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案管理局本身就是為了消滅和推翻大夏原有的修士階級而建立的組織,在孫陽看來,這或許就是龍青庭這樣一個強大修行者所面對的窘境。
他們把他當作是一個強有力的武器,卻本能地抗拒他在組織內身居高位。也許他們還本能地對他抱着強烈的戒心。就像孫陽第一次見到龍青庭時,戴百川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但即便是這樣,暗示、甚至是慫恿孫陽去殺死一名特案管理局高級官員這樣的事情還是讓孫陽無法理解。
龍青庭從這裏面究竟能夠得到什麼?
孫陽完全不相信白琪所表露出來的龍青庭對此一無所知的解釋。以他的強大,對於部下的掌控絕對不會放縱到這個地步。他或許會很尊重如同覺慧這樣強大的修行者,但要說他就會放任他們自己去按照自己的喜好肆意行事,那龍青庭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青丘的心腹大患。
孫陽很確定龍青庭這樣做的背後一定有着更深層次的東西,也許荀家本身和他就有着巨大的利益或者是政見上的衝突,又或許殺死荀弶能夠讓偏向龍青庭的某個官員或者是派系獲得巨大的利益?
大夏的粵西省與中南半島也有着漫長的交界線,對於孤懸於海外的龍青庭勢力來說,這個地方應該是一個不亞於彩雲省的重要的後勤通道,但以滅門這樣激烈的手段去獲取某種政治上的利益,這怎麼看都不太對頭。
單純的只是報復?或者更加單純的只是為了解決孫陽所面臨的困境?甚至是因為看不慣荀家的所作所為?
這樣的想法孫陽只是稍稍在腦袋裏過了一下,馬上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讓他沒有辦法做出決定,甚至就連舉家逃亡到仰光這樣的想法也變得淡了起來。
在孫陽看來,白琪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想要得到龍青庭的庇護,那荀家就是他必須跨過去的一道坎。
一道投名狀。
思考讓他的腦袋都疼了起來,他於是轉換了思路,開始列出自己所能做出的選擇。
擺在面前的就有兩條:第一,舉家逃亡到仰光,託庇於龍青庭,此後難免將成為他的部下,也許同樣要執行殺光荀家這樣的任務。第二,按照白琪的暗示去殺掉荀家,由此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孫陽一時還想不清楚,也許短時間內不會有人會對他們動手,也許他能夠恢復到之前平靜的生活當中去。但也許,事情將會暴露,他們將會徹底成為大夏官方通緝的對象,面對更加糟糕的境況,最終的結果也許同樣還是只能逃亡到仰光來。在那個時候,孫陽也許會因為殺死荀弶而在龍青庭集團中獲取一個稍稍有力一些的位置,但同時,他也有可能會成為替罪羊而被秘密的處決。
逃亡到外國去?
這樣一個想法突然從孫陽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姑且不說逃亡的路線,方向和其他林林總總的問題,那樣做將意味着放棄大夏這個國家的庇護,並且與龍青庭交惡。那時候即便他們什麼都不做,荀家和青丘的力量接踵而來,他憑藉自己的能力能夠抵抗嗎?
把九符的秘密交給戴百川換取他的庇護?
已經遭受過一次他的背叛,孫陽很難再相信他的操守。
那麼,把秘密交給更高階層的特案管理局的高層?
曹道平那裏或許能夠有這樣的路子,這看起來也是一條可以一試的道路,但問題同樣在於,這樣做意味着同時與戴百川和龍青庭拉破臉,他要怎麼應對接下來的危險?如果這條路走不通,或者是卡在了什麼地方,一切就都完了。
孫陽從來都沒有想過和荀家硬抗的可能,特案管理局在面對之前那名敕靈宗修士時所採取的應對讓他心有餘悸。他沒有辦法想像,自己能夠終日面對那些隨時有可能出現的,幾百米甚至上千米之外的大口徑狙擊槍。他更加沒有辦法想像,自己該如何解決從空中而來的導彈襲擊。
他現在所擁有的力量,尤其是役鬼符所展現出來的力量也許的確已經非常強大,但他卻還是一個凡夫俗子,沒有辦法去應對一個強大國家所擁有的軍事力量。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他不停地在紙上寫着畫着,然後又把它們一一揉成團扔到垃圾桶里。
他開始再一次翻看白琪給他帶去的那本資料,從他們這個角度,看不清楚他在看哪一個部分的內容。
「這不是我們需要的人。」霍斗說道。「他的想法太多,這樣的人很容易出問題。」
龍青庭卻什麼也沒有說。
能夠從青丘那些人的手中逃出來,能夠掌控那九道符咒強大力量的人,難道他所依靠的就只有幸運?
但就在這時,孫陽卻抓起了放在電話旁的內部通訊錄,幾秒鐘之後,白琪的電話響了起來。
「餵?」
「我是孫陽,我要和你談談,當面談談。」
孫陽堅持把兩人見面的地方選擇在了白琪的辦公室。
「那麼,你的決定是什麼?」白琪的雙手交叉着握在一起,放在桌面上。
「我必須要知道更多內幕。」孫陽說道。
「內幕?什麼內幕?」
「殺死荀弶一定會是很嚴重的事件,我一直想不出,你們在這裏面能夠得到什麼?你們又準備用什麼樣的辦法去消除自己的嫌疑?」
「我們能得到什麼?」白琪搖着頭笑了起來。「這件事情和我們根本就……」
「我不是傻瓜。」孫陽馬上說道。「我必須知道你們這麼做的理由,否則的話,我寧願選擇回去和荀家拼個魚死網破,回去和我的家人死在一起。我承認我現在沒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但要讓我不明不白地成為替死鬼,那不可能。」
白琪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孫陽,你真的明白自己的處境嗎?除了我們,沒有人能夠保住你。」
孫陽卻在這時候笑了起來:「也許是這樣,但除了我,還有誰能替你們去做這件事情?」
他的確需要龍青庭的幫助,但換一個角度考慮,龍青庭又何嘗不是在苦苦尋找着這樣的機會?否則的話,他有什麼必要匆匆趕回來?又有什麼必要通過白琪來對他施加壓力?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死,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孫陽的心境突然就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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