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風暴 第十三章:逼上梁山

    「蕭雄，給我滾過來！」一道咆哮，迴蕩全城。

    人的聲音能夠傳播的距離極其有限，強者的聲音無非也是更大一點。但如今楊沖怒自心起，吼出這句話時將能量、立場融合，當中甚至帶上了心中的惱怒。一瞬間仿佛天威降臨，城中待在自己家中的人都感覺如同上蒼震怒。

    人們驚恐的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即便隔了許多東西，此時強烈的負面情緒仍舊佔據了他們的心頭。

    從出身到現在，他們別說是感受到這些，甚至連傳說都沒有聽說過。而且一想到這個聲音當中怒罵的對象，他們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忍不住的在顫抖。

    蕭雄是誰，是他們前哨城的武府統領，錦衣衛千戶。在這個城中，不是衙門的縣令說了算，也不是前哨城當中根植此地多少年的幾個家族說了算，而是他蕭雄說了算！

    這忽然出現的人竟然指虎蕭雄名字，還讓他滾過來，這究竟是何方神聖才有資格去這樣做？

    一旁帶人徹查周圍民居，想要找到之前被楊沖命令關押的老漢的豐元停下了搜尋的腳步。

    城頭所有錦衣衛收回了監視城外開始後退的鬼卒的目光，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投來了目光。

    幾位百戶都不敢想，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直呼蕭雄名諱，竟然還讓他滾過去。

    放眼望着後退的大批鬼卒，蕭雄永遠都是那副鄭重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疑惑。他作為掌管前哨城中所有人生死的人，更清楚在自己這個職位上的權利究竟有多大，到了他們這個程度，說是當地的土皇帝都不為過。

    可什麼人，敢這樣輕視他？

    蕭雄重新回到了當初的臉色，一個跳躍滑翔下了高聳的城牆，身後披風跟着張開收起。隨着蕭雄而下的是在他身邊的一位百戶，和他身後的眾多錦衣衛成員。

    他們錦衣衛除了大統領和皇帝，還從來沒有被別人這樣侮辱過。

    一時間一群人的意志在這行動當中，變成了另類的氣勢，朝着楊沖所在的位置逼來。

    又長又寬的街道仿佛成了炮彈發射的軌道，一群氣勢在當中飛速急行，很快便來到了楊沖所在的這條街。

    此時意志被毀滅的人身上還因為最後的生指在而留存着屍體，雙目失神的主事人癱坐在地上，面色痴呆，顯然剛才意志也已經被擊碎。

    蕭雄和身邊錦衣衛的目光如同刀子在這現場刮過一遍，可當他們看到了站在場中的楊沖，看到了楊沖身邊的十六人，身上的氣勢一陣震盪，連剛才的意志都消散了。

    這些人沒什麼，但楊沖的身邊，竟然懸浮着一枚特製的令牌。

    這令牌蕭雄曾經在年輕的時候有幸見過一次，那時他還在淮義府，親眼見到拿着令牌的人帶人入堂，親自處死了當時的一位錦衣衛的千戶，從容離去。

    一群人來的威猛，但見到了令牌全都失去了所有的氣勢。

    蕭雄猜測過可能是什麼同行，可能是其他地方的大官巡遊過此地，卻沒想到眼前這個之前隨和的楊老闆，竟然是按察使。按察使的數量極為稀少，他們的身份就是皇帝御賜的尚方寶劍，代替皇帝巡查四方，見官大一級，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此時蕭雄再也沒了想法，雖不知是為何，卻還是納頭便拜：「屬下前哨城武府，錦衣衛千戶蕭雄……」

    「屬下前哨城武府，錦衣衛百戶馮孝之……」

    「錦衣衛總旗……」

    「小旗……」

    一片錦衣衛整齊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同時說道：「拜見按察使大人！」

    楊沖不說，這群人便不能起身，但楊沖說的也不是讓他們起身：「蕭雄，你可知罪！」

    「屬下不知按察使大人前來，有失遠迎，屬下知罪！」

    「哼，不知悔改，還想要誆騙我！」

    楊沖話落，汪廣怒目上前逼問：「按察使大人代天子巡查四方，欺騙按察使大人便是欺君，還不速速招來！」

    「速速招來！」文運、朗坤齊聲呼和，縱然沒有意志在當中，這一番逼問，也將蕭雄的所有威勢去掉。

    蕭雄目光掃過周圍，現場還沒有處理，他一眼看去，眼神閃爍，似乎猜到了些什麼，當即說道：「今日事出突然，屬下草草佈置便率兵出城，實是不知罪在何處。」

    「你是在說我冤枉你了？」

    「屬下不敢。」

    楊沖冷笑，如當初自己被扣一樣，一定大帽子扣在了對方頭上：「縱容當地鄉紳土豪濫殺無辜，還妄圖行刺我這按察使，你覺得躲的遠遠兒的，就和這件事無關了嗎！」

    蕭雄當即低頭大聲喊冤：「屬下冤枉，昨日之事事出突然，今日清晨還未能準備就已經事發，屬下擔心事情演變的不可控制，便率所有錦衣衛出城，沒想到所託非人，這家人竟是如此之狼子野心，屬下有罪！」

