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妻盈門 第062章 曲水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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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徽帝將都城遷到了順天,諸多權貴、朝臣攜家帶口的跟着皇帝一起湧入這座古老的城池。

    順天原是前朝大都,宮城什麼的很是齊全,城牆堅厚,城區的基礎建設也都完備。

    唯一欠缺的便是糧食。

    是的,北地不是大周的糧倉,產出的糧食供應原有的居民還算富裕,可如今順天多出幾倍的人口,糧食供給便略顯不足。

    南糧北運勢在必行。

    所以,今年一入春,運河上的冰剛剛融化,漕糧便開始起運了。

    這是新君登基後的首次漕糧入京,從京畿都漕運司到負責民運的漕幫,全都動了起來,竭盡全力的將此次差事辦得圓滿。

    洪紹磊作為少幫主,未來漕幫的接班人,此次更是親自跟隨漕船一路抵達通州,將漕糧交付給當地漕運總兵後,再跟隨官府的車隊,轉陸路直抵京城。

    從南至北,輾轉幾千里,洪紹磊自知肩負重任,從啟程起就不敢有一日懈怠。

    漕船二月開拔,直至三月才抵達京城。

    親眼看着漕糧交付戶部、入倉,洪紹磊懸了一個多月的心總算鬆了下來。

    公事忙完了,洪紹磊又依着往年的舊例,繁忙的穿梭於京城各個相關的衙門,走關係、送土儀,忙得不亦樂乎。

    待應酬完官場的諸多關係後,已經到了三月中旬,洪紹磊才騰出時間去拜訪京中的姻親。

    第一站自是靖國公府,首次漕糧入京,聖人沒有啟用『官運』(即海運),仍是採用漕運,其中靖國公世子居功至偉。

    再加上這些年來的來往,洪家與曹家這個轉折親戚,關係愈發親密。

    於公於私,洪紹磊都不敢輕慢靖國公府。鄭重的遞了拜帖,換了嶄新的衣裳。洪紹磊帶着豐厚的『土儀』去了靖國公府。

    拜見了靖國公,客氣的閒話幾句,洪紹磊便被靖國公世子曹明落請進了書房,關上房門。兩人聊了許久。

    從靖國公府出來後,洪紹磊片刻不歇的去了謝家。

    除了謝家是他嫡親的親家外,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件為難之事想跟姐夫、外甥女商量。

    於謝家而言,洪紹磊不是外人,門房見了他,趕忙恭敬的行禮,並命人火速去府里通傳。

    不多會兒,謝向安便親自迎了出來,「阿安給舅舅請安。舅舅一路辛苦了。這次的差事辦得可還順利?」

    謝向安親自接過洪紹磊手裏的馬鞭,尚未徹底褪去嬰兒肥的臉龐上滿是歡喜的笑容。

    洪紹磊摸了摸小外甥的頭,頗帶幾分感慨的說道:「兩年不見,你小子又長高了呢。瞧瞧這模樣,越來越像你母親了。」

    提到早逝的妹妹。洪紹磊眼中閃過一抹哀傷,唯一的妹妹早早去了,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謝向安的笑容也凝滯了下,旋即又扯開笑容,「真的?我長得很像母親?」

    出生那日便失去了母親,謝向安對大洪氏沒有任何印象,長大後看了兄姐繪製的母親畫像時。雖然很是激動、親切,但總有種莫名的陌生感。

    畢竟,兄姐的畫技再高超,畫中的女子再活靈活現,那也只是個沒有生命力的畫像。

    謝向安對於母親的概念一直都是很模糊,甚至。在他的潛意識裏,當他幻想母親的形象時,忍不住會浮現出姐姐的身影。

    不過,這會兒聽到舅舅說自己長得像母親,他還是很高興的。

    洪紹磊點點頭。帶着一絲回憶的說道:「你們兄妹三個,長得最像你母親的便是你。你母親雖是個女子,卻頗有幾分英氣……」

    洪紹磊和外甥一起往謝家走去,一邊走一邊回想當年的大洪氏。

    走到外書房的時候,洪紹磊已經描繪出了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女中豪傑,引得謝向安嚮往不已,「舅舅,我、我娘這般厲害?竟還會武功?」跟哥哥姐姐描述的母親很不相同呢。

