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養育雨儀雪十來年,從未聽她說過「謝謝」二字,這頭一遭的聽她說的,雨露很激動,激動得甚至又蹦又跳。
因為能說「謝謝」,代表着雨儀雪在向着正常人的方向改變。
逸婧靜見雨露都將近三十的人了,還做出這等小女孩兒的舉動,有些哭笑不得,而一想着祈少傷今晚不會跟她一起回家,她就有整整一晚見不到他,她就覺得那笑該去掉。
祈少傷覺得他有些想哭。
雨儀雪對「符篆之術」充滿了求知的渴望,這事本是好事,可她依着這份渴望想要一口氣的把「符篆之術」全部學去,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被難住的是祈少傷,因為他從今天上午開始就東奔西走的忙着殺人,下午為了解開獸皮的第一解又累得出汗,因此在這夜幕降臨的時刻,他感到有些困,就想洗洗睡了。
祈少傷打了個哈欠,再擦了擦眼角的水珠,擠出笑容的說道:「儀雪妹妹,有句話叫『心急吃不了臭豆腐』,又有句話叫『欲速則不達』,所以……今天就教到這裏吧。」
雨儀雪看了看他,眨了一下眼睛,平淡的說道:「四小時。」
四小時,再教四個小時的意思,雖說四個小時後早已過了午夜,但總比來個通宵不眠好得多。
「好吧,教,再教你四個小時。」
……
逸婧靜回到她的小洋樓時,鄭嘵卉還在她的房間裏做東西,逸皓沒有在他的房間裏修煉,他在院子裏來回踱步的等着逸婧靜歸來。
逸皓見着逸婧靜是獨自一人歸來的,還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愣了愣的,直接慌了。
「姐姐,出什麼事了?」
逸婧靜帶着些頹然的嘆息道:「小傷他……他不回來了。」
「不回來?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逸皓是巴不得祈少傷離開,可他希望祈少傷離開的時機卻不是現在,是南城區的事情盡數解決且他也修煉出足夠保護姐姐的實力的時候。
因此逸皓也不等逸婧靜回答具體原因,慌忙的問道:「姐姐,祈少傷去了哪裏?我去把他找回來。」
逸婧靜頹然的看了看他,搖頭嘆息道:「不用去找了,小傷他……他在雨姐那裏,是小儀雪不肯要他走……」
下午在雨露的車上時,逸婧靜就打了個電話給逸皓,告訴了他,她和祈少傷要去雨露家的事,也告訴了他,「好人事務所」接下了有關雨儀雪的委託的事。
逸皓既然知道這些,逸婧靜的這句搖頭嘆息,就讓他愣了好一會兒的才說道:「姐姐,我吃醋了。」
吃醋?吃誰的醋?當然是吃的祈少傷的醋!
逸婧靜無視他的吃醋,還給了他一記重擊--「弟弟,我決定了!今晚去雨姐家睡,而且不止是今晚,只要小儀雪不放小傷走,我就一直呆在雨姐家。」
逸婧靜丟下這記重擊,轉身就想去往百來米之外的雨露的小洋樓。
逸皓哪會讓她去?連忙攔住她的去路,可憐兮兮的道:「姐姐,不要走,不要留我一個人在家,我會害怕的……」
逸婧靜沒好氣的道:「弟弟,你都二十好幾了,還害怕什麼?再有就是,嘵卉不也在家嗎?你哪裏是一個人在家了?」
「姐姐,不管我是二十好幾還是七十好幾,我都是你的弟弟,我都是沒有你在身邊就會感到害怕,至於鄭嘵卉,她又不是姐姐你,她在不在家,不關我的事,還有……」
逸皓抱着肚子,再擠了幾滴眼淚,露出傷心的表情道:「姐姐,我晚飯都還沒有吃呢,你難道就那麼狠心的讓你的弟弟餓一晚上的肚子嗎?」
逸婧靜白了他一眼:「弟弟,你又不是不會做飯。」
逸皓傷心的表情不變:「沒有姐姐在家,就是山珍海味擺在我的面前,我也沒有胃口去吃,你說我還會有心情去做飯嗎?」
逸婧靜終究敵不過逸皓的精湛演技,留在了家裏,可人留心不留,最明顯的就是,她替逸皓以及鄭嘵卉做出的晚飯,飯的水加多了,菜的鹽加多了,湯里的水和鹽倒沒有加多,卻一個心不在焉的往裏頭丟了幾個小辣椒……
這些,祈少傷是見到了的,他是借着祈新雨的眼睛見到的,原來他擔心逸婧靜在回家的百來米路上遇到危險,就分出一道「附身魂體」附身在了祈新雨的身上,以作警惕和示警。
而見到了,祈少傷無聲的輕嘆了。
「大妞啊!我是真的要離開的……」
……
雨儀雪所說的「四小時」到了,她信守承諾,沒有讓祈少傷再教她,她指了指房門,又指了指撒滿了畫紙的閨床,對他說道:「洗澡,來睡。」
洗澡簡單,去到隔壁的隔壁的浴室洗了就是,可那個「來睡」……祈少傷有些不願意,主要是雨儀雪好歹也有十三歲了,又是地地道道的人族。
