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咳!」
唐雨茗一聲重咳,而後一口血吐出,墨城君一驚,內息一提,順着掌心從她那小小的後背送進,唐雨茗抬頭看了一眼他帶着面具的臉,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小腦袋一垂,搭在了他的肩頭。
墨城君剛剛的動作,快的似乎有些驚到了蘇子辰,唐無憂身為他們的娘親,有這樣的反應不奇怪,可是他又是為何,這兩個孩子他不過才見過幾面,而兩個孩子對他也不見和善,但他那反應的速度竟是快過於他。
蘇子辰起身而來,沒等開口,唐無憂便將懷裏的唐思瑞小心的送入他的懷裏,清淡的紫眸亦是疑惑的的看了墨城君一眼。
墨城君的反應她並非沒看見,雖然她心中疑惑,但是此刻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帶他們回去。」
「那你呢?」蘇子辰急道。
唐無憂看了一眼捂着半面金甲已經難以呼吸的無姜,冷冷的說:「我來結束這裏。」說罷,不再給蘇子辰任何開口的機會,那嬌柔的身影已桀驁而去。……
站在無姜面前,唐無憂從懷裏掏出一顆丹藥扔在他腳邊,「這是解藥,給你次機會,只要你能撿起來,我就饒你一條命。」
無姜毒已封喉,另外半邊裸露在外的臉已經逐漸泛黑,他慢慢的蹲下身,想要去撿腳邊的解藥,雖然不知這藥是真是假,但是他都願意為了性命而賭一把。
見此,唐無憂低垂着紫眸邪肆一笑,早已蘊滿惱氣的一掌直擊他頭頂,頭骨碎裂之餘更是震碎了他臉上的金甲,金甲落地之聲清脆,然而眾人看着這一幕驚愕至於更是惶恐。
盟主之爭不過是場比試,根本不需要以性命相博,可是如今她卻一掌將人打死了,這個無姜暗害在先偷襲在後,雖然死不足惜,但是這個聖女報復的手段也太殘忍了。
驀地,唐無憂抓着無姜的頭直接將他甩向一旁黑紗步攆,紫眸一凜,冷冷揚聲,「鳳家出了這樣的敗類,簡直是有辱門風,我今日就替鳳家家主除害,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另外,盟主之位,我蘇妙一要定了,鳳玉郎,你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好了,想要武林盟主的位子很簡單,贏過我,或者殺了我。」
唐無憂本對這武林盟主的位子並無在意,只是看着這兩個孩子想要鬧,便由得他們,可她怎麼都想不到,這鳳家的人居然該死的膽敢傷她的寶貝,如此,他們越是想得到這盟主之位,她就越是不會讓他們得逞。
「琳琅閣聖女好身手,居然一掌便制服我冥赫堂大掌司,看來這盟主之位是與我們鳳家無緣,既然如此,那便罷了,反正我今日也不過是來湊湊熱鬧,並未想過要爭奪這盟主之位,聖女既然看得上,那便將這位子留給你吧!」
步攆中的人一開口,眾人吃驚不已,就連唐無憂都不由的皺了下眉,這不男不女的聲音,實在讓人分不清他的屬性,蘇子辰不是說鳳玉郎是西楚皇子穆連城嗎,為何他的聲音會是這樣?
步攆被他身旁的家徒抬起,正欲離去,突然一陣強勁的內息從黑紗中打出,見此,唐無憂掌上倏握,渾身的內力僅在一瞬間便集於掌上,泛着金光的內息頓時迎上<="r">。
轟!
