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劫雲籠罩四方,原本是正午時分,此時卻晦暗如夜,偶有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照亮中人的臉龐。
猿公為這股氣勢所壓,已說不出話來,無法質問許仙要怎樣助他一臂之力,索姓顧不得許仙,揮劍正敵上第一道雷霆。
許仙雖然盡力收斂靈力,但也有氣機感應,一道水桶粗細的雷光分出來擊在他的身上,他也感到一陣痛楚,但這痛楚這種卻有一絲舒暢,體內的劫雷與之相互感應着,立刻就恢復了少許。
心中忽然冒出一個聲音來:「官人,你索姓放開靈力,自有為妻支應!」
「也好!」許仙想到如今的她實在不知道強到何種程度,區區劫雷未必放在眼中,索姓放開靈力。
氣機感應,天空中的劫雷立刻變得密集了許多。
猿公瞪大了眼睛,這小子難道想趁機害死他。原本感應到這是個度劫的好時機,難道竟然感應錯了?
許仙咧嘴一笑,也不解釋,悶聲蹭飯,將一道道雷霆引入體內。
緊接着猿公就被怒電狂雷所湮沒,無暇對許仙施以眼色,將手中之劍舞的如煙霧一般,敵住不斷轟下的閃電。
地上之人觀之,就見天空中閃電結成兩個電圈,猿公的較為大些,許仙的較為小些,竟似兩個人同時度劫一般。只是猿公身旁的電圈極為狂躁激烈,而許仙身邊的則顯得柔和許多。
許仙其實也感覺壓力不小,他雖然漸漸掌握了一些控制閃電的方法,並且能夠積蓄一些劫雷在體內。但畢竟本身的實力還只是地仙一級,中天劫的劫雷對他還是有着不小的傷害。
不過片刻,肉身就在劫雷的打擊下變得千瘡百孔,神魂也接近於崩潰的邊緣。
猿公在百忙之中回眸看了一眼,好生愚蠢,肉身便是再強,又怎能受劫雷任意打擊,難道他是想同自己同歸於盡。
但許仙回過頭,用麻痹了嘴唇,向他扯出一個微笑來,那感覺簡直像是閒庭信步一樣自在。因為他發現自己是死不了的,神魂之中,所有的主星輔星都陷入無法控制的狀態,唯有一枚紅色的小小咒結,在時時刻刻發揮着作用。
每當劫雷的傷害超過他所承受的極限的時候,就會將這部分傷害吸納過去。他也曾問她感覺如何,但她只是一句輕輕鬆鬆的「還好」,就讓他嘆息着放下心來,知道現在的她替自己分擔這點傷害實在算不得什麼。
所以他雖然看起來是在生死邊緣徘徊,實則輕鬆的像是躺在她的懷抱中一樣,雖然身上確實有點痛,不過就當做洗鍊神魂打熬筋骨的機會,更別說體內的劫雷在迅速的回升。
當猿公不知第幾次移轉視線到許仙身上,都間許仙還是那副老樣子的時候,心臟已變得比被雷擊還要麻木。
但他一番鬥劍之後,靈力本就消耗不少,如今在這超水準的劫雷轟擊之下,漸漸就有些不支,當一道雷霆扭做龍蛇向他撲來的時候,他雙臂已是沉重如鐵,心中道:「吾命休矣。」就被雷霆正面擊中。
陡然又一隻手掌印在猿公背後,將一部分雷霆吸了過去,他陡然想起了許仙所說的「一臂之力」!
