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楓第二日清晨便離開了沈家。他沒有再同家人道別,也不知是心牽宗門,還是不願再應付一次眾人虛與委蛇的關心。
一路上,一人一貓並未遇上什麼麻煩,或許是微生冥如今還沒有動作,亦或是他私下裏已經囑咐過什麼。總之趕路的時日雖然枯燥,卓君塵卻極為滿意,師尊的心思不會被別人分去,他恨不得路程再遙遠一些才好。可惜沈寒楓的速度極快,路上倒是因為擔心煤球吃不消,曾歇息休憩過幾次,但也沒過太久便入了青華仙門的地界。
按照青華仙門的門規,內門弟子在晉升金丹真人時,便會由器峰的人安排,在他所屬主峰附近安置一座小山頭,算是他可以開山收徒的憑證。沈寒楓自然也有這麼一座小峰,不過他回到宗門之後,並未第一時帶着卓君塵回去,而是直奔青華峰。
&這不是沈師弟嗎,這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是剛從家中趕回來?」沈寒楓剛到青華峰不久,便被一群人攔了下來,領頭的這個樣貌還算清俊,同沈寒楓說話的言語神態卻透着一股子陰陽怪氣。
沈寒楓停下腳步,略有些不自然地將自己的右臂搭在左臂手肘處:「沉雲師兄。」
呆在沈寒楓懷裏的煤球略顯得焦躁地動了動,沈寒楓的衣袖擋住了他的視線,叫他看不清那沉雲的模樣,他想探頭出來,卻被沈寒楓默不作聲地用手臂壓了回去。
卓君塵抖抖耳朵,師尊這般做看來並非是無意之舉,仿佛並不想將他顯露於人前。只是那沉雲眼尖,透過沈寒楓淺青色的衣衫看到了下邊不自然的鼓動。
&師弟這是從外邊帶了什麼回來?看模樣是會動的活物?」沉雲興致勃勃地伸手想撩開沈寒楓的袖子看看。沈寒楓後退兩步,想裝作無意地避開沉雲的觸碰,卻引得對方較上了勁。沉雲的幾個跟班不知何時已經圍在了沈寒楓四周,擋住了沈寒楓的出路。
有人起鬨道:「沈師弟,不就是個小玩意兒麼,你便讓我們看一眼,也好讓我們師兄弟幾個長長眼。」
沉雲也道:「正是,難不成沈師弟如今被掌門收做了親傳,便瞧不上我們這些師兄弟了?師弟的修為一日千里,也合該惦記惦記咱們往日的情分啊。」
沈寒楓極為不願,卻素來不怎麼拒絕旁人,只是皺眉看着對方。其實以他現下的修為,便是周圍這些人一擁而上,也不是他的對手。但這裏是青華峰,乃是青華仙門最為莊重之所,他不想鬧大了引起師尊的注意。
沉雲暗中冷冷一笑,他便是料定了沈寒楓不會反抗,這才敢在此處挑釁他。正當他伸手,想硬是瞧瞧沈寒楓懷中究竟藏了什麼東西的時候,卻被一個女聲喝止。
&雲師弟,你沒見到沈師弟不想給你看麼?師兄弟之間的玩笑,也合該有個分寸。」眾人抬眼,一男一女正從飛劍上下來,說話的正是那個女子。若是卓君塵沒被悶在沈寒楓懷中,定然能看出,這個端方美艷的女子,便是日後的仙姝峰峰主定雲仙子。
沈寒楓心中鬆了口氣,同來人問好:「鎮雲師兄,定雲師姐。」
被沈寒楓稱為鎮雲師兄的那個男子卓君塵自然不認得。青華掌門坐下弟子無數,最為出色的三位親傳弟子,便是鎮雲、沈寒楓,還有扶賢唯一的兒子司雲。卓君塵這位鎮雲師伯,在他拜入沈寒楓門下前,便早已經隕落了。但在此時,鎮雲卻是青華仙門當之無愧的首席弟子,他五十歲時就突破了元嬰期,如今不過六十餘歲,已經元嬰中期的真君。
鎮雲面容肅然,輪廓如同刀削斧鑿,看了沉雲一眼,便叫他畏懼了幾分。定雲笑靨如花地看向沈寒楓,微微頷首道:「沈師弟是來同師尊請安的?快些過去吧。」
沈寒楓聞言點了點頭,徑自從沉雲等人的包圍之中走出來。有鎮雲在此,沉雲等人不敢挑釁他的威嚴,自然沒有阻撓。只等沈寒楓走遠了一些,沉雲這才訕笑着同鎮雲定雲二人道:「師尊給我們安排了事宜,我們便不打擾師兄師姐了。」