一陣轟裂,周旁的人全部被震開,而被鳳玉郎甩出的內息,也早已不知被打到何處,黑紗輕盪,就聞那步攆中人一聲悶哼,緊隨着一口血噴在了黑紗之上。
「家主!」
被震開的家徒趕緊爬上前,鳳玉郎將手從黑紗中伸出,輕輕擺了擺,示意自己安好。
「咳,金陵冊?」鳳玉郎驚愕開口,而後虛弱一笑,「聖女果然不是一般人,就連這銷匿已久的神功都能練得,在下甘拜下風,走。」
一聲令下,眾家徒抬着那重傷的人轉而離去。
眾位江湖人士緩過神後皆是探討喧譁,譁然之餘更是欽佩羨慕。
金陵冊早已在世上銷聲已久,如今懂得此絕學的,不過也是少數上了年紀的老者,可是這聖女的年紀看起來不過爾爾,這般年歲,居然可以將這功力掌握的如此之好,簡直是驚詫眾人。
世上的人有多少都在覬覦這金陵冊,可是能練就成功的又有幾人,如今她一招打敗鳳家家主,實力不容小覷。
唐無憂這一掌下來會是什麼後果,蘇子辰知道,化淨道長更是知道,可是當着這些武林眾人的面,唐無憂不倒下,他們誰也不能開口詢問她的狀況。
化淨道長臉上的隨意終於消無,他來到唐無憂身旁,看着在場的人揚聲道:「今日最後的贏家是琳琅閣聖女,如今我將盟主之位繼於她的身上,大家可有異議?」
「沒有,擁護新盟主。」
「擁護新盟主。」
一聲聲攀比似的歡呼接連響起,唐無憂微微一笑,「武林是大家的,我這個盟主之位,也不過是個頭銜,只要大家不做危害武林之事,我這個盟主便會隱匿於琳琅閣,大家隨意就好。」
明令箋的轉交儀式從種種繁複變成了簡單的傳遞,化淨道長此刻只想早些結束這裏的一切。
唐無憂伸出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她緊緊握着明令箋,沉重的喘息正說明她的隱忍已經快要到了極限。
「好了,既然盟主之位已定,那麼大家可以離開了,想要下山的人趁着天還沒黑可以儘早,若是無事,大可以在紫行陵宮多呆上幾日。」
話落,唐無憂隨着化淨轉身而去,她闔眸喘息,腳步虛弱無力,蘇子辰站在殿前,雙手緊握,但卻恨自己此刻不能上前扶她。
唐雨茗和唐思瑞被綠繡和林文茵帶走,而留在此的人,幾乎各個神情凝重,緊張的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唐無憂。
離眾人一步之遙,唐無憂終還是沒有撐住。
噗——
一口血咳出,整個人已無力的癱下。
「妙一。」
蘇子辰緊張上前,在大家的簇擁下將人抱進凌霄殿,殿門一關,眾人紛紛上前<="l">。
「讓讓,這丫頭,簡直是不要命了,明知道自己的身子,居然還這般逞強。」化淨道長嘴裏雖然埋怨,但是人卻已經坐在了她的身後。
蘇子辰見此,趕緊將唐無憂扶坐而起,他此次帶她上山目的本就是找化淨道長來打通她身上逆流的血脈,可是如今這麼一折騰,他真的擔心連化淨道長都沒有辦法讓她痊癒。
淺淡的霧氣從化淨的手中慢慢推入唐無憂的體內,看着唐無憂滿額的虛汗,蘇子辰捏着袖口輕輕幫她擦拭。
這一幕看在墨城君的眼裏令他不禁騰升一種不滿,他盤膝坐在唐無憂面前,順着化淨道長的力道,捻起一股內息,從唐無憂的胸前一點點推進。
他忍不了了,他已經一刻都忍不了了,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她是不是那個已經遠離他的人,她的種種都跟她是那麼的相像,他真的希望從她的口中聽到她說,她就是唐無憂,她就是那個曾經死過,卻又因為某種原因活過來的唐無憂。
許久,化淨道長內息一斂,拭了拭額上的汗,「她傷的太重,體內經脈紊亂,一時半刻根本無法痊癒,今日先到這,扶她回去歇歇,待明日繼續。」
唐無憂無力的倒在蘇子辰懷裏,突然一顆丹藥被送進她的口中,她無力的睜開眼,就見墨城君手中握着一個金色的藥瓶,眉心輕蹙,心中滿滿都是急切。
她慢慢伸手指向那藥瓶,見此,墨城君眼眸一緊,看了一眼手中的反魂丹,他緊張的倒吸一口氣,試探道:「你知道這是什麼?」
