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奕文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五官陽剛硬朗,本身就很有男子氣概,只是緊鎖的眉心讓他看起來不容親近。
吳奕文沒有見過他,又沒有聽說過他提起的部門,心裏不由得有點莫名所以。
他眼睛往徐暉身邊掃,看清旁邊的人時,眼睛下意識的睜大。
那個人他倒是有一面之緣,正是在倉庫事件後在醫院見過的秦隊長。
&你?」吳奕文失聲道。
徐暉好像也很意外,他扭頭看了一眼專門調來配合他工作的副手秦科長。
&好,又見面了。」升任為科長的秦樹森也很意外。
&好,秦隊長。」見到熟人,吳奕文心裏沒那麼沒底,露出一個微笑,「快請進。」
徐暉和秦科長進了客廳,吳奕文請他們坐下。
&現在已經不是隊長,是科長了。」秦科長說。
吳奕文跑去倒水,端着水壺和杯子過來。
&升職啦?恭喜。」
等到吳奕文忙完,也坐到一邊,秦科長才說:「這位是我們部門的副局長,徐副局長。」
&好,你們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吳奕文好奇的問。
徐暉沒想到吳奕文之前和秦樹森見過,有這一層關係,比他上來直接說要好辦一些。於是,他對秦樹森說:「秦科長,你來給吳先生介紹一下情況。」
秦樹森也不推辭。
他說:「既然是你,我也就不隱瞞了。你有過經歷,應該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國家為了應對突然事情,專門成立了應對部門,就是我現在所在的這個特殊事件快速反應部門。」
吳奕文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畢竟是政府,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什麼都不做,那才顯得無能。
&也知道,因為咱們國家幾十年前的運動,導致相關的人才銳減。現在城裏部門,配齊相關的人手很難。」秦科長在體制內待得時間長了,深諳說話之道。
明明什麼都沒有明說,卻又把一切都給隱晦的點名。畢竟他算是政府職員,一些話不好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吳奕文很聰明,聽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知道他指的是建國之後進行的封建迷信破除活動,不僅拆除了很多寺廟,還迫使很多修行之人還俗的還俗,流落他鄉的流落他鄉。
雖然改革開放之後政策變了,然而有些山門根基都被破壞,想要恢復過來自然沒有那麼容易。
再加上現在旅遊業發達,催生了很多職業和尚,職業道士。
這些人白天穿着僧衣道袍裝扮成方外之人,不過是為景區遊客提供服務的工作人員。晚上把衣服一脫,就有變成有家有業的普通人。指望這些徒有其表的人降妖除魔,不過是痴人說夢。
有真材實料的真正的修行人士原本就少,想要抽調組成一個職能部門,秦科長跟着這位徐副局長東奔西跑,鞋底子都磨掉了一層。
&以,我們現在充分挖掘民間的高人,聘請他們出馬。」秦樹森說完看向徐暉。前情總結完畢,輪到領導發言。
徐暉肅然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誠懇,對吳奕文說:「現在國家很需要特殊人才,我們認為你很有潛力。你願不願接受聘請,成為快反部門的一員?」
說實話,一絲不苟的人流露出來的懇求特別能打動人心。
至少吳奕文就被觸動了。
吳奕文雖然父母雙亡,成了孤兒,卻並沒有遭受什麼罪。
他居住的片區都是老街坊鄰居,輪流照顧他,教會了他不少生存技能。居委會的大媽們又是古道熱腸的人,差不多每個星期都有人來看望他。
他從小學到高中畢業,接受了十二年的教育,可以說是根紅苗正,思想道德建設的很全面。
這會兒一個國家幹部在他跟前對他說國家需要他,他就差點熱血上涌的答應了。
那一瞬間,吳奕文想了很多。
如果他答應了徐暉,跟他約定要保護他的褚先肯定也要受到影響。他不能憑藉一時衝動,就下一個影響自己一生的決定。
加入了這個專門應對特殊事件的部門,肯定會遭遇很多次類似槐樹怪、無名鬼、小猴那樣的生物。
他自己的本事很清楚,他不一定能夠消滅這些生物。雖然褚先能夠輕而易舉的做到這些,吳奕文卻沒有權利要求他這麼做。
褚先是跟他約定了要保護他到壽終正寢,可是這不包括他自己作,故意以身犯險。
在吳奕文看來,沒有那個本事,貿然答應就是以身犯險。
心裏的念頭轉過,吳奕文歉然地對徐暉說:「很抱歉,你們可能弄錯了。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什麼特殊的能力也沒有。」
徐暉說:「我們做出這個決定是有根據的,你不用擔心弄錯。你肯定是有潛力的人,只不過要經過系統的學習和訓練。」
旁邊秦樹森也說:「你放心,我們有很全面的訓練計劃,會讓你掌握足夠的技能。如果你擔心,我們可以給你做出書面的保證,不會在你能力不足的情況下,強迫你做你做不到的事情。」
可以說,這個保證誠意十足。就是軍隊和警察系統的訓練,也不會出具這種保證書。
吳奕文有些感動,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沒辦法,他先答應了褚先,他不能破壞約定。
&知道我再拒絕就有些不知道好歹,可是我真的不能答應。」吳奕文說。
&因為酬薪嗎?」秦樹森還再努力,「快反部門的員工是正式的公務員身份,享有相應的福利待遇。工資的起始點也很高,每年還有不短的帶薪假期。如果你願意去a市工作,政府還可以給你提供住房和配車。」
&不是。」吳奕文艱難地說,都快要痛苦地哭出來了。
為什麼條件這麼好的工作,不是在遇到褚先之前給他?
