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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萬物、萬事,在時間之神的面前,都不過是一抹塵埃而已,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包括友情、愛情,甚至是親情
三年過去了,多少位叱咤風雲的豪傑都倒在了歷史的長河中,誰又敢保證佳人的芳心不變呢?看着奔馳過來的寶馬香車,再看看自己的一身布衣,蕭逸也不禁猶豫起來,「見她?還是不見她?」
香車由遠而近,四匹拉車的駿馬在御手的指揮下,步調整齊,動作一致,跑的是又快又平穩,沿途的行人車輛紛紛避讓,有些商人還主動在路邊躬身行禮,以討好這位五公子,見到這種情況,蕭逸輕輕一帶韁繩,趕着小馬車也讓到了路邊,還是看看形勢再說吧!
可惜,他是選擇讓開了,有一位大爺卻不肯讓路,而且大爺還很憤怒!
「吼!吼!吼!」
一聲龍吟虎嘯般的嘶鳴聲響起,驚的群鳥騰空,四野回音,那是一種王者的咆哮,充斥着無上的尊嚴和怒火,聽到咆哮聲,官道上正在行進的馬匹無不低頭止步,以示對王者的尊敬,一些膽小的駑馬,甚至嚇的匍匐在地,瑟瑟發抖,以為是遇到什麼猛獸了
發出嘶鳴的自然是白菜大爺,它是血統純正的汗血寶馬,是馬中至尊,無論是在軍營中,還是在兩軍陣上,從來都是一馬奔騰,萬馬跟隨,誰也不敢跑到它前面去
今天到好,四個打扮的非常燒包的同類跑了過來,趾高氣揚的不說,竟然還敢跑到它前面去,這還了得,白菜大爺不爽了,後果相當嚴重,這才發出一聲嘹亮的咆哮,明白的告訴周圍的同類本大爺在此,萬馬迴避!
白菜的威懾很成功,再看那四匹拉車的白龍馬,原本整齊劃一的步伐立刻變的混亂起來,有的停步不前,有的拼命後退,還有的向路邊退讓,不停的發出低沉的嘶鳴,亂成一團!
它們的步伐一亂,香車頓時也劇烈的晃動起來,車輪左右顛簸,差點衝進路邊的水溝里,幸好御手連連喝止,隨行的護衛們也是一擁而上,幫着扶住了車身,這才避免了悲劇的發生!
「完了,白菜大爺,您可真是我的大爺呀!」看到這一幕,蕭逸鬱悶的一拍腦門,這下想低調都不成了,真是天意如此!
白菜可沒有犯錯的意識,相反的,它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不但維護了自己的尊嚴,還捎帶着整頓了官道上的交通狀況,這下沒人再敢搶路了吧?
所以這位大爺搖頭擺尾的跑到蕭逸面前來表功,順勢要求自己的獎品一葫蘆美酒!
另一邊,眾護衛們終於扶正了香車,又安撫好受驚的馬匹,這才齊齊跪在地上請罪,他們可是知道坐在車裏的人是何等的金貴,這要是受了驚嚇,或者擦破一點油皮,就是把他們這些人千刀萬剮了也難以贖其罪,因此個個嚇得冷汗淋淋,再有就是憤恨,目標自然是那匹沒事亂叫的劣馬了,真是打死它的心都有了!
另外,劣馬犯錯,主人也難辭其咎,順着白菜的身影,護衛們又看到了坐在馬車上蕭逸,最可氣的是,這個黑臉小子不但不懲罰那匹劣馬,反而從懷裏拿出酒葫蘆,倒在手心裏,一口一口的餵起馬來,一邊喂,還一邊輕拍馬頭,仿佛剛才受了委屈的是那匹劣馬一般!
「該死的,老子非得教訓他一下不可!」泥人還有三分火性,何況是一群帶着刀劍的護衛,一名勁裝青衣大漢走了出來,怒目圓睜,揮動手裏的蟒皮長鞭,向着白菜狠狠抽打過去,招惹了河北甄家,不死也得讓你脫層皮!
「找死!」
看到有人要打白菜,正在餵酒的蕭逸頓時發怒了,雙目寒芒閃現,一股濃郁的殺氣透了出來,手中長鞭一抖,靈蛇般迎了上去,正好和蟒皮鞭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吧嗒!嗖撕拉!」
兩鞭在空中相遇,發出嘹亮的碰擊聲,接着蕭逸手腕一翻,對方的蟒皮鞭立刻遠遠的飛了出去,隨即長鞭再次一甩,狠狠抽在了青衫大漢的肩頭上,力量之大,直抽的對方皮開肉綻,慘叫一聲,一個跟頭栽到地上,半響都爬不起來!