    他雖說自己無罪，但最後還是承認，並且在楊沖臉色稍緩，蕭雄馬上跟着說道：「如上官不嫌棄，屬下可將近日發生之事和盤托出，請上官出謀劃策，要打要罰再做決定也不遲。」

    兩人互相給了對方一個台階，心照不宣的做了一副樣子，楊沖就準備插手這件事，既然對方能夠放低姿態，那就這樣便好。

    馬上其他的錦衣衛到來，其他的家族到來，在見到了楊沖的身份，無一不跪拜。

    不用楊沖命令，蕭雄馬上便命人將犯人家中所有人控制起來，該殺的殺，該抓的抓。只是這次其他幾家人明知道一個死對頭倒下，卻都不敢爭搶剩下的地盤，只是都在這街上跪伏等待。

    眼看事情都處理乾淨，楊沖毫不客氣的命令道：「既然各位都是當地的鄉紳土豪，就要為前哨城出人出力。」

    「理應如此。」眾人無不敢不應。

    「所有家中壯丁編入民兵隊，捐出庫中存量，運往內城。」楊沖根本不管這些人的臉色，板着臉說道：「蕭雄。」

    「在！」蕭雄應。

    「念你剛才處理事務盡心盡力，但用人不當，暫且革你錦衣衛千戶之職，你可有怨言。」

    「謝大人成全。」

    楊沖目光掃過周圍，先放下了對其他人的任命，暫時已經將局勢穩定下來，有自己的實力和蕭雄等錦衣衛的鎮壓，就算是這裏的人有怨言也不會爆發。只要不爆發，之後的事情就不需要擔心。楊沖非常能夠肯定，鬼卒的入侵不過是一個開始，之後一定會有更猛烈的進攻。

    和蕭雄等人帶着身邊的幾人一起暫且回了武府，楊沖的目光一直都在搜索着城中的大小建築。

    雖然說是要有事情和周圍的人商量，但是楊沖還是先要過來了前哨城的地圖。在商量這些事情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楊沖現在對於這個星球的鬼卒不知道不說，對前哨城的了解也很少。

    就在蕭雄的書房當中找到了這些資料，楊沖此時已經進入到了自己的角色狀態，不光是作為一個要解決當下事情的按察使，也是一個戰將破軍手下的身份，作為一個進化者，為了自己也要調查清楚這裏，掌控到了前哨城，便能夠第一手的掌握到關於鬼卒的資料。

    瀏覽過了一遍前哨城當中的地圖，不得不說蕭雄對地圖上的許多東西標註還是很清楚的。

    旁邊的書冊當中能夠看到這些標註的內容，比如什麼時候哪裏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偷小摸、打打鬧鬧的只是簡單記錄，而那些惡性的如殺人、報復等事件都處理的非常詳細。

    看到這些楊沖鬼使神差的翻找到了死人之後，商鋪當中的東西都被搬走的地方。果然，這家主人和被自己幹掉的那個大家族素來就有仇怨，想到這些人趁機殺人搶走東西，楊沖看了一眼旁邊明明看到了，但是還是裝作不知道的蕭雄。

    這傢伙真是一個能人，明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仍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當地鄉紳土豪的妥協，恐怕就是得到他們幫助的一部分籌碼吧。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生存之道，既然剛才蕭雄那麼配合自己，楊沖也沒有故意找茬的想法。雖然自己看起來掌控到局勢，但自己的掌控必定不如蕭雄更熟悉。在觀察了一番，楊沖提出了一個問題。

    「內城如果想要容納，能夠留下多少人？」

    蕭雄板着的臉瞬間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問的不是權力也不是其他，這個問題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可也是蕭雄在思考的。從剛才楊沖讓那些人將糧食都運往內城開始，不，還在這之前，在他見到鬼卒的時候，蕭雄就已經想過了最壞的打算。

    最糟糕的情況，便是前哨城失守。外城一旦失守，大家只能往內城逃進去。

    知道此時，蕭雄才真的正視眼前的這位年輕的按察使。

    如果說之前處理的方式之暴烈，蕭雄還覺得對方實在是像上面來的人，切入點都找的這麼完美，此時蕭雄，真的將楊沖當成是能夠說些實話的人了。

    不是之前那些被自己逼上梁山的鄉紳土豪的那種實話，而是如何解決眼前方法的那種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