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院這種事情,對於薛破夜來說還真不是問題,而且靈隱寺的圍牆雖然厚重寬大,但卻並不高,薛破夜沒費多大力氣就翻過了牆頭。
四面看了看,自己翻進的是一處小院子,三間古木古香的房間連在一起,房子前面,卻堆滿了木柴稻禾,儼然是燒火之用,略一思索,立刻明白,這裏卻是一處柴房。
輕手輕腳地靠着牆壁向前走,透過窗戶向第一間屋子裏看去,裏面堆滿了柴禾,卻無和尚僧侶。
薛破夜舒了口氣,正要前行,猛聽兩聲呼嚕傳來,這呼嚕聲近在耳邊,極為響亮,吃了一驚,站住不動,左右看了看,卻無人影,奇怪之間,那呼嚕聲再次響起,薛破夜屏住呼吸,循聲看去,卻見牆壁處,兩名僧侶竟然歪倒在牆根睡着,兩人手中都拿了一根戒棍,漆黑油亮,雖然睡着,棍子卻沒脫手。
那兩人近在咫尺,薛破夜再走兩步,便要踩在他們的身上,看他二人樣子,似乎是在守護着中間這間房子,不過這中間房子的窗戶緊閉,而且被木板釘死,看不清裏面狀況,裏面更無半點動靜傳出來。
薛破夜皺起眉頭,心裏疑雲大起,尋思屋裏究竟關着什麼,猛地一驚:「我靠,裏面總不會是小靈仙吧!」心內感覺是大有可能。
薛破夜手中那根棍子還沒扔掉,咬咬牙,準備將這兩人打得昏睡過去再進屋查看,舉起棍子,還沒擊下,就聽到院子外面響起腳步聲。
薛破夜毫不猶豫地飛步跑到柴堆邊,蹲下身子,躲在柴堆後面,只望來人不是過來劈柴的,否則自己的行蹤可就暴露了,到時那些和尚也不知道如何處置自己。
院門推開,就見一名灰衣和尚進了院子,那和尚已近中年,竟然長滿了絡腮鬍,很有些兇相,與佛家的慈悲仁像相去甚遠。
他提着飯桶,進了院子,返身將院門關緊,這才走進院內,見兩名守護僧人呼呼大睡鼾聲四起,飛步上前,對着兩人連踢幾腳,沉聲喝道:「混蛋,混蛋,你們不想活了嗎?」顯得氣急敗壞,怒火中燒。
兩名僧人立刻驚醒,見到那絡腮鬍須的中年僧人,驚慌失措,急忙爬了起來,聲音發顫:「師……師傅……我們實在太困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中年僧人低聲罵道:「兩個小兔崽子,要是被他知道,你們還想不想活了!」
兩名守護僧人連聲哀求:「師傅,千萬別告訴他,否則……否則我們真沒活路了!」
薛破夜皺起眉頭,疑惑萬分,尋思:「他們口中的他是誰,看樣子,這幾個人對他都是恐懼萬分,害怕的很!」
中年僧人嘆了口氣,沉聲道:「下次可莫犯錯了,若是被裏面的人跑了,咱們可就全完了,非但你們剝皮抽骨,我也要受三刀六洞之刑,馬虎不得,馬虎不得!」
兩名守護僧人連連稱是。
終於有一名僧人問道:「師傅,咱們還要守多久啊?都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沒有結果?」
中年僧人冷聲喝道:「這是你能問的嗎?老老實實看守就是,不該知道的別多問,這嘴巴是用來吃飯的,不是用來說話的。」
薛破夜鬆了口氣,那守護僧人說看守很久,而小靈仙才今日剛剛離開,裏面自然不會是小靈仙,不過卻奇怪的很,靈隱寺里為何有這樣古怪的事情,那屋子裏囚禁的究竟是誰?
中年僧人將手中的飯桶交給一名僧人,道:「拿進去,讓他吃飽,可別餓死了!」
那僧人急忙接過飯桶,另一名僧人掏出鑰匙打開門,提着飯桶的僧人便快步進去,中年僧人也進了去,等二人進去,外面的僧人才將房門拉上。
薛破夜縮在柴堆後面,皺着眉頭,這三個和尚的行動太詭異了,究竟在搞什麼鬼?