看着這群人灰溜溜離開的身影,定雲仍是面上含笑的模樣,眼中卻閃過一絲輕蔑。
她身邊的男子不贊同道:「何必管這番閒事?」
定雲美眸斜睨他一眼:「你啊,成日裏只想着修煉,要不然便是完成師尊給你留下的任務,自然看不出來。沈師弟天資卓絕,日後成就恐怕不會在你之下,舉手之勞便可同他結下善緣,何樂而不為?」定雲能艷名遠播,同她識人處事的手腕大為相關。
鎮雲只覺麻煩:「魔族當前,你我至多也只幫得上他一次兩次,須得他自己醒悟反抗才好。」鎮雲同沈寒楓的年紀幾乎差了一倍,兩人之間的層次又相距頗遠,自然也沒什麼交情。即便他知道沈寒楓是在他和司雲之後,唯一被扶賢收為親傳的弟子,也並未怎麼關注過沈寒楓。今日見到他連沉雲這樣的人都不敢反抗,心中更是對這小師弟看輕了幾分。
定雲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女子心細,她又格外心思縝密。有些事情看似空穴來風,卻在她心中鋪成了一張細網。鎮雲哪知道,定雲今日所為,不過是為了心底的擔憂加一絲安定罷了。
沈寒楓並沒能見到扶賢的面,站在青華閣前,司雲言笑晏晏得同沈寒楓道:「父親近幾日正在閉關,師弟既然回來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其實沉雲等人早就知道掌門閉關這件事,不過他們刻意沒有告訴沈寒楓,便是在這種小事上,都想讓沈寒楓吃虧。
大抵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得多了,沈寒楓倒是不見有什麼失望。只是被他揣在懷裏的煤球不知怎麼的,在司雲出現之後,便不停得發着抖。
從前在青華峰上,沉雲等人總是帶頭欺負打壓他,更年長一些如鎮雲等師兄師姐們又常年見不到面,倒是司雲偶爾還會幫沈寒楓一二,是以沈寒楓對這位師兄並無什麼惡感。
將煤球從懷裏掏出來,沈寒楓皺着眉看了看手上的黑貓。紅通通的眼睛還是透亮的模樣,濕漉漉的貓鼻子對着他高挺的鼻樑。煤球小小地叫喚了一聲,還舔了舔沈寒楓的鼻尖。
司雲問道:「這是師弟養得靈寵?可是病了?」他哪裏知道,卓君塵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一直發抖,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直接撕了他的怒火。
沈寒楓道:「只是一隻凡貓而已,看着可愛便帶回來了。」
司雲聞言笑了笑道:「若是凡物,性命總是脆弱些。沈師弟要是放心不下,便送去靈藥峰看看。扶淵師叔大抵是沒什麼空閒,不過你可去尋杜衡,便說是我叫你去的。」
沈寒楓十分慎重得點了點頭:「多謝師兄。」
司雲只是笑着搖了搖頭,等沈寒楓臨走時,又意味深長地添了一句:「凡物便是凡物,於我們修士而言恍若朝生暮死,師弟還是不要花費太多心血,免得……」他的目光看着趴在沈寒楓手臂上,直勾勾盯着他的黑貓,「傷心太過,動搖心境。」
沈寒楓撫着黑貓的背脊,安撫懷中小寵:「謝謝師兄關心,寒楓明白。」
沈寒楓御劍奔向靈藥峰,卓君塵躺在他懷裏輕鬆悠閒得很,心中卻盤旋着疑惑不解。以他對司雲的了解,方才那句話恐怕並不是囑咐沈寒楓那麼簡單。司雲向來喜歡折騰沈寒楓,雖不知這回溯到二十年前是否便已經如此,但謹慎一些,總沒有什麼壞處。
不過更令卓君塵疑惑的是,杜衡分明同沈寒楓更為要好,怎麼此時卻同司雲如此熟稔?