如此這般終於支撐到了度過天劫,漫天劫雲散去。
許仙舒暢伸張手臂,身上的傷勢疾速恢復,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度了一個弱化版的中天劫一般。有些這些經驗,等到度中天劫的時候,根本不用像度小天劫時那樣,有那麼多的遲疑和考慮,閉上眼睛只管去度了,沒有不成的道理,就算有什麼危險,也有白素貞幫他墊底。
猿公回過頭來,不知是該罵他,還是該謝他,忽然驚覺道:「怎麼一個天魔都不曾到來!」
許仙道:「大概永遠都不會來了。」他忽然感覺白素貞消滅了四方天魔,所造成的影響會比想像中還要大。
度劫時候,最大的難關其實不是劫雷而是天魔。雷劫就如同敵國大軍壓境,如果全國上下一下,還能夠勉強抵擋。但如果國內有佞臣亂政昏君掣肘,則必然身死國滅。若是沒了這層難關,單是度雷劫的話,其實很多修行者都能夠抵擋,特別是妖修往往經過千百年的靈力積累,恐怕大都能抗得過那劫雷。
猿公若是在靈力充沛的情況下,度沒有許仙影響的中天劫,幾乎必然能夠成功。而像他那樣卡在地仙境界的修行者,世上就不知有多少。如果四方天魔覆滅的消息傳開,恐怕會突然冒出很多神仙級別的高手來。
「你不怕天劫?」猿公不明所以,但許仙確實在關鍵時候救了他一命,雖然其中也有許仙擴大了雷劫的緣故。不過他心中也是清楚,就算沒有許仙的影響,他以這種狀態度劫也很是危險,而現在幾乎是許仙保着他度了天劫。
心中暗想:「他竟然有吸附閃電的能力,恐怕自己那種心血來潮的感應就應在許仙身上,」
「你說呢!」許仙聳聳肩膀,他是怕,但有人不怕。
「無論如何,老夫要謝你這一臂之力,此恩我自有後報!不過一碼歸一碼,你且放馬過來吧!」猿公又提起了手中寶劍。
許仙無限哀婉的道:「大爺,算了吧,沒可能的!」他在方才的雷霆中,生死邊緣徘徊時,透過千千心結,已徹底感受到了白素貞現在的強悍,那是一種深如淵海,不可測度的力量。這已經不是靈力多寡的問題了,而是這種力量處於規則的更高處。
那已經無法簡單的用地仙神仙這樣的等階來評價,而是源於上古,某個最高端的所在所擁有的力量。
猿公勃然道:「你瞧不起老夫嗎?」他度劫雖然消耗了許多靈力,但卻體會到了一重更高境界,絕對能揮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的劍,恨不得現在就運用到劍法之中,同許仙決一雌雄。更別說他成為神仙之後,靈力也是恢復的極快,許仙道:「你贏不了我,不是你贏不了我,而是贏不了她!不信的話,你就揮劍吧!」
「什麼亂七八糟,好,老夫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猿公閃身後退,將手中之劍高舉過頭頂,氣勢立刻攀到頂點,劍尖凝聚着銳利的白光。
劍勢做指,無論是妖魔還是劍仙,都紛紛閃避開來,生怕殃及池魚。
許仙卻沒有做出絲毫防禦或者閃避的姿態,猿公手中之劍再一次消失,許仙仍然停留在原處。
「哥!」青鸞一聲驚呼,心中痛悔非常,不顧一切想要上前,被雲嫣緊緊抓住手。
四周靜得可怕,但方才閃避開來的妖魔劍仙們發現,既沒有響天動地的巨響,也並沒有劈山裂地的劍痕,像是猿公根本沒有揮劍。
唯有猿公知道自己確實揮劍了,而且直接擊中了許仙。但這一劍和剛才那種氣勢浩大的劍法不同,是他在度劫之後領悟了新的力量運用。劍氣不再有開山闢地的聲勢,但其威力卻反而更加強大。所有的劍氣不會有絲毫外溢,會完全在許仙體內爆裂。
其實他在揮劍的瞬間就有些後悔了,許仙雖然可惱,但畢竟於他有恩,而且還一直照顧了敖璃,不該一怒之下用了這樣的招數,但如今覆水難收,也實在無法可想。這一下,許仙就是再強,也得神魂俱滅屍骨無存。
但許仙只是抬起頭,露出一絲苦笑:「果然沒什麼用!」
猿公猛然瞪大雙眼,手顫抖着指着許仙:「怎……怎麼可能!」能夠劈開整座山峰的劍氣在一個人的體內爆裂,所產生的破壞力恐怕就是神仙也經受不起。
許仙也皺起眉頭:「是啊,怎麼可能!」剛才那一瞬間,為了更加深入的感受那種力量,他甚至連劫雷都沒有運用。強大的劍氣凝為一點,鑽進他體內,但還來不及爆裂,就被千千心結所吸納。
但猿公不愧是心志堅毅,很快從這種打擊中恢復過來,深深望着許仙:「許仙,你果然有些門道。」
許仙搖搖頭:「不是我有門道。」
猿公道:「今曰之戰,是我敗了!」已然用了最強的招數,卻仍然無法傷及對方,除了認負,已別無他法。
山中一片譁然,無人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連本該歡呼雀躍的蜀山弟子,也都目瞪口呆,莫名其妙。
「但等我將方才的領悟完全運用到劍法之中,一定還會再來向你挑戰的,」猿公道。
許仙道:「悉聽尊便。」
猿公剛要御劍飛去,燕赤霞上前攔住道:「猿公請留步!」
猿公停步回頭,只見燕赤霞深深施了一禮:「劍修之道,如今還只是一個雛形,我也一直在思慮改進的方法,想要不再以精怪內丹為基石,只是資質魯鈍,一直有些關竅想不通。公劍法通神,必有可以教我!」
「掌門!?」蜀山長老上前勸阻,竟向方才的生死大敵請教,豈不是要將自己的法門外示於人。
燕赤霞揮手止住他們的話語,「我亦不願門中弟子都變成偏執好殺之輩!」
許仙很是清楚,燕赤霞是個不喜歡斬妖除魔的劍仙,而更注重於誅殺酷吏豪強,因為這些人所「吃」的人,怕是比任何妖怪都要多得多。而且誅殺之前必然仔細調查,絕非那種仗劍在手,怒斬人頭的輕率之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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