聞言,唐無憂嘴角微微一扯,沒來得及開口,人便昏死了過去。
墨城君心中一緊,他不知她剛剛的笑是何意,但是她那淡淡的笑,卻讓他的心中百轉千回,似是絕處逢生。
她識得這反魂丹,那是不是說明他真的有希望找回他的丫頭,也許她沒有死,也許她只是換了個身份活着,她是神醫,他是妙毒仙,她不會輕易讓自己死,一定不會。……
——
梅蘭所疑惑的事始終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回到房裏,他仍是不死心的回想這件事,許久,當林文茵從兩個孩子那裏回來的時候,梅蘭突然起身迎了上去。
林文茵一驚,不知他這又是怎麼了,「你在做什麼,嚇到我了。」
梅蘭拉着她來到桌邊讓她坐好,而後一臉嚴肅的問:「告訴我,那兩個孩子的父親是不是榮王,還有,你確定他們的娘親不是聖女?」
聞言,林文茵眉心一皺,「你怎麼會這麼問?他們的娘親怎麼可能是聖女,至於他們的父親是誰,這我的確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有可能了?」
這話林文茵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她看着梅蘭,許久問道:「為什麼突然間你會提起這個?」
見她這樣似乎真的不知情,梅蘭嫌棄之餘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提,「你還真是笨,你沒聽到墨城君身邊的南影叫那兩個孩子什麼嗎?小主子,你聽聽,若是沒什麼關係,榮王身邊的人怎麼會叫他們小主子?」
林文茵之前並沒在意南影對他們的稱呼,經梅蘭這麼一說,她才想起來南影好像真的是這麼叫的,可是,如果榮王真的是孩子們的父親,唐無憂沒理由一直據他於千里<="r">。
見她沉默,梅蘭還以為她還是想不通,他轉身坐在她身旁說:「平時看你挺聰明的,今天怎麼這麼遲鈍,另外,你不覺得那個綠繡也很奇怪嗎,她既然是兩個孩子娘親身邊的丫頭,為什麼會跟着琳琅閣聖女?就算兩個孩子的娘親不在身邊,那她也是該跟着那兩個孩子啊。」
「那你的意思是……」
林文茵奇怪的看着梅蘭,他的理解的確都屬常理,她沒想這麼多,是因為她本就不是局外人,她知道這其中的一切,所以並沒有想到把幾個人的關係聯想到一起。
難得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情,梅蘭眼一眯,心思頓轉,他一把攬過她的腰將她拉近,魅惑道:「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聞言,林文茵眉一皺,沒有推開腰間的手,也沒有刻意去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將頭撇到一旁,冷冷的說:「不說算了。」
梅蘭嘴角深深一扯,狹長的眼裏一抹狡黠瞬間划過,摟着她的手稍稍一松,正當林文茵鬆懈的想要坐回去時,手上毫無預兆的一緊,驚愕之下林文茵猛地抬頭,一襲溫軟僅在那一瞬便覆上她的唇。
她瞪大了眼,雙手下意識的去抵他的肩,剛要用力,卻在那一刻馬上又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她沒有羞澀,沒有反抗,只是眼睜睜的看着那親吻自己的人,這麼久了,梅蘭並沒有為難過她,而她也知道,他並不像外面傳言那樣的壞,他知道她的底線,也知道她的不願,他的親昵一直都是點到為止,像今天這種,也不過才是第一次。
突然,梅蘭一聲輕嗤,而後鬆開了摟着她的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都不知道把眼睛閉上嗎,瞪那麼大,想嚇死我呀?」
看着梅蘭半羞不惱的樣子,林文茵一時沒忍住竟是笑出了聲,想想,這害羞不是女人該做的事嗎,他一個大男人居然也會害羞?