    洪紹磊笑道:「那是自然,我們洪家以武傳家,不光是你母親,就是你外祖母年輕的時候也使得一把好大刀呢。」

    謝向安長大了嘴,圓滾滾的大眼裏寫滿不置信,「外祖母?會用大刀?」

    小少年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慈愛、溫婉的中年美婦,溫和柔軟的手中握着一把大刀片子揮舞的場景,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只覺得太挑戰他的認知了。

    見到謝向安如此模樣,洪紹磊的心情大好,方才因想起妹妹的一絲傷感頓時消弭無蹤,哈哈大笑着進了書房。

    書房裏,接到消息的謝嘉樹匆匆趕來,親熱的與洪紹磊見禮,又關切的問候岳父和岳母的身體情況。

    「多謝姐夫惦念,父親和母親的身體都極好,若非這次有意讓我歷練,父親還想親自領督運漕糧進京呢。」

    洪紹磊笑着坐在謝嘉樹對面,簡單說了說家裏的情況,然後便直奔主題:「小弟今日來,一是看望姐夫和幾個外甥,二來也是有事相商。」

    「哦?什麼事?可是為了海運的事兒?」謝嘉樹住在京城,消息也靈通一些。

    隨着聖人遷都,一批批的人被遷入新京城,南糧北調的事成為朝中熱議的話題之一。而如何運送漕糧進京,也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問題。

    對此,前朝便有現成的例子,即漕運加海運,水陸相結合的運輸方式。

    只是這樣的方式有利有弊,好處是不必過分依賴大運河,也不必每隔幾年就通河、除淤,可以更加快捷的運送。

    但壞處便是海運多有險阻,且一旦重開海路,便要增設相關的衙門和兵丁,這對於百廢待興的新朝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

    而對於漕幫來說,卻只剩下壞處了。

    因為海運開啟,勢必影響內陸水運,漕幫便是靠着內陸水運過日子,如果漕運減少了。那麼漕幫的利益將會成倍的折損。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最讓洪問天揪心的是,他害怕海運一開,海運的好處便會漸漸被人熟知——在海上運輸。除了風浪之類的天然風險外,幾乎沒有其它的問題。更不用朝廷每隔幾年就花大價錢疏通。

    時間久了,海運將會興盛,彼漲此消,漕運的生存空間便會縮小。

    沒準兒有一天,繁榮了幾百年的漕運將會淪為海運的陪襯,就此衰落下去呢。

    洪家父子比任何人都要關注朝廷關於海運事宜的商討結果。此次進京,更是為了徹底解決此事。

    哪怕不能在市舶司里塞個自己人,好歹也要在海運的份額中搶佔一筆。

    點點頭,洪紹磊對謝嘉樹也沒有隱瞞。直接將父親跟他商量的問題一一告訴了他,最後道:「姐夫,我知道海運興起勢在必行,但我們洪家以漕幫為生,不能就此斷了生計啊。」

    謝嘉樹頗為贊同。不過見洪紹磊這般焦急,便笑着說道:「你也不必擔心。妙善一直關注着這件事,前兩天她還說已經幫忙想到了解決法子,只等你閒下來便與你好生說道一番呢。可巧你今天就來了,來人——」

