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在服務區 588 三年蟲潮（下）

    蘇葭萌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然而事實上並沒有那麼簡單。她凝眉泄氣道，「可是之前幾次，我已經將位面點盡數消耗乾淨，如今……莫不成要變賣家身去兌換位面點？」

    她的空間格子裏還有不少東西，好的不好的東西都有，位面商店又是葷素不濟的，只要有些價值的東西都能賣給商店。不說別的，她所有物品中最昂貴的就是生命之樹的種子！

    她曾經讓商店估過價格，單憑那麼一顆充滿生機的生命之樹的種子，其價格就勝得過一次高難度跨位面任務所有獎勵的總和。若是她願意，完全可以將生命之樹種子賣掉換位面點。

    除了生命之樹種子，她的空間格子裏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例如在余楓那個位面的黑暗西角星域發現的黑色泥土，可以阻擋克萊礦石的輻射，價格也不低。

    除了這些黑色泥土，她那會兒還收穫了不少克萊礦石，同樣價值不菲。這些東西不但珍貴，而且單價高，數量多……只要她願意，完全可以兌換到無數的位面點，頃刻間扭轉流言。

    但……不是她小氣，而是冥冥中有種預感，這些東西暫時都不能動，它們要留到未來，還有更加重要的作用。其重要程度，甚至可以放棄這場蟲潮的得失……

    初一見蘇葭萌突兀地愣在原地，眸中閃過絲絲憂慮，輕聲喚她一聲。將對方神遊的心思拉了回來。蘇葭萌猛地驚醒過來，眼底殘存着些許驚恐……她怎麼會冒出那樣可怕的念頭？

    她深呼吸一次，說道。「若實在不行，大不了變賣家身……反正等我們時間寬鬆了，還能去掙位面點，將那些東西贖回來……初一，你說得對……我這就……」

    初一微微搖頭，嘴角溢出淺淡笑意，說道。「初一有幸得到主人賜名，甚至相伴左右為您分擔。已經是大幸。這些雜事本該由屬下去操勞，哪裏能讓主人去操勞，更惶論變賣家身。」

    蘇葭萌張了張嘴，正要解釋。卻見初一雙手一拍發了條密令。

    過了一分鐘，臨時駐地外進來十六個身體壯碩的聯盟戰士，身上染滿了血污，不管是身上的軍裝還是裸、露在外的雙手，都染滿厚厚一層血腥肉沫，有些是幹了的，有些是剛剛染上去的，模樣可怖而猙獰，像是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唯獨那幾雙眼睛，明亮堅定而剛毅。

    十六個人分成八組，兩個為一組抬着一個金屬大箱子。她眼睛銳利。很快就認出那些箱子的材質特殊，多用來製造隔絕輻射之物的儲存容器……初一，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很快，蘇葭萌就知道初一在打什麼算盤了。他繼續保持半跪的姿勢，向蘇葭萌請求饒恕，「屬下僭越。瞞着主人做了一件錯事……若是主人生氣，請一定要責罰屬下。」

    「你做了什麼事情？」蘇葭萌這會兒難受睏倦。全身的肌肉因為長時間的高負荷使用而僵硬劇痛，這會兒只能強打着精神回答初一的話，「你先說了，我再考慮是否原諒。」

    初一垂首，那十六個戰士也紛紛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半跪行禮……看來事情真的有些嚴重。蘇葭萌表情猛地嚴肅起來，盯着縱然半跪，但脊背挺直的初一。

    「蟲潮爆發之時，屬下對今天之事已經有所預料，所以提前做了一手準備。」

    初一聲音鎮定，讓人難以發火。他是機械人，大腦的計算速度可是人類望塵莫及的存在。會預料到軍火短缺也是正常的事情，蘇葭萌並沒有覺得驚訝。

    初一說完之後，那十六個人中的一個膝行一步，聲音沉穩道，「屬下乃是拾荒隊伍隊長。」

    拾荒隊伍？這是什麼？蘇葭萌狐疑的眼神落到初一臉上，對方的腦袋更加低垂了。

    不過她畢竟是戰場經歷豐富之人，很快就琢磨出所謂的拾荒隊伍是幹什麼了的，臉色頓時一陣青白。幾乎是用後槽牙擠出兩個字，「初一！」

    拾荒隊伍，說白了就是清掃戰場的後勤小隊。

    不過清掃戰場多是戰爭之後的事情。然而蟲族數量眾多，屍體堆積如山也會幹預軍隊防禦，因為蟲族會順着屍上爬上去，越過防禦線。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悲劇，自然要及時清理戰場。