沈寒楓快步進屋的時候,杜衡正在草藥房裏搗藥。卓君塵趴在沈寒楓手臂上偷看,杜衡一身中規中矩的青華仙門弟子服,面容同他認識的那個一般無二,只是此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沈寒楓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才回過神。
&父親的壽宴已經過完了?」杜衡放下藥臼藥杵問道。
沈寒楓應了一聲,把煤球放在兩人之間的平桌之上:「你幫我看看它。」
杜衡眯着鳳眼,神色難辨地看了沈寒楓一眼,又瞧了瞧蹲坐在桌上,同他大眼瞪小眼的黑貓。
&寒楓,你莫不是在消遣我?」杜衡嗤笑一聲,「我便是在靈藥峰再不受看重,也還沒淪落到只能給靈寵看病的地步吧。」
沈寒楓顏色肅然道:「你是扶淵師叔的親傳弟子,也是整個靈藥峰上唯一一個,十分受看重。」
杜衡啞然,若是旁人說出這番話來,他一定二話不說得將手邊的藥臼直接砸在對方臉上。但面前這個是同他相識多年的沈寒楓,即便再生氣,他也知道沈寒楓並不是想嘲諷他。
杜衡戳了煤球兩下,嘴角帶着分苦笑道:「你也知道,我不過是個掛了名的親傳弟子,什麼醫理藥理都是自己偷偷學的,連個半吊子都算不上。方才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也不必拿什麼親傳弟子的鬼話安慰我。」
杜衡琢磨着貓身上有沒有脈門,想伸手摸摸煤球的四肢,卻被卓君塵用尾巴毫不留情地抽開。杜衡朝天翻了個白眼道:「我瞧着你這貓好得很,活蹦亂跳得瞎看什麼病。」
沈寒楓有些擔心地摸摸煤球的腦袋,卓君塵抬頭去舔他的指尖,果真是沒什麼大礙的樣子。
&淵師叔身為七品煉丹師,煉丹時只留你一人協助在側,他不像旁人那般教導你,定然有自己的緣故。」安了心,沈寒楓十分生硬地安慰杜衡。
杜衡嘆息一聲,將心中的疑惑掩藏得更深了些,只同沈寒楓道:「煉丹煉丹,我雖知道那麼多丹方,也親自替師尊練過幾味,卻絲毫不知這些丹藥的藥性,連草藥都辨不清的煉丹師你可見過?呵,恐怕連聽都未曾聽說過吧。」說着說着,杜衡眼中便閃過一絲戾氣。
沈寒楓語塞,杜衡能說會道,他一向勸不住。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個包袱,裏邊裝了不知什麼重物,壓在平桌上發出頗為響亮的一聲悶響:「這是我從上個秘境之中得來的。之前去了天方觀一趟,觀主還贈了我幾本丹方典籍,你看看有沒有用。」
杜衡眼中亮了亮,也不曾推脫便解開包袱。旁人不知,他這個親傳弟子實在做得艱難,扶淵只教他煉丹,卻不教他藥理,連偶爾給他基本醫書都是罕見。杜衡提過幾次想學這些,還被扶淵嚴厲呵斥。若非沈寒楓暗中給他送過幾本,他真是比新入門的弟子還不如。
隨手翻看了最上邊的一本,杜衡略顯得興致缺缺:「這本《神闕內經》我是有的,我師尊雖然吝嗇,這最為基本認清機理的書可沒有拉下。」話音剛落,杜衡翻書的手忽然一頓,目光仿佛被書頁上的字吸引了過去,神色漸漸嚴峻起來。
沈寒楓疑惑:「怎麼?」
杜衡抿唇,將書頁合上,連帶別的書一起都收入了自己的乾坤袋中:「沒什麼,我還有些事要做,你要是沒別的傷,便早點回去吧。」
沈寒楓不知杜衡為何會突然下這逐客令,卻並未多問,只叫他自己小心便離開了。杜衡看着沈寒楓的背影消失之後,臉上的疑惑之色才全然顯露出來,其中甚至有幾分指向了沈寒楓。
這本《神闕內經》同師尊給他的那本有些不同。杜衡本是天寒極陰之體,加之水木雙靈根,扶淵收他為弟子時便告訴他,天寒極陰之體是天生做煉丹師的材料,但極易招人覬覦,連帶交給他的那本書上也是如此擠在。是以扶淵不准杜衡將自己的事情告訴旁人,也時常限制杜衡與人交往,不欲他與旁人接觸太多。
他從前只當是師尊顧惜他才這般所為,可如今這本書上卻說,有這種體質的人乃是上好的爐鼎,只需以藥材調理,輔以雙修之道,便可助人一日千里。自然,被吸乾了精氣的用具,同煉丹時剩下的丹灰沒什麼兩樣。
聯想到扶淵每月都要他泡一日的藥浴,和平日裏那些不知如何煉製,卻讓他按時服下的丹藥,杜衡不由得心生戰慄。扶淵和沈寒楓,究竟是誰在騙他?