    門口的阿慶趕忙答應一聲,「在!」

    謝嘉樹揚聲道:「去,把大小姐請來!」

    「是!」阿慶沒有耽擱。趕忙親自去二門處尋小丫鬟去天香院傳話。

    一刻鐘後,謝向晚便來到了外書房,先給舅舅見了禮,又詢問了下洪家人的情況。

    彼此寒暄了幾句,謝向晚才在下首的梅花鼓墩上坐好。

    「……妙善,咱們都不是外人。舅舅知道你向來聰慧,這件事,該如何應對啊?」

    這些年,洪紹磊沒少在私底下幫謝向晚的忙,所以對於這個外甥女兒的能力。他還是頗為信服的,沒有顧忌什麼長輩的臉面,而是直接擺出一副「求教」的模樣詢問道。

    謝向晚笑了笑,道:「舅舅放心,這件事我已經幫您想好了應對之策。」

    洪紹磊一喜,「哦?什麼辦法?」

    謝向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起了旁人的事,「舅舅,我聽說靖國公府的四爺曹明煥曾在戶部任過職,後來因着、那什麼被罷官。現在新君登基,他正欲起復?」

    洪紹磊眸光一閃,試探的問道:「妙善,你的意思是想辦法讓曹四爺去市舶司?」

    來之前,洪問天和洪紹磊曾經商量過,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市舶司里安插一個與自己親厚的人。

    而京城的貴人中,唯有曹家與洪家關係最好,且曹家也有這個資本去競爭首任市舶司使。

    「舅舅果然聰明,」謝向晚豎起大拇指,而後道:「沒錯,我想過了,市舶司籌建在即,海運的興盛也無法阻擋,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仿着當年漕幫的例,從市舶司中領取一定的海運份額。」

    而想做到這一點,就必須保證市舶司使是自己人。


    靖國公膝下有五個兒子,其中長子、三子和四子皆是嫡出,而這嫡出的三個兒子中,長子曹明落和四子曹明煥的關係最好。

    兄弟兩個性情相投,對待漕幫的態度上也極為相似。

    不像曹三爺,清高得眼中只有自家,目下無塵得連侯府、伯府的少爺都看不上,至於漕幫這樣的社會底層人家,他更是連看都不屑看一眼,更不用說什麼合作了!

    世子爺已經進了禮部,且還在任期,不好調動,那麼曹四爺便是競爭市舶司使的最佳人選。

    洪紹磊緩緩點頭,「嗯,這個法子可行。我與曹四爺也頗談得來,他的資歷也夠……只是,我聽說此次市舶司使銓選,許多勛貴都盯上了,就是一些宗室,對這個職位也很是關注呢。」

    市舶司是什麼地方?絕對有油水啊,所以首任市舶司使的競爭不是一般的激烈。

    謝向晚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舅舅放心,此事已經成了一半,只需靖國公幫曹四爺去吏部掛個號,吏部那裏絕不會為難。」

    洪紹磊皺眉,「這麼簡單?可是我怎麼聽說吏部右侍郎是盛陽?」那位對洪家可是滿滿的敵意呀。

    謝向晚笑得躊躇滿志,「呵呵,此事能成,盛大人出力頗大呢。」她手上可是有盛家最大的把柄。不過是讓盛陽順水推舟的辦點小事,他應該不會拒絕。

    哼,真當她謝家的銀錢是好拿的?

    一百三十萬兩銀子,給洪家換個海運的通行證。順便再賣曹家一個好,不算虧本!

    謝向晚不愧是奸商秉德公的子孫,深得其先祖的遺傳,做起生意來絕對是一把好手。

    只是她並不知道,這次盛家表面屈服了,可暗地裏正在進行一項針對她的計劃。

    謝向晚不知道的事還有一件,比如當年那位險些害得謝家、周家毀了家業的周至禮周三爺一家也來到了應天。

    但住在東苑正院的周氏卻知道了,聽了心腹婆子的回稟,周氏立時瞪大了眼睛,恨聲道:「什麼?他們還有臉回來?」

    婆子束手躬身站在一旁。低着頭,小聲說道:「好叫大奶奶知道,三爺也不知道從哪裏打聽了家裏的情況,拖家帶口的來到門前,一家五口就那麼直挺挺的跪在大街上。求老爺子原諒——」

