑道：「小弟之前因為家師病故，諸多雜事纏身，一直沒能前來掛名報道，今天特意抽出時間，前來登記掛號。」

    「原來如此，真是有勞老弟你辛苦一趟了，我這就給你登記在案，把號掛上。」

    張有道說完，便讓印陽琰坐在沙發上稍等片刻，然後轉身，快步走向北側最裏面的一扇木門近前，推門而入。進去不一會兒便從裏面走出來，帶上房門，從新走回到接待桌近前，將一個賬本一樣的大冊子放在桌子上面，便坐在椅子上面提筆在上面給印陽琰登記。

    登記完畢，張有道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木牌，長有三寸，寬有一寸半，正面陰刻「靈朽閣」三字，內塗暗紅色朱漆，背面密密麻麻的陰刻着一些蠅頭小字，為「古今中外非物質文化研究討論機構北京總部所發」的字樣。

    張有道將黑色木牌遞給印陽琰，登記備案之事就算完結，以後靈朽閣便是靈異社認同的下屬正規分社，並非是騙人錢財的江湖術士所設。

    印陽琰接過象徵正規靈異人士身份的黑色木牌便起身想要告辭，結果卻被張有道攔住，他笑着對印陽琰說：「老弟，靈朽閣既已在此備案，便是正規所屬偏枝分社。今日總社這裏剛好有幾個靈異案件，按規矩，分給靈朽閣一宗，你簽名接了案件再走。」

    印陽琰聞聽此言，心說自己這回可算是上了賊船。他思量若是在靈異社這裏接了拜帖案件，便要同靈異社五五分賬，他是出人出力，卻要做賠本的買賣，有心推脫不接，但是又想不到一個好的理由，便只好心底窩火，臉上堆笑的點頭應允。

    張有道從茶几地下的抽屜之中，拿出厚厚一疊案卷讓印陽琰挑，印陽琰隨便從中抽出一卷，在登記薄上面簽了名字和取走案件卷宗的日期，便起身告辭。

    印陽琰悶悶不樂的返回靈朽閣，走到一樓閣殿內，聽到後花園內有吵嚷之聲，便猜想是韓天一找來了匠人，在砌雞鴨居住的窩棚，一想到靈朽閣內現在並無半個傭人，照顧雞鴨鵝的任務，又落在了他和韓天一的身上，又想到張宗冥訪查鬼販子金二沒有消息，心中先前升起的無名火，此時變得更旺了一些，於是他心氣不順的將手中的卷宗往方桌上面一丟，便上樓回到房間，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睡到傍晚，印陽琰口渴，起身喝水，發現桌子上面的茶壺內，沒有半點茶水可喝，便提着茶壺往樓下走出。他剛推門走出房屋，便聽見後院花園有動靜，剛開始心想定是那一窩雞鴨鵝大半夜的也不消停，後來走下了兩層樓以後，發現聲音不對，不是雞鴨鵝咕嘎的鳴叫聲，而是好似大風的嗚咽之聲，心知有異，便立刻飛身從樓上跳至一樓閣殿的內側，穿過一樓閣殿的後面，走進後花園。

    印陽琰夜能視物，雙目如電，他站在後花園內，開始仔細的環視四周，忽見西南牆角處的雞棚內，有一雙綠油油的小眼睛，便嘴角揚笑，心說：好大膽的黃皮子，竟敢來我府上偷雞。便從花壇中，假山下面摸着一塊石子，對準那一雙小綠眼珠打去。

    只聽見嗷嗚一聲慘叫，一道黑影便直撲後花園北側的偏門，一溜煙兒便不見了蹤影。

    靈朽閣大門朝西，後花園在東，南面是竹林，後牆外的東側是山峰樹林，想那黃鼠狼，定是從東側後方的山上下來，想要來偷吃雞。印陽琰走到北側的偏門，發現在偏門的東北牆角處，掉了兩塊磚，想必那黃鼠狼便是從這牆洞中鑽進來的。

