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姨想見見芸露,她到達都城第二日淳于顯就安排人接芸露二姐妹去了雲姨住的宅子。
二姐妹很乖巧,打了招呼後就以學生的姿態站在一旁靜聽教誨。
雲姨對芸露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單從樣貌而言,芸露雖非傾國傾城之姿,但也屬於清秀麗人,若是太美,她會覺得是看顏色吸引了人,怕淳于顯被哄騙,太醜,又覺得配不上淳于顯,還拉低以後孩子的顏值。
而最重要的是芸露的態度和氣質,芸露見到她的時候並沒有膽怯或者張揚,無論談吐還是靜站,都是不卑不亢,一直帶着溫和的笑容。作為淳于顯的妻,自然不能是個束手束腳,不敢上枱面的人,也不能太潑辣,而芸露顯然都不是。
雲姨點了點頭,「坐吧,公子說你想跟我學點東西,不知是想學什麼。」
「我想學點禮儀儀態,以及管家這些事情,不瞞您說,我們初來都城,以前不過是個農家女,還有很多東西不知道。托我父親的福氣,讓我們有機會來到都城,便想學點都城閨閣女子需要學的東西。」
「想法不錯,不過你們沒有基礎,如今年紀也不少了,若要學要辛苦些。」
「我們不怕吃苦的,可能我們有些愚笨,那得麻煩雲姨了,莫嫌棄我們的愚笨。」
芸露態度謙卑,卻又沒有顯得特別小家子氣,雲姨笑容漸深,算是認同了初見的芸露,繼而道。
「這倒沒事,肯吃苦,不要太蠢就成,一次學不會就多練幾次。熟能生巧,堅持下去總能學會點。」
「謝謝雲姨了。」
「不客氣,那就不耽擱時間了。聽說你要選兩服侍你祖母和弟弟的婢女婆子,那就先隨我來選兩人吧,順便教教你們這選女僕要注意的事情。」
雲姨這次從那邊也帶了好幾個人,讓她們一字排開,報了各自姓名和擅長的事。
芸露這次需要的是做家務活,照顧一家的奴僕,哪些擅長刺繡,擅長算賬,擅長梳妝的都被她略過了,餘下兩個做飯好的,一個力氣大還識字的。又問了那兩個會做飯的都會做什麼菜,擅長什麼菜後,選了一個更偏向她們家鄉口味,還會煮藥膳的婆子。
她原本打算要兩個,因着翠雯要來,這會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要了兩。若是翠雯執意跟在她身邊做丫鬟,她就打算讓她做個陪嫁,若是想脫奴籍,也隨她。
雲姨看着芸露選的兩個人皺了皺眉頭,因着這兩人都是沒法人前伺候的,待芸露解釋選這二人緣由後便鬆開了眉頭,點頭算是應允了。
進了屋,雲姨又跟她們細講這些彎彎繞繞,跟她們說除了看擅長什麼還得看人品,不能選個不忠誠的。還跟她們什麼樣的人該放什麼位置。
講了一上午的內宅選人看人,下午就教她禮儀。雲姨是宮裏御前出來的,她的禮儀都是宮裏的禮儀,相比一般公侯之家起來,要嚴格一些。而芸露和芸霜是從最開始的儀態學起。
「首先就是學立姿吧,我看你們的立姿得學個半個月才能學出點樣。這立姿分經立,恭立,肅立,卑立,在不同的場景用不同的立姿。這經立要目不斜視,頭不歪斜,眼不亂喵……」
淳于顯說雲姨嚴厲果真不假,她教的時候,手裏都拿着戒尺,慶幸的是二人都還算聰慧,能消化雲姨教她們的東西。哪怕有錯誤,雲姨也沒有特別用力,被打的機會不多。
淳于顯來的時候,芸露和芸霜正站的筆直,目不斜視,聽雲姨講立姿的要領。
淳于顯在門口看了一會,又見雲姨讓她們從經立換成了肅立,
芸露她們以前沒學過這些,這會學還有些吃力,就跟站軍姿似的,站了一下午,站的兩人腳都麻了,換個姿勢的時候腿還有軟了一下,在雲姨戒尺落下之前站好了,避免了被罰。
見淳于顯進來,雲姨才讓二姐妹坐下來歇歇。
「今兒個你們這練得差不多了,明兒再來吧,明兒教你們坐姿,以後讓你們立姿坐姿輪着練。」
「好的,勞煩雲姨了,那我們先告辭了。」
「嗯,回去溫習一下我今兒個教的,明天來之後莫給忘了。」
「我們必定謹遵教誨。」