    婆子吞了吞口水,她想起那個場景都覺得丟人,更不用說周家人了。

    周氏雖然沒有親見,但她知道她那個好三叔、好三嬸的品性,想也能想得出那對夫婦會怎樣的丟人現眼。

    臉頰只覺得燒得慌,周氏道:「後來呢?」

    雖是問話,但話語裏並沒有多少疑問。因為她知道,祖父好面子,四叔還要在官場上走動,更不能引人嘲笑。

    所以,不管當年周至禮夫婦做了怎樣天怒人怨的事兒,如今周老爺子也只能讓他們進門。

    婆子道:「老太爺跟三爺約法三章……另外。還要他來謝家負荊請罪,求得謝家的寬宥,才能重新回周家……」

    周氏閉了閉眼睛,道:「算了吧,別讓他來謝家了。沒得丟人!」

    謝家原不原諒有什麼用?反正周家不能真把周至禮一家趕出去,到底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再說,當年周至禮的罪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關鍵是太噁心人。

    當年燕王靖難,戰火併沒有蔓延到蘇揚,但世間不缺趁火打劫的人,除了那些在南邊兒就藩的王爺們,就是某些領兵的將軍們也想趁機撈一筆。

    明着造反他們或許不敢,但在周遭以及自己轄區內趁亂搜刮些好處,卻是不礙什麼的。

    揚州附近便有那麼一位都指揮使,打着靖難的旗號,在揚州、蘇州等處『籌集軍餉』,原本這與謝家、周家無關,那時謝家已經回到蜀郡『守孝』,謝家大宅里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而周家也在京城。

    但這世界上有種人叫『內奸』,對外或許不行,但最慣常窩裏橫,算計自家人什麼的做起來不要太順手哦。

    周至禮便是個沒節操的內奸,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竟領着那位都指揮使麾下的親兵去謝家大宅『搜查奸細』,將謝家禍害得不行。

    這還不算完,周至禮又不知道從哪裏打聽來的,說是謝家在莊子裏埋了現銀,又悄悄領着一群地痞去謝家莊子『尋寶』……

    反正吧,周至禮就認準了一件事:往死里坑謝家。

    三年靖難,明明揚州沒有戰火,可謝家在揚州的產業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周家的幾處產業也都落到了周至禮的手上,或賣、或送人的,折騰一空。

    消息傳到蜀郡的時候,周氏剛剛生完長子,正在坐月子。

    聽了這個消息,她也顧不得休養,直接去謝嘉樹面前跪下請罪。

    謝嘉樹被周至禮噁心得不行,對周氏也有些遷怒,但一想到白白胖胖的大孫子,以及周至禮連周家都沒有放過的消息,再大的火氣也消了。

    命謝向榮扶起周氏,只說了句:「你已經嫁入了謝家,是謝家人,與周至禮有甚相干?」

    周氏便明白了,謝嘉樹的意思很明白,自此以後,謝家便不認周至禮這個姻親了。

    其實周氏心裏也不想認這個叔父,薄情寡恩、忘恩負義,簡直比市井無賴還無賴。更是給周家人丟盡了臉。

    謝家雖然沒有怪罪周氏,可周氏心裏總覺得對不起婆家,侍奉公爹、照顧小姑小叔的時候分外用心。

    這次謝向榮起復,明面上是走了方明儒老先生的門路。但事實上,周氏悄悄給父親生前的好友寫了信,所以謝向榮才能非常順利的重回翰林院。

    原本她能以『官婢』的身份嫁給謝向榮這樣的好兒郎,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和運氣了,周氏對夫君、對婆家人由衷的感激。

