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媚兒盯着沈寒楓看了一會,目光之中雖然並不含什麼特殊的情緒,如此出格的弟子,還是叫塔樓上的眾人齊齊皺眉。
過了一會,霍媚兒才粲然一笑道:「那好吧。」說着她轉過頭,一臉天真地問,「掌門方才要收我做弟子的話,還作數嗎?」
司雲臉上的笑容極其僵硬,眾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同一個晚輩計較。杜衡最是喜歡看司雲吃癟的模樣,渾不在意地在一旁鼓動:「掌門仙君心胸寬廣,又言出必行。既然問了你,自然不會計較你小心思。」
霍媚兒似是信了杜衡,朝司雲笑得愈發嬌憨。司雲無法,值得含笑吃了這個悶虧。弟子之中對霍媚兒的艷羨更甚,得罪了掌門還能被不計前嫌地收入門下,這霍媚兒家的祖墳,恐怕是冒青煙了。沒有人會惡意地揣測,掌門是不是要將她帶回青華峰,再好好處置。
畢竟司雲仙君幾十年來,都是以仁厚揚名的。而沈寒楓與他倒是恰恰相反,以嚴苛冷漠著稱。
除卻這個霍媚兒之外,此次弟子大選並無什麼格外出眾的新弟子湧現。或者說那些原本看來薄有天資的弟子們,風頭都被卓君塵他們蓋了過去,塔樓上的諸位峰主都沒有看中的弟子。
該選的弟子選完了,該取的獎勵也取走了,剩下來的便是各主峰之下,那些修為到了金丹元嬰的真人真君們挑選弟子的時候。不過這些事已經同卓君塵他們無關。沈寒楓原本便沒有物色弟子的打算,早早地將卓君塵帶回了霜天峰。
回了谷中別院,卓君塵不必沈寒楓提醒,便將裝了《雷火九天訣》的盒子交給師尊。
沈寒楓打開盒子,絲毫不介意地便將錦帛取出。卓君塵張口想提醒師尊,卻先被沈寒楓看穿:「無妨,若是有毒,杜衡方才就不會讓你動它了。」
卓君塵點點頭,他確實忘了杜師伯在側,倘使有什麼異樣,他一定會第一個發覺。
沈寒楓將法訣打開,仔細瞧了瞧,眉宇間若有所思,卻並無什麼疑惑憂慮之色。
&尊,可有不妥?」卓君塵輕聲問。
沈寒楓將法訣合上遞給他:「明面上並無不妥……」但越是看起來沒有問題,就越叫人覺得奇怪。司雲並不是這麼大方的人。
卓君塵持着錦帛,臉上似有掙扎之色,過了一會才下定決心似的同沈寒楓道:「師尊,極品功法難得,若是沒有什麼不妥,我想……」
沈寒楓搖頭拒絕:「功法對你未來的仙途干係重大,選擇更要慎之又慎,切莫心存僥倖。」沈寒楓不是不知道極品功法對於一個修士的誘惑,只是越是如此,他便越要提醒卓君塵。
卓君塵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又很快壓下去,認真應允道:「徒兒明白了。」
沈寒楓看穿了卓君塵心意似有不平,轉言問道:「兩個月後便是仙宗大比,我雖不知你為何如此執着想去,但既然準備去了,便要好好準備,切莫粗心大意。」神闕大陸何等廣闊,卓君塵如今得了弟子大選的頭籌,是最容易生出驕矜之氣的時候。
卓君塵點頭:「弟子定好好修煉,不負師尊期望。」
沈寒楓點點頭,他自然相信卓君塵的刻苦和能力,只是他素來對排名聲望之類不在意,心中也只是期望卓君塵屆時不要因為比斗受到什麼損傷罷了。
卓君塵的修煉自第二日便開始了,修煉冥想,演武煉體。重霄劍在和凌一航一戰之中損毀,沈寒楓替他將斷劍的殘骸收了回來,卻並未如何處置。一番細心審視之後,沈寒楓確認了幽冥鞭對卓君塵的神識並無影響損傷,便讓他練習使鞭之法。
幾次練習下來之後,卓君塵使用幽冥鞭變得如指臂使,十分自如。從前他用重霄劍時便隱隱有些察覺,劍招雖然變化之法不少,卻還是跟不上他變招的速度。劍身太過剛硬正直,不如長鞭變化多端。
加之微生冥降服了龍魂封存於幽冥鞭內,原本只是上品法器的幽冥鞭,如今硬是被微生冥提升成了仙器。以卓君塵現在的修為,雖然無法完全控制這大乘期的器靈,卻能以靈力神識為引,與之偶爾溝通。器靈與鞭主越是契合,這幽冥鞭的威力便越大,按照他的推測,他用幽冥鞭與築基巔峰的江無心對上,硬碰硬的勝率也至少超過六成。
自身有所提升,卓君塵自然心中歡喜,只是關於《雷火九天訣》的事情,卻一直牽掛着他的心緒。誠然他現在的實力,想要在仙宗大比上脫穎而出幾乎是易如反掌。可是他現在知道了,他和師尊所面對的對手,並不只是那些金丹都不曾到達的年輕弟子們,而是神闕第一仙宗的宗主,化神期的高等修士。