「你堂堂採花大盜,不過是親了我一下,臉紅什麼?」
也不知林文茵突然間打哪冒出來的興致,居然開口打趣他,聞言,梅蘭眉梢一挑,再次轉頭看向她,「哦?你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早知如此,我就不必忍那麼久了。」
聽着這話,林文茵仍是淡淡一笑,「就算你名聲再壞,我還是知道你是君子,而並非小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得來的那些名聲,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不是他們口中的那種人。」
梅蘭向來獨來獨往,他做什麼事也一向沒人知道,這樣的話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聽,人人都稱他為盜,從沒有人說他是個好人,然而久而久之他也不再認為自己是好人,在他心裏,當壞人沒什麼不好,已經落得了一個壞名聲,即便他再做什麼,名聲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壞。
眼眸一挑,他隨意的瞟了林文茵一眼,「你很了解我?」
聞言,林文茵含笑起身,站在門前,「這幾個月我日日都同你在一起,只要我不傻,多少都會了解一點吧,雖然你有些事會去刻意隱瞞,但是除了那些事,還有什麼是我不了解的嗎?」
梅蘭最不忍心看到的就是她那孤傲的背影,他不否認她很堅強,但是她那硬撐起來的堅強卻會讓他的心隱隱不舍。
他起身來到林文茵身後,身子一癱,下巴搭在她的肩頭,溫潤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不禁讓林文茵有些不適應<="l">。
正想躲,腰腹卻多了一雙手將她環住,「既然你這麼了解我,那你也應該知道,你在我身邊的危險不只是有關性命,不要低估了我採花大盜的名聲,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怕。」
聞言,林文茵身子微微一僵,但僅在一瞬,她便連躲都不想躲了,「我從來沒有低估過你,我說過,我願意跟着你,即便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有一句怨言,你不碰我,我只當是你不想,我不會主動獻身,因為我做不到。」
「你這女人。」梅蘭嘴角一抽,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樣才能嚇到她,他鬆開手,轉身再次坐回桌邊。
林文茵奇怪回頭,他剛剛那咬牙切齒的一聲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她說錯話了?
看着梅蘭懶懶散散的翹着腿靠着身後的桌子,林文茵奇怪的走回他面前,「為何這個反應,難道我說錯什麼了?」
梅蘭抬眸瞟了她一眼,毫無興致的說:「本大爺對不會反抗的女人沒興趣,死魚一樣,有什麼意思?」
死魚?
林文茵在他面前站了半天,見他對自己仍是一副看不上的表情,心中一時不悅,抬腿就是一腳,「你才是死魚。」
梅蘭愣愣的看着她離開,半晌,他身子一彎,使勁的揉搓着自己的小腿,「哦娘嘞,這個死女人,學武功難道就是用來對付我的嗎,疼死老子了。」
……
房裏,墨城君隱忍着心中急切看着那昏睡的人,完全不一樣的一張臉,讓他怎麼都不敢相信她們是同一個人。
過了一會,蘇子辰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兩個孩子還好嗎?」墨城君看向走來的人問。
「受了點輕傷,不算嚴重,不過今天真的要謝謝你。」
以墨城君的性子,蘇子辰怎麼都想不到他會接連兩次出手相救唐無憂母女,不過現在這大的小的都受傷了,他也實在沒心情去追問他這些。
見蘇子辰憂心的看着床上的人,眼底儘是擔心和心疼,墨城君眼眸一縮,再次將視線落向唐無憂,「她的臉,不像是妝容,為何會這樣?」
說到她的臉,蘇子辰不由的苦笑,「簡單來說,她現在的樣子都是她體內的金陵冊所造成的,至於具體是什麼原因,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的清楚的。」