正在疑惑,猛聽那屋子裏傳來一聲尖叫:「救命!」但一聲之後,立刻沒了聲息,也不知道是被蒙上了嘴還是被打昏了。
薛破夜聽得真切,那聲音顯然是男人的聲音,更是放了心,小靈仙可不會發出這種聲音。
沒過多久,裏面傳來敲門聲,外面的和尚忙打開房門,那中年僧人和另一名守護僧人一前一後出來,房門又被鎖上。
「呃……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從房中出來的守護僧人一臉怒色,顯然是剛才那聲呼救惹怒了他。
中年僧人沉聲道:「你們可給我看好了,若是出了茬子,我第一個活劈了你們,也用不着他動手了!」
兩名守護僧立刻心驚膽戰地稱是。
中年僧人這才提着飯桶離去。
見中年僧人走遠,一名僧人立刻罵道:「圓渡,我讓你看着,你怎麼也睡着了,師傅來了也不知道。」
另一名守護僧立刻義憤地道:「說好每人睡一個時辰,輪流換班,你睡了一個時辰都不醒,我困了,所以睡了,我說圓海,你還道這是我的錯啊!」
圓海惡狠狠地道:「你就不知道喊醒我,害我被師傅罵,你這個蠢貨!」
圓渡顯然也不是善於之輩,厲聲道:「你罵誰?」
圓海不屑地道:「老子就罵你,怎麼了,還想動手不成?我可告訴你,你的功夫和我還差一大截子呢!」
圓渡橫提戒棍,咬着牙,鼓着腮幫子,真有一副決一死戰的表情。
薛破夜心內嘆氣,這哪裏還有半分出家人的樣子,佛家的戒斗戒躁只怕是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不過想想也釋然,這兩人看着就不像真正的佛家子弟,有此表現,實屬正常。
圓海冷哼一聲,淡淡道:「看好裏面的人吧,若是跑了,你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抓住剝皮抽骨,那時候你再逞英雄也不遲!」說完,自顧自地在牆角靠下,一副懨懨欲睡的樣子。
圓渡壓住一肚子氣,也在牆角邊靠下。
薛破夜躲在柴堆後面,卻發現一個巨大的問題擺在眼前,這兩個小子要是不睡覺,自己可怎麼離開這裏呀?
即使忍凍挨餓挺到明天早上,白天一到,自己的行蹤肯定要被發現的。
正在皺眉苦思計策之時,聽到屋內又傳來「咚咚」的聲音,雖無叫喊,卻也很有些響亮。
圓海爬起身來,罵道:「這個*養的,還讓不讓人清靜了,圓渡,開了門,咱們去伺候一番,讓他好好睡下!」
圓渡正憋了一肚子火,聽他一說,二話沒說,打開房門,直衝了進去,圓海也緊跟進去,薛破夜見到這大好機會,再不猶豫,靈猴一般竄出柴堆,跑到院門前,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閂,這才出去,爾後又小心翼翼地帶上了門。
他知道,這門閂從裏面扣,自己在外面是沒本事栓上的,只希望那兩名守護僧以為是自己疏忽了。
剛帶上門,就聽到裏面隱隱傳出悶哼聲,那聲音極度痛苦,卻被人封住了嘴,喊不出聲音。
薛破夜嘆了口氣,這位仁兄在佛門聖地大受皮肉之苦,只望佛祖開恩,讓他的精神得到安慰。
夜色蒙蒙,靈隱寺內一片寧靜。
入眼處,幾處佛塔高高挺立,如同幾支灰暗的利劍,直插天幕。
靈隱寺是佛教名寺之一,雖無少林那般宏大,但也算得上氣勢雄偉,僧眾據說有近兩千之眾,修研佛法,浮光普照。
古木勁松,林立兩邊,暮壑蒼蒼,偶聞幾聲金鳴佛號之聲。
薛破夜沿着小道向前走,直覺寺內曲折蜿蜒,大得很,走來走去,竟然不知身在何處,夜幕之色,竟然迷路。
「我日!」薛破夜暗罵一聲,抬眼望去,只見前面不遠屹立着一座極為雄偉的大殿,單層三疊重檐,氣勢巍峨。
薛破夜走近一看,大殿外的朱匾上,豁然寫着「大雄寶殿」四字,字走龍蛇,莊嚴肅穆。
薛破夜左右看了看,卻發現大雄寶殿旁邊竟然空無一人,唯獨這大雄寶殿靜靜屹立,詭異得很。
薛破夜皺着眉頭,摸了摸鼻子,抬腳上了玉階,緩步上行。
大雄寶殿是靈隱寺最大的建築,台階也是最高的,薛破夜好不容易登上光滑平坦的石台,快步前進,踏進了那高大而寬闊的正門。
一股檀香味撲鼻而來,聞在鼻中,竟然比花香更是舒暢。
正面是一尊釋迦摩尼蓮花座像,造型妙相莊嚴,端莊凝重,氣宇軒昂,慈眉善目,極具風采。
黃霓古幃,一派佛家氣象。
耳邊聽到敲打木魚的聲音,這才循聲看去,只見佛像前的法案下,一位僧人正敲着木魚誦經,
那僧人大黃袈裟,帶着粗大的佛珠,光頭之上,佛印點點。
薛破夜眯着眼,走了兩步,斜面看去,竟然是一位老僧,白須白眉,慈眉善目,還真有一副高僧的模樣。
薛破夜咳嗽兩聲,合十道:「大師好!」
那和尚停了聲音,轉過頭來,打量了薛破夜片刻,也合十道:「夜色已晚,施主還有心禮佛,老衲佩服,阿彌陀佛!」
薛破夜呵呵一笑,「大師真是虔誠,這麼晚了,不也在誦經禮佛嗎!」
和尚不動聲色,忽然問道:「施主是怎麼上山來的?」
薛破夜一愣,不過馬上笑道:「有心拜佛,何處不是道路,有心敬佛,又有誰能擋得住。」
「阿彌陀佛,施主字字珠璣,老衲受教了!」和尚又是一禮,看起來還真像是受教一樣。
薛破夜見他慈眉善目,不像壞人,蹲下身子,微笑道:「大師,敢問法號?」
「老衲達緣!」和尚平靜地道:「愧為靈隱寺主持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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