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左右,我見到兩個穿着黑衣服的青年在棺材的兩頭栓上了繩子,在棺材的四個角分別加上粗大的麻繩(抬棺匠叫龍繩),然後用棍子穿過去,那是抬棺材用的,這時我看到另外六個同樣穿着黑衣服,頭上戴着黑頭巾的男子走了上來,他們個個年輕力壯,一看就知道是抬棺材的好手,但我有些奇怪的是他們為什麼要穿黑衣服,戴着黑頭巾,
正在我納悶的時候,抱着靈牌的舅舅和手裏提着口袋的三爺一?走出來,兩人都穿上了黑衣,舅舅穿上黑色孝衣,而三爺穿着黑色道袍,咋一看去,送葬的所有人都變成了黑色,在這午夜時分黑色裝扮往山上去,怪滲人的,見到這種情況我有些好奇,於是想要問母親是為什麼,但我還沒問,三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三天之內大家有沒有行房事,」
抬棺匠們紛紛搖頭大呼沒有,聞言三爺伸出手示意所有人就位,八仙每個人扛着一根棍子的一頭,正好八個位置,與此同時,八個人異口同聲的數道:「么,二,三,起,」
話音剛落,大家一?作氣的撐直了腰杆,可就在這個時候抬到了半空中的棺材嘭的一聲掉到了地上,只見抬棺材四個角的龍繩全都斷掉,所有抬棺匠的臉色大驚,扛着棍子不知所措,不僅如此,在場圍着的人紛紛退後,口裏發出了害怕的議論聲,唯一鎮定的只有三爺,他臉色沉重的走了上去,
我也覺得這有些邪乎,綁着的可都是大麻繩,非常的牢固,要說一個角落的龍繩栓得不牢突然滑脫極有可能,可是四個角落的龍繩?刷刷的斷掉那就太不正常了,這棺材本身沒有多重,兩個人用手都可以抬得動,可是它竟然讓四根龍繩一?斷掉,莫非這真的有怪,,
想着我硬咽了一口唾液,直愣愣的盯着外公的棺材,母親突然走上來擔憂的拉住了我,什麼也沒說,這時三爺檢查着龍繩,打探了一會之後他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我清楚的看到了那龍繩斷的位置都是一半,
三爺放下了繩子驚恐的念叨:「龍繩?斷,送葬不滿,大凶,」他立即對着棺材說:「老二啊,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親兒子給你送葬你還不滿意嗎,」三爺像是對着棺材裏面的外公說話,那場面別提多嚇人了,我緊緊的抓住了母親的手,身子情不自禁的冒出了許多雞皮疙瘩,
三爺像是聽到了什麼,皺眉抬頭問舅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爹在生前是不是說過什麼,」
這話一出,舅舅臉色大變,張着嘴看向了我,看到舅舅的表情,霎時我便想到了外公臨死前對我說的那些聽不懂,讓母親說不行的話,片刻舅舅抬起手指着我支支吾吾的說:「我爹說,讓、讓小南送葬,」
這話一出,三爺立即將目光放到了我身上,我愣了一下,而後母親緊緊的抱着我搖頭說:「三爺,不行啊,小南不懂這裏的規矩,到時候會出事的,」
三爺板着臉一針見血的說:「要是想平平安安的安葬,那就按照他生前說的做,這是遺願,死者的遺願沒有達成將會變成怨氣;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們一家……」
三爺的話語十分的堅決,根本就不容反駁,母親和舅舅面露難堪;其實當時我也迷迷糊糊,一方面是害怕,更多的是好奇,看着三爺的一度反常,棺材的龍繩奇怪?斷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雖然知道這事不正常,但我很想去看看這個洞葬是怎麼回事,於是我跟母親主動請纓送葬,也算是了了老人的遺願,