打完人,蕭逸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看傷者如何了,而是連忙從頭到尾的查看起白菜來,直到最後確認這位大爺連一根尾巴毛都沒傷到後,這才拍拍心口,長出一口氣,「萬幸沒事,否則哥非滅了他們的九族不可!」
在蕭逸心裏,白菜就是他的生死兄弟,兩個人一起馳騁沙場,縱橫天下,從來沒有分開過,無論白菜犯了多大的錯誤,蕭逸都會像兄長那樣為它承擔下來,甚至是袒護,比如啃了皇宮裏的花草,比如在丞相府里隨地打滾,都沒人敢動白菜一根汗毛,因為眾人都知道,誰動了白菜,大都督會不死不休的,鬼面蕭郎一旦發起瘋來,天王老子也招架不住呀!
好在白菜大爺平日裏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除了喜歡喝幾口小酒,耍耍威風之外,一直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深受全營將士的喜愛!
一人一馬的感情不是外人能理解的,眾人看到的是,一匹劣馬的叫聲驚了甄家五公子的車駕,而後護衛前去理論,要懲罰那匹劣馬和他的主人,當時不少人都暗自為那個倒霉鬼捏把冷汗,得罪了甄家,乖乖,不死也得扒層皮呀?
誰能想到,趕車的黑臉小伙子兇猛的一塌糊塗,不但挺身而出護住自己的馬,還一鞭子把甄家的護衛抽躺下了,絕對的草根逆襲呀!
「老天爺呀,我沒看錯吧,這個趕車的黑臉小子抽了甄家的侍衛?」
「沒錯,他不但抽了,而且還是一鞭子直接抽躺下了,下手真重呀!」
「乖乖,真是無知者無畏,他那裏是在抽護衛,這是啪啪的抽甄家的臉面呀!」
圍觀的路人們個個目瞪口呆,無不在心中暗挑大拇指,「趕車小伙,真天下猛士也!」
眼見同伴吃了虧,其他的護衛們豈能善罷甘休,紛紛拔出兵刃,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在這時候又一名赤衣大漢走出,將眾人給攔了下來!
大漢先是上前把倒地的夥伴扶了起來,查看了下傷口,然後招呼後面的同伴把人抬下去,好生照料,這才走到蕭逸面前,上下仔細打量起來!
「好霸道的小伙子,敢打五公子的護衛,就不怕得罪河北甄家嗎?不過嗎,我看你也有些本事,何苦做趕車的低賤營生,不如來公子麾下做一名護衛,每年不但有一萬錢的酬勞,若是有機會得到公子的賞識,以後當個執事之類的,可謂前途無量呢!」
赤衣大漢似乎很欣賞蕭逸,不但沒有動手報復,反而出言招攬起來,其實他這樣做也有自己的思量!
首先,甄家雖然勢力極大,威震河北,可這裏畢竟是徐州,是曹營一方的勢力範圍,而且聽說新上任的徐州牧很不好惹,如果真的把事情鬧大,他們這些人也未必討的了好,若是因此耽誤了自家公子的大事,那就得不償失了!
其次嗎,他對面前這個黑臉小子還真有些忌憚,剛才查看同伴肩頭的傷口,衣甲盡破,直接給打了個皮開肉綻,血淋林一大片,真是傷的不輕呀!
要知道,甄家富甲天下,護衛們裏面穿的都是標準的軍用牛皮軟甲,那都是在戰場上能硬扛刀劍的,卻被對方一鞭子給抽開了,這手腕上得是多大的力量,信手一鞭,竟然比一般的刀劍還厲害三分,這樣的人物絕不簡單呀,因此他才出言招攬,試圖收為己用!
「嘩!哇!哇!」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的羨慕聲,這個黑臉小子的運氣也太好了吧,打了人不但沒事,反而被甄家的侍衛頭子看中了,要招攬回去,真是天下掉餡餅了呀,而且還是羊肉餡的,香死人了!
眾人無不羨慕的雙眼發紅,尤其是一些同樣趕車的小夥計,更是頻頻摸動雙手,也有心上前給那些護衛一鞭子,要是真能抽出一個富貴前途來,那還趕什麼車呀?