    然而，別看蟲族死了，但它們的屍體也不是那麼容易處理的。處理的時候總要全副武裝，各種程序十分麻煩，甚至是浪費時間，因為清理人員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可面前這些人的裝扮，怎麼看也不像是全副武裝去清理蟲族的部隊。再聯合初一之前的話語和行為，她心中已經有了一條脈絡清晰的線……初一竟然……當真是大膽！

    「主人，這是他們願意的……」初一這會兒才敢抬頭說，「請主人理解並尊重他們的選擇。」

    蘇葭萌驀地像是失去所有力量，向後靠去，揮手道，「我知道了，拾荒隊伍的人……你們也忙碌不短時間了，先下去清洗一下，這些功勳我會給你們全部記着的。」

    蘇葭萌雙眸掃過這些人，他們行禮之後逐一退下去，而她心中隱約有些刺痛。

    她很清楚，這些看似身體強健的人，已經命不久矣了。

    這支拾荒隊伍是真的在【拾荒】，不過他們的任務不是處理蟲族屍體，而是冒險穿梭戰場，為了保證速度和效率，甚至不用太多安全防禦，爬上爬下去搜集蟲族體內的克萊礦石！

    克萊礦石具有感染性輻射，能撐得過去的人是意念能力者，不能撐過去的人會機體機能耗盡而死！

    而這些拾荒隊伍的成員不但要面對百分之百感染的危險，還要忍受蟲族屍體的腐蝕和戰場的風雲……一切努力，就是為了搜集那些克萊礦石……

    「初一，我沒有怪你……只是為了自己的醜陋的心思而深感厭惡。」蘇葭萌面無表情地看着初一，說道，「若是我考慮全面一些，發現早一些，沒有那麼多顧慮……也許……」

    她的理智告訴她，生命之樹種子、奇怪的黑色泥土留着有大用，再忍忍就好了。

    但情感卻斥責這種冷漠的心思，她的理智讓她捨不得兌換那些東西，然後只能犧牲拾荒隊伍去翻找蟲族屍體，搜集一枚又一枚克萊礦石……大部分人都要因為感染而死。

    「主人只要堅信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就行，多餘的迷惘和傷感都是累贅。」

    初一起身打開一個箱子，裏面滿滿一大箱都是大大小小的克萊礦石，「這些東西，屬下也不知道它們價值幾何，但數量大到一定程度，總能彌補質量的缺憾。」

    「初一……」蘇葭萌撐着昏沉的大腦起身，打開位面商店，對着他說道，「你很合格！」

    「多謝主人讚譽。」初一行禮，表情依舊是那樣冷淡，不喜不悲。

    蘇葭萌不知道那些拾荒隊伍到底翻找了多少蟲族屍體，但她知道面前這些克萊礦石都是他們用性命掙來的。哪怕是指甲蓋大小的，她都沒有放過，盡數填到位面商店。

    「我頭一次這麼恨位面商店的吝嗇和摳門。」蘇葭萌看着那些東西盡數轉化為位面點，突兀地嘀咕了一句。

    位面商店收購東西都是要扣除一定手續費的，平時不覺得，但此時卻肉疼。

    在此不久，又有近千箱同樣的大箱子被秘密運送到她面前。她看着初一，定篤道，「這事情是我爸爸默認的吧？這些東西，恐怕是附近周遭所有邊境線兩個多月細細積攢下來的。」

    若非蘇元帥首肯，低下的人也不可能這麼默契十足，搜集這些克萊礦石了。

    「元帥閣下的魄力是屬下平生所見最為果斷之人。」初一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亞德蘭星系的邊境線很長，那麼多地方秘密搜集多時的克萊礦石數量也恐怖至極。她看着數量近乎她跨位面任務獎勵數倍的位面點存款，徹底沉默了一陣。

    「準備倉庫，我去兌換軍火物資。」蘇葭萌暗暗將自己的空間格子清理，這些位面點足夠她兌換海量物資，預計可以撐到明年開春……而那個時候，蟲潮應該要進入尾聲了吧？

    蘇葭萌怎麼也想不到，她還是太天真了，這次蟲潮不同於往常，一年時間根本不夠，它整整維持了三年！蟲潮戰爭之後，滿目瘡痍，當真是物是人非。

    當蘇葭萌被亞德蘭星系的蟲潮絆住腳步的時候，另一場危機在西萊納星系悄悄上演。

    「歡歡……你放下我吧……我恐怕堅持不住了……」昔日俊俏的少年已經在戰場上退去青澀，但眉宇間依稀可辨殘留的稚嫩。

    然而那雙明亮的眸子已經染上暗淡，更是氣若遊絲。

    「只要你還活着，只要我還是你的副官……這種廢話就別讓我聽到，別從你嘴裏說出來！」少女……或者說是青年女子，一臉的惶恐夾雜着厲色，背上背着一名一個血肉模糊的青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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