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軍人打交道只要沉住氣,內心比他們強大你就贏了,因為他腦子對打仗可能很在行,但是對於做生意,他們就是漿糊,只要能讓他們覺得夠本,他們就會做,
邦昆看着我,臉色變了幾次,最後跟我說:「你得加倍,我們把你送到邊境,」
我聽到這個價錢,我是能接受的,但是我不會想邦昆之前那樣,一口答應,我聽他幾次說要去邊境,或許他有什麼任務要去邊境也說不定,大概他也是在利用我吧,生意上的相互利用要是能相互便利的話,那也不妨是一件好事,
我說:「好,就這麼定了,現在我們可以先去倉庫看石頭嗎,」
邦昆站起來了,我知道我們現在要去看料子,我們之間的協議沒有書面文字,只是一句話交易就定了,在這個地方,任何文字都是沒有用的,不到最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雙方都不會放心的,
我跟着邦昆走,他帶着我們朝着林子裏面走,在營地後面有一條小路,地上很泥濘,而且走兩步我就得低頭看一眼,我怕螞蟥又跑進我的褲管里,我看着邦昆他們,好像他們不怕這個東西一樣,後來我仔細看了才知道,他們的褲管都是扎進靴子裏的,
走了一會,我看到一個棚子,在棚子兩邊站着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很稚嫩,比我跟黃帥還要小,他們都抱着槍,頂多十來歲,我有些震撼到了,我現在才知道邦昆為什麼沒有像內陸人一樣,見了我之後會說我年紀小之類的,因為在這裏,十幾歲的孩子都是戰士,他們都見慣了年紀小的孩子的厲害,所以對我年紀小也就不怎麼驚訝了,
棚子是鐵皮搭建的,裏面堆了一堆原石,這個棚子很豪華,比他們住的木屋要豪華十幾倍,石頭比人還金貴,
我趕緊跑進棚子裏,撿起一塊巴掌大的原石,我有些失望,我以為是老坑的老帕敢的料子,但是手裏的料子不是老帕敢的料子,不夠黑,不夠純,有點像木那的料子,要是木那的料子我也賺了,但是看着皮殼又不像是木那的料子,我知道肯定是其他場口的料子,
我問邦昆:「什麼場口的料子,」
邦昆說:「三岔河的有的,麻母灣的,還有老帕敢的都有,,,」
我聽着就有些奇怪,我說:「這料子不是你們的,」
邦昆笑了一下,說:「搶的,我們停戰談判的時候,政府軍就跟一些公司瘋狂開採,而且還沒收我們倉庫里的料子,所以我們只能搶回來了,所以料子有些雜,」
我聽着心裏有些興奮,反而不是不高興,因為料子雜,這說明裏面有好料子,也有差的料子,能不能賭到好的料子就看運氣了,我說:「什麼時候動身,」
邦昆說:「得下午五點多,到時候會有一個車隊經過噶買,我們會襲擊他們,到時候我們的車會潛伏過去,」
我有些奇怪,我說:「為什麼不直接佔領,趁着他們沒有人的時候打不是更好嗎,」
邦昆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老弟,我們在談判,大規模的衝突是不允許的,我們襲擊車隊也只是為了搶原石,那本來就屬於我們的,平時開火的話,就會真的打,如果車隊路過的話,他們肯定會先保護車隊走的,不會真的跟我們打,落下的車我們就搶了,順便護送你們離開,」
我聽着邦昆的話就點頭了,對於這方面我什麼都不懂,他怎麼說就怎麼做吧,但是不難看出來沒有人想打仗,
到下午還有一段時間,邦昆趁着這段時間讓營地里的人開始裝貨,他們裝貨的方式就是人工背,每個人用筐背一百多公斤的石頭,聽說是送到山下他們的聯絡點,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克欽邦以前的礦工,邦昆說他們走一趟一美元,雖然錢很少,但是很多人都搶着干,因為戰火的關係,這裏真的很難過,能賺一分錢他們都願意干,
帕敢的廠區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有四十多個場口,這批料子出自很多場口,回去得好好的挑選一下,
下午的時候,天色已經很陰沉了,我們跟着最後一批料子一起下山,走的時候邦昆親自背着一批料子,他們都打着赤腳,在泥濘的雨地里走,他們也不怕螞蟥咬,不像我跟黃帥,用編織袋把腳給捆上了,真的害怕被螞蟥咬,