「這不是很奇怪嗎?」
突然的一句話說的蘇子辰有些不明,他看向墨城君,疑惑道:「什麼很奇怪?」
「據我所知,老閣主並未習過金陵冊的內功,而你,看樣子應該也沒練過,既然蘇姑娘是閣主的女兒,那她這金陵冊又是從何學來的?」
聞言,蘇子辰一時啞口,「妙一多年一人生活,並未與我和爹在一起,她意外得得此功並不奇怪,至於她是從哪得來的,我還真不清楚。」
「哦?金陵冊可是匿跡已久的內息功法,雖不能人人練得,難道她就沒有想過將這功冊交與你和閣主?」
倘若他們真的是親生父女兄妹,她沒理由自己一人獨練這金陵冊,不過看蘇子辰這為難的樣子,想必這金陵冊他是沒有見過<="r">。
「江湖傳言少閣主這幾年一直有位中意之人,至於此人是誰,卻無人得知,難不成外界傳言的女子並不是你的什麼意中人,而是令妹?」
沉默半晌,蘇子辰突然低聲一笑,他看向墨城君,眼中是那般的直白坦蕩,「可不就是我的這個妹妹,這幾年我隔段時間就會去瞧她,時間一長,便被人傳揚說我有了意中人,再加上我也疲於解釋,所以這事便一直在眾人口中流傳。」
沉寂的深眸慢慢的開始變的卷涌,墨城君從沒想過,這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證實了她的身份,蘇子辰的話說給別人聽也許能糊弄過去,但是給他,哼,他只會覺得好笑。
一個曾經揚言與他搶人的人,居然說自己沒有意中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當初的蘇淺又怎麼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嘴角深深一扯,墨城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說:「好好照顧你的妹妹,也許當她醒來,你就再也沒有機會照顧她了。」
是的,他沒有機會了,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她是誰,既然知道,他就不會再讓他自己的女人留在別的男人身邊,即便是被當做妹妹也不行。
……
夜已深,墨城君始終坐在兩個孩子的房裏,看着那兩張沉睡的小臉,他現在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對蘇妙一那般的親近,也知道為什麼唐無憂的死訊並沒有讓他們傷心難過。
「堂主,夜深了,回去休息吧,這裏屬下守着就好了。」南影壓低了聲音,生怕吵到這兩個孩子。
「不用了,你回去睡吧,今晚我守着他們。」
聞言,南影也沒說什麼,靜靜的退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唐雨茗慢慢的醒了過來,她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人,喃喃的問:「你怎麼會在這?」
見她醒了,墨城君淡淡一嘆,終是鬆了口氣,「你醒了,感覺如何?」
唐雨茗輕輕閉了閉眼,「好痛。」
聞言,墨城君坐上前,摸了摸她的頭,「乖,再睡一會,明天就不疼了。」
感覺着他放在頭頂的手,唐雨茗睜開眼看了看他,許久,她開口問道:「盟主的位子丟了嗎?」
墨城君淡淡一笑,「沒有。」
唐雨茗小臉一喜,又問:「那是聖女當了盟主嗎?」
墨城君手上的動作一頓,他看着那張稍顯興奮的小臉,忍不住問道:「聖女是你什麼人,為何你會為了讓她奪得盟主之位,連危險都不怕?」
沉默半晌,唐雨茗低了低眼睫,「她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
聞言,墨城君嘴角輕輕一勾,這小傢伙說話倒算誠實。
「那你爹呢?」
突然提到她爹,唐雨茗小嘴一噘,嘟囔着說:「爹爹跟我不親,他可能不喜歡我們,可是娘親說過,讓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爹爹,但是過了這麼久,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l">。」
這話說的墨城君心頭一緊,他沒有從出生就照顧他們,的確讓他們少了一份父愛,但是他並沒有不喜歡他們,從最開始不知道他們是誰的時候起,他就沒有不喜歡過,為何在她眼裏他會是不喜歡他們?