因此祈少傷要是和這樣的雨儀雪同睡一床了,一旦被「她」知道,以「她」會打死所有妄圖做他妻子的大妞小妞和大嬸的個性,是會來找雨儀雪的麻煩的。
因此祈少傷露出微笑的對雨儀雪道:「儀雪妹妹,我就不在這裏睡了,這房子裏還有其他的空房間,我去那些房間睡就可以了。」
雨儀雪伸出小手牽住祈少傷的袖子,平淡的說道:「不,來睡。」
祈少傷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微笑道:「儀雪妹妹,你放心,沒把符篆之術全教給你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雨儀雪再伸出另一隻小手牽住祈少傷的袖子,平淡稍減的說道:「不是。」
「不是?」祈少傷微微挑眉的問道:「你的意思不是怕我走?」
雨儀雪艱難的點了一下頭,卻沒有說她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是拉了拉他的袖子,平淡的道:「走,洗澡。」
祈少傷的眉頭挑得更高:「儀雪妹妹,你是想我們一起去洗澡?這……這不好吧……」
雨儀雪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不解。
祈少傷微微有些尷尬的道:「儀雪妹妹,其實我是……」
祈少傷想把他是男孩子的事情坦白,不知什麼時候起就偷偷隔着門縫偷看的雨露沒讓他坦白成功,她大大方方的敲響房門,大大方方打開房門,大大方方的進門打斷道:「儀雪,小傷妹妹,這麼晚了都還沒有睡嗎?」
打斷了祈少傷的坦白,雨露又為祈少傷解圍道:「小傷妹妹,你先去洗澡,儀雪,和媽媽把床鋪收拾出來好嗎?」
……
有雨露解圍,祈少傷就不用和雨儀雪一起洗澡,只是就算有雨露解圍,祈少傷也逃不了和雨儀雪同睡一張床的命運。
這裏頭的原因有雨露雙手合十的祈求和她的「你不和儀雪睡,姐姐就脫光光了和你睡」的威脅;也有雨儀雪去到一樓的浴室簡單而快速的沖洗一下後,就跑到祈少傷洗澡的浴室門口的守着。
雨儀雪不是逸婧靜,她不會在睡覺時牽着祈少傷的手,更不會抱着他,她就那麼平靜的躺着,平靜的睡熟。
祈少傷可平靜不下來,因為……他總感覺有兩雙眼睛在盯着他。
一雙來自房門那邊,一雙來自窗戶那邊。
來自房門那雙眼睛,祈少傷能夠猜出是雨露的,想來是她放心不下,每隔一會兒就起床跑來看一看。
祈少傷看得出來,雨露的放心不下和他無關,只和雨儀雪有關,換言之,就算祈少傷不在,雨露也會跑來看一看雨儀雪的情況。
來自窗戶那雙眼睛,祈少傷沒能猜出是誰的,也正是沒能夠猜出,他才不能平靜,也就不能平靜入睡。
這一夜,同樣無法平靜入睡的還有很多人。
比如逸婧靜,比如逸皓,比如鄭嘵卉,比如主城區的「四軒閣」的高層。
逸婧靜是因為老想着少女裝扮的祈少傷,卻又不能見他抱他,心緒紛亂,無法入睡。
逸皓是因為發現祈少傷已然在姐姐逸婧靜的心中有着不比他弱的地位,又煩又躁,無法入睡。
鄭嘵卉嘛,她就是那雙祈少傷沒能猜出是來歷的眼睛的主人,她因為知道一件連祈少傷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的關係,是把祈少傷當成男人看待的,因此得知他居然留宿別的女人的家裏,她哪裏能夠睡得着?
「四軒閣」的高層沒能入睡是因為他們召開了緊急會議,而會議的緊急召開是因為羽姬十七的趕回,並帶回了從徒已梟那裏得知的驚天消息。
「這事,你們怎麼看?」
說話的是「四軒閣」的閣主,他是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就是他那雙閃爍着殺意的眼眸有些破壞他的溫文爾雅。
「四軒閣」閣主之下是「青白朱玄」四個軒主,他們一見他眼中的殺意就明白他想要的看法,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閣主,此事茲事太大,豈能聽信羽姬十七一面之詞?」
「是啊!閣主,茲事太大,就算羽姬十七的話可信,但誰又能保證那個叫徒已梟的話可信?」
「閣主,甚至我以為,徒已梟根本就是別的勢力為了挑撥我們四軒閣和複姓三宗的關係,派人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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