沈寒楓踏上自己的峰頭時,卓君塵有些好奇——只要是沈寒楓接觸過而他又不曾知道的東西,他總會格外上心幾分。這座無名山峰在賜下來時便應由沈寒楓取個名字,不過他沉心修煉,素來不掛心這些小事,無名山峰便一直只叫無名山峰。山上沒有什麼精緻佈局,仿佛只是隨意挪了些花草樹苗過來,任它們自生自滅。
峰頂同霜天峰一樣,被一層厚厚的冰川所覆,大抵是沈寒楓的手筆。只是此處的冰川遠不及霜天峰的厚重精緻,畢竟沈寒楓的修為還未到後來那時候。
沈寒楓把煤球放在冰川上,卓君塵只覺四肢冰涼,一時不適應便打滑着趴了下去。肉墊落在平滑的冰面上,煤球試了幾次都站不起來,後來靠着伸出來的尖爪才勉強把自己釘在了冰面上。
卓君塵只覺此舉極為愚蠢,但又不好貿然在沈寒楓面前露出人形,心中惱怒之時卻聽得沈寒楓發出一聲輕笑。煤球抬起頭,沈寒楓面上的笑容說不上多麼燦爛,卻極為美好,仿佛冰雪消融之後從枝頭開出了第一朵桃花。
罷了,丟人便丟人吧,橫豎也只有師尊一人所見。煤球喪氣地攤在冰面上,沈寒楓卻伸手將它撈起來,自己順勢仰躺,把煤球舉在胸前。
腦後未束的黑髮散在冰面上染了些許晶瑩之色,沈寒楓唇邊的笑容未散,上揚的唇角柔和了面容,顯得更為溫和可親。今夜星河如練,細碎繁星倒映在幽深眼眸之中,沈寒楓輕聲道:「你可得聽話一些,才能陪得我更長久。」
有些呆愣的煤球被他的話點醒,懸空的前爪往下點了點,不偏不倚地落在沈寒楓眉間,將眉宇間的那抹清淡憂愁抹去。
本就是要強求一個長長久久,他才會來到此處。
有腳步聲臨近,卓君塵比沈寒楓更早察覺,更是在那人進來無名山頭的第一時便認出了對方的氣息。
司雲這時候來做什麼?