「哪有爹爹不喜歡自己的孩子的,難道你聽他親口說過不喜歡你?還是你有聽他跟別人這樣說過?」
唐雨茗撇着嘴搖了搖頭,「沒有聽他說過,但是如果他也緊張我們,為什麼會這麼就都不來找我們?」
聞言,墨城君不由的苦笑一聲,「你們把自己藏的那麼好,連琳琅閣的人都找不到你們,你想,他要去哪找?」
想了想,唐雨茗似是贊同的點了下頭,「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不過你說他會去哪呢,如果你是我爹爹,你會去哪?」
話落的一瞬,換來了墨城君一陣沉寂,想到這兩個孩子為了尋他而四處奔波,他就覺得自己這個父親當的實在是失職。
看着那滿懷希望的小臉,墨城君淡淡一笑,「我會去找你們,即便不知道你們在哪,我也會一直找,直到有一天你們安全的站在我的面前。」
聽着他的話,唐雨茗滿意一笑,「希望我的爹爹也會跟你一樣,希望他沒有忘記我們,希望他早一點出現。」
……
第二天一早,墨城君靠坐在床邊淺淺的睡着,突然外面一陣聲響傳來,吵醒了那幾乎一夜未睡的人。
睜開眼,卻見唐雨茗跪在他面前,邪惡的小手離他的臉不過一寸的距離,墨城君看着眼前的小爪子愣了愣,「你在做什麼?」
壞事做到一半人卻醒了,唐雨茗眉眼一彎,討好的笑了笑,而後趕緊將手收回,「嘻嘻,沒做什麼,我沒有想過拿掉你的面具,也沒有很想看看你長什麼樣子。」
這話刻意的程度跟坦白已經沒什麼區別了,只是這孩子做壞事都是這麼為自己辯解的?
驀地,看似睡着的唐思瑞突然從床上竄了起來,他面色不是很好的瞪了唐雨茗一眼說:「丟人。」
「幹嘛說我,你不是也想看看他長什麼樣嗎,你嫌我丟人,那你來啊!」唐雨茗不服氣的嚷嚷,那小嘴都快噘到天上去了。
聞言,唐思瑞一言不發,他將頭扭到一邊,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去看他,見此,墨城君不禁覺得這孩子的脾氣彆扭的有些好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們兩個平時也是用這種方法去激別人上你們的當嗎?」
這話一出,唐思瑞身子似乎僵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詭計被識破了,唐雨茗神色頓時一轉,諂媚的笑臉簡直跟她娘親一個樣。
「我們是正人君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你不要以為我們是小孩子就小瞧我們,我剛剛不過是想看看人家的救命恩人長什麼樣子,我娘說過,做人要有仇必報有恩必還,倘若我連你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那我要怎麼報恩呢?」
這番話墨城君相信的確是唐無憂可以說的出來的,只不過,這兩個小傢伙當真只是單純的想要報恩?為什麼他覺得這話的可信度不高呢?
門外的動靜已經大到讓人無法再忽視,唐雨茗和唐思瑞全都將視線落到了門前,突然,砰的一聲,南影破門闖進,他看着坐在床上的一大兩小,急切稟道:「堂主,聖女不見了<="l">。」……
——
數日後,逸翎山莊
「醒了,她醒了,快去通知莊主和夫人。」
睜開眼,映入眼底是一排排青煙蘿帳,床梁的雕功非一半的巧匠而為,奢華不失內斂,就連遼國的皇宮恐怕也不及於此。
紫行陵宮裏可不會有這般奢侈之物,而這裏也不是琳琅閣。
轉頭看了看床邊那一臉喜色的侍女,唐無憂微微蹙眉,她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一覺醒來,周遭的一切全都變了樣子。
沒過一會,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唐無憂無力的閉了閉眼,而後就聽見身旁傳來一聲激動的叫喚。
「憂兒。」
聞言,唐無憂眉心一緊,她睜開眼看向坐在床邊的女人,一身藍裝,面容姣好,年歲看上去三十以往,她臉上的激動明顯,但唐無憂卻不知她為何這般激動。
在她的身後,一個中年男人眉心緊蹙,一臉的擔憂,看着這兩個從未謀面的人,唐無憂弱弱開口:「你們是誰,這是哪裏?」
唐無憂渾身無力,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體內的力量完全不能撥動,就連她在丟掉性命醒來之時,都沒有覺得這般無力過。
她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把她弄到這來,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剛剛這個女人喚她為『憂兒』,在這個世上,除了僅有的幾個人,怎麼可能還有人知道她是誰,倘若不是這些人對她早有覬覦,那麼他們怎麼會將這張臉認成是唐無憂?
