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多出一個妹妹比較討厭,還是多出一個繼母比較討厭?前者是競爭者,後者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蘇明箏想了五分鐘還是擇不出答案。那、大概就是一樣討厭!
胸口悶了一口氣,怎麼吐都吐不出來,鬱悶得讓人想爆炸。
既然自己不舒服,蘇明箏也不會讓別人好過。
看了看手機屏幕似乎到了該出發的時間,蘇明箏蹬着7公分的高跟鞋倏地站起來,筆直地挺起腰背,172公分的身高馬上撐起了氣勢,然後她奮力推開桌上成堆的文件,任由紙張散落辦公室的瓷磚上,又胡亂揮舞手臂,把桌上的枱燈、紙鎮、筆筒桌曆,連同那隻價格有些高的西洋瓷藝花瓶一起掃到桌子底下。
望了眼自己的傑作,蘇明箏才吐出胸口的悶氣,小心地繞過地上那團『雜物』,踩出清脆的鞋跟聲,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路過時彷佛才想起一樣,轉頭向自己專屬的個人秘書miss林交代:
&清理一下。我希望明天來的時候一切都是『原樣』。」這裏的原樣就是代表紙張枱燈紙鎮等等等,包括西洋瓷花瓶全都必須跟之前一模一樣。
&林頓時臉都皺成了包子,有折。剛畢業兩年的她,個頭不高,戴着黑色粗框眼鏡,被派給蘇明箏當秘書就是個慘,如果不是剛畢業也不會被丟來,這是對菜鳥的欺負,美其名鍛煉。
事實上蘇明箏才由大學畢業半年,比miss林都資淺得多,但她就是有自己的辦公室、自己的個人秘書,人生如此不公平,因為她是所謂的下放鍛煉的接班人,或者媒體所稱:鑫光企業的公主,鑫光企業絕對的掌權人蘇國銘的獨生女。
不過蘇明箏知道,過了今天,眾人慢慢就會知道,自己不會再是『獨生女』。因為就在今天,蘇明箏接到了消息,她要多一個妹妹了……
不知道記者的態度要多久才會改變?蘇明箏開着自己最愛的保持捷時忍不住想。從此在外人心中,蘇明箏不再是鑫光理論上唯一的繼承人,而是繼承人『之一』。
夕陽西斜,蘇明箏把車停進了車庫,忽然又不想進家門了,於是從地下室的車道重新走到了戶外。
蘇家在一個廣闊的別墅區里,主屋是一幢三層樓的透天樓房,後頭附帶有給傭人住的小平房,外頭還有被園丁打理得妥善的花園。蘇明箏靠在主屋牆上,望着被染上橘紅色光芒的玫瑰花圃,眼光凝結,這是媽媽最愛的玫瑰花,一手打造的花圃。
蘇明箏靜靜地盯着玫瑰花叢,無意義地消磨着時間,明明知道遲到的時候那位暴君會毫不客氣地發怒,甚至翻桌子,蘇明箏還是拖延到最後一分鐘才從牆面彈起身,翻轉一百八十度,面向家門。
就在蘇明箏做最後一口嘆氣的時候,一輛黑頭車停在了蘇家大門鐵柵外,一個身穿白襯衫、靛藍學生裙的少女匆匆忙忙由車上跳了下來,在司機「小姐你先進去吧。」的話聲中,少女的確是像逃脫的兔子一樣地蹦蹦跳跳衝過了蘇家庭園,三步並兩步奔上門廊前的台階,一頭就要撞向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的模樣。
同一時刻,蘇明箏背對着外頭,正伸出修長的手臂,用纖細的指尖按下設置在右牆的門鈴,準備召喚家中的傭人來開門,姿態沉穩優雅,盡顯貴族小姐的風範。然後一隻小兔子就撞過來了。小兔子像是到最後一刻才發現橫在前頭的一隻手臂,反射性地縮起肩膀、低下頭去躲避。而蘇明箏也是聽到背後風聲才發現有人逼近,連忙往左邊縮,右臂高高舉起就怕被誤傷。
千安萬幸,兩人躲閃的實時,並沒有發生難堪的人體車禍事故。蘇明箏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同時右臂也自然地松垂了,她發現鑽進自己臂彎的是個陌生的少女,怎麼回想都不認為是熟人。
就在這個時候,裏頭聽到門鈴聲的人前來開門了,伴隨門扉喀噠一聲推開,被媒體稱為暴君,此時紆尊降貴親自來開門的蘇國銘,看到的是:自己的大女兒伸手緊摟着『二女兒』的肩,兩人並肩而立,一副親密的模樣。
他納悶了:「你們早認識了?」
蘇明箏當然搖了搖頭。
一直害怕自己遲到重要的會面而心驚膽跳的方蓉涵,這時才僵硬地轉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旁的女人,然後快速地搖了搖頭。這個女人自己根本不認識呀──
面對兩人有志一同的搖頭,蘇總裁懵了,「那……進來坐吧。」他讓開了門口。
看着蘇總裁只穿着襯衫與西褲,腳下還趿着布托鞋的打扮,蘇明箏不知怎麼心裏彆扭了一下:自己有多久沒看到不是西裝革履、腳踏名貴皮鞋的爸爸了?