我們下山走的是另外一條路,野人山很深,到處都是森林,有多少路或許只有山上的游擊隊知道了,我跟黃帥渾身都是濕的,我感覺身上很癢,拍一巴掌,一看手都是黑的,然後很快就變成了血水,是蚊子,這裏的蚊子比蒼蠅還要大,
要不是為了賺錢,瘋子才會來這個地方呢,
「媽的,老子一輩子都不會在來這個地方了,」
我心裏不停的叫罵着,但是我知道,我也只是嘴炮而已,等我需要錢的時候,我肯定還會來的,
我現在有點厭惡戰爭了,要是不打仗的話,我直接就可以在老帕敢的交易區買料子了,幹嘛要跑到這裏來跟這些游擊隊交易,
但是我又矛盾了,如果不是打仗的話,這十噸的料子恐怕一千萬是拿不下了,但是這次我肯定是虧的,因為這些料子不全都是老帕敢的料子,
我心裏很矛盾,左右想着這次交易的得失,其實我是害怕,我怕突然有政府軍衝出來,到時候肯定得打,而我只是想求財而已,不想死在這深不見底的深山老林里,
下了山,我看到山下有幾輛卡車,我們的料子裝在卡車裏,邦昆讓我們上另外一輛卡車,我們幾個就坐在卡車裏,裏面都是軍人,年紀都不大,跟我年紀差不多,他們臉上都是麻木的表情,
車子很快就開動了,我問邦昆我們走的是那條路線,邦昆沒有說,讓我跟着走就行了,我知道我不該多問的,所以我就跟黃帥坐在車裏跟着他們走,我們兩對於未來是很迷茫的,因為我們也不知道車子會開到那,什麼時候會交火,甚至我們下一刻可能會死也說不定,
這次來說是驚心動魄也沒有,說是一帆風順也不是很順,不溫不熱,讓我有種稀里糊塗發蒙的感覺,
突然,我看到有很多人從卡車後面出現,這些人好像都是從兩邊裂開的,迎頭走過來,可能是給卡車開路,我伸頭看着外面,好像是個村莊,一條路上都是人,這些人穿的很樸素,臉上帶着憤怒,有的人身上還帶着傷,可能是前面發生了什麼也說不定,
邦昆說:「他們都是本地的村民,看到他們身上背的石頭了嗎,都是搶的,」
我聽着有些驚訝,我沒想到連村民都在搶政府軍的石頭,邦昆說:「政府軍一面說談判,但是一面瘋狂開採,交一億緬幣就能開採三年,交的多就開採的越多,所以讓我們很憤怒,我們就去搶,」
我聽着剛想說話,突然,就聽到了一聲「轟隆」的聲音,我跟黃帥趕緊趴下來,我看着車上的這些士兵紛紛從車上跳下去,很快就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我趴着不敢動,我身上都是冷汗,
雖然我看過很多電影,也見過打仗的樣子,但是當你真正面對的時候,你只能趴着,不敢動,害怕流彈直接把你給打穿了,不是我們膽小而是子彈真的不長眼,說不準就打到你身上了,
槍聲越來越密集,從遠處到近處,我跟黃帥就趴在,動都不敢動,我呼吸有些急促,我看着黃帥,他比我更慫,我笑了一下,我說:「你跟陳飛不是很拽嗎,在家的時候總是想打架,現在怎麼不幹了,」
黃帥瞪着我,說:「磊哥,這是槍啊,會死人的,」
邦昆也笑了,跟我說他十二歲的時候就扛槍打仗了,打仗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他第一次出現在戰場的時候也像我們一樣,都嚇尿褲子了,但是時間久了,聽慣了槍聲,也就不在乎了,
我笑了笑,沒法跟他一樣風輕雲淡,
過了一會,槍聲漸漸小了很多,我感覺車子動了,我心裏祈禱着,趕緊離開這個地方,現在早一點回到家我早一點放心,這個地方真的是個會死人的地方,
車子越開越快,但是很快就停下了,我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外面好多人,有村民也有士兵,邦昆在交涉,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是很快邦昆就上車了,而車子也就出發了,
我心裏鬆了口氣,車子通過了噶買的橋樑,通過之後,我突然聽到轟隆一聲,我嚇的急忙回頭看,我看到剛才路過的橋居然被炸塌了,我有些不解,,,
邦昆把我拽回去,說:「附近的橋都被炸了,交通要地也被破壞了,能離開帕敢的路都給封鎖了,剛才就有一對車隊想要過去,被我們攔截下來了,交火過後,他們護送車隊從另外一條路走,我們真走運,要是來遲一點的話,這條路就過不去了,」
我聽着有些後怕,擦掉頭上的汗,我這次賺的錢,真的是用命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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