「孩子,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娘啊,這麼多年你受苦了。」喬止媚坐在床邊,看着那虛弱的人,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然而她這副模樣看在唐無憂眼裏,卻只會讓她覺得莫名其妙,她看了一眼被喬止魅緊握的手,想要抽回,卻沒有力氣。
她嘴角輕輕一扯,弱弱道:「這位夫人,如果你想認女兒,麻煩你走遠一點,我娘已經死了十多年,你是拿我當傻子嗎?」
聞言,喬止媚心頭一梗,「對不起,對不起憂兒,娘知道你一定不願意接受這件事,但是娘沒有死,這麼多年我一直暗中關注着你,知道你的一切,也知道你都吃了什麼苦,原諒娘沒有早一點將你帶回身邊,對不起。」
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唐無憂無奈的看向站在他身後的男人,「那你又是誰啊,不要跟我說,你是我爹。」
「小姐,莊主真的是您的爹啊。」看着那莊主夫人哭,一旁的幾個侍女也早已哭亂了一片,不待那男人開口,一個侍女便哭聲接過了她的話。
聞言,唐無憂愣了半瞬,而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簡直是太荒唐了,合着你們一家子都是瘋子,我爹?我爹是個是非不分的老頭,你們找人裝我娘也就算了,可是我爹明明活的好好的,你們居然還找個人來當我爹,是不是瘋了?」
「無憂<="l">。」
莊主一聲沙啞的低沉,止住了唐無憂沒完沒了的笑聲,然而當那笑聲停下的同時,唐無憂的眼裏卻多了一絲不耐煩,「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抓我來這的目的是什麼,不要再跟我拐彎抹角說一些沒有用的廢話。」
聞言,莊主夫人心疼的緊了緊她的手,「我們沒有抓你,你爹的確是趁着沒人的時候將你帶回來,但是我們並沒有什麼目的,憂兒,我知道一時間讓你接受這一切對你來說並不容易,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們真的是你的爹和娘。」
見這人沒完沒了,唐無憂突然有些頭疼,「好,既然你說你是我娘,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還活着,為什麼我爹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內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還有,既然你是我娘,那又為何現在才出現?」
「我並沒有死,你爹也沒有變,當年我不過是詐死逃離京城,當時你那么小,我沒有辦法將你從唐家帶走,憂兒,娘知道這麼多年你吃了很多苦,爹娘沒有將你帶在身邊是我們的不對,可是如今你回來了,娘會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再吃一點苦。」
她的信誓旦旦在唐無憂聽來並不覺得有多感人,她冷冷一笑道:「看來你們真的將我查的很清楚,連我現在變成這副樣子都知道我是誰。」
「憂兒,我們……」
喬止媚還想解釋什麼,莊主突然在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算了,她才剛剛醒過來,一下子哪裏接受得了這些事,你現在跟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等她好一點我們再來說這件事。」
喬止媚擦了擦臉上的淚,而後看着唐無憂說:「你爹說的對,是我糊塗了,你才剛剛醒過來,我怎麼就纏着你說這事,乖,一會把藥喝了,然後在好好修養幾天,你體內的內息被我和你爹暫時封住了,你血氣倒流是內息所致,你這丫頭脾氣壞,倘若不強行壓制你的內力,怕是你也不會乖乖將傷養好。」
說着,一旁的侍女將藥碗端了過來,喬止媚接過藥碗攪了攪,而後看着站在一旁的侍女說:「還不快點把小姐扶起來。」
唐無憂渾身無力,此刻不管他們對她做什麼,她都沒有辦法抵抗,她被侍女攙扶着坐起,看了一眼喬止媚遞到嘴邊的湯匙卻沒有張嘴。
見此,喬止媚微微皺眉,「憂兒是怕這藥里有毒嗎,那我先喝給你看。」
見她真的將藥碗送到嘴邊,唐無憂冷冷開口,「藥里沒毒,你不用試了。」
喬止媚聞言一愣,而後笑了笑說:「我怎麼忘了,我的女兒可是有名的妙毒仙,有毒沒毒又豈會逃得了你的眼睛。」
