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急行軍,一夜奪宛城,虎豹營和飛熊軍的將士一雪前恥,終於在此時此刻鬆了一直緊繃的神經,在曹植出面連夜安撫宛城軍民後,終於一個個被曹植安排在郡守府邸中休息。
宛城太守府議事大廳。
大到宛城郡丞,小至周圍縣令里長亭長,縣尉縣丞尚方,甚至是府中功曹戶曹金曹,均被曹植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前來。由於曹植是以郡丞的名義召來的眾人,所以這些即便是蝦兵蟹將,卻為支撐南陽宛城的眾木棟樑皆都驚訝無比,亂世之中,一座城,乃至一郡甚至一州,易主之事也是經常發生的,可誰也沒想到剛剛把「張」字大旗穩在城頭上的宛城,竟又會在一夜之間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曹家庭院。
不過,納悶歸納悶,他們卻也知道即便天塌下來也有個高的頂着,他們這些小兵小卒為誰服務不是服務,反正大家都是打着漢室忠誠的旗號在爭奪地盤,所以哪怕自己這些不足道哉的小嘍囉日日朝秦暮楚,也不會被戴上社稷罪人的帽子,只要有餉銀拿,管他宛城是姓張還是屬曹,兩耳聽令便是了。
因此當曹植冷着臉宣佈宛城已然變天的時候,所有人都沒作任何反應,這倒讓曹植覺得之前害怕有脖子硬的諍臣跟自己叫板的擔心真是多餘了,果然亂世無義士,戰爭在屠戮生命的同時,也毀滅了太多的東西。
曹植不由感嘆,自己把戰爭單單想做是利益之爭的想法還是片面了,戰爭,並不單單與死亡狼狽為奸。
不再多想,曹植知道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不知道那個北地槍王什麼時候就殺回來了,不早作準備的話,宛城的勝利只會是一時的興奮劑,之後自己和這兩支揚名天下的戰騎將便會葬身魚腹。
「既然我已經拿下了宛城,也就不必惺惺作態了,現在,給你們一個命令,醜話說在前面,能執行的,在我說完以後立刻回去準備,不能執行的,我也不想廢話,喏,這裏就有刀,自己拿去抹了脖子便好,事後絕不連累家小,你們看可好?」
啊?
所有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小子居然連句撫慰的話都不講也就罷了,居然如此不繞彎子的就叫自己拿刀抹脖子?
曹植見這些大小老爺們猶在夢中的模樣,氣便不打一處來,再他娘的磨蹭,全部拖去抹脖子!
「怎麼,沒聽清?要不我隨便拉出來一個人去示範給你們做個榜樣?」
此話一出,眾人即刻醒轉,一個個腦袋瞬間開光一般,仔細的聽着曹植說的每一個字,眼睛像盯住了獵物的鷹眼一般閃閃發光。這讓曹植不得不感嘆,果然自古以來能在宦海中狗刨乃至蝶泳自由泳的哪怕是蝦兵蟹將,也沒一個鼻子是不靈光的。
不過這也倒好,隨風倒但卻有些能力的牆頭草,在某個時候比那些沒本事卻脖子硬到能彎刀的忠臣好得多。
曹植於是直奔主題道:「現在,除了宛城郡丞和城中大小官員,其他人即刻回歸本職,安頓軍民,另外,各縣縣尉即刻將本部兵馬全部集結至此,記住,我只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過時不候!而到那個時候,將會有千人鐵騎親自到你們的府上懸刀問兵,活的活不下來就看你們的能耐了。」
眾人心神一凜,這小子果然煞神,如此手段可不比郡守來的差,甚至更添幾分狠辣,更能攝人。
「還有,百姓家中屯糧不可妄動,但官倉府庫錢糧一律上繳,具體由段將軍負責,郡丞等人從旁協助,不可有差池。宛城兵馬集結之後,全部交由虎豹營牙將趙鐵負責,有疑慮嗎?」
眾人面面相覷,終於還是一起拱手道:
「諾!」
趙鐵一臉興奮的走到曹植身邊,笑嘻嘻道:「公子,宛城軍隊雖說不多,但起碼也有千人之數,再加上各縣、里、亭,起碼也是兩千多的隊伍,真給我了?」
曹植不耐道:「不願意的話可以跟段煨換一下。」
趙鐵連忙賠笑道:「別別別,我做事,做事!」
說完,趙鐵就屁顛屁顛的跑去接受新軍隊了。
曹植有意無意的看向了一旁的段煨,段煨似有所感,四目相對之間心中漣漪不斷。
防備?
段煨不確定這個少年眼中的神色,只是多留了一個心思,這比李傕當年時不時掛在嘴邊的惡語更讓他忌憚,果然這個離開許都時就表明要咬人的小崽還真是一條會咬卻不叫的惡犬。
虎豹之駒,雖未成紋,已有食牛之氣!
段煨不得不承認,對於這個少年,他竟會時不時有一種想要臣服的衝動,可能叫他納頭便拜的人又豈能是一個孺子小兒?
「段將軍?」
段煨心神一震,忙回過神應道:「公子有何吩咐?」
曹植笑意暖人,道:「府庫錢糧這種瑣碎之事恐怕有勞將軍了,我知道將軍更擅長打仗統兵,不過眼下我並未隨身帶幾個文臣能士,只好有勞將軍了,不過這等小事想必也是難不倒將軍的吧?」
段煨聽着這話總覺得不是滋味,但又說不出什麼,只好應道:「公子吩咐,末將必從!」
曹植滿意道:「我就知道將軍乃中流砥柱。」
段煨不作神色,即刻告辭辦事去了。
「典鬍子。」
典韋上前。
曹植目不斜視,比對段煨的神情明顯真摯了太多,「你叫人去貼一些告示,安撫民心,務必在天亮之前辦妥,內容嘛,你來擬定吧。靠!又瞪!你就隨便說兩句讓這些筆桿子寫下來就成了,不用拽文,知道你也不會,就怎麼受用怎麼來,明碼買賣也行,只要民心安定不跟張繡裏應外合就成,宛城,不會平靜多久的。」
典韋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沒說,走到一個被嚇壞了的府丞跟前,說了一句話:
「寫一張告示,就寫保證大家有吃的有喝的,別生事就沒事,不然就斬!」
府丞顫聲道:「就這麼寫?」
典韋不耐道:「不然你來說?」
曹植忍住笑意,走過去打圓場道:「再補上一句,叫民眾各安其事,不許隨意出城即可。」
府丞立即領命,寫告示去了。
典韋一臉肅然,曹植想笑又不敢笑,實在是憋的不行。
等到天色破曉時分,宛城已從混亂中逐漸安靜下來,民眾並無特別反感,只是對曹植的安民政策嘖嘖不斷,似乎一切都在曹植的掌握之中。
只是,比曹植預料的更快的是,襄城至宛城的官道上,一彪軍馬正煙塵滾滾而來,為首一騎,手持虎頭金槍,一臉殺氣,身後旌旗如虹,千軍萬馬錚錚怒面。
一面「張」字大纛,正隨風扯動,獵獵作響!
北地槍王宛城侯,正在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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