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楓原意只是提醒卓君塵,卻不想一語成讖,卓君塵第二場比試的對手,正是仙姝峰的弟子。
青華仙門內,除卻極少數的女弟子會拜入其他峰下,所有的女弟子幾乎都歸仙姝峰管轄。卓君塵對上的這位女弟子,用的武器是一支碧玉管。
一尺長的玉管通體透亮,碧色的靈氣一浸更顯出清華之氣。女弟子吹出清亮樂聲,卓君塵這才知道,所謂音攻之術,竟能以樂聲動搖人之心神。若不是他體內還有微生冥的靈識在,他險些便喪失鬥志,自行下去了。
不過借着微生冥的力量清醒之後,卓君塵自然是輕鬆地將這個女弟子掃下了台。
雖然打敗了她,卓君塵卻也感受到了這音攻的可怕之處,不免對還未碰上的蘇月笙生出幾分忌憚。普通弟子尚且如此,蘇月笙能得定雲仙子青眼,定然有過人之處。
之後兩日,兩場,卓君塵遇上的弟子都不是什麼格外難纏的角色。倒是第四場頭一次遇上了神符峰的弟子,叫他生出幾分驚奇。符峰弟子操縱符陣,卓君塵原先一直奇怪,為何他們沒和陣峰合做一處,真正對上之時,他才發覺這些以靈符為攻擊手段的奇妙。
五靈根俱全,這是公認的廢靈根,即便五行相生能產生的變化巨大,將五個靈根的靈力全部存滿,都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而神符峰弟子能夠憑藉五行相生,使用出各種不同屬性的靈符,讓對手生出以一敵五的威脅之感。
卓君塵的最後一場比試,被安排在了弟子大選的第七日,也是最後一日。演武場的塔樓之下,不知何時放出了一張弟子榜,只有前五十名內的弟子會被顯示其中,並且時時更替,卓君塵連勝四場名列前茅。
&看來我是排不上前幾名了,也不知品劍峰的靈器有沒有我的份。」卓君塵一行人站在弟子榜前,連信鴻一臉惆悵地感嘆。
穆子蘇拍拍他的肩膀道:「連師兄你好歹勝了三場,之前五百名進一百的比試里又是五場全勝,現在的排名是低一些,最後還是有機會翻盤的。」連信鴻現在的排位是第十一名,不論最後一場能否得勝,他都能留在榜中,區別不過是排位罷了,「再不濟,你看看容憑,好好的親傳弟子卻只能排在二十開外,這才是真的丟人呢。
要說容憑,近來也是倒霉的很,第一局遇上卓君塵也就算了,後邊還跟上了戰百川,連輸兩場便進不了前二十了。
連信鴻看了戰百川一眼,笑罵道:「要不是戰師兄半點情面也不留,我說不定能進前十,這第十一名,怎麼看都叫人覺得不自在。」
戰百川眼中含笑:「我的排名就高了?一連遇上凌一航和容憑。好在只輸了一場,否則非被我師尊打死不可。」響噹噹的戰峰首徒,如今只能勉強擠進前五,與旁人聽了,確實是件談資。
&是奇怪,除卻前三名,這回的弟子榜上,竟然沒有一個是全勝的,也不知弟子堂那邊是怎麼抓得鬮。」穆子蘇摸摸下巴。
弟子榜的排名,先是比這百名弟子之中本輪的勝局,勝局持平的再看上一輪的勝局。譬如排名第五的戰百川與排名十一的連信鴻,兩人俱是四局三勝,但是因為連信鴻第一輪的時候出了紕漏輸了一局,他同戰百川之間,便隔了五個人。
連信鴻隨口道:「這一二三四名若是兩兩相遇,說不定全勝的就只有一根獨苗了。」
穆子蘇倒是不怕道:「那可感情好,凌一航能排在君塵前邊,多半只是他的腰牌比君塵的號牌小,遇上了,還不一定誰是第一呢。」
卓君塵笑道:「若是那樣,我情願再同江師叔打一次。」
連信鴻拍拍卓君塵的肩膀道:「卓師弟,你可別守株待兔,上回勝了江師叔,你以為這次還能這麼僥倖?」
卓君塵但笑不語,心中卻有些沉重,塔樓上那條魔龍的事情便可看出,師尊同仙門門主恐怕有些齟齬,若是他和凌一航再有一戰,事態只會更加惡化。相較之下,無論是遇上第三的蘇月笙,還是第四的江無心,便是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惜事與願違,等最後一輪比斗的名錄出來的時候,誇下海口的穆子蘇也是沒什麼好臉色。
&然真的是凌一航。」穆子蘇神色複雜道。
