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柳很想說薛奇真慫包,太慫了,這太丟人了。
可是幾經猶豫,終究是狠狠的一拍大腿,憋屈的長長嘆了口氣。
薛奇真也是悲哀的嘆口氣,他想到了剛才李尋的那一個眼神,只覺得心中充滿了悲哀,也充滿了羞愧。
李尋的眼神,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
但是沒有辦法,薛奇真就是怕了,他現在就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了。如果是他一個人倒還無所謂,可是現在薛家就只剩薛二柳一棵苗了,怎能馬虎。
慫,也認了。
薛二柳氣的不行,終於忍不住怒吼了一聲,紅着眼說:「二大爺,你把你會的都教給我吧。我要復興薛家,我要一雪前恥,我不能讓別人再也看不起我們薛家了。我要成為薛家的下一代家……」
薛奇真跳起來就是兩腳:「滾!」
薛二柳捂着肚子縮在一顆樹下,硬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薛奇真拋給他一根煙:「咱抽完這根煙,你讓我揍一頓,然後差不多了就過去吧。時間耽誤久了也不好,要掐住剛剛好那個點。」
「啊?為啥要揍我啊?」
「做戲做全套,那肯定要裝的像一點啊,你身上沒點傷,人家會懷疑我的人品。」
「……」
知薛奇真者,莫過於李尋也。
他太清楚薛奇真這個人了,雖然夠義氣,但是也貪生怕死。不,或者說他不怕死,四大家哪有怕死的人啊。薛奇真是怕薛二柳死。
別看他整天把薛二柳當牛使喚,其實護犢子的很,他寧願豁出他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薛家最後的香火。
李尋有些恨鐵不成鋼,雖然理解薛奇真為後代着想的念頭,但是卻覺得薛奇真有些過了。他把薛二柳當溫室大棚里的蘭花一樣培養。
其實都是狗尾巴草,不好看,命都硬着呢。他太愛惜了。
回想起自己才三歲的時候,就穿着棉窩窩鞋,帶着三條狼狗跟着叔叔進了大興安嶺去打獵。這薛二柳過的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這還不夠,薛奇真太愛護他了,總覺得薛二柳的命太脆弱,一丁點的風波就緊張了。
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李尋也說不出個什麼。
心中不舒服,可卻還得繼續。
姜琦等人全副武裝的野外奔襲,早已累的不行了。那王如意為了不掉隊,累的眼睛都迷濛了。
許倩雲說:「怎麼還不到啊?這麼遠?究竟是什麼東西,能把三個失蹤的戰士拖這麼遠啊?」
李尋搖搖頭:「我不曉……咦?」
忽然,李尋止步,仰頭深吸了一口氣。
眾人氣喘吁吁的跟隨他停了下來,姜琦上氣不接下氣的問:「怎麼了?」
李尋眉頭大皺:「現在幾點了?」
姜琦看了看機械錶:「凌晨,剛一點。」
李尋眼睛一眯,向右一轉,脫離了薛奇真指的方向,向着林子深處走去。
姜琦忙問:「怎麼了?」
李尋舔了舔乾澀的嘴皮子,幽幽說道:「我是沒聽說過,誰凌晨一點還在燒香。」
「啊?」
眾人不解,連忙跟着李尋向着那個方向走。
走了有五分鐘,穿過了一個灌木林,眼前豁然開朗。此處出現了兩座夯土房,非常的破敗,地面是碎石子打的,這是不知不覺進了一個村啊。
看見人煙,眾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進秦嶺這麼長時間了,倒是第一次見着人煙呢。也是感慨,這麼深的山竟然都住的有人。
但那兩座夯土房子卻非常破敗,黑燈瞎火的,以眾人的經驗,不用看就能知道,這兩座房子已經有些年頭沒人住了。沒有一丁點的生氣,顯得還有些陰森。
而在這陰森之中,卻見前方五十米的地方有瑩瑩火光,一個披麻戴孝的老婆婆孤身一人跪在那裏燒紙,嘴裏念念有詞,眼淚汪汪的。
看着這詭異的環境之中,竟然有個老婆婆這麼一身打扮在這裏燒紙,眾人都覺得心裏有些毛毛的。
李尋放下許倩雲,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姜琦等人猶豫了一下,面面相覷,竟然有些不敢過去。
倒不是他們信這些牛鬼蛇神,而是每個人的心中都有恐懼的神經。在這原始叢林中見到有兩座空房的村,又在凌晨一點見到老婆婆在那兒燒紙,是個人都覺得瘮得慌。
許倩雲有些瑟瑟發抖,但見着李尋渾然無畏的走了過去,也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姜琦等人面色一紅,見這女人都不怕,自己還在那兒瘮得慌,都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就一大串的跟了上去。
李尋走到跟前的時候,其實心中也是有些發憷的,這太詭異了,他不信牛鬼蛇神,但是這種詭異的氣氛之下,他也會忍不住多想。
看了看老太婆的面前,那是一個泥土夯制而成的小廟,說是廟,其實就是一個半米高的土洞。那土洞口上擺着一個香爐,土洞裏供着的是土地爺。
但是這裏太窮了,連神像都沒有。洞裏,是一張土地爺的畫像,四個角用釘子釘在干硬的夯土之中。
詭異的是那老太婆,這凌晨一點在這個地點,披麻戴孝的燒紙。
而李尋走近了看,才發現這老太婆滿臉雞皮皺紋,一張臉有些發青,跟死人一樣。除此之外,她只有眼白,沒有瞳孔。在蠟燭的淡淡火光照耀下,顯得格外妖異。
嘴裏念念有詞,卻聽不懂在說啥。
李尋站在跟前沒打擾,等待了片刻,見眾人都走過來了,正此時,老太婆卻忽然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饒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熱血小伙子,也不禁讓這哭聲弄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處在這個環境之中,所有人都沒有安全感,不斷的回頭四處張望。總覺得身後,有一個自己看不見的人,正在默默的看着自己。
許倩雲拽了拽李尋的袖子,有些心虛的悄聲說:「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卻見那哭泣着的老太婆忽然轉過了頭來。一雙白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許倩雲。
許倩雲啊的驚呼一聲,嚇得渾身顫抖,連忙躲在李尋的身後。
「把我兒子還給我,還給我!」
那老婆婆忽然厲聲尖吒一聲。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卻見那老婆婆站了起來,一手杵着一根龍頭拐杖,另一隻皮包骨的手不斷的向眾人摸索而來。
李尋也有些發毛,看見那隻手不斷摸向自己,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退。
誰願意被一隻陌生的、有些陰森的手摸到呢?
不談怕與不怕,只是心裏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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