自從兩年前媽媽過世,眼前的男人與其說是自己的爸爸,不如叫他總裁。全心投入於工作中,每天早出晚歸,從來沒有假日,父女見面幾乎都在外頭,自然看見的也是蘇國銘在商場中拼搏的那副霸氣模樣。如今看到他難得的家居模樣,居然是因為……
還有,適才他開門時,臉上擠出來那蹩腳的笑也肯定不是為了自己,這兩年他哪裏給過自己這樣的表情了──肯定是為了另外一個人,現在正用飄起的髮絲撓得自己手痒痒的那個人。
蘇明箏側頭看去,她慢慢肯定了那個陌生少女的身份。
在裝潢的富麗堂皇,照明極佳的客廳里,四個人分坐那張長玻璃茶几的兩側。在西側,坐着的是一名膚色偏黑的中年人,鼻樑高挺,說不上英俊但也算五官端正,即使已經不是青年人但體格健壯,身上有種說一不二的氣勢,正是蘇國銘。而與他坐在同側的是蘇明箏,身上也有類似的氣勢,紅色的職業裙裝將她包裹得精緻美麗,適當的名貴首飾,形成無隙可趁的距離感與防備。
東側所坐的兩人在氣質上就是完全不同的樣貌。與蘇國銘對面的是一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女人樣貌年輕,皮膚白皙,臉頰有些豐腴,身上那套黑色的連身禮服也許是穿得不習慣,看起來就不合身。但她長得其實也算好看,又低眉順眼的,自然有種賢妻良母的氣質,大概是個很會理家的人。不過蘇明箏只覺得這種氣質適合僱到家裏來當打掃阿姨而已。
可不是嗎?聽說她本來就是個在大戶人家幫傭的,也就是像家裏花媽那樣的打掃阿姨,蘇明箏腹誹着。
而與蘇明箏對面的是個女學生:穿着公立學校的高中制服,因為剛才的奔跑,兩頰有些發紅,眼睛倒是黑漉漉的,皮膚和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樣白皙,但是那擺在腳邊的黑皮書包把手都已經有裂紋,襪子有點松垮,學生皮鞋磨了好幾道痕跡還濺着泥點,在在顯示着少女平日的生活。
簡單來說,茶几的兩側,坐的是該老死不相往來,涇渭分明的兩個階層的人。
不過這四個人現在相聚一堂了,而且即將變得更親近。
&來介紹一下,」咳了一下開場的蘇國銘威嚴地舉手揮向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這是婉瑩,本姓姓黃,以後你就叫她阿姨。」
蘇明箏已經恢復了自己的狀態,下巴習慣性地微微揚起,眼睛瞇了瞇,不過早上老爸先對自己警示過了,因此她還是安分叫了聲:「阿姨。」
黃婉瑩連忙正襟危坐,客氣地對她點頭。
她清脆的語聲似乎吸引了少女的注意,方蓉涵更專注地看了她幾眼。
這時蘇國銘轉換了手掌的角度,轉向制服少女,「這是婉瑩的女兒蓉涵,本姓姓方,不過以後就是我的女兒了,也就是你的妹妹。」
蘇國銘使了個眼色,蘇明箏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吐出口氣,平和地發聲:「妹妹。」
&姐姐。」與蘇明箏的從容比起來,方蓉涵緊張多了,連話都快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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