    印陽琰有心放出甲乙丙，讓它們三個去追溜掉的黃鼠狼，好好的教訓一頓，讓它再也不敢來靈朽閣內偷雞。

    這時，韓天一因為聽到了動靜，來到後花園中，便問印陽琰出了什麼事情？

    印陽琰笑着說：「沒事，就是有隻黃鼠狼來偷雞。不過牆角破了兩塊磚，明天得請個泥瓦匠，前來修繕一下。」

    印陽琰將雞窩的木門關緊，想那黃鼠狼今夜應該不會再來，便同韓天一往閣樓內走去。走到大廳的時候，見白天拿回的卷宗散落一地，便一一拾起，順便看了一眼。

    卷宗上面所陳述的是：京城外城內，位於北城最北側的「琉璃廠」，也就是古玩城，近日鬧鬼，望處理此事！

    印陽琰從靈異社接的卷宗只有一頁陳述了此次的任務，就而且一行字，十分的簡單，具體是什麼樣鬧鬼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詳細的描述。剩下幾頁，竟然全都是靈異社的規矩，一條條一例例全都是非常死板的規矩，什麼不准在平民百姓面前施展道術法術手段，什麼不許與邪門歪道結交等之類明文規定，如同老太太裹腳布一樣繁縟甬長，大多都是廢話，最後標註，如若違反，輕則從靈異社內開除，重則送官法辦，最下方備註為「古今中外非物質文化研究討論機構」具有最終的解釋權。

    印陽琰見此卷宗，不禁感到頭疼，自己豈止是上了賊船，還被賊船拉到了江中央，不付出一些代價，是很難安全的靠岸了。無奈只好明天一大早，去琉璃廠內的古玩城走一趟，處理一下這宗古玩城的鬧鬼案件。

    「琉璃廠」位於在京城外城的北城位置，東西有門，是一條長街，裏面有許多百年老字號店鋪，是條繁榮的文化商業街。

    清末民初之時，琉璃廠內的商鋪經營販賣各種文玩、舊書、新書，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所有的文化用品，新舊時期的古董，都能在琉璃廠內找到。在琉璃廠中，有一塊區域，名為「古玩城」，其實只有一個小公園大小。古玩城的後側是堵高牆，其它三面用鐵柵欄圍起來，上面扣了一個簡易的遮雨棚，臨街的鐵柵欄處開了一個只能走人和小推車的門洞。古玩城裏面全部都是散戶地攤，一個緊挨一個，一排緊鄰一排，走路行腳的地方十分的狹窄擁擠。

    古玩城不似琉璃廠商鋪街的那些店鋪，裏面賣的大多是從王府貴族門廳內流出的昂貴寶貝。不過，真正懂行情，眼光獨到，識得真假寶貝，都在古玩城內天天溜達。因為，古玩城內那些擺地攤的攤主，三教九流之中的人都有，像是有古董中介商，他們將一些主顧托他們出手的東西，拿到古玩城擺攤販賣，從中賺取差價，這樣的寶貝通常都比較貴，很難出手，除非有人看着有眼緣，便會不惜花大價錢買走。

    古董中介商算是比較正規的賣家攤主，手中的東西大多也是真貨，經常盤踞在古董城內，琉璃廠商鋪街的掌柜夥計，也大多以他們相熟，因為有時會有一些生意上面的往來。古董城內還有另一種不會經常出來擺攤的攤主，比如專門出土明器的「盜墓賊」，還有各省四處游擊「鏟地皮」的文物販子，還有典當鋪內的夥計，他們手中的東西，大多都是好東西，而且急於出手，價格便宜。

    琉璃廠內的古董商鋪街十分的文雅，但是古玩城內確實異常的吵雜，經常有不開眼的人因為買了一個西貝貨（假貨），便回來找攤主算賬。攤主大多是一推六二五，說是買走的東西，買家一轉身，自己換成假的誰知道，古玩城內，就沒有退換貨的道理。

    古玩城內賣家是龍蛇混雜，買家身份也是高低不同，之前清朝時期，有不少貝勒親王，沒事也愛來琉璃廠內的古玩城內溜達一趟，看看有沒有中意的寶貝。有時甚至還會碰巧看到自家王府內的寶貝，被下人偷出來賣，震怒之下，難免將古玩城內鬧個雞飛狗跳。所以，古玩城內一天上演個一兩場全武行，也不是什麼新鮮事。通常大家在這裏都能看到十分奇妙的景象，便是隔壁的攤位打得頭破血流，旁邊的攤主卻在悠閒的一邊啃着西瓜，一邊同攤位前的買家解說自家的東西，進行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