當然了,他們也就是想想而已,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河北甄家四個字,就像一座大山壓在心頭上,不是誰都有勇氣去反抗的
「呵呵,多謝看重,不過在下已經接了另外一單生意,護送她們去廣陵郡城,人無信不立,閣下的好意只有心領了!」蕭逸身為堂堂的征西大都督、徐州牧,豈會給人家去當什麼護衛,伸手指了指身後的馬車,用貂蟬和呂玲兒做了擋箭牌!
「小伙子,你這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嘍?」赤衣大漢的面色也陰沉下來,他原本想收下一名不錯的護衛,這樣面子上不但過得去,甄家還能落個好名聲,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不識抬舉!
「罰酒說不上,不過我今天卻是急躁了些,下手還有點重,卻是不應該,這樣吧,你也打我一拳,咱們就算兩清了如何?」
蕭逸一臉玩味的笑了笑,今天這事,本是白菜惹禍在先,他一時情急護短,才下了重手,現在想想,堂堂的征西大都督打了一名甄家的護衛,確實有以大欺小的嫌疑,這種罵名他可不想背,所以才準備還對方一拳!
「好小子,真有種,接我一拳不死,今天這事咱們就算兩清了!」
赤衣大漢先是一愣,隨即伸出大拇指來稱讚,習武之人,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硬碰硬的交流方式,也是解決矛盾的最好途徑,打死了,你認,打不死,我認!
沉腰、坐馬、運氣,赤衣大漢身上的肌肉頓時緊繃起來,他也是練過十幾年武藝的,一身功夫在眾護衛中名列第一,這才當上了侍衛首領,否則也不敢應這個賭局!
再看蕭逸,不慌不忙的上前兩步,就那麼隨便的站在那裏,連馬步都沒下,還不忘對一旁的呂玲兒笑笑,示意小姑娘無需擔心,哥哥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們!
「吼!着!」
赤衣大漢一聲狂吼,上步擰腰,拳出如電,帶着一股惡風直奔蕭逸的胸口而去,這一拳下去,就是匹奔馬也能打個跟頭,不信一個血肉之軀的人能扛得住,小子,算你自找倒霉吧!
「好,招財大哥威武,讓這小子知道知道厲害!」大漢一拳擊中目標,後面的護衛們頓時齊聲喝彩,歡聲雷動,解氣呀!
「完了,這一拳下去,非打成餡餅不可,這就是不識時務的下場啊,好好的侍衛你不當,非得賭一口氣,這下倒好,把自己坑進去了吧」
相反的,路人們則紛紛扭頭不忍直觀,哀嘆者有之,不忍者有之,幸災樂禍者亦有之
「誒?怎麼一點聲響也沒有啊?「
「這一拳下去,總該慘叫一聲吧!」
「是呀,莫非真的給打成肉餅了?」
等了一會,聽不到任何動靜,眾人這才轉身觀看,只見赤衣大漢還保持着出拳時的姿勢,狀態威猛至極,可有眼尖的人發現,他的身體竟然在微微的顫抖,熱汗從鬢角一直流到兩腮上,那模樣似乎比挨打的還要難受!
再看蕭逸,還是笑咪咪的站在那裏,雙手背後,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仿佛剛才不是挨了一拳,而是有人給他撓痒痒一般,撓的還挺舒服!
「閣下厲害,小人得罪了!」
赤衣大漢緩緩地收回拳頭,藏到了背後,又恭敬的行了一禮,倒退幾步,這才轉身向香車走去,從始至終也沒敢看蕭逸一眼!
剛才那一拳,看似威猛無比,可打在人家身上,就像擊中了一團綿花,毫無受力之處,相反的,巨大的力量全反噬到了自己身上,如果不是出拳時沒動殺人的心思,留了三分力道,手腕就得折了,就是這樣,也落了個脫臼,今天真是遇到鐵板了,這樣的人物,又豈是他能招攬的
沒有見識,也有常識,看到赤衣大漢一臉灰敗的退了回來,眾侍衛再也不敢喧叫了,一個個縮起脖子,準備簇擁着香車繼續趕路,惹不起,躲過去總行吧!
沒想到蕭逸卻上前一步,將手裏的馬鞭一橫,把道路攔住了,「今天哥也要做一次路霸,想過去,留下買路財,沒錢,就把車裏的姑娘留下來抵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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