見我自己主動說去,三爺沒有理會母親和舅舅,將我拉到了他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後說:「記着我現在對你說的每一句話,時間不多了,我只說一遍,第一,待會跟着八仙走,他們走什麼地方你就走什麼地方,第二,在去的路上別說話,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別說話,第三,去到洞裏看我的眼神低頭跪下,我讓你們往回走的時候,千萬別回頭,不管聽到什麼聲音,看到什麼東西都別回頭,記着,不管遇到什麼東西,都別說話,別回頭,」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我還是嗯嗯的應了下來,我必須無條件的相信這個嚴肅的老人,安排結束之後,母親擔憂的說讓我小心,要記住三爺所說的話,千萬別違背這些話,
跟着我換上了黑衣,抱着靈牌在棺材後面,這時八仙重新捆上龍繩,再一次異口同聲的數道:「么,二,三,」
這一次棺材被抬了起來,繩子沒有再斷,三爺吆喝了一聲走,八仙抬着棺材走在前方,我抱着靈牌緊緊地跟在後面,三爺走在最後面,手裏拿着紙錢一路扔,就這樣,我們沒有言語,只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漸漸的遠離了村子的視野,走向烏漆麻黑的荊棘叢林深處,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奇怪的葬禮,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夏天夜晚的叢林總有不少蟲鳴,聽着那些叫聲,我心裏陣陣發顫,全身不由自主的冒起了雞皮疙瘩,晚上我從來沒走過這樣難走的夜路,這路十分難走,全是荊棘的叢林,
我很不解為什麼他們不走剛剛那條光滑的小道,要走這從來沒人走過的荒地,走荒地就算了,還沒人用刀在前面開路,全靠八仙橫衝直撞,用身體硬上,我本想開口問,但想到了三爺說過不允許說話,八仙走哪我就走哪,話到嘴邊我又給咽了回來,低頭跟着八仙繼續往前走,
漆黑的夜本來就恐怖,還抬着棺材,沒有言語,這夜顯得更加恐怖,走着走着我突然聽到了「哇哇哇」的聲音,像是孩子在哭,幾乎每隔幾分鐘就會傳出來,但是八仙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低頭喘氣往前走,
大半夜的聽到這種聲音,我心裏急得發毛,總想起小時候聽大人說起的那些話,都說死去的小孩晚上會叫,因為他們沒被埋,被丟棄在野外,所以……
正當我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重重的拍住了我的臂膀,我腦袋一緊,條件反映的連忙扭頭看去,可什麼也沒有,三爺還在距離我大約三米的地方撒着紙錢,他的手根本就無法夠到我,就算能夠碰到我,他也沒多餘的手來拍我,
不是三爺,那是誰在拍我,莫非真的有鬼,,想着我整個人都懵了,目瞪口呆的注視着三爺,他很快便看到了我臉上的驚恐,但什麼也不說,只是對我搖頭讓我別說話繼續走,我心裏狂跳着起伏不定,機械性的扭過頭去,腦袋緊繃繃的,不過很快我便把這件事暫時放一邊,緊緊地跟上了八仙的腳步,
很快他們穿過荊棘來到了陡峭的懸崖底下,我抬頭往上看去,這可是六十度的斜角,他們這是要往上爬嗎,很快這就有了答案,只見八仙放下了棺材,前面的兩個八仙什麼也不說,非常熟練的拉着懸崖的石頭爬了上去,另一邊與棺材長度差不多的地方也爬上去了兩個,
底下四人抬起棺材橫着往上舉,剛剛上去的四人伸出手拉住了綁棺材的繩子,跟着往上爬,下面舉,上面拉,還要保證棺材平穩,這該需要多好的攀岩技術,我吃驚的看着八仙精湛的攀岩技術,竟沒想到這些看上去老老實實的農民,全是攀岩高手,
三爺示意我往上爬,我從小就在城市長大,還沒爬過那麼陡峭的山崖呢,,我心裏有些想打退堂?,但當我抬頭看到八仙不僅爬,還拉着棺材往上爬的時候,我一咬牙毅然的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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