戰百川的修為要高過卓君塵,但他遇上了凌一航,也只是失敗而歸,雖然穆子蘇對卓君塵有着十分充沛的信心,卻也知,他想要贏過凌一航的難度極大。
&論輸贏如何,勉力一戰便是。」卓君塵躊躇滿志道。
他這句話正好落在身後走過來的沈寒楓耳中。杜衡看着沈寒楓停下腳步問道:「怎麼,不打算說了?」
沈寒楓沉吟片刻,最後嘆道:「罷了,隨他吧。」他自然也同卓君塵他們一樣,關心着弟子榜上的排名,看着卓君塵和凌一航的名字挨在一起,沈寒楓總是覺得心內不安,本想勸勸徒兒不必拘泥輸贏,如今聽得卓君塵的話,原本的打算做了罷。
不論是輸是贏,前途均是喜憂難辨,既然如此,便也不必謹小慎微了。沈寒楓看着卓君塵的背影,心中暗暗做了一個打算。
杜衡對他的意圖隱約有了些許猜測,嘆氣一聲道:「明明經歷過這麼多背叛,你遇上旁人對你好上一絲,卻仍舊如此掏心掏肺。」
沈寒楓唇邊帶起一抹淡笑,他心知,卓君塵與旁人都不同。
最後一場比試馬上便要開始,演武場上人聲鼎沸,其中,以兩座比斗台下圍觀之人最多。
一邊是卓君塵與凌一航,另一邊則是蘇月笙與江無心。連信鴻隨口一說的話,沒想到真的演變成了現實,便是塔樓二層上,那些青華仙門內舉足輕重的人物,也都翹首以盼。
定雲仙子問身邊的司雲道:「先前江師弟棋差一招,輸給了卓師侄。不知道掌門對凌師侄可有信心?」論起來,凌一航的修為雖也有築基九層,逼近巔峰,比起江無心還是差了些許火候,卓君塵上一場得勝,固然有其僥倖之處,但也未必不是靠得真本事。
司雲仍是不急不緩的鎮定模樣道:「師妹好奇,看下去便是。不論是輸是贏,都是我門內下一代的棟樑之才。」
司雲言笑晏晏,定雲卻無端覺得身上發涼,女人的直覺,叫她立刻止住了自己的話頭。她素來同這些師兄弟們沒有過多往來,但也知道眼前這個斯文淡定的男人,當初能當上門主之位,靠得並不是這副溫和姿態。
臨上場前,沈寒楓對卓君塵道:「不必有什麼忌諱,若有個萬一,保重自身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雖然沈寒楓克制着自己的心緒,卓君塵卻還是從師尊的囑咐里,聽出了幾分慎重緊張。
卓君塵壓下心中的疑惑,認真道:「師尊放心,我會小心的。」
沈寒楓點點頭,看着徒弟翻身上台,目光不自覺往塔樓之上看了一眼。此處離塔樓不近,司雲仍是從容淡定。沈寒楓不免擔憂起來,不知這一場比斗,最後會如何收場,只願不是他所想最差的結果才好。
&華峰,凌一航。」
&天峰,卓君塵。」
銅鑼聲響,兩人的兵器瞬間便戰在了一處。凌一航的法器乃是一柄摺扇,扇骨漆黑,黑色扇面上有金紅暗紋。
直刺的長劍落在布絹般的扇面上,卻再不能前進半分,卓君塵抬頭,凌一航仍是微笑溫潤的模樣,眼中卻暗含殺機。
手腕一轉,摺扇輕飄飄地將卓君塵的重霄劍揮退,凌一航一手背在身後,摺扇輕搖,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摺扇上的暗紋卻靈力涌動,有青紅火焰猛然竄起。
一寸短一寸險,凌一航卻好像不知這樣的道理,攻擊如狂轟亂炸,各式火系功法帶着奔涌熱浪朝卓君塵襲來。兩個火系修士之間的戰鬥,瞬間將比斗台上的拉高了比斗台上的溫度。
卓君塵不退反進,長劍只剩殘影,當初與江無心一戰,他的快攻給了卓君塵不小的啟發,招式也分外絢麗。
互拆了幾招之後,凌一航忽然抽身一退,手中的摺扇開合三次,噴湧出三道火光,張開的扇面一擰,三道火光糾纏在一處,變成一條火鏈,夾雜着熾烈熱意,朝着卓君塵激射而來。
卓君塵連面對護井魔龍時都未曾退卻,何況只是一個築基期修士的攻勢。
以點破面,卓君塵將全身靈力都注入重霄劍中,只劍尖一道細小卻尖銳的雷電對上了澎湃的火鏈。
雷光炸裂之中,卓君塵卻聽見杜衡一聲低呼:「寒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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