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去?」我氣喘噓噓的問道。
其實我半點都不想上去,對面的山看着比這邊的還要高、還要陡,即使是我手上沒事的時候上去也要費一番周折,現在這個樣子,兩個小時也未必能爬到那個地方。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帶的水也被我喝光了,在那種沒有半點遮蔭的山坡上,我覺得我一定會被曬暈過去。
「不上去看看,你能安心嗎?」曹大師卻問道。
「你慢慢來,我先上去好了。」他對我說道。
眼看着他的身影漸漸行遠,我有點窩火,但卻找不到理由。
不知道謝老闆給他們多少錢來做這個事情,但我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理由並不完全是錢。
真正為錢所來的應該是第一天來過,一看勢頭不妙轉身就走的那個「大師」,呂大師和曹大師他們,這樣做有着別樣的理由。
「人妖不兩立。」這個理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而且也很可笑,但就像剛才曹大師問的那句「你能安心嗎?」,太過於平淡,但卻又沉重到讓人無法反駁。
「死就死吧!」我一咬牙,也不管手了,拉着灌木和雜草叢跟着他往山上爬去。
他們每一個的身家應該都比我這個一無所有,一無所長的懵懂小子高得太多,既然他們都不怕死,不怕苦,那我還能說什麼?
這種爬山可不是周末到郊外旅遊那種沿着林間走道或是山間石階邊走邊玩散心的爬法,我們走的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路。緩一點的地方還勉強可以走,但很多地方只能繞一個大圈子,或者是咬牙抓着灌木往山爬。
荊棘,蟲蟻,高溫、疲累和乾渴,這些東西讓我漸漸不再有精力去思考那些關於怪物或者是值不值的問題,我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看着曹大師的背影,沿着他走過的地方往上走。
比較難走的地方他會停下來等我,然後用一根尼龍繩把我拉上去,但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走在我前面十幾米遠的地方,只能看到草叢中露出的腦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終於爬到了那棵松樹的位置。
很難形容,渾身都累得不想再動彈一下,但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那些路,心裏突然有種很自豪的感覺。
也許那些登山運動員所追求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二標段的房子就在對面的山坡上,雖然沒有看到那三個工人,但我還是忍不住對着那邊揮了揮手。
曹大師微笑着在一旁看着我,他拿出一瓶水喝了幾口,看到我一臉渴求的看着他,他從包里又拿出了另外一瓶。
「省着點喝,喝完就沒有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按理來說應該是我這樣的年輕人承擔更多的負重,並且一路照顧他,但結果卻是他背的東西比我多,還分水給我。
「別一口咽下去,喝一小口,含在嘴裏過一會再慢慢的咽下去。」他繼續指點着我。
這樣喝當然沒有咕嚕咕嚕大口猛灌暢快,但喝了幾口之後,我發現解渴的效果卻比之前我那種喝法要好得多。
「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啊!」曹大師笑着搖了搖頭。
我們開始在附近尋找有人停留過的痕跡,沒過多久,曹大師就在附近找到了已經被雜草掩蓋的小路。
我們僅僅是能夠憑藉上面微弱的被人踩過的痕跡和一些枝條斷裂的痕跡才能辨認出這條路來。
「張老根他抽旱煙嗎?」曹大師問道。
路邊的一塊石頭附近,有一小隊煙灰,看樣子應該是不久前被人抖落出來的。
「應該抽的。」我回想起在他那間小屋裏看到過的煙葉。
「那我們走!」曹大師說道。
沿着山坡又走了大概三四里,我們到了一個稍微平緩一些的山凹里,這裏已經到了岔河的上游,距離我們的施工區域已經很遠,距離河尾村就更遠了。
風到這裏像是凝固了,熱得讓人煩躁,山腳下的一條岔河的支流里,河水嘩嘩的響着,但周圍卻有一種令人不安的寂靜。
昆蟲的叫聲在這裏突然就消失了。
「曹大師……」我低聲地叫道。
周圍開始有一些微弱的灰黑色邪氣,我沒有辦法分辨它們是什麼時候的,但看濃郁程度,應該不會超過一天以前。
「不要慌。」曹大師把他的銅錢劍拿在手裏,順手又遞給我一面八卦鏡。「跟着我,別走散了。」
我們慢慢地沿着那條幾乎看不出來的小路往前走,那種令人不安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我感到自己手上包紮着傷口的紗布有點濕了,那種悶熱的感覺,就像是把你放在火爐上烤着。
「他在這裏停留過。」曹大師的腳步停了下來。
旁邊的一塊平地上,插着幾柱已經燒完的香,還有一些紙灰,插香的地方再往前一點兒,有些很可疑的污跡,曹大師用手輕輕沾了一點,小心地放到鼻子前面聞了聞。
「應該是雞血。」他一邊小心地四處觀察着,一邊告訴我。
周圍有一些被風吹散的雞毛,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淡淡的腥臭氣味,我突然有種毛骨悚然,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着我的感覺。
腳印向着前方去了,我看得出曹大師有些猶豫,像是在考慮是該在這裏勘察一番,還是繼續追上去。
「牛五曾經看到過他在山裏設壇殺雞。」我告訴曹大師。
「我們繼續走。」他於是下了決心。
現在解決問題的關鍵都在這個神秘的張老根身上,找到了他,至少意味着解決了大部分的問題。
對於他我倒不是非常擔心,如果他真的是那種使鬼害人的巫師,在工地強征去他那些田地的時候他早就應該下手了。邪物用張民祥把我和呂小玲引去的時候,應該也是他一路護送着我們平安回到了項目部。
更不要說,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我和呂大師、呂小玲早就已經成了那些屍蟲的口中之物。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現在我突然覺得,他未必是這些東西的主人,反倒更像是守着它們不讓它們隨意害人的守衛者。
「也許吧。」曹大師點點頭說道。「但只有找到了他,一切謎團才能真正解開。」
我們繼續往前,那種邪氣漸漸淡了,這讓我忍不住回頭看看邪氣最濃的地方。
「曹大師……」我愣了一下,輕輕地叫了一聲。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才看到,在山凹裏面有一個近似於半圓形的小山包,但靠近我們來的那個方向都被山上滑下來的泥土給掩埋了,只有不到四分之一還露在外面。
如果每個這樣的山包就是一個有問題的古墓的話,那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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