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接着是一陣天旋地轉擠壓拉伸之類的古怪感覺,又瞬間亮起,我手腳發軟好容易才在出現於我腳下的地面上站穩,扶着腦袋哼唧着抱怨一聲那種可怕的眩暈感。
我穿越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緩過勁來,我興致勃勃的扭頭打量這個陌生的世界,這是一條陰暗的小巷,石磚鋪就的地面和牆壁不知道是本就顏色暗沉還是被積年的污漬所覆蓋,牆角蓄着些污水,墨綠色的青苔在水邊和牆下茂盛的生長着。小巷極為的逼吝,房子和道路都歪歪扭扭一點也不規整,再加上亂糟糟支出來的招牌,整個小巷都極為陰暗。
這是一個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也不怪乎那些躲在牆角包裹在破舊的長袍或斗篷里的人的身上也滿是和這裏一脈相承的陰暗氣質,滴溜溜轉動的眼睛裏是神經質又充滿惡意的眼神。
我往旁邊的商店櫥窗里看去,貨架上擺的是人骨做成的奇怪物品、帶着血跡的紙牌、一罐子眼球等等看上去就邪惡無比的商品,櫃枱後面那個駝背的老闆向我咧咧嘴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露出滿口又黃又亂的牙。
就算我在真正的冥界都住了很久,我也不喜歡這個充滿負能量的地方。
我潔白的希臘長袍和這個小巷、小巷裏遊蕩的鬣狗一般的人群格格不入,我和他們都發現了這一點,我皺着眉想找個出口離開這裏,很快就被幾個人攔下。他們嘿嘿的笑着圍上來,滿臉垂涎,視線總是在我的脖子和耳朵、尾巴打轉。
他們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麼,我不懂他們的語言,可惜路被他們堵住我只能滿臉不耐煩的發呆。很快他們就不滿足於語言,手上拿出根細樹枝,幾道五顏六色的光芒從樹枝的頂端向我射來。
那些光芒並沒有給我太大的威脅感,畢竟我經歷過赫拉的神力攻擊,對這些凡人的過家家不怎麼放在眼裏,可是他們是一伙人,而且配合相當默契,很快我就為我的輕視付出了代價,在交織的光芒中狼狽起來,圍着我的人顯然也知道這一點,興奮地大笑起來。
竟然被這些人類困住,我惱羞成怒,拼着手臂挨上一道光芒閃身靠近最囂張的一個人,彈出鋒利的爪子在他脖子上狠狠地一抓。他瞪大了雙眼,抬手握住被我抓破的氣管和動脈,想徒勞地阻止自己的生命隨着噴涌的血液的流逝,張開嘴想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般的聲音,嘴角溢出泛着泡沫的血沫。
站在他旁邊的滿頭亂髮的女人發出一聲悽厲刺耳的尖叫,滿眼凶光攻勢瞬間瘋狂起來,和其他被我這一擊震懾住顯得有些退縮的人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遠處有另一個人也加入了戰局,暗紅色的光芒擊中瘋狂中忘了防備的女人,讓她瞬間軟倒在地,見勢如此,其他的人們也滿臉不甘的一鬨而散,溜進暗巷的陰影中消失不見。
我捂着劇痛的手臂哼了一聲,斜眼看着那個幫我的人向我走來,他就算全身都籠罩在斗篷下也不像是會出沒在這種地方的人,斗篷精美細膩的布料想來十分昂貴。他稍稍掀開兜帽與我對視,他算是人類級別的英俊,臉色有些疲倦,一縷棕色的捲髮垂在臉側,棕色的雙眸中是巧妙的不足以引起我反感的些許探究和恰到好處的善意。
他向我的傷口伸出手,在離我還有十幾公分的時候停住,用眼神詢問我,我點點頭允許他的碰觸,他才握住我的手臂用木棍指着我的傷口,嘴裏嘰里咕嚕地念了一句長長的咒語,我傷口泛起的淡紫色漸漸變淡消失,外翻的傷口也聚攏癒合起來,飛快的結疤又脫落,最後那裏就只剩下一道白痕,是新生的皮膚。
