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極品逍遙王 第七十二章 踏遍鐵鞋無覓處

    翰林院自唐玄宗以後一直與政事堂、內侍省三分宮中權力，然而這一均衡在文宗時期被打破。

    文宗皇帝用翰林學士宋申錫除宦官王守澄失敗後，王守澄掌管翰林院使，杜絕了文宗皇帝與翰林院的聯絡，翰林院的撰制詔敕、輔佐決策、糾偏補弊功能重新回到政事堂。

    政事堂最初是中書省、尚書省與門下省三省共同議事的地方，後來漸漸演變為宰相辦公的場所。宰相權力的大小不在宦官是不是專橫，而在皇帝願意放多少權力。因為宦官只關心皇帝廢立，並不關心經濟民生等事，這一點不像明朝，所以唐朝的宦官雖然專權，但其造成的災難遠遠小於後世。

    如今的翰林學士跑的跑，升的升，死的死，偌大的翰林院竟然只剩下兩個正兒八經的翰林學士，一個是嗜酒如命的王源中，另一個是自污盡孝的許康佐，兩個人在性格上有共同之處，頑固，癲狂，是宮裏為數不多的幾個敢指着王守澄鼻子罵他祖上三代的人，但令所有人奇怪的是，自己領了翰林院使的王守澄還真就從沒在翰林院裏鬧過事。

    大和八年三月下旬，眼看着與面具人約定的兩月之期就要到了，李榮光一個頭兩個大，寶善寺里的紙坊已經開工一個多月，普通的黃皮紙都造出幾摞了。印刷作坊也準備就緒，甚至未防萬不得已已經讓工人重新雕刻行書體的《白氏長慶集》木板了。

    李榮光看了那紙張之後，欲哭無淚，這種沒一點美感可言的紙張和效率低下的雕版印刷工藝如何能攫取高額利潤？

    李榮光最近兩天心急如焚，不知不覺間便想到神通廣大的面具人，他在國子監讀書的這些日子裏，面具人和左金吾衛的確平靜地有些不太正常。

    李榮光照舊帶上向來寡言的冷氏兄弟去了趟左金吾仗院，這兩兄弟近幾天為了尋找奚樂山幾乎把長安城都翻了個遍，可是沒有人見過邋裏邋遢的奚樂山。

    崔鄯和李弦音都不在左金吾仗院，說是王守澄邀請朝中三品大員在家中做客，崔鄯前去赴宴，李弦音陪同前往。李榮光好奇問道：「這王中尉府邸在哪裏呢？」

    答話的小校愣愣地看了一眼李榮光，這才說道：「王爺您不知道嗎？這王中尉的宅子就在永昌坊，之前是右軍中尉梁守謙的宅院，後來全部被王中尉買了過來，永昌坊四周也沒幾戶人家，幾乎整坊都是王中尉的領地。」

    「永昌坊？」

    李榮光不自禁大呼一聲，這永昌坊與來庭坊就隔着一條丹鳳門大街，那可是門對門的啊，這老狐狸該不會無時無刻都盯着他吧？

    沒有見到面具人，也沒有見到崔鄯，李榮光細想一下只決定去拜見柳公權，好不容易累死累活地跑到國子監卻發現柳公權今天沒課，不知道去了哪裏。

    李榮光如今的名氣已經得到國子監和翰林院的公認，他正打算離開國子監的時候便碰到了匆匆從外面坐轎回來的國子監祭酒鄭覃，鄭覃看見他今天沒去上課，也沒苛責，反倒臉上堆着笑意問道：「小王爺這是要出去？」

    「你嗎不是說國子監只論師生，不論貴賤嗎？你叫我小王爺到底安的什麼心？」李榮光心中腹誹但口中依舊笑盈盈地施禮回道：「學生見過鄭祭酒。」

    鄭覃擺了擺手，但似乎對他行色匆匆的樣子頗感興趣，特意從轎上下來，頗有深意地望着他。

    「這個學生最近有幾事不明，希望尋一個解惑之人，方才去找柳博士，博士竟然不在監內。」李榮光規矩答道。

    「哦？還有你不明之事？若是瞧得上我鄭滎陽的話，何不說來聽聽？」鄭覃語氣格外謙虛謹慎，但似乎又含着某種說不清的敵意，

    李榮光聽出這點，但也不便深究，依舊回禮說道：「學生在尋求一個改良造紙的工藝，現在的黃皮紙太薄太糙，不美觀也不好用。」

    「造紙術？」鄭覃着實吃了一驚，這李榮光還真是想人不敢想，蔡侯紙出現至今，造紙工藝出現了多次躍進，可如今的人工造紙已然陷入瓶頸，他真得在為此傷腦筋呢？

    「鄭祭酒可有什麼好的建議？」李榮光這下倒是誠信請教，鄭覃自稱鄭滎陽，這詞必有深意，讓他想起了當初他介紹崔博士特意強調了她的來歷：清河崔氏。

    「這……」鄭覃老臉一紅，遠看一下說道：「老夫對此還真無研究，不過老夫可以給王爺指兩條路。」

    「兩條路？」李榮光大喜過望，急忙拜首說道，「懇請鄭祭酒指點。」

    「其一，王爺可以去集賢殿書院查閱先賢遺書，據我所知，《齊民要術》裏似乎對造紙工藝有所記載，不妨做個參照，另外，柳博士也在集賢殿兼職，說不定能碰上。其二……」

    「怎麼？有不便之處？」

    「將作監的宋大匠對造紙頗有研究，不過，現在將作監所有人都被抽調雕刻石經，恐怕不能給予你有效的幫助。」

    「雕刻石經？」李榮光再次一愣，印象中這東西好熟悉好熟悉，是什麼呢？李榮光一時沒有記起，但很感謝鄭覃的建議，對他躬身行禮之後拜謝離開，說是先去集賢殿裏學習學習。

    李榮光去了一趟集賢殿書院，沒有見到集賢殿判院事柳公權，只見到那個埋頭編撰《大和通選》的院士裴潾。此人是河東裴氏庶出之人，性格喜靜，不善與人交流。

    李榮光拿出金魚袋證明自己的身份後才從集賢殿借閱了《齊民要術》，然而書上所載的工藝正是他紙坊使用的楮皮處理和染黃工藝，李榮光知道唐時已經發展到桑皮、藤皮、檀皮等其他類型的紙張，只不過這些皮紙依舊與後世的紙差的太遠。

    後來，李榮光又去了一趟將作監，將作監整個府衙里擺放的全是石料，幾個匠人正在打磨刻鑿，李榮光細看之下才知這所謂的石經正是流傳後世的碑林。

    那位對造紙工藝有研究的宋大匠並不在將作監，監上的匠師說他去昭德寺遺址後面的竹林去研究竹子皮去了，那人對這宋大匠似有不屑，淡淡說完便轉頭一絲不苟地刻鑿他的石經。

    李榮光拜謝之後離開，跑了一天累都累死了，不能不說沒有收穫，但也確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穫。

    剛進府門，李榮光便好奇地發現原來歪斜的牌匾「高府」兩個字被人拆了下來，換上一副厚重實木鑲金匾額，匾上寫着四個龍飛鳳舞的行書：「逍遙王府！」

    府內亂七八糟，呼聲震天，仇公武一見李榮光回來，沮喪至極地上前說道：「公子，府上來了個瘋子，硬要給咱修牆補屋，可咱現在……」

    「瘋子？」李榮光一愣，待仔細往那房頂一看，卻不是奚樂山是誰。

    李榮光心情澎湃，快步走入，心裏只想着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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