秦樹森失望,轉頭看向旁邊的徐暉。
徐暉沒有任何表情,仍舊是一臉肅容。他說:「不要着急做下決定。你可以好好考慮,也可以跟你的親朋好友商量一下。也許他們會給你建議。」
秦樹森這才反應過來。
這麼好的工作條件,以吳奕文現在超市庫管小領導的職業,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讓他這麼堅定拒絕,一定是有什麼理由。
秦樹森認真地對吳奕文說:「還是你有什麼困難?你可以說出來嘛。你們這類特殊人才對國家很重要,政府肯定會竭盡所能幫助你們。」
吳奕文趕緊搖手:「不不不,我沒有困難。真的沒有!只不過……我有我的理由,不能從事冒險的工作。」
秦樹森見問不出來,真沒轍了。
徐暉見此,乾脆站起身:「沒關係,你可以先考慮。」然後徐暉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吳奕文,「什麼時候想通了,隨時給我打電話。」
徐暉這麼好說話,吳奕文感動又歉然。他表示尊敬的微微彎腰,雙手去接徐暉的名片。
因為是在家裏,吳奕文穿的不多,裏邊只有一件衛衣,外邊是一件薄外套。隨着他的動作,衣服裏邊的掛墜從外套里露了出來。
徐暉看到,目光一凝,連遞名片的手都僵在空中,半晌沒動。
吳奕文起身收好名片,抬頭見徐暉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胸口。
&副局長?」秦樹森奇怪的出聲。
徐暉深吸一口氣,穩住聲線:「你的吊墜很特別,能不能讓我看一下?」
吳奕文的心立刻緊了一下,手條件反射的握住淨天瓶。
秦樹森剛才晃了一眼,根本就沒有注意。只覺得徐暉的這麼要求很怪異,一個吊墜有什麼獨特之處嗎?
吳奕文的眼睛左右瞄了一下,他不知道徐暉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這天褚先又出去掃淨周邊不乾淨的東西,屋子裏邊只有他跟金童在,對上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根本就沒有勝算。
似乎發現了吳奕文的警惕,徐暉緩下表情,聲音更輕,生怕驚嚇到吳奕文似的:「我只是見它造型特別,想要借來一看而已。吳先生,你不要多心。如果你不同意,我不會做出讓你不快的事情。」
秦樹森這段時間和徐暉見了不少奇人異事,以為徐暉是見獵心喜,幫腔說:「你就安心吧。我們是正規部門的人,怎麼可能欺負普通老百姓呢。」
吳奕文實在沒辦法推脫,想起褚先說這個淨天瓶已經認他為主,別的人就算想要搶走也不可能,才從自己脖子上摘下來。
徐暉小心的接過淨天瓶,把小巧透明的瓶子捧在手心,舉到眼前細細觀看。
秦樹森也好奇的看了兩眼,見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玻璃瓶,裏邊更是一個造型丑萌的章魚,頓時沒了興趣。
不過見徐暉這麼專注,他就開口問:「徐副局長,這瓶子有什麼特別?看上去很普通啊。」
徐暉目光當中連連閃動,似乎很是激動。他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顫動,聲音里都透出氣息不穩:「不,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瓶子。」
他抬起頭,用瀕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狂熱的目光看着吳奕文:「你這隻瓶子,可不可以賣給我?多少錢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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