他放開我後退了幾步,微笑着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無所謂的跟在他身邊,出了一個巷口眼前一亮,陽光灑在身上讓我嘆·息一聲,感覺從那個小巷子裏染上的霉味都被溫暖的陽光所驅散。
這個街道就比小巷寬敞一些了,雖然建築風格是更勝一籌的天馬行空,街道上的人不多,但因為道路不甚寬敞的緣故還是顯得比較密集。
我並不急着瀏覽沿路的店鋪,男人帶着我推開街邊的一個小門,走進的瞬間像穿過一層清涼的水膜,吵雜的人聲瞬間從耳邊消失。這兒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得多,從錯落的綠植、到雕刻曲線流暢的圍欄扶手、到帶有漂亮木紋的酒櫃、到屋內一角的舞台上樂器們無人操縱也在自動的演奏着低緩柔和的音樂,再到精美的櫃枱,能看出是個很有韻味的餐館。
來用餐的人們也儀態優美,交談也是微微傾身和對方低語,體現出良好的教養,衣着最次即使稱不上華麗也足夠得體,就算我穿一身希臘長袍這樣的「奇裝異服」,掛着異於常人的耳朵和尾巴大喇喇的出現在門口,他們也只是飛快的撇我一眼就禮貌的移開視線。
我們在身着燕尾服的侍者的引導下來到桌前,男人脫下斗篷掛在臂彎中拂了拂,搭在椅背上,走到我身後為我拉開椅子。我看他一眼,又看了托着托盤站在一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侍者,順從的坐下,我一彎膝蓋他就輕輕地把椅子推到我身·下,位置剛剛好我甚至都不需要再調整自己的姿勢,滿意的甩甩尾巴盤放在柔軟的坐墊上。
侍者遞給我們精緻的皮質菜單,我打開不出意料的滿眼都是看不懂的扭曲文字,就合上放在一邊,我知道既然請我來吃飯他就不可能不幫我點餐。他和侍者嘀咕了一陣侍者就離開了,男人微笑的看向我,試着和我交流。
他換的語言聽上去發音特別熟悉,可惜仔細聽來卻無法理解那些古怪的詞語,還有些耳熟的詞彙用在句子中表達出的意思根本解釋不通,他注意到我的表情,歪頭想了想,再開口時總算是我熟悉的希臘語,雖然發音不太標準,也有些磕絆的地方。
&想到你在古希臘語上也有這麼深的造詣,我雖然只是出於興趣自學,也自傲於自己的水平,卻還是比不上你。」
&言環境很重要。」我隨口回了一句,切割着牛排。吃了幾百年調味簡單的烤肉,再吃到這大廚精細烹飪調味豐富和·諧的牛排,我眼淚都要掉下來。
太好吃了!
貓是眾所周知動作輕盈優雅的生物,所以我默默觀察了一會兒,很快就學會了他們優雅的禮儀和舉止,即使我飛快的消滅着盤中的牛排,我也能保證自己的動作足夠賞心悅目。
男人見我吃得這麼投入,便不再和我說話,等我滿意的用餐巾擦拭嘴角才再次開口。
&是遠道而來的旅人?」他微笑着問,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搖了搖頭,「那翻倒巷可不是一個好的去處,特別對於你這種稀有的魔法生物來說,那裏充滿了危險。」
&法生物?」我從沒聽過這個詞彙,饒有興趣地反問。
&是像你這樣擁有魔法的力量,卻又不是人類的生物。」他解釋道,「那裏聚居着沒有底線的黑魔法狂信徒,也是最臭名昭著的黑魔法黑市,為了捉到你這種珍貴的魔法生物,他們會付出任何代價。至於被捉到的下場,我實在不忍心和你細說。」
&去那裏又是為了什麼?」我饒有興趣看着他,捏着細線讓杯中的茶包一沉一浮,「你是也黑巫師?」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他的笑容淡了一些,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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