    周氏無比珍稀現在的生活,尤其是生了長子後,她覺得自己已經與謝家融為了一體。

    周至禮帶人糟蹋謝家的產業,也就是糟蹋她兒子的東西,她心裏比任何人都恨他。

    只是礙於身份,她才忍着周至禮夫婦。如今有了謝嘉樹的話。她也能名正言順的去和三叔三嬸劃清界限了。

    所以,一聽說周至禮要來謝家請罪,周氏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答應。

    那婆子略有遲疑,「這事要不要回稟老爺?」

    周氏擺擺手,「父親早就表示與周至禮斷絕來往。也不願再見他。」

    周氏嘴裏這麼說,心裏還是有些猶豫,打發了那婆子,她想了想,還是起身去了天香院。

    「哎呀,大嫂,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謝向晚正在書房裏伏案寫着些什麼。聽到丫鬟的通傳聲,忙起身迎了出來。

    周氏小巧的鼻翼動了動,似是聞到了墨香,「是不是我來得不巧?打擾你辦正事了?」

    「大嫂說笑了,旁的地方我不敢說,我的天香院。大嫂想來就來,說什麼巧不巧的?」

    謝向晚笑着將周氏讓到羅漢床上坐下,解釋似的說道:「也沒忙什麼,昨日接到消息,仇家姐姐進京了。上個月我和方家姐姐商量好了。待仇家姐姐進京後,便請她們來咱們家做客。正巧這個月是三月,我想學一學古人,在家裏辦個曲水宴……方才正在寫請柬呢。」

    周氏心念一動,笑道:「這個好,既文雅又有趣,到時候我也要來湊個熱鬧,還望妹妹不要嫌棄才是。」

    謝向晚笑道:「大嫂能來,我高興好來不及呢,哪裏會嫌棄?」

    周氏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對了,你準備宴請哪些人家的小姐?」

    謝向晚回道:「方家姐姐,仇家姐姐,還有成國公府的四小姐、五小姐,以及靖國公府的八小姐、十一小姐。」基本上都是與謝家相熟的人家。

    「都是京中有名的閨秀呢,」周氏想了想,略帶猶豫的說道:「不過,這人數是不是少了些。曲水宴人多才有趣呢。妙善,要不要再多邀請幾位?」

    周氏說這話,是真心為謝向晚考量。她知道,自家小姑子辦這個曲水宴,為的是結交朋友、開拓人脈。

    可這些人家原就與謝家有舊,並不算開拓新關係。與其這樣,還不如多邀請些年齡相近的貴女,這樣也有利於謝向晚能儘快融入京城的上流社會。

    謝向晚卻笑着搖頭,「這些就足夠了。大嫂,我明白您的意思,不過,咱們家的出身擺在那裏,有些人家未必肯賞臉呢。」

    謝向晚語氣中難掩驕傲,道:「所謂結交朋友,須得在出身相近、地位對等的情況下。倘或兩人的地位相差太大,那就不是結交朋友,而是攀附。那些人嘴裏不說,眼中也會帶着不屑。」

    而她謝向晚也是個驕傲的人,斷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處境。

    周氏愣了下,思索再三,發現謝向晚的話頗有幾分道理,無奈的點點頭,「是我想左了。」

    過了這麼久,她還是不能輕易拋下侯府千金的身份啊。

    謝向晚淺淺一笑,輕聲道:「我知道大嫂是為了我好……對了,大嫂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出身這個話題太沉重了,還是換個話題吧。

    周氏生完長子後,便徹底接管了謝家的中饋以及東苑的所有產業,而謝向晚也不再插手。掌管着這麼大的一個家,周氏每日都很繁忙,謝向晚可不認為大嫂有這個閒工夫跟她閒聊。

    周氏欲言又止,「妙善,七妹他們來順天了……」

    ps:二合一,謝謝龍爪蔥、依依selina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訂閱和支持,謝謝哈!

    pps:像許多中國的古代風俗一樣,曲水宴源自中國,卻沒能傳承下來,反而成為日本彰顯文化的名片,唉,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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