自古男女授受不親,而雲姨是宮規薰陶出來的,對這方面有些嚴格,也沒打算讓芸露和淳于顯單獨說話。哪怕芸露回去的時候,也沒準淳于顯送。淳于顯還是很尊重雲姨的,那會他娘病重直至去世後幾年都是雲姨帶他,就如母子一般。她不讓,淳于顯無奈的嘆口氣,也就留在宅子裏陪雲姨吃飯。
芸露她們來時是二人,回去了變成四人。那兩人是雲姨教過的,各方面都過關。進了屋,芸露就帶着她們去見范氏。
范氏不同她們,對雇買奴僕有些牴觸,覺得這太浪費,認為自己能做的事情幹嘛要花那個冤枉錢。芸露和芸霜和她說了好多都沒有說通她,她們也知道範氏的心思,節儉慣了,若不是這些日子因為長途跋涉加上水土不服,身體有些虛弱,不然自己會閒不住,要包了家裏一半的家務。如今每天喝藥都還要跟芸露她們搶點活幹才舒心。
而唯一能說通她的理由,就是她爹了,做母親的都是兒子為先,芸露搬出她爹,說她爹是官,家裏沒有僕從,還得家人親自做活面子上不好看,又拿徐家舉了例子,范氏才勉強接受了。
見了范氏,芸露又帶着二人去廚房,跟二人講她們的口味,以及一些習慣。
晚飯是那位大娘做的,那丫頭打的下手,這位大娘姓錢,廚藝不錯,芸露只說了口味和一些注意的事情,她就做出了一桌合她們胃口的飯菜。
那個丫頭叫玉芳,聽說名字是雲姨取得,力氣大,飯量也大,芸露看她吃飯,估計吃了她和芸霜兩個人的份量,而她兩姐妹比那些養在深閨的女子飯量要大。
淳于顯第一日沒跟芸露說上話,等跟雲姨說完話又臨時有事,不得不先去辦事了。而這一忙又是好幾日,直至太后一行去了避暑山莊才抽出點時間。因着熱夏快過去了,皇帝沒打算去了,就兩宮太后帶着幾位不受寵的嬪妃打算去避暑山莊待一兩個月,散散心,故而他這個天子近臣也無須跟去,政事也忙完了一個段落,有些閒時了。
這次他沒有進屋,而是直接在一個路口等着。
每日接送芸露二姐妹的車夫駕車在那個路過停下了,淳于顯直接上了馬車,掀開帘子,跟她們說話。
「薛二姑娘,我有事與大姑娘商議,就麻煩你一個人先回去了,我待會再讓人送大姑娘回去。你回去跟你祖母說是雲姨留了大姑娘,不要說是我找大姑娘,知道嗎?」
芸霜對淳于顯印象很好,他這麼說也不深究什麼問題,就點頭應了。
「我曉得了,你們去吧,還得感謝大人幫我們找了個師傅呢。」
芸露只跟芸霜講,雲姨是她托淳于顯找的,以前服侍淳于顯的,沒說她跟淳于顯私定的事,畢竟八字沒一撇,她怕日後黃了。
「不客氣,這是小事情。那就麻煩大姑娘下車一下。」
芸露被自家妹妹輕易的賣了,還有些無奈,更無奈的是,淳于顯這完全沒給她說話的時間,就這麼決定了。
無奈歸無奈,她還是下車了。下車後跟着淳于顯去了另外一條道,那道上也有一輛馬車在等着他們。到了馬車前,淳于顯先將芸露扶了上去,自己隨之跳了上去,進了廂內。
以前也常共處一室,單獨的也偶有,但是沒有一次是如現下這麼侷促的。至少芸露覺得自己很茫然無措,不知道要說什麼,連眼神都不知往哪兒看。
淳于顯也有些拘謹,一時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沉默半響,淳于顯才說:「我近日很忙,沒時間見你,你會不會生氣。」
「正事要緊,我不會為此生氣的,而且我們現在我不適合經常見面。」芸露正襟危坐,說出的話也還帶着拘束。
淳于顯對這個回答不意外,輕嘆一聲,說出膩耳的情話:「但是我想見你,時時都想,思卿不見卿,可真是煎熬。」
芸露輕瞥他一眼,又轉了視線,打算略過這個話題。
但淳于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芸露,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擦,等她想抽回了,又緊握住,跟她說:「露兒,很想快點和你成親,這樣就能日日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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