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命令發出,合歡宗宗主的氣息,隨之斂去,再無動靜。
而那一雙雙血紅而陰厲的雙眸,就在這一刻,死死的盯在江楓的身上。
「小子,你竟是敢冒充我合歡宗的門人,居心何在,速速道來,不然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此前,接待過江楓的那一個中年修士,面目冷峻,厲聲呵斥道。
「聽說合歡峰風景不錯,我特意前來看看,結果卻是,頗為失望。」江楓隨口說道。
「還敢胡說八道!」中年修士臉色鐵青,其看向江楓的眼神,分明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是你?」
卻是這時,一道一驚一乍的聲音傳出,一男子盯着江楓,看了又看,疑惑出聲,但又好像不是太能確定一般,他問道:「我們是否此前見過?」
「正是你說過,合歡峰風景獨好,否則,我又如何會前來此處。」江楓淡淡說道。
這男子江楓的確見過,當初,當着他的面,自酒樓之內,將樓聽雪給帶走,自稱是樓聽雪的師兄,演技可謂毫無破綻,不可謂不精湛。
此前江楓就是有所聯想,認為樓聽雪的種種症狀,與那被合歡宗所控制的靈秀女修,有着諸多相似之處。
只是未曾有確鑿的證據,一時之間卻也是難以確定,這時,見到這男子,江楓總算是得以確定,樓聽雪的確是被合歡宗所控制了。
而且很顯然的一點是,既然這男子回到了合歡宗,那麼此時此刻,樓聽雪應該也是在合歡宗內。
當然,這只是江楓的推測罷了,事實上,樓聽雪的死活,他卻是並不太在乎,不然的話,既然當初有所懷疑,也就不可能,放任樓聽雪被帶走,而且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帶走!
「你休要胡言,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男子頓時惱羞成怒,他名為胡善成,在合歡宗年輕一輩弟子之中,頗為顯赫,如此被污衊,事關前途,讓他惱恨之極。
「諸位長老,莫要聽這小子謠言,我僅僅是與他見過一面罷了,便是連話,都不曾說過。」胡善成又是急急忙忙的解釋道。
「那麼,我為何會來合歡宗?」江楓微微笑着,說道,「你還說過,合歡宗最是好客,極為歡迎我前來做客,難道是我聽錯了嗎?不過,很是明顯,實際情況並非你所言那般,這一點,讓我甚為失望。」
江楓這自然是在有意捉弄胡善成,認真來說,當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胡善成帶走樓聽雪,何嘗不是愚弄和冒犯?如此一來,江楓又是豈能容忍,胡善成在他面前蹦躂。
「你還敢說?」一根手指指向江楓,胡善成氣的哇哇亂叫,恨不能衝上去將江楓給撕碎。
「你可以當我是在亂說,畢竟,我無從證明。」聳了聳肩,江楓輕描淡寫的說道。
「胡善成,你好大的膽子,竟是吃裏扒外,活的不耐煩了嗎?」那中年修士惡聲惡氣的說道。
「長老,我沒有。」胡善成委屈不已,對江楓是恨到了骨子裏。
「證明給我看,去殺了他!」那中年修士陰測測的說道。
胡善成猶豫起來,他的修為與江楓相差仿佛,若是沒有見過江楓出手的話,這時候胡善成將毫不猶豫,就是撲殺過去。
但這時候,胡善成不得不猶豫了,他不認為自己能夠殺掉江楓,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死在江楓的劍下。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音爆響,中年修士一巴掌拍在了胡善成的腦袋上,即刻收割了胡善成的小命。
「這就是背叛我合歡宗的下場!」中年修士寒聲說道。
胡善成被殺,合歡宗的其他門人弟子,卻是並無反應。
「小子,還不趕緊道出你的目的?」殺胡善成後,中年修士咄咄逼人的質問道。
「我無意與你們為敵,只是為了滿足一個人的願望。」江楓說道,話音落,他自身就是覺得頗為好笑,因為這個理由,委實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儘管,實情的確如此。
一個連江楓自身,都是難以說服的理由,中年修士又是如何會相信,他大手一指,指向江楓,發出命令:「殺!」
數道身影,凌空飛出,他們周身氣息陰厲,異常之瘋狂,就好像亦是那被操控的傀儡一般。
「嗯?」
江楓略感奇怪,但出手卻是毫不留情,一道劍光肆虐而過,大片橫掃,無人能擋……
丹閣之後的絕壁之上,一處洞府之內,一道褐衣身影,虛空盤坐,此人看上去年約五十左右,面色慘白,無一絲血色,正是合歡宗宗主蒲歡。
蒲歡身前,一顆約莫乒乓球大小的黑色珠子浮空,那黑珠表層,隱隱約約,有着血光流動。
黑色珠子釋放出極陰氣息,致使這洞府之內至陰至寒,尋常元嬰修士進入其中,只怕都是不可承受這般寒意。
