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奇真臉色大變,並非說他看到了什麼驚奇的事,而是。
他竟然什麼都沒看到!
通過這兩枚銅錢的洞口,他看到的,依舊是那一望無邊的沙漠。
這下,就連薛奇真的臉色都有些惶恐了。
這兩枚古銅錢,可是他破解諸多幻術的法寶啊,連這兩枚銅錢都沒用,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八陣圖的幻術玄妙,遠在他破解幻術的實力之上。
薛奇真臉色一變,李尋就清楚了,他沉聲問:「破不了?」
「看來傳聞不假,諸葛武侯不僅能呼風喚雨,更對奇門異術有非常深的造詣,他將幻術完全融入到陣法中,所以我無法單獨破解這幻術,或許只有破了這陣,才能最終破解這幻術。」薛奇真氣餒道。
「那該怎麼辦?」
「只能認準方向,小心地硬闖了,還好我們沒有迷失方向,羅盤是有用的,我們只要繞着大陣邊緣,朝着東面走,肯定能到……」
但薛奇真話還未說完,突然臉色又一變,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一個關鍵而又致命的問題!
就在這時,邊上一直被兩名戰士架着的馬有義,從昏迷中慢慢醒了過來,他「唔唔唔」地叫着,似乎想要說話。
王如意上前一把扯下塞在馬有義口中的布頭,然後將手扼住馬有義的咽喉,沉聲道:「不要亂叫,否則取了你的狗命。」
「取我的狗命?你又怎麼知道我就是狗?哈哈哈哈哈……」馬有義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張狂而得意,似乎毫不在意王如意的威脅。
李尋在旁皺了皺眉,馬有義這是真不要命了?
姜琦卻忍不住怒罵,「我艹,你他/媽想死?我成全你!」
姜琦因為兄弟犧牲,本就心中非常憤怒,見到馬有義這麼張狂,他哪裏還忍得住,說着就準備上前教訓教訓這傢伙。
李尋卻又是一把拉住了他。
馬有義旁若無人,大聲地說了起來,只是他的眼神,看起來非常空洞迷茫,仿佛失去了焦點。
「你李、陳、宋、薛四家,在四百年前就試圖要取我的命,最後卻還是無功而返,今日,憑你們這苟延殘喘的區區李家、薛家兩個小兒,就妄想要對付我?簡直是不知死活!」
這語氣,這腔調……
周圍的人都是臉色變了。
李尋卻出乎意料地變得冷靜。
他緊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馬有義,目光銳利得似乎就像一把刀。
老狽,絕對是老狽!
它在通過蠱惑心靈的方法,利用馬有義傳話。
老狽雖然不能說人話,卻能和被他蠱惑的人心靈對話,並通過他們來和其他人類交流。
馬有義空洞的目光逐漸聚焦,陰冷地看着李尋,道:「無知小兒,你以為知道馬有義被我控制,給你畫了一張殘圖,你就可以依靠這殘圖,識破洞中的陣法?
但你卻不知,整個大忠壩的村民,包括馬有義在內,都只不過是我的棋子而已,甚至連那貢村、梓橦村、鐵家堰村,以及那毒蟲谷的一切,都不過是我一步一步將你引入最終埋伏的棋子。
你以為一切在你的掌控中,事實卻是在一步一步地踏入我佈置的死地,只不過你能順利突破毒蟲谷,倒確實讓我有些意外。」
馬有義轉頭看向薛奇真,「還有你,薛家小兒,我早就知道,你能循着八陣圖殘圖,推演出整個八陣圖,但只要你認出八陣圖,你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你必然會踏入這個八陣圖,嘗試破陣。
而從你們進入這八陣圖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是死路一條了,以你的實力,是無法破解陣圖的,現在,想必你已經發現了這件事,哈哈哈哈……」
馬有義的笑聲變得猖狂得意,李尋卻手一動,輕輕地捏了一下他的頸部大動脈,頓時,他又昏迷了過去。
冰冷。
大家都感覺到了徹骨的冰冷。
就連那荒漠中高懸的驕陽,也不能給他們絲毫暖意。
而就在方才,這驕陽還給了他們火辣辣的熱意。
沉默半響,許倩雲方才喃喃開口:「好狡猾的老狽,它這是一環套一環啊,讓我們以為我們識破了它的企圖,所以踏入了八陣圖,卻根本沒想到,它最終的目的,就也是讓我們進入八陣圖而已,因為只要我們進了八陣圖,這就是無解的死局。」
李尋嘆了口氣:「它利用了我們急切地想要剷除它的想法,處處製造血案,又綁架貢村村民,就是想激起我們的憤慨,尋它決一死戰,起先我都能保持冷靜,可到了最後,狡猾的它竟然利用馬有義說出了『狗城』兩字,它知道,只要說出這兩個字,我必定會追尋下去。」
薛奇真也苦澀地說:「它把我的心思給摸透了,它說得很對,我推演出這是八陣圖,而且是最後一個僅存於世的八陣圖,就必定會進入陣中,嘗試着破陣,這一切都在它的預料中。」
老狽這麼陰險狡猾,算無遺策,可把王如意嚇得傻眼了,他顫顫抖抖地問:「薛老爺子,剛才那馬有義說的,你根本破解不了這個陣,是不是真的?」
薛奇真沉默半響,沉重地點點頭:「真的。」
這一下,大家可真慌了。
他們之所以敢進入這個八陣圖,無非是仗着薛奇真。
而薛奇真在此前的一系列表現,可以說是博得了眾人的信任,連李尋都無比信任他。
卻沒想到,薛奇真現在竟然說無法破解這個陣。
李尋還是有些不信,問:「老薛,你既然了解這八陣圖,知道抵達陣心,就可以破解這八陣圖,那為什麼還是無法破解這個陣?就算退一步說,我們只要找到生門,也就有破陣的希望,難道連生門也找不到了?」
薛奇真苦笑了起來:「問題是,別說陣心,我現在就連生門的方向都無法掌握。」
王如意喃喃地說:「這怎麼可能呢,我們不是還有羅盤和指南針麼,只要認準陣心或者生門的方向,堅持走下去,我們總能走到陣心。」
薛奇真卻苦澀地搖了搖頭:「我之前還是小看了八陣圖的詭異。」
說着,他將手中的八陣圖,攤開放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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