這日,連信鴻和戰百川二人又相攜上了霜天峰,找卓君塵切磋修煉。正好穆子蘇來霜天峰給沈寒楓送藥,四人便遇到了一處。
&師弟,我看你最近總是若有所思,可是修煉遇上了什麼難處?需不需要師兄提點你一二?」連信鴻搭着卓君塵的肩膀,笑盈盈地詢問。
穆子蘇隨口猜道:「還在擔心沈師叔?我師尊說了,他現在的傷勢被壓製得差不多了,只要好好調養,便不會有大礙的。」
卓君塵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詢問道:「你們從前,可聽說過《雷火九天訣》?」
連信鴻和戰百川對視一眼,一巴掌拍在了卓君塵背後:「卓師弟,你這是拿出來同我們炫耀嗎?」
卓君塵發覺他們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有些疑惑,這樣的功法,照例而言,於仙門也是極為珍貴之物,掌門卻這麼輕易得便給了我。」
戰百川眼神微動,卻沒有說話,卓君塵觀他神色,心中揣測,大約是戰峰峰主回去之後,告誡過戰百川什麼。
連信鴻倒是渾然不知個中的曲折,只道:「雖是寶物,可若是功法不用於修煉,只是束之高閣,那同破布沒什麼分別?再者,這《雷火九天訣》雖然上乘,對修煉者的要求卻極為苛刻,非變異雷靈根不得修煉。仙門之中這麼多弟子,單靈根的尚且一隻手便能數的過來了,何況雷靈根?便是幾百年能遇上你這麼一個也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掌門將這功法交給你,正是對你的認同期許啊。」
不光連信鴻,除卻幾個知道內情的人以外,外邊的弟子們都是這樣的猜測,更有甚者,覺得司雲對卓君塵的看重已經超過了對凌一航的看重。卓君塵搖搖頭,將心事又壓回了心底。有些事不足為外人道,告訴他們反而不但沒有益處,反而可能給他們帶來麻煩。
戰百川道:「我師尊說,這《雷火九天訣》乃是百餘年前,上一代掌門無意間得到的,經那時宗門長老們的決斷,絕對是最為頂尖的功法。若是卓師弟覺得信不過,可以讓沈師叔交給其他的峰主看看。畢竟這雷火屬性的功法,便是叫他們看去也無法修煉。」
戰百川的提議倒是更靠譜一些,只是其他峰主的話,也未必就是真話,而將《雷火九天訣》拿去給杜衡看,卓君塵心裏又有一種微妙的不悅。或許真該如師尊所說,先將這功法放一放,等日後有機會再行修煉不遲。
雖然這般想着,卓君塵心中卻又有種時不我待的焦躁。
等戰百川和連信鴻走後,穆子蘇特地留下,晚了一步同卓君塵道:「前幾日江師叔來靈藥峰取藥,還問起過《雷火九天訣》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卓君塵一時有些迷惑,他同江無心的交集不過是那一次比斗罷了,他怎麼會突然關心起自己。按照他那幾日粗略的觀察,在江無心眼中,除了煉器和扶雍仙君,好似也沒有什麼特別關心的物什。
穆子蘇仔細想了想道:「其實他也沒有說太多。開始只問我,你有沒有開始修煉,效果如何之類的。後來我反過來問他的時候,他玩笑說,這法訣的威力極大,恐怕不用等太久,你便要在仙宗大比上所向披靡了之類的……」
因着是好幾天以前的事情,穆子蘇沒有怎麼去記憶,便有些模糊,但江無心說的話大抵是這些沒錯。
&他還說,這《雷火九天訣》是極陽極剛的法訣,有破魔辟邪的本事,若是對上魔修一類,更是超出普通法訣不知多少。」穆子蘇補了一句。
卓君塵若有所思,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江無心的意思,是不是扶雍仙君在他面前提起過這法訣?當初師尊檢查了一次,並未看出法訣的紕漏,既然連扶雍仙君都肯定了,還有戰百川在旁佐證……那這法訣,應當真的能達到他所想要的目的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6s 3.96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