話說到這,唐無憂不由的開始佩服這兩個人了,不管他們到底是誰,僅憑能把她調查的這麼清楚這一點來說,他們就絕對不會是一般人物,只不過,她現在這身子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不管他們是何目的,她也只能接受,而且她倒也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看着唐無憂將藥喝的一滴不剩,喬止媚淚痕未乾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她放下手中的空藥碗,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娘親好想看看你原來的樣子,你放心,有我和你爹在,你的身子很快就會好,你爹曾經也像你一樣,金陵冊和血咒相結,令他完全變了副模樣,不過只要打通了你的血脈,慢慢的你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聞言,唐無憂似是有所詫異,她抬眸看向始終站在那的莊主,心中竟是莫名的少了幾分懷疑<="l">。
他也得過血咒,可是她至今不知,這血咒到底是有何而來。
「這裏是哪,不要在重複你們是我爹娘這樣的話,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莊主夫婦本也沒想瞞着她自己的身份,只是覺得她現在太過虛弱,不想讓她想的太多,但是當她開口相問他們才知道,自己的女兒遠比想像中的還要精明許多。
那不容逃避和忽視的目光,令他們夫妻二人無法避諱,喬止媚回頭看了看站在身後的莊主,莊主緊了緊搭在她肩頭的手說:「這裏是逸翎山莊,我是這的莊主君孟朗,本名,宮潯。」
驀地,唐無憂眼眸圓睜,錯愕的看着他,「你說什麼,你說這是逸翎山莊?」
君孟朗點了點頭,對於她的詫異一點都不意外。
「宮潯?你說你叫宮潯?難道你是……九王爺?」
唐無憂有些蒙了,九王爺宮潯她雖沒有見過,但是這麼多年她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他的事,他戰功赫赫,本是帝王之選,可是不知是何原因他自己放棄了地位,十幾年前又突然服毒而亡,這件事在遼國可謂是人人皆知,可是現在他卻站在她面前跟她說他是宮潯?
就連似乎沒有想到她會聽說過自己的名字,他再次點頭,道:「沒錯,我就是當年服毒的九王。」
愕然間,唐無憂再次看向喬止媚,「這怎麼可能,九王爺的死訊人人得知,距今已經十幾年,從沒聽說過還活着,如今你突然蹦出來說你沒死,你這跟詐屍有什麼區別?」
「憂兒?!」見她這般口無遮攔,喬止媚不覺間扯了她一下。
聞言,君孟朗淡淡一笑,「無妨,孩子喜歡直來直去,你不必對她太過嚴苛。」
這話聽着還真像個慈父所言,唐無憂此刻腦子裏有些蒙,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身處之地竟會是逸翎山莊,這個山莊的名聲不比琳琅閣來的小,這個山莊遠避於市,但卻知道天下間所有的大事小聞,有些人不惜花重金前來買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不管是江湖事還是朝中聞,只要能出得起價,消息便是只真不假。
現在她算是知道為什麼她變成這個樣子他們還知道她是誰,也明白他們為什麼會知道她妙毒仙的身份了。
見她發愣,喬止媚急切的拉了拉她的手,「憂兒難道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唐無憂疲憊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他是莊主,那你定是莊主夫人了,君孟朗和喬止媚,江湖上聞名的百曉夫婦,我並非深居簡出,又豈會不知道你是誰?」
這話說的沒錯,但是喬止媚卻沒有放開她手的打算,「那還有呢,你知道了他是曾經的九王爺,難道就不想知道我是曾經的誰?」
見她這般,唐無憂無奈一嘆,「你不是一直都說你是我娘嗎,如此,我問不問還有什麼區別,不管是真是假,你都會說自己是文雅郡主,這種分不出真假的話,我又何必再問。」
雖然唐無憂的話並沒有承認她,但是喬止媚還是覺得很開心,「我的憂兒真是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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