此時正好花前月下,卓君塵本就厭惡司雲,心中的焦躁更強烈了幾分。但若是現下將這個偽君子殺了,定然只會引得師尊驚怒。還不是出手的時候,卓君塵只能拿冰塊磨磨自己的爪子。
司雲見到沈寒楓時的場景,便是這位師弟坐着,看着身邊的黑貓抓撓冰塊,發出刺耳的聲音。
&師弟,父親剛剛出關,又接到了急報,令我帶你去青華峰一趟。」司雲道。
沈寒楓即刻抱着煤球起身,正打算跟着司雲離開時,這位師兄卻停下了腳步。
&師弟,我知你同這小寵親近,只是急報事關魔族,你帶它去,恐怕不太妥當。」司雲含笑提醒。
沈寒楓略略遲疑一陣,目光看着煤球露出為難。他自然知道,若是將煤球帶去,免不得叫師尊訓斥,但要將它獨自留在這裏,心中還是不放心。
司雲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含笑道:「你若是擔心它走失,在洞府里設一個禁制便是。總不會有什麼人,闖進你的洞府里去放它出來。」
沈寒楓被他說服,低聲道:「還請師兄稍等,我去安置它。」司雲頷首,微微含笑得看着沈寒楓進入冰洞。
冰洞之中並無什麼多餘的裝飾,除卻幾根粗木充作房柱豎着,便是一張冰床。
沈寒楓想了想,特地在厚重的冰壁之中挖出一個小洞,正好將煤球塞進去。黑貓不滿地叫了一聲,想跟着沈寒楓的手出來,卻被無形的禁制擋着。
見小洞裏的煤球頗為焦躁的模樣,沈寒楓撓了撓它頭頂:「聽話,我很快便回來。」卓君塵無法,只能在沈寒楓手背上蹭了蹭。沈寒楓的笑容裏帶着一抹擔憂,他又從乾坤袋裏摸出一個東西,墊在了煤球的肚子下邊。
這東西卓君塵還算熟悉,正是他小時候得了傷寒,沈寒楓給他取暖用的炎龍珠。
&總趴在冰面上,會着涼的。」也不管煤球聽不聽得懂,沈寒楓說完便起身出去了。
卓君塵抬着一個前爪按在炎龍珠上,滾圓的紅眸里看着沈寒楓走遠,神色頗為深沉。當初他得了風寒之後沈寒楓才想起送他炎龍珠,如今給了一隻靈寵卻如同玩笑似的。
此時心中的不滿究竟從何而來,連卓君塵自己都說不清。
沈寒楓安置好煤球,便同司雲很快離開了。卓君塵呆在小洞裏百無聊賴地撥着炎龍珠玩,半合着的血眸里滿是漫不經心的神色。既然師尊和司雲已經離開了,那某些躲在暗處的人,也該出現了。
沉雲帶着幾個人躲在山腳下,看着沈寒楓二人御劍走遠,這才從樹叢中走出來。
&兄,咱們真的要對那黑貓下手?」身邊有個人畏畏縮縮地詢問。一整天的功夫,他們自然已經弄清沈寒楓遮遮掩掩的究竟是什麼。沈寒楓可是十成十的金丹後期,萬一真的同他們鬧翻了,沉雲是金丹初期的真人自然不怕,可他們這些未能結丹的,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沉雲低叱了一聲:「怕什麼,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就算真叫他知道,他還能為了個小畜生同我們大打出手?」
那人見到沉雲陰沉的神情,唯唯諾諾地應承了兩句,只得同其餘幾人跟着沉雲一同上去。
冰洞裏本就沒什麼東西,司雲又一直等着,沈寒楓便沒有再落禁制。沉雲一行十分順利得進入洞府,一眼便看見被關在小洞裏的煤球。炎龍珠的光芒不算刺眼,卻映得幾人的眼睛通紅,虎視眈眈得盯着蹦蹦跳跳的煤球。
沉雲半蹲在小洞前,看着裏邊渾然不覺殺機的黑貓,聲音陰鬱道:「別怪我們心狠,要怪就怪你跟了沈寒楓這麼個主人。咱們送你早點投胎,你來世投個好人家,也不必你多謝我們。」
身邊的人遲疑道:「師兄,不是將它丟掉嗎?」沉雲一直看沈寒楓不順眼,是以從前但凡他喜歡點什麼,便都想盡辦法地丟了賣了。若是掌門什麼時候興起送點寶物給沈寒楓,沉雲更是氣得咬牙切齒。他原以為這回沉雲只是要把這黑貓丟到哪個深山老林里,只是現在看來,沉雲對沈寒楓的厭惡更深重了幾分。
&占的那個親傳弟子之位本該是我的!」沉雲看向他,狠厲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司雲親口告訴過他,掌門在選最後一名親傳弟子時,一度在他和沈寒楓之間動搖。司雲是掌門唯一的兒子,又怎麼可能騙他!
&也要叫他嘗嘗,失去的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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