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六陽掌?
聽到這套武功名字,姜希夷心中浮上了疑惑,她剛剛使出那一掌不過是順其自然而出,這個時候她應該出這一掌,於是便出了,從未想過這一掌到底是什麼掌力,應該用什麼招式。
那人見姜希夷不答,再道:「長輩問你話,你也不回答,這般沒規矩。」
姜希夷疑惑道:「長輩?你是我長輩?」
那人喝道:「我是你姥姥!你師從何人,為何會天山六陽掌?」
姜希夷道:「天山六陽掌?什麼天山六陽掌?」
突然姜希夷腦內靈光一閃,恍然道:「你說的是我方才推出的那一掌是天山六陽掌掌法?」
那人微微點頭,道:「正是,你剛剛那一掌是「陽春白雪」,掌上內力渾厚,你使得也熟練,但你體內內力卻甚是奇怪,似乎不純,但又極純。」一邊說着,這人一邊推出一掌一拍,用的正是剛剛姜希夷所用掌法。
她突然急道:「不對不對!你使的不是「陽春白雪」,你那一掌路數看似是「陽春白雪」,但所附內力卻並不是玄冰陰柔掌力,你究竟是何人?」
姜希夷道:「我確實學過天山六陽掌,不過這掌法卻是我從中演變而來的,不知你又是怎麼知道天山六陽掌?」
暗室書架上的武功秘籍,姜希夷一本本皆看過,一本本全學過,當年煉招出關之時又盡數忘記,變成了新的招式,當年她在紫霄宮前廣場上劍尖刺向滅絕的那一招,就是從神門十三劍中演化得來的一招,方才那一掌自然就是從天山六陽掌和別的掌法中演化而來的。
那人突然極為急躁一般,來回踱步不停,道:「什麼你你我我,我是你姥姥,你要叫我姥姥!」
接着她腳下一跨,站在姜希夷面前約莫一丈處,一雙泛着精光的眼睛,將姜希夷上下打量了幾番後,開口沉聲問道:「你師從何處?叫什麼名字?」
姜希夷道:「我以為人在問別人名字的時候,應該會先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
那人眉頭一皺,問道:「你居然還不知道我是誰?」
姜希夷疑惑道:「我應該知道你是誰?」
那人緊緊盯着姜希夷,試圖看出她是不是在說謊,而後道:「你曉得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姜希夷搖頭,道:「不曉得,我此行上天山本來就是第一次,只是為了尋人而來,這裏是什麼地方又跟我又什麼關係?」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竟敢隨便闖進來,莫非是真的以為沒人能殺得了你嗎!」
她笑聲忽止,雙眼大瞪,眼中精光似箭一樣射向姜希夷,接着道:「行走江湖也敢如此大膽妄為,要知道明里比功夫雖然人家奈何不了你,下毒暗箭傷人的手段防不勝防,你這般不小心,真是蠢材蠢材!」
姜希夷低頭看向那人,眉間輕蹙,表情略凝,那人見到後,道:「怎麼?莫非姥姥說的不對,你不同意嗎?」
姜希夷嘆了一口氣,道:「你想多了,我沒有不同意,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誰。」
那人道:「你雖然如此說,但我知道你心中必然是不服氣不同意的,而且是大大的不服氣不同意。你且聽好了,此處是縹緲峰靈鷲宮,我就是天山童姥!」
姜希夷輕輕點了點頭,道:「哦,我知道了。」
童姥看着姜希夷,冷笑道:「你果然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不過既然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恐怕就走不了了,快快留下你的名字。」
姜希夷道:「我雖然掌法不如你精妙,但輕功身法自認為還算不錯,若我想走,不知你有幾分把握能留?還有,我叫姜希夷。」
童姥冷冷一笑後,口中輕念姜希夷這三個字,再重複念着希夷二字心中一驚,問道:「你名中希夷二字是否是取自『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
姜希夷輕輕點頭,道:「正是。」
童姥聞言腳下不自覺開始踱步,原來靈鷲宮為逍遙派分支,天山童姥也為逍遙派門下弟子。這逍遙派不為外人所知,但門內弟子卻個個武功高強又自有一番風華,童姥同她幾位師弟妹和師父名字都來自於道家經典,這門派自然也是順了道家一脈,如今見到姜希夷劍術精妙但卻是她從未見過的招式,又因為她居然會天山六陽掌掌法路數,更因為她體內內力極雜極純,似極了習得北冥神功之人,此刻童姥心中疑心她同逍遙派門內到底有何關係。
童姥突然停步問道:「你方才說你上天山上是來尋人?你來尋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姜希夷道:「我來尋的是一個劍客,叫做獨孤求敗。」
童姥腳步放慢,思忖一番後,道:「天山之上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你不必找了,我倒是有個問題要問問你。」