而在蒲歡的視線前方,數個靈秀女修,眸光黯淡,仿佛是那熄滅的燭火,她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如果江楓看到這樣的一幕的話,就是會發現,這數個女修之中,有一人正是樓聽雪。
不過樓聽雪這時神智徹底迷失,似是一尊雕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與其他的女修,絕無區別。
蒲歡猛然之間抬頭看過去,右手掐訣,虛空牽引之下,一女修的生命精氣,迅速流逝,化作一股精純能量,在蒲歡的引導之下,融入黑色珠子。
肉眼可見,黑色珠子表層的血光如同蚯蚓一般的在顫動,但這很是顯然,並不足以讓蒲歡滿意。
微微搖頭,蒲歡再度牽引,又一女修的生命精氣被吸收一空,這如同是一個慣性動作,蒲歡面無表情,慘白的一張臉上,無一絲的情感。
「咚咚……咚咚……」
有腳步之聲傳來,伴隨着傳來的腳步之聲,就是見到,十幾個靈秀女修,現身而來,這其中正有徐憐心。
「元陰珠?」
當走近之後,一眼看去,見到那一顆懸浮於蒲歡身前的珠子,徐憐心的心臟,就是不可抑制的重重一跳。
那是元陰珠,可以說是這天地之間,至陰至寒之物,她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何,合歡宗會虜獲如此之多的女修。
元陰珠明顯有過破損,儘管不知是何等緣故導致,但這蒲歡則是很顯然在以這些女修為鼎爐,修復元陰珠。
「太惡毒了。」徐憐心的臉色,為之發生變化。
這是最終的真相,可是是那樣的讓徐憐心難以接受,她粗略看去,就是發覺,被擄掠而來的女修,不下百人。
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生命精氣被抽之一空,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傀儡,無疑,其他人的命運,也將如此。
「嗯?」
卻是,蒲歡眉頭掀動,一眼朝着徐憐心掃射過去,見狀之下,徐憐心趕緊屏息凝神,不敢大意。
「在本宗面前,也敢裝神弄鬼!」蒲歡冷笑,大手伸出,虛空一抓,就是朝着徐憐心抓去。
徐憐心嚇一大跳,她乃是靈魂之力的修士,自認即便是在蒲歡面前,亦是能夠瞞天過海,卻是不曾想到,如此之快,就被發現了。
那大手抓來,凌厲非凡,徐憐心自知不可抵禦,趕忙身形閃動,往來路方向疾掠而去。
「想逃?逃的掉嗎?進入此地,就是本宗的鼎爐。」蒲歡冷笑,屈指輕彈,一道勁風撕裂了虛空,拉出一道可怖的虛影,化作一支利箭,追擊而去。
徐憐心並不簡單,修煉靈魂之力,他的速度,比之江楓而言,也就略遜一籌罷了,那利箭追擊的速度儘管很快,但仍舊是追不上徐憐心。
一息之間,徐憐心就是出現在了洞府外邊,她心驚膽跳,不敢滯留,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遁逃,而後,徐憐心就是發覺,外邊早已一片大亂。
那合歡宗的宗門廣場之上,江楓手持嗜血劍,大殺四方,赫然是有着無敵的風采,徐憐心看過去,一陣目眩神迷。
她之所以拉上江楓,只是為了多一個幫手,卻是並沒有想過江楓能夠幫什麼忙,畢竟,江楓才那區區元嬰中期的修為而已,就算是想要幫忙,在徐憐心看來,估計也是有心無力。
這時候,徐憐心被徹底震撼,江楓長劍所指之處,無人能夠擋其鋒芒,鮮血噴濺,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敵,分明是橫推碾壓。
「他居然這麼強?」看在眼裏,徐憐心目瞪口呆,臉色變得無比之古怪。
「徐姑娘,我等是否可以走了?」江楓的聲音,傳入了徐憐心的耳中,朗聲問道。
大開殺戒,乃是迫不得已之事,若非是身份暴露的話,在滿足了徐憐心的好奇心之後,江楓就將會帶徐憐心離開。
天元大陸,道法萬千,旁門左道修士更是不計其數,合歡宗固然不是善類,但修道之路,哪一個身後不是有着累累白骨?
江楓自認自己也算不上善類,但凡觸及到自身的利益,他同樣會動用霸道而凌厲的手段,搶奪那煉心塔,正是如此。
他因為一道執念,一個瞬間的心動,這才是允諾陪徐憐心走上一趟,看徐憐心頗為狼狽,且,分明又是感受到了那蒲歡的氣息,心知徐憐心應該是驚動了蒲歡,那麼也該是,探知了究竟,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不然的話,一旦將那蒲歡給驚出,到那個時候,就是想走,卻也不會太過容易了。
「來都來了,那就不要走了,我合歡宗什麼時候淪落到此等境地,兩隻小螻蟻,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卻是,江楓話音剛剛落下,蒲歡的聲音,響徹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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