姜希夷聽到天上之上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心中一怒,那慕容復心思縝密處心積慮,她對他心懷善意,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相待過。稍後姜希夷轉念一想,說道:「這天山之上究竟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你又如何得知?天山之大,莫非盡在你掌握之中?」
童姥哼哼笑了兩聲,道:「天山不過彈丸之地,就算雪峰上今日死了一隻竹雞,姥姥我也能知曉,更何況還是一個活人,我說沒有這個人就是沒有,你也不用再找了。姥姥要問你事情,你這小丫頭莫要再多嘴,只需要是便答是,不是便答不是,必須如實相告,不然姥姥出手一掌拍死你!」
姜希夷點頭,道:「好,你問吧。」
童姥怒道:「你口口聲聲你呀你呀,也實在是太無禮了,光看皮相我就比你大上不少,更何況……」
童姥越說越小聲,在心中接上了那句「說不得我還是你同門前輩。」
姜希夷從善如流,說道:「好,姥姥問吧。」
童姥轉怒為喜,說道:「這才是了。我問你,你一身武功是跟誰學來的?」
姜希夷心中思索一番究竟要如何說,卻始終想不出個應對的法子,心中只恨她未將天樞帶進來,她抬起頭,緩緩道:「我不能說。」
童姥見姜希夷如此說,心中倒有八分覺得她是逍遙派弟子,只因『逍遙派』的名字,決計不會說與外人聽去,本門中人也不會同旁人提起,倘若旁人有意或無意的聽了去,本門的規矩是立殺無赦,縱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殺之滅口。她心中暗暗點頭,道:「既然你不說你師從,那麼教你功夫的人長什麼樣子,你應當是能說的?」
姜希夷道:「你方才說有個問題問題,這已經是第二個問題了,我不答。」
話罷,姜希夷腳尖點地,凌空掠起,有如一道輕煙輕靈飄逸,準備越過高牆往牆外飛去,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經知道了,下一路需去姑蘇討一個公道。
童姥冷笑道:「你這小丫頭,莫非真以為靈鷲宮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嗎?姥姥問你話,你就必須好好聽着答着!」
童姥突然一把提起花圃邊上的用以盛水澆花的水桶水瓢,向姜希夷一掀,無數道水流化作水箭直直射向姜希夷,姜希夷旋身躲避,心中轉念一想,雙袖拂出,將這水拂成四散飛濺的雨水,急速向童姥潑去,數點都直取童姥身上大穴。童姥見狀,便知幾乎避無可避,將全身功勁行開,腳下稍退,一手持瓢,一手做掌,將面前水幕拂破。
揮舞之間,姜希夷乍覺寒風襲體,忙凝神全力招架,突然猛地一下,肩頭微微一寒,似乎撞上了一塊冰塊一般。緊接着大腿上臂後腰背心幾處皆是微微一寒。
姜希夷心中大驚,忙後退不再在漫天『雨水』中同童姥作戰,凌空一翻,躍上牆頭,她心中知曉自己必然是中了暗算。
突然童姥咬牙陰測測道:「你已中了我所發的暗器,知不知道?」
姜希夷突覺雙肩上臂幾處一痛,有如針刺一般,又像萬蟻啃咬,幾乎要令她翻身摔下牆頭,她運氣一口真氣,強撐站立,說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童姥冷笑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暗器?這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死符!入體之後再無解藥。」
姜希夷手心冷汗已經滲出,她身上幾處穴道麻癢起來,而且愈來愈厲害,奇癢漸漸深入,讓她覺得臉五臟六腑都在發癢,姜希夷只能咬緊牙關,卻吐不出一句話來。
童姥道:「這生死符一發作,一日厲害一日,奇癢劇痛遞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後逐步減退,八十一日之後又再遞加,如此周而復始永無休止,你方才是想走,那麼現在走好了,不過你終有一日會受不住,若你留下,姥姥可以一舉給你除去,永無後患。」
姜希夷咬牙道:「不必了。」
童姥道:「你這小丫頭原來還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硬骨頭,既然不必了,你為何還不走?我到要看你能否忍到下山。」
姜希夷掌心幾乎要被她的指甲劃出血,她使全力提起一口氣向後翻去,看似瀟灑如意,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幾乎是從牆頭跌落的。
天樞等人在牆下等候已久,扶起姜希夷後,問道:「莊主可還好?」
他手上才剛攙上姜希夷,就覺手心一陣濕潤,不知是姜希夷汗水還是其他。
姜希夷一字一字斷斷續續道:「擊我後頸,日夜兼程回崑崙。」
天樞沒有多問,只道了一聲是後,抬手劈向姜希夷頸□□道,力道拿捏精準,只會令她暈厥過去。
姜希夷眼前一黑,渾身癱軟,已經不省人事了。
天樞將其背